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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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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之后漫长年月中,师烨裳的种种表现,令师宇翰迟钝地总结出条显而易见的规律:做人莫惹师烨裳,非惹不可先烧香。

    就像今年元月初三,他在饭桌上随口问了句:“小裳啊,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和你阿姨领个好女婿回来呀?”话音落,他悄悄看师烨裳,惊觉她脸色不对,立刻知道不好,刚打算回转说些不领也没事这之类的话,饭桌那头已传来女儿冷淡冷漠又冷血的笑声。

    “爸,我吃饱了,”师烨裳放下刚端起的酒杯,拿起手边湿巾擦嘴,“您犯规了。”

    师宇翰知道她这是要反攻的征兆,急忙摆手道:“没没没,我只是随便问问,不领就不领,咱们小裳…”他话还没说利索,只听咣当声巨响,浓紫色的红酒和深绿色的玻璃渣顿时溅得满餐厅都是。

    师烨裳也不说什么,光是笑着,笑着笑着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里的半截酒瓶毫不留情地戳进自己左肩之下靠近心脏的地方。

    “爸,下次您再犯,我就杀了您的女儿,好吗?”

    师宇翰辈子就生了这么个宝贝千金,从小还身体不好,他好养歹养终于给养大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师烨裳真的杀了自己。看着师烨裳血淋淋的衣衫,还有几条细细的血柱正伴着心跳的节拍呲呲外冒,他差点吓得心脏病突发,抖声颤手道:“好好好,小裳,爸错了,爸犯规,爸今后再也不提那几件事了还不成吗?你快把酒瓶子放下,爸陪你去医院!”

    “不用了,爸,”师烨裳疼得双唇抖若筛糠,脸色白得像乐士皓白墙面漆,姿态却依旧委婉得像贤良淑德的慈禧太后,咬牙拔出锋利的玻璃瓶身,随手丢,取过桌上的餐巾捂在伤口上,“我自己去就行,您陪叔叔阿姨们继续吃饭吧。”接着,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周到地朝在座十几位公司内部员工鞠躬致歉,“今天失礼了,改日我作东,请诸位定赏脸。”说完,她拿起放在玄关处的车钥匙,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

    那天她差点晕倒在医院急救室门口,师宇翰等人路尾随,却没有人敢上来扶她把——人人清楚她是个口咬断金的性子,强迫她做事的后果不堪设想,对她来说,如果有必要通过伤害或杀害自己来惩罚别人,那她在所不惜。

    要说,这师烨裳其实也不是个不忠不孝狼心狗肺的人。

    她少年丧母,父亲是她在这世间唯的亲人,每有空闲,她总会陪在父亲身旁,与他饮茶听戏打高球。对些左右无伤的事,她大遵从父亲意见,不愿引起争执。

    但她的原则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正因为孝顺,她才没将手里的酒瓶子丢向父亲,唯有将它戳在自己这个父亲最爱的人身上。

    几天后,林森柏去医院看她时,对她这种很容易被理解为精神病初期症状的行为表示深切的理解:“我是真不懂,你爸怎么就那么看不开呢,情二仕三后妈,你早跟他约法三章过,上次已经搞得你差点刀捅死自己,这次还来。下次我看你是打算用板砖拍头了吧?嗯?凶器次比次彪悍嘛。”

    林森柏口中的婚二仕三后妈,指的就是师烨裳禁止师宇翰在自己面前提及的三件事:

    婚,师烨裳不愿让任何人干涉自己的私生活,谁人若敢在她面前提沾点让她结婚这边儿的事,她就敢拿起手边任何具备般杀伤力,却又不至于击即死的物品,温柔体贴仪态万千地朝那人丢过去;二仕,她不喜欢与官员打交道,不喜欢别人摆着伯乐相马的嘴脸劝她去走仕途,每有此时,她偏好飞花走石惊涛拍岸地将那人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地褒奖顿,让那人至少兴奋脸红得至少半个月不敢不戴墨镜出门;三后妈,师烨裳的母亲在她十三岁时逝于车祸,她花了足足五个月才从丧母的阴影中走出来,之后明诉父亲,娶新人没问题,但永远不要在她面前提,要是父亲觉得空房难守,非让后妈搬家里来住,她可以立刻申请寄宿,成人之美。

    “我说你平时就仙女儿,对啥都爱搭不理的,只差头上顶个环形灯管就能给大圣当师妹去,可怎么尾巴叫人踩就变狼牙山五壮士了呢?当真淫

    贱不能屈啊?”林森柏不解,“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

    师烨裳啃着林森柏削好的苹果,“你当时不也为了那些股份差点把你爹妈给卖牢里去吗?”

    林森柏无语,看师烨裳苍白失力地坐在病床上,偏还本性毕露地端出张笑得无比诡诈的狐狸脸,叫她纵是恨得牙根痒痒,也只好隔着腮帮子自己挠挠。

    ……

    “烨裳?”

    席之沐看自己怀里的师烨裳满头大汗痛吟连连的样子,晓得她又因头疼做恶梦了,连忙打开床头灯,将旁的拜阿司匹林泡腾片丢到睡前预备好的水杯里,回头见师烨裳皱起眉头,就知道她醒了,只是懒得睁眼而已,既然是眼都懒得睁,就别提张口喝药了,席之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偷偷挂起丝笑意,于是像往常样,含了药水在嘴里,口口慢慢灌给师烨裳。

    “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五点,你放心睡吧。”

    “嗯…”师烨裳翻了个身,又将半个头埋进被子里。

    其实是还有二十分钟到六点。

    席之沐清楚她有时间强迫症,所以故意说早小时,让她能安下心来睡觉。

    深蓝色的光线从遮阳帘下的缝隙中滑到红花梨地板上,蓝与红的交界处浮现出抹淡得像水的紫晕,挺漂亮。它令师烨裳看着看着,直看到了闹钟响起时。

    盛夏里难得的阴天,鸟不叫,花打蔫,滴漏式浇灌管里放出的水珠好像都被染成了灰色。

    每遇这种天气,大概全民都在喊桑拿无良,空调无用,恨不能人人躺在放满凉水的浴缸里划桨去上班。也大概只有师烨裳还能无怨无尤地泡完温泉,又换起宽袖阔筒的黑色唐装,吃完翻滚着的砂锅状元及第粥,捧着热气腾腾的曼特宁,神清气爽地钻进车里,打开冷气,又降下车窗,像在享受什么秋高气爽的金色十月样,慢悠悠蹭过伸舌头的狗,磨爪子的猫,吊嗓子的知了,刚睡醒的布谷鸟,路保持二十五公里每小时的车速,恨得路上好几个司机脚油门预备朝她撞过去,待到眼前,发现是辆阿斯顿马丁,顿时又踩住刹车,冒着被候车追尾的危险,目送她继续以堪比自行车竞慢赛的速度路晃到市中心。

    九点,她准时在员工考勤机上刷出自己的指纹,秒不差地让那台考勤机准确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师总。”

    她在每秒二十四帧录入十二帧输出的影视效果中转过头去,看到正单手叉腰,浑身沐汗,气喘吁吁的汪顾。

    “汪小姐早。”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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