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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的遗嘱 作者:糖人在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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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律师,你们这一行是不是得有证件。”
“怀疑真假,你可以去司法局查。”
魏长河走后,吴树还沉浸在中彩票一般的不真实感中,他摸出手机给秋言少打去电话,一边报平安,一边把这事说了个大概。
“就这么简单?签个字就完事了?”
“对,就这么简单,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坑?”
“我也觉得像。”秋言少那边叮叮乓乓的响。
“你干嘛呢?”吴树问。
“你的赵自小朋友生气了,我过来给他顶班。”
“你没上班?”
“加班挪休,回来了请我吃饭,你这儿怎么这么忙。”
“那是你去了,我这小庙这么多帅哥,生意能不好。”
“嘿嘿那是。”
5
葬礼吴树不是头回参加,他母亲去世早,父亲是个游手好闲的地痞,后来不知道是自己抽风还是欠债被人坑,半夜溜了冰还飙车,一头撞上桥墩。
那时候北麓林才开始动迁,挖掘机从中和门开始动土,挖一片迁一片,距离吴树家那幢私宅还有一两百米,那是他外公留下的老房子,当初住的新房早被他爸败光了。没人签合同,拆迁款就下不来,他一个小孩拿着父亲的死亡证明和身份证去银行取钱,卡里才一千出头,火化都不够,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钱给车买保险。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好像是社区捐款吧,大家五块十块地凑了个丧葬费。
为了这次葬礼,吴树专门带了一套黑西服,这是他毕业答辩的时候买的,难得这些年过去身材还未走样,他刮完胡子,折腾了一下发型,把昨天一式两份的文件放在行李箱的夹层里才出门。
计程车载着他从酒店一直开到郊外的火葬场,这里的小车排满长龙,到了这里才惊觉生命之脆弱。
葬礼很简单,与吴树的猜想相比,甚至是过于简单了些,和那动辄十几万的大手笔丝毫不符。
火葬场里有遗体瞻仰室,叫吊唁厅,很小的一间屋,室内连地板都没有铺设,四壁是水泥,四五米高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大灯,沈东杭的棺木放在屋子正中的一台推车上,所有前来的亲属好友一人发了一支菊花,排成一列队,依次进去,把花放进棺材里,大家当然是沉痛的,有人啜泣、有人抹眼泪,有人哭丧着脸,也有人嚎啕大哭外加念念有词,这份沉痛吴树无从感知,他跟在队伍的末尾,低着头,看手里蔫蔫的菊花。
沈东杭躺在棺材里,遗体穿着黑色的唐装,脸色灰白,看得出来化了妆,勉强不那么像一具尸体,他非常瘦,脸颊深深凹下去,透着一股病态,嘴唇抿成一条线,闭着眼也是个严肃得让室内冷几分的人。
认识这个人吗?吴树把手里的花放进棺材,又认真看了沈东杭一会。
依旧想不出。
瞻仰完遗体,亲友们离开这间屋子。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进来把推车推走,出门左转,径直推进了黑黢黢的火化车间。
吴树在人群里寻找魏长河,魏律师站在前面,他陪着一对年长的夫妇,那可能是沈东杭的父母,他低头和老人说了什么,扭头正巧对上吴树的目光,两人就跟接头暗号对上了似的往休息大厅走去。
魏长河熬了几晚,整个人都疲惫得耷拉下来,那副精英的做派都卸下了,他取下眼镜,在衬衣角上擦了擦:“骨灰得烧一两个小时。”
“然后呢?葬礼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吴树问。
“嗯,之后家属会带着骨灰去墓地。”
“后续我不用再去了吧。”
“如果你想去,当然是可以的。”魏长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这是沈东杭先生留给你的。”
说完魏长河转身准备走。
“等等!”吴树一把拉住他,“等我拆开之后你再走。”
信封很薄,甚至不可能装了超过三百块,难道这个沈东杭给他开了张支票?吴树心里乱糟糟的。
“这是什么狗屁……”
“这是沈东杭先生留给你的遗产。”
“你在耍我吗?!”吴树声音变了调,把那张薄薄的纸塞到魏长河鼻子下面,“你看仔细了,这哪里是十五万!”
“我只负责处理沈先生的遗产。至于沈先生是如何安排的,这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
“好……好——那魏……”
“我叫魏长河。”
“魏长河,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上一区7号’,这和十五万还有那什么股票有关系吗?”
魏长河从文件袋里拿出机票,放进吴树手里,他缓缓回答:”你拍给我的小票我都收到了,消费共计423.9,会打到你的支付宝里。这是沈先生亲笔写的,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是沈东杭先生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另外,恳请你在撕掉这张纸之前让我复印一下作为存根。”
6
“然后你就走了?”秋言少笑得直拍桌。
“不,我是让那个姓魏的复印存档之后才走的。”吴树望着遮阳伞下的led灯泡,“赵自!”
“干嘛。”赵自正憋着火擦桌子,把室外的椅子翻过来放到桌上,再拿铁链子捆好上锁,只留了吴树和秋言少坐的这一桌。
“做两杯喝的来!”
“有气别乱撒。”秋言少一边抽一边说,朝赵自挥手,“弟弟你先回去吧,你老板现在脑子有点蒙圈。”
“是该蒙,撒谎也不打个草稿,竟然说奔丧去了。”
秋言少一怔,扭头看吴树黑了一张脸,又看了一眼憋气的赵自,噗嗤一声又笑起来:“算了算了,我去做两杯水,你们哥俩先聊着吧。”
吴树懒得做声,他掏了根烟点上,双脚往桌上一放,开抽。
赵自把手里的锁开了又锁、锁了又开,思来想去,最后忍不住先开了口:“马上就毕业季了,我可能会去沿海,我——”
“不干了嘛,可以说得直接点。”吴树点头,“我这里本来人员变动也很大,你们毕业、找工作,很正常。”
赵自顿时收声,他气得发抖,转身冲回店里,拿走了书包,把钥匙扔在吴树面前,扭头便走了。
收了伞,吴树把最后一桌板凳抡起来倒扣好,落锁,回店里的吧台前坐下,秋言少在一旁玩飞镖。
十一点多的北麓林陆陆续续还有游人,吴树没赚钱的心情,从冰箱拿出几罐啤酒,挨个按开,给了秋言少一罐。
“又忘了我不喝酒,需要解惑吗,亲爱的,不收费,童叟无欺,谁用谁知道。”秋言少踮着脚把手里的五个镖按进了红心里,扎得跟印第安酋长头顶的羽毛似的。
“有本事给我解解这个惑。”吴树摸出那张差点被他撕掉的纸,“什么狗屁上一区7号。”
“不不不,树哥。”秋言少把纸条折好,放进吴树口袋里,“赵自弟弟你就打算这么放弃了?”
“你不是从来不干涉我谈恋爱,怎么突然有兴趣。”
秋言少抻着脑袋:“我就想知道你谈恋爱是什么样的?”
“能是什么样,就我这个烂样。”吴树四仰八叉地靠坐着,没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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