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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她真寻死了，岂不是咱们的过错？传出去，对你和侯爷都不好。”闻氏道。</p>

    闻氏的世俗观念很强烈，怕七娘走投无路寻死，自己落下个“害死庶女”的罪名。</p>

    她不是担心自己，闻氏没啥可怕的，她就是怕自己有了罪名，会连累陆落和颜浧。</p>

    闻氏一辈子敬畏人言。</p>

    陆落则以为，每个人的路，都应该是自己的选择。</p>

    错了，就要自己承担后果。</p>

    七娘生与死，都是她的选择。</p>

    从陆落知道七娘虐待九娘开始，陆落对七娘这个人就心存了惩戒。</p>

    陆落对女人挺宽容的，她可怜芸芸众生与她一样，辛苦在男人统治的世界里挣扎，只要不是特别过分，陆落都愿意给予原谅。</p>

    唯独两点，陆落无法释怀：第三者与虐待者。</p>

    七娘没有插足旁人的婚姻，陆落也应该饶恕她，可七娘虐待九娘。</p>

    陆落的底线无法容忍。</p>

    “没关系。”陆落告诉母亲，“这个家里咱们说了算，有闲言碎语传出去，是咱们管理不力。娘，您与其担心七娘，还不如操心家务。”</p>

    闻氏叹了口气。</p>

    陆落胆大，闻氏不好拖后腿，当即沉默了，不再劝慰陆落。</p>

    七娘谨言慎行了起来。</p>

    “你去告诉五姑娘，让九娘搬回来，她是我亲妹妹，我要照顾她。”七娘说。</p>

    九娘是七娘的出气筒。</p>

    每每七娘需要立威，就拿九娘作伐。九娘成了七娘树立自信的靶子。</p>

    丫鬟回禀陆落。</p>

    九娘也在场，听到这话，九娘微微发抖，缩着肩膀坐在小杌子上，几乎要缩成一团。</p>

    闻氏很心疼这孩子。</p>

    秦妈妈她们也起了怜悯之心。</p>

    “不行，让她死了这条心！”陆落派人去回复七娘。</p>

    七娘要不到九娘，又说：“总得把我的丫鬟还给我。否则谁服侍我？”</p>

    陆落派了个体壮的丫鬟给她。每日给她端饭，其他的都要七娘自己做。</p>

    连洗衣裳，都要七娘自己动手。七娘又是骂，又是哭，说陆落虐待她。</p>

    “像她这么大的姑娘，若是在乡下。都能犁地了，她洗个衣裳怎么了？”陆落道。“这个家里，她出了半分力吗？”</p>

    陆其钧没有任何家业。</p>

    身为陆其钧的女儿，七娘在这个家里吃的，都是陆落和闻氏的。</p>

    陆落说不给。就不给，谁都没有置喙的立场。</p>

    家里除了陆落母女，还有两位姨娘。</p>

    那两位姨娘皆厌恶七娘。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过问此事。</p>

    九娘则搬到了闻氏的正院，就住在陆落对面的东厢房，远离了七娘。</p>

    这是闻氏的主意。</p>

    将来陆其钧死了，闻氏总不能丢下这孩子，所以闻氏要亲自教导她，免得她被丫鬟们带坏了，以后成为第二个七娘。</p>

    真有那一天，还是闻氏操心。</p>

    防患于未然，闻氏把九娘也接到了身边。</p>

    “九姑娘挺高兴的。”秦妈妈等人说。</p>

    九娘言语很少，从前见到她，她总是一副呆滞的模样。</p>

    如今，她仍不语，表情却恬柔轻松，喊闻氏“母亲”，也喊得很亲昵。</p>

    远离了七娘，九娘是松了口气，再也不想回去的。</p>

    闻氏喜欢孩子们簇拥着她，热热闹闹的。</p>

    陆落觉得母亲的圣母情结比自己严重。</p>

    只要母亲高兴，陆落也不介意，同意九娘搬到正院。</p>

    “外头有人说咱们家的事吗？”闻氏也会让陆落派人去打听。</p>

    闻氏生怕郑举人的案子，让陆家饱受谣言。</p>

    陆落则觉得，谣言是无法控制的，爱说说，耽误谁吃饭睡觉？</p>

    母亲想知道，陆落还是派人去打听了。</p>

    “说咱们家的不多。外头都在说，郑举人这是贪图权贵，讹诈我们家。况且郑举人的文章，引起了不少风波，好些学子们意图自保，都担心受怕的，谁还有心思议论咱们？”陆落避重就轻，告诉了闻氏。</p>

    闻氏舒了口气。</p>

    心事放下了，闻氏着手安排九娘。</p>

    闻氏惊觉九娘竟然还不识字，于是先自己教她描红。</p>

    女孩子家，将来不管是嫁入高门还是低户，会记账、能读懂账，这是很必须的。不说琴棋书画，至少要认识几个字。</p>

    陆落则忧心两件事：她的前世，以及颜浧是否要出征。</p>

    这两件事总熬着她。</p>

    对于普通人而言，死过了，喝了孟婆汤，前世事、前世毕，能记起来很罕见。</p>

    但陆落是穿越者，她已经有了后世的记忆，再想起前世的，是有可能的。</p>

    只是她找不到门路。</p>

    师父给的《六仪籍志》应该是最关键的突破口，陆落却弄不明白。</p>

    柏兮没有再出现在陆落的生活里，陆落却越发胆战心惊。</p>

    他每次出现，都伴随着阴谋，让陆落招架无力。</p>

    陆落祈祷他不要出现。</p>

    一事未平，颜浧的事更让陆落忧心。</p>

    她经常去叔公家，关心西北的战况。</p>

    赵州城暂时保住了，朝廷已经在增援。</p>

    颜浧心情很糟糕，他坐不住。</p>

    陆落去看他，他会把头埋在陆落怀里，很长时间不开口。</p>

    “颜浧，如果你要出征，我会等你。”陆落道，“婚事不管推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等着。”</p>

    颜浧失笑，轻轻捏她的鼻子。</p>

    然后，他不知该说什么，唯有含住她的唇。</p>

    “......颜浧，我们差不多都准备齐全了，要不我们别等日子了，后天就成亲吧？”陆落突然道，“不管什么吉日了！”</p>

    颜浧一愣，坐正了身姿。</p>

    他认真看着陆落。</p>

    陆落也是一副很认真的神态。</p>

    颜浧性格不羁，他从未在乎过习俗，和陆落一样。</p>

    可婚姻和陆落，对颜浧太重要了。</p>

    重要到了一点纰漏也不敢出。</p>

    颜浧拿出了他在战场上才有的耐心，认真等待，没有半点浮躁。</p>

    “不，五娘。”颜浧道，“我愿意再等一个月，也就是一个月而已。”</p>

    没事倒也好，一旦陆落和婚姻产生了变故，颜浧不能原谅自己。</p>

    既然择了日子，是钦天监的术士们仔细算过的，颜浧知道会关乎命运。</p>

    他和陆落的命运，不能操之过急。</p>

    颜浧虽然知道陆落是术士，却明白她此刻的话，只是她临时决定，并非她亲自算过的。</p>

    她心疼颜浧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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