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 作者:鼎鼎当当

    八十七节 磨磨石头

    开始上工了。

    大早，仨女人就起床，dǎ suàn 炊饭，却发现李虎已经不在屋子，略回想，鸡叫的时候家里似乎有动静，当时想着李虎出去解手，没在意，没想到他起这么早。燕儿闷闷不乐地说：“他不会找雪洗澡去了吧？他个二愣子……我去河边找找去。”到了河边，还真是，李虎破了块冰，在河水里洗完澡，沿河跑步，打拳，回来还拎着两桶水。燕儿见他就跺脚甩头，尖叫道：“谁让你起这么早的，还去打水？你这么勤快，我娘说不说我懒呀。啊。”她指头指，撇嘴说：“告诉你。石头场可累了。起这么早，还又跑又拎，到时候看你还有劲？累坏了别讲给我听。”

    huí qù ，早饭已经炊好了，李虎吃完，燕儿又塞给他个窝头，才放他与别人起出门，还替她娘叮嘱说：“记得当天就要钱。人都说，那姓张的爱赖账，你不要，他说记了，记了，时间长，他就不承认，拿出个本子让你看，告诉你那上头哪天哪天的，就少了，然后你还以为你真记错了呢。”

    李虎扭头，乐了：“燕燕你忘了。我识字。他记不记，我不是可以看吗？”

    燕儿只好闭嘴。

    她把李虎送出去，直到与李虎起走的少男们都xiào huà 她“李虎去上工，你都不舍得，送呀送的”，这才凶狠地和他们拌嘴，红着脸跑回家。

    她来来去去，就都这样，李虎回头望望她，辫子在脑后又飞又跳，那是和蜜蜂样的活泼。

    回过头，他就说：“昨天我们的训练还记得吗？今天早上，我们排成列纵队，练习跑步，跑不动的时候再练习走。”

    就这样，十几里的路，他们跑着去上工。

    燕儿回到家里，天都没心干别的。

    村里的少女们来找她玩，她就说：“反正也没什么玩的，干脆，咱们起去石头场去看看吧。”别说少女们，就连她嫂嫂和她娘都忍不住把她xiào huà 顿，她只好怏怏不乐躲起来，拿李虎的笔胡乱画，练习写她的名字。到了晚上，看天快黑，她就什么也干不下去，跑去村口。

    以往人上工，都是天黑之后才能回来，然而天还没黑，这队少年人就回来了……燕儿迎上去，还以为他们集体不干了，正要狠狠说他们两句，狗栗子大声告诉说：“燕儿。我们今天第天去干活，就把石场里的人都干垮了，到了下午，该我们抬的石头就抬完了，人家都说这杨村的后生怎么都牛样。”

    他笑得bsp;làn ，其它少年也样，簇拥着李虎，边走边吆喝。

    回到家里，燕儿她娘也开始问李虎。

    李虎说：“其它村的人都还在拿横木抬，我们垫着圆木，扶着拉，现在冬天，有冰有雪的，那还不快？明天我们dǎ suàn 做辆橇车试试，要是行的话，到时候会快。让采石的根本供应不上我们。”

    燕儿她娘就不问了。

    接下来半个月，每天都有两个少年会休息，说李虎让休息，然后到处找木匠，找铁匠，找人编缆绳。

    忽然有天下工，每人的脸色都与往常不样，像第天去上工，神采飞扬。

    到了家，家里的人才知道，他们的工钱涨了，当天个人得了四文钱。

    这是件了不起的大事，第二天，他们去上工，长辈全蜂拥到燕儿家，去与燕儿她娘讲zhè gè 事情。

    燕儿他娘也知道，发愁地说：“他们弄了辆橇车拉石头，把别村的人活抢走，回头会不会与人打架呀。”

    dān xīn 不是没有道理，两天之后，jiù shì 打架了。

    打架这天，杨村的少男们有好几个带着轻伤，但回来又是神采飞扬。

    为啥，打赢了。

    李虎个人就打趴下五、六个上工的大人，少年们也不甘示弱，起战胜了别村的人，载誉而归。

    听他们回来讲，李虎还放话说：“你们拿工钱少，你们找我们干什么？你们找张场主呀，你们不敢找他，找我们有什么用？”

    燕儿她娘忍不住了，晚上叫上李虎，把他说了顿，李虎却只是笑。

    眼看个月要过去了。

    这天天黑，少年们才回来，燕燕还以为有不好的事儿，接李虎回到家，才发现他手上提了个钱袋。

    李虎得意地递给她。

    她打开钱袋，两只眼睛就直了，大叫声：“娘。你来看。李虎的钱。”

    她往桌子上倒，“哗啦啦”掉大币、小文，还有块银角子。

    燕儿她娘当时就懵了，扭头，dān xīn 地问李虎：“咋来的。咋这么钱？”

    李虎笑着说：“我会画画呀。”

    他说：“大前天，陈寨的财主要翻修房屋，要雕个大鹰，咱们这里，都是画个狮子画个蛟龙画个虎啥的，找不到会画鹰的画工，我去画的，画完之后告诉他们，等石工刻了画，里头可以填彩，画就成彩色的，昨天，去填的彩，今天那财主要家里用的石头全要我来处理，这些有付的工钱有定金。”

    家人都愣了。

    燕燕不相信，要求说：“你画画。你画个。你还会画画？”

    李虎不画，说：“太累了。改天画给你们看吧。”

    燕儿她娘带着燕儿出门，去别人家问别人。问了，少年们确实都知道李虎被叫去画画，得了少钱却不知道，说李虎没说，只是要他们天攒两文，到时候放块改工具。燕儿她娘以为李虎有心眼，gù yì 没说，也没敢说李虎得了少钱，悄悄回来，就跟燕儿的嫂子说：“石场的画工都啥价，回头你去问问别人，李虎的钱给他。要是改工具，就别让人家出钱，让李虎个人出。”

    又是半个月过去，据说很财主找李虎画画，钱少了，李虎根本就不接，少年们都已经知道李虎挣了好钱，他们倒没有燕儿她娘意料的嫉妒，反倒显得格外神秘，再在起，要说个啥都不大声，还避人，其中个瘦小的少年开始学写字，人家见他，就开始叫他叫“文书”。

    村里的长辈还在纳闷。

    突然有天，他们全没去上工，还带个老石匠进村，到狗栗子家狗栗子的屋里，让李虎单独接见。

    晚上，燕儿的大爷来家了，看李虎不在，就跟燕儿她娘说：“李虎不是凡人。他是不是想自己开石场，自己干呀？”

    燕儿她娘却很gāo xìng，笑着说：“等他回来，我问问他。”

    他大爷说：“别等啦。你去找找，赶紧问问他。张场主在俺家等着呢。他不知道李虎是你家的，找到俺家，今天李虎突然不让人去上工，找别村的人，别人开始给他要价，他顶不住，找来寻李虎，让李虎帮帮他。我是不知道李虎是啥心思，不敢答复呀，拖着他，自己来问问。”

    他又说：“给李虎说，让他别年轻气盛，为啥人家都不开石场？那姓张的是个强人，家里还有人，要是上头没人，不是强人，那石场，能开得吗？就他动不动扣人家钱，人家也三天两头跑去找他，打他。李虎想开，那得从长计议，来他还小，二来咱村小，人少呀。万是姓张知道他想法发难，咱村打不过人家。你就跟李虎说，要是开石场，得给大人讲，讲了，咱们早早做zhǔn bèi ，去乡里、县里找找靠着住的人，给咱撑着才行，没有大人给他们想bàn fǎ ，他们能行吗？都是给家里惹祸。”

    燕儿她娘叹口气，就去找，问了好几家，才知道李虎与狗栗子起去不远的村子去买牲口。

    她对这些事儿不舒服，觉得这李虎干个啥也不说，太不像话。

    可回到家，说自己的不满，燕儿就乐了。

    她说：“我知道呀。他要去买驴，我说你没事买头驴，咱娘知道了让我揍你。他就说，那我不说。”

    燕儿她娘问：“他买驴干啥？”

    燕儿说：“磨石头呀。”

    “啥？！”

    燕儿乐得没边，说：“他要试试用磨磨石头呀。他啥都想试试。他说石头板面不平，靠点、点凿，太慢，他就想着用磨来磨，看他会想不？幸亏是在咱家，要是他爹娘在，天天揍他。”

    八十七节 磨磨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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