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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节 东夏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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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尽星河 作者:鼎鼎当当

    九十八节 东夏行事

    太阳已经挪到正午的位置。

    高显的军队驻扎在县城边上,而狄阿鸟还要等嗒嗒儿虎起吃饭,几个当地来客在他们那间先吃的饭。

    饭吃完,他们才敢告辞,靠近后门,他们就从后门走。

    绕圈,经过前门,发现前门有将领和文士鱼贯出入,副气象森严的景象,不由斜了几眼,似乎能够从这些将士身上看到点儿什么,然而斜几眼,发现县府旁的民榜张了新文,旁边阴凉地里不少原先当地官府的小吏,便隔街着,使劲往那边瞅,博骨律太岁胆大,脚点就往跟前蹿了。

    石敬中和他毕竟同源,两家虽有不少矛盾,却是唇亡齿寒,共同进退,不肯让他轻身冒险,赶上步去拽他,没能赶上,就见他冲街对面了。

    到了对面,他与那些县中小吏说两句。

    路对面的石敬中都听到了,小吏们说,东夏限时令他们前来,如果不到,会按隐匿的陈朝官员抓起来,现在人还没到齐,他们要在这儿等着。博骨律太岁问完他们,就奔旁看新贴的民榜了,看眼,他就挪不动目光。他神色奇异,发抖,旋即脚都踮了起来,回头竟喊了声:“敬中兄长,你快来。”

    石敬中他们三个人在街对面,石敬中要过去,滑台藏布也跟着过去,唯有鄢姓家长,不敢动动,搂着两条袖子,弯着腰,伸长脖子,既想知道又不肯挪脚,就像在等他们三个样,等着他们。

    石敬中走到对面,也神色奇异,滑台藏布问他,时之间,他也不搭理。

    滑台藏布看不懂,转过来又问博骨律太岁。

    博骨律太岁带着轻蔑说:“读给你你也不懂。东夏军管县城,要重建户籍,料地,画鱼鳞册子,还要封存府库,以待王师。”

    滑台藏布也在县治之下生活年,如何不懂?

    只是他不知这些事情所代表的意义罢了,反而回问句:“王师不是到了吗?还要等,等哪的王师?”

    博骨律太岁和石敬中都不理他们。

    他们看完榜文,特意从小吏聚集的地方经过。

    陈国虽然户治崩坏,但他们朝廷的上层还是知道把官府保存下来的,举辟当地人出任小吏,如果之前的县官愿意,也会让他们jì xù 出任,只是当地户官依仗身份的特殊,欺凌官吏,或明或暗侵吞民户、土地,越过官府发号施令,陈国纠察次,最后也jiù shì 维持个相对的平衡。

    这些小吏,不少还是这四个家族的人。

    和滑台家族有关的官吏不,后来他们与千户走得近,千户从他们家族挑选了县尉,jiù shì 滑台藏布的弟弟,只是zhè gè 时候还没来。小吏只是不敢异动,才保持在阴凉里着,其实早就等着和他们说话,他们走过去,大伙就不断和他们打招呼,围着说话。石敬中寻了个本家,问他:“这榜你们看了?”

    本家苦着脸说:“刚刚看了,让东夏士兵去找我们的还是……”

    他不往下说了。

    但是石敬中也已经明白了。

    能是谁?自己的嫡亲呗。

    他没纠缠,或者说“他们怎么能这么做”,换作他,有了这张榜文,他也肯帮忙去找这些官吏的,jiù shì 不知道这榜文当不当真。

    自陈国占领灵武开始,南迁不及的bǎi xìng 就习惯缩在家里,现在换了东夏,缩起来也成了习惯,满大街,除了迫不得已出门的,连店铺都没几家,他转眼环顾了下大街,叹气说:“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如果是真的就好……如果没骗我们,那是天大的好事儿,你们要肯出力呀,将来?”

    他不细说了。

    脑海里个声音在告诉他,让他“慎言”。

    这地方是东夏打下来的,他们会愿意将这样个县还给朝廷?

    这是个县,全盛时期,足足过万户的bǎi xìng ,起码几十万亩的耕地,东夏王会老老实实还给靖康?

    回到街对面,石敬中主动与滑台藏布和鄢姓家长分手,要了博骨律太岁道。

    为了保证家族的安全,他们的家族都不在县里,都在县外的庄园中建起土墙,用家族子弟和民户持着兵器守卫。要回家,都是要出城,只是前头两个走在前头,他们吊在后面,路说话。

    石敬中说:“不管东夏王是收回自己管辖,还是交给朝廷,只要他有心治权,他就和陈国不样。只是怕不知他真假,表错态。你huí qù 也要与你长兄言声,要是东夏王将县城还给朝廷是假,我们就要早日表态,拥护他,向他尽忠。否则,咱们迟迟不肯主动尽忠,那必是被他屠刀指。”

    博骨律太岁说:“我懂你的意思。要是我们判断错了,他真要把此县还给朝廷,我们早早表态,要尽忠于他,将来此地被朝廷收回,千古笑柄……也许同样家消族灭。这是给了我们个大难题。”

    毕竟只是个县,县城并不大,很快就已经到了县城大门,害怕被拦,主动巴结东夏的将士说番话,解释原因……又看到了城楼下张贴的布告。这布告和里头县衙门口贴的是样的,旁边有几个东夏文士mó yàng 的,大堆士兵,那几个东夏文士在挑士兵,往他们手里塞铜锣,大概想让他们敲锣安民。

    士兵们却个个jù jué ,说自己去不了。

    有个还大着嗓门说:“我们是东夏甲种军府的,将军说了不让干这事儿。先生你别说大王下的令。你又没有调兵令牌。你去找旗兵吧。这事儿俺们都干不了。要让出城杀敌,那没二话,让安抚bǎi xìng ,你看我们长得这样,能做到要求吗?还微笑?还和蔼?笑也是冷笑。我们干不了。”

    旁边个像他们的长官,络腮胡须,脸凶相,苦着脸说:“是呀。要我说,我的人也干不了。大本营的也不能逼公鸡下鸡蛋。”当中个文士生气了,发怒说:“你们真不肯么?非要你们将军挨处罚么?大王说了,越是精锐军府,越要学会安民,不然往你们军府下命令干什么?直接找旗军了。”

    那长官愤愤不平,跺脚说:“军府也还这么人呢。为何挑我们这编呀?这他娘的真不公平……”

    他大叫:“xiōng dì 们。抄家伙,让我们去,我们走。”

    在士兵面前,他咬咬牙,样脖子,敲了铜锣下,再仰脖子,扬天大喊:“各位bǎi xìng 。都出来吧。我们东夏兵是秋毫无犯的王者之师。是来解救你们的。现在,陈国的军队已经被我们打跑……”

    喊到这里,他卡了,没好气地问那文士:“还有啥词儿,后面忘了。”

    文士又说:“我们希望你们能够安静地生活,在你们没有自愿前,不让你们出丁,不让你们摊粮……”

    博骨律太岁觉得好玩,差点忘走了。

    直到石敬中拉他把,他才回味无穷道:“这东夏国人还怪有意思的,安民有这样喊的吗。”

    石敬中压低声音说:“你说怎么喊?”

    博骨律太岁说:“我记得陈国的。大陈皇帝令,赖皇天厚恩,赐我灵武,必选司牧,敬德爱民,厚待尔等。”

    石敬中叹息说:“可有几个bǎi xìng 能听得懂呢。bǎi xìng 只关心官府抓不抓人,搜不搜粮食,抢不抢妇女,杀不杀人。”

    他往前走着,迈着脚步说:“榜文里还说,占地众的家族,如果没有合理的举证,土地是要搜走分给bǎi xìng 的。能够举出合理证据,但占地过、奴户过的,东夏要用缴获千户的钱财赎买,各家各族若有瞒报,造假,隐匿,就要获罪,如果zhè gè 也要当真,我是想着回家怎么给家长说。唉。虽然侵犯到我们的利益,但我还是忍不住觉得东夏王……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正说着,支马队风风火火地驰到跟前。

    俩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为首的竟然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他脆脆地喊着“驾”,敲着马臀,掖马似箭,头上扎的头小辫子飞舞得极为好看。两人是要让路的。别说他十来岁,他岁,背后跟着骑士,又是东夏人,他俩也得赶紧让路。

    不料他俩让到路边,少年却拽马缰,任骏马似怒高嘶,两蹄举高。

    他俩都吓了跳。

    那少年使劲与马相斗,最后略回旋,转了回来,二人怕少年不讲道理,找他们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少年却持了马鞭问:“你们是当地人么?”

    身后个高大纹身,结着壶盖辫的将领也赶着战马,掖着弯刀,到那少年旁边,石敬中连忙往地上趴,博骨律太岁也小心翼翼地说:“没错。灵武县人氏。”

    又上来名骑士,穿着东夏制式盔甲,脸严峻,那少年下跳下马,扭头笑了笑,往他俩跟前走去。

    要知道,这样的贵族少年最不好打交道,倘若是大人,即便他能随手杀你,但他有理智,没有过错,他总是克制下。

    游牧贵族家的十来岁孩子却不然,平时欺负人欺负惯了,有的时候,杀个人有可能jiù shì 练练胆。

    两人正要求饶。

    那少年微笑说:“你们是就对啦。我叫李虎。虽然年龄小,却是高显国来援的大将。你们二人不要害怕。我们东夏是有律法的,不会无故伤害你们。何况我还是个小孩,不会的。我是想告诉你们,我的兵马中有人不规矩,去抢掠民户,被我抓住了,将他们抓了起来,正要治罪。我想让二位帮我邀请下你们县的bǎi xìng 到场,让他们看看抢他们东西的士兵是什么下场。”

    博骨律太岁jiù shì 个欠揍的家伙,即便yī zhèn 心惊肉跳,还是忍不住抓对方语病:“你说是高显国的大将,怎么又我们东夏呢?

    少年拧眉,张着嘴巴愣住了。

    石敬中都替他喝骂博骨律太岁:“大胆。小公子说快嘴了,你也抓语病吗?”

    少年却绞尽脑汁,纠正说:“没事儿。jiù shì 说快嘴了。哦。也不是,我是高显国来的大将,但是我在东夏呀。为什么不可以说我们东夏?我们两国原本jiù shì 国。”

    这么说,倒是暴露他终究是个少年人。

    他确实jiù shì 嗒嗒儿虎,高显**纪差,尽管是在东夏这儿,有所收敛,还是有人干了劫掠的事儿。

    嗒嗒儿虎就让迷眼瘦斑豹把他们抓起来,大伙谁也不买账。

    确实,他们还不知道嗒嗒儿虎的身份,都觉得龙琉姝殿下的养子而已,因为猎到了熊,受到奖励,被兑现了个荒唐的诺言,也许将来说失宠就失宠,怎么真当他个八、九岁大的孩子是领兵大将呢?何况是抓拿自己人,去给东夏人请罪,大伙都是西句东句,有的瞪着两只凶狠的眼,说吓唬的话,希望能吓住嗒嗒儿虎,让他别把自己当成回事儿。

    但是让他们yì ;了,嗒嗒儿虎在阿爸身边,凶狠的猛将没有见过,丝毫不畏惧他们的逼宫,反倒试图劝服他们。

    狄黑虎去的时候,整个jiù shì 小儿童大战群番汉。

    不知道迷眼瘦斑豹不是倾向于嗒嗒儿虎,他个小孩会不会被强兵悍将捶顿。

    狄黑虎差点兵器抽出来,保护他杀出去。

    嗒嗒儿虎却急中生智,来了句:“你们看。东夏王派的人来了吧。你们不听我的,等着东夏王把我和迷眼瘦斑豹抓走吧。到时候你们三千人,人家东夏几十万人,能怎么样?就算回了高显,我阿妈也怪罪你们挑起两国战争,依她的脾气,定会把你们全部处死,尸体钉在木羊上。”

    就这样,在嗒嗒儿虎的坚持下,众人把几个抢掠的士兵给捆了,还晓谕三军,再有奸淫掳掠杀人者,律杀头。

    办完这些,他才叫上迷眼瘦斑豹,跟着身冷汗的狄黑虎去狄阿鸟那儿吃午饭。

    九十八节 东夏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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