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少年击剑更吹箫 第五十章裸身跣足闯江
清客 作者:贼道三痴
第一卷少年击剑更吹箫 第五十章裸身跣足闯江洲
袁水发源于萍乡武功山,在萍乡这段叫芦溪,进入宜春就叫秀江,秀江两岸山峦叠翠,风景如画,这从秀江的“秀”字可见斑,城北的状元洲这带虽无青山翠岭,但碧水绿洲,景致亦有佳处。
夕阳即将落下凤凰山,树影人影皆拖得极长,曾渔、四喜主仆二人在状元洲码头靠西端僻静处找了块河岸大石坐下,摆上酒菜,粉蒸肉和油炸鱼香气四溢,待酒坛打开,空气中就添加了黑糯米酒的酒香,另外老醋黄瓜、咸腌芦笋这几样小菜也颇精洁爽口,主仆二人面对江景,大块朵颐。
四喜嘴里咀嚼着粉蒸肉,含糊道:“少爷,那边有人游水。”
曾渔在大石上眺望,夕阳斜照下,对岸河滩有村妇捣衣、孩童戏水,袁州府治所、宜春县治所都在秀江南岸,北岸jiù shì 寻常村落,对岸景象与家乡石田的丰溪河畔有些相似——
“四喜,我们游水过去玩耍。”
曾渔将碗里的黑糯米酒喝尽,就开始宽衣解带,这长衫汗湿,粘在身上不大舒服。
四喜很兴奋,往年暑天他和少爷经常在丰溪游水,两个人水性都不错,但眼前的秀江明显比丰溪宽广,而且江上不时有大小船只往来,便道:“少爷,这河很宽,我们游得过去只怕没lì qì 游回来。”
曾渔指着江心的状元洲道:“不去对岸,只游到江洲去看看卢状元读书故址,那上面似有茅舍人家。”
四喜道:“好极,待我收拾了酒菜送回客栈就来。”
曾渔道:“回客栈往返又是三、四里,你跑得满头大汗怎么能下水,就把食盒悬在树杪藏着吧。”
四喜是少年心性,觉得少爷zhè gè 主意有趣,便将酒坛剩下的酒倒到碗里让少爷喝光,没吃完的菜就收到食盒里,然后他脱了短衫爬上岸边棵粗可合抱的樟树,他爬树很厉害,以前在石田经常上树掏鸟蛋煨着吃——
四喜爬上樟树人高的树杈,曾渔在下面把食盒和自己脱下的长衫递上去,四喜藏好食盒,衣衫盖在食盒上面免得有虫鸟侵入,还踩着树杈颤了两颤,看食盒放得稳当否,这才溜下树,左右看,捂着嘴咕咕笑道:“没人看见我们。”
曾渔笑道:“游水去。”
主仆二人裸着上身,下身穿着那种裤裆很宽大的牛鼻裈,慢慢摸索着下到江中,此时,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二人就在这残阳波光中向不远处的状元洲奋力划水。
状元洲恰在南北两岸正中,都是相距四十丈左右的样子,长近两里,宽约半里,呈狭长状,曾渔和四喜二人不消刻时在状元洲南边侧上了岸,两个人都是赤足,曾渔道:“小心脚下,莫被荆棘扎到。”
举目望,状元洲树木茂盛,大都是些低矮的灌木,也有些苦楝和桂树,在江洲最高处,有排屋舍,隐隐似有人声,曾渔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嘿,打赤膊不要惊到别人。”
主仆二人觅路走到那排屋舍前,见有溜篱墙围着,屋舍十来间,树木掩映,颇见清雅,正南柴门上还有块门楣,写着汉隶“卢洲书屋”四个字,四喜诧异道:“还有人在这里读书啊,若是涨大水怎么办?”
曾渔朝江面望望,说道:“此处离水面有十来丈高,再涨水也涨不到这里来。”
四喜杞人忧天道:“涨水了船过不来,这里的人吃什么?”
曾渔轻声笑道:“饿两天也不打紧,正好苦读。”
若不是赤膊免冠,曾渔是想拜访下这“卢洲书屋”,因为听到柴门内有动静,应该是有人在里面,但他主仆现在这mó yàng 当然不便去叩门,好歹也是读书人,不能太失礼——
在状元洲高处,见那轮红日已落下山巅,曾渔道:“四喜,我们游huí qù 吧。”
四喜答应声,主仆二人正待原路下到江边,这时,柴门“吱呀”声开了,个青年儒生立在门间皱着眉头道:“你们是何人,此洲是私家领地,外人不得擅自上来——咦,是你!”
曾渔也认出这青年儒生jiù shì 他先前到大堂交卷时遇到的那两个交卷甚早的考生之,赶忙作揖道:“原来是仁兄,巧遇巧遇,hā hā,冒昧冒昧,在下在江边见状元洲好景致,便泅水过来游玩,却未想到会遇到仁兄,仁兄是住在这里苦读吗?”
这青年儒生上下打量着光膀子的曾渔,脸露讥讽之色:“曾公子好兴致啊,进学补生员如探囊取物对吧,是应该到处游玩游玩,吾辈就没有曾公子这般舒心惬意了,回来就把考场的八股文默写出来,互相探讨得失,对能否过得了宗师法眼心里没数啊,忐忑不安,对曾公子,吾辈是衷心艳羡。”
此人语气里的那股子酸劲比曾渔方才吃的老醋黄瓜还酸,曾渔心头雪亮,这人在考棚大堂下听到了黄提学称赞他的那些话,而袁州知府看到的吕翰林和他写给黄提学的信这人又无所知,不免疑心黄提学有意徇私,当下道:“这位仁兄何必这般语含讥刺,在下哪里得罪过你吗?”
这青年儒生冷笑声,却对柴门里叫道:“列兄,列兄——”
“刘行知,你在与何人说话?”木屐踢踏,另个青年儒生走了出来,瞠目直视曾渔,也是那句话:“是你!”
名叫刘行知的儒生嘿然道:“这位曾公子甫出考场就志得意满,带着书僮泅水游玩呢,列兄忝为主人,应好生款待哦,曾公子可是得了宗师盛赞的,嘿嘿。”
姓列的儒生大约比曾渔年长两、三岁,稍微有点斗鸡眼,直视人时就象是藐视对方,当然,现在藐视曾渔正hé shì ,冷笑连声道:“原来是这位曾大才子啊,在下是景仰之至,篇八股文能让满堂官员交口称赞,即便是淮安丁士美也不如你呀,啧啧,啧啧。”淮安丁士美是嘉靖三十八年也jiù shì 去年己未科殿试状元。
姓列和姓刘的这两位儒生对黄提学包庇徇私是愤愤不平,方才在考棚中不敢放肆直言,回到卢洲书屋还在说那事呢,没想到曾渔裸身跣足莫名其妙就闯到这里来了,这是送上门让他们出口心头怨气啊,岂能不大肆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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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少年击剑更吹箫 第五十章裸身跣足闯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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