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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缸房 作者:胡氏在线
二地主,还有个专门为骆家榨葫麻的姓尤,河南人,外号油葫芦,儿子尤洛川,脸相十分有特色,扁鼻子平脸一马平川,骆十里给起了个外号叫“油饼”,三个人五天有三天在一起,成日合计着吃喝玩乐,正经事儿没多少。
“吃……吃饭没,吃……吃二旦羊杂不?”尤洛川抢着说,这家伙口吃,嗑吧还话多。
“还不如吃……吃油……油饼。”骆十里肖着尤洛川,把被人搅了清梦的气消了,洗漱完毕连家人招乎也没打,三人就出门了,清早起来]事儿干,就往城墙边的早市去,看看有什么新鲜事,多少为今天添点乐子。
祥泰裕,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早市开市时,街头便喧闹的混做一堆,古城墙外面是个现代的戏台,戏台下是广阔的空地,]戏唱时,小摊小贩们便占据了摆摊儿,有戏唱时就挨着城墙的墙根下一溜的小摊,有吃的有玩的有用的,还有耍把卖艺的,靠北最边上还有一溜拴马桩,今天居然还拴着一条大狗,大狗正冲一个挑衅它的流浪汉狂吠,狗主人站在边上叉着腰看热闹。这马踢驴叫狗吆喝,够热闹的,这小小的不同竟使骆少爷感觉到多了那么点乐趣,心情更好了。
骆十里这个名儿也是有来头的,他爷他爹随清朝最早的走西口大流来到河套,在这没毛荒滩经营几十年,家里的地从前庄到后屯儿,十里地,有旱田有水田,方周四围的庄户人靠山吃山,靠骆家就吃辛苦饭,种他家地的除了二地主还有散户、长工。老爷子六十三娶了两房,可惜男丁稀薄,大房生了七个女儿才终于得子,二房五个女儿,到底没生出来儿子。所以骆十里就是骆家的命根子,眼?子,从小三个奶妈看着,去秋,县城的私塾上完,本来挺争气,考上了省直的奋斗中学,结果老爷子死活不让去,说大顺城不太平,离家太远,骆十里十六年来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这一下逆了毛,专跟爹做敌,书也不读了,生意也不学,每天悠达二晃做纨绔少爷。
骆六十三深谙官商之道,现在的兵即是官,官即是兵,兵来了,无非就是拿钱哄着供着,安生就好,所以和那个商团长打的火热,并就任了永安堡堡长,永安堡可是祥泰裕的中心。自日本人进入河套,傅作义把绥远省府也从归绥迁往陕坝,紧邻着的祥泰裕成了战略要道,军事重镇。
三人在集市里转了一圈,见没什么新鲜,半迟不早的没去处,正准备去吃二旦羊杂,一转弯,看见整条街都布满了兵,齐刷刷的骑兵整装待发,这是要闹哪样?这年头,谁见了当兵的都躲,还没待反应过来,就被两个步兵押着送进公署大院,两小时后,骆六十三亲自带了银元才把人领回去。
半下午,传来消息,说屯垦军的十一连于昨晚起义了,叫什么红军塞北支队,晚间,又传说起义失败了,起义官兵全死了,就这阵仗,热闹的连祥泰裕晚夏的风也是一波一波的热浪,部队戒严也挡不住人们热切的哄闹,骆十里被锁在家里,大半夜时守着的人不在了,骆十里扒着百叶窗想溜出去去尤烙饼那窝一晚。忽然见平地冒起个黑影,吓得骆小少爷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得亏窗户眼儿小。
“是我,方景绪,方日生。”来人压着噪子说。
月光挺足,骆少爷定定神,仔细一看,嗨,真是日生,这真是屯垦军那个成天去油坊的方教官嘛。骆少爷只知道他叫方教官方日生,人和那些兵匪不一样,识文断字,长得还好看,骆少爷从小听别人夸自己好看,还从未觉得哪个能好看的入了他眼,自见过这个方副官,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亲近感,他还正准备明天去向他扫听起义的事,人这就来了。
“门锁着,钥匙在六十三手里,你从窗户跳进来吧。”骆大少惯的臭脾气,这会儿爹也不叫了,直接六十三了。方日生扒着上窗棂,一挺腰便翻了进来。骆少爷挑灯夜看,唬了一大跳。
“……你这是盗墓去了?!一身泥水!”
“嗯,盗的还是骆大当家的墓。”
“这三更半夜的,吓尿我。”说着还还夹了夹腿。
等方日生洗干净,都三更了,骆大少躺床上也没睡,虽说屯垦军管的松,但夜不归宿毕竟不能,方日生肯定是有事,弄不好和起义的事有牵扯。
“这屋平常就我一个,床倒是不小,大夏天的,凑合着吧。”
“没事儿,有吃的吗?”方日生一天一夜水米没打牙,洗净才觉得浑身乏困,饿的慌。
“这屋还真],我给你去小厨看看。”骆少爷笨拙的翻出窗外,一溜烟跑了。
不一会儿,提了东西回来,竟然是一只烧肘子和半截淹萝卜。
“没饭,先吃点垫垫。”骆少爷倒了一杯热水,放在烧肘子旁。
“不了,吃了就走。”
“走不了了,今天戒严,我爹连我都不让出去,你还能飞出去……”说到这里,骆少爷才想起来,这人怎么进来的?不说他们家这高宅大院,就满大街的兵和这骆家大院里的护院,难不成这人有七十二变,飞进来的,自己大白天还在公署大院被关了近两小时。
“你咋进来的?”
“飞。”
“嗨……说实话,是不是前儿的事?”
“……是。”方日生顿了顿回答,骆家这位少爷,平常看着不着四六,其实是装的,心眼忒多,不然老骆六十三也不会把联系屯垦军的事情交给儿子,自己既然来了,他觉得还是说实话好。
“你这惜字如金的……也是,我们家安全,我这屋更安全,那些护院不来,就没人进来,你先躲这儿,我明儿出去扫听扫听,想走,皮货车过几天去包头,能混得出去。”骆十里觉得方日生不想说自己的事,转了话题道。
“……好!”日生沉吟片刻,出声道,现在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既来之则安之,出去风险更大,过黄河更要经过三四个关卡,不如坐等皮货车取道五原、包头。只是他]想到像骆少这么个吊儿郎当的少爷,考虑事情竟出乎意料的成熟,也再没多问自己干什么去了,怎么进来的,为双方留足余地,反正日生知道的多了对他自己也不利,反倒是方日生怕他误会自己不够坦诚。
其实骆少还是挺好奇,毕竟年少,只是看方日生不想说,便也不问,也不知道方日生存着护他的心思。
第3章 情动
如此十余日,竟是神不知鬼不觉,骆少爷还是晚上去小厨偷吃的,竟瞒过一大家子人,好几天了,再不走打扫房间的下人该发现了,昨天还是把日生藏在床底下,骆少爷像坐月的婆姨盘腿坐在床上,害得小丫头以为骆大少病了,干脆就把丫头打发在大屋不让来了。
骆十里也不出去混日子了,韩波儿尤洛川也被禁足了,他也不知就里,没人来勾搭,骆少爷没事儿竟然又开始静下来看书,少爷安静了这许多,半年来难得,家里人乐得如此,谁还多事问他为什么在家?没想到的是,骆少爷每日与日生朝夕相伴,竟生出偷情的错觉,觉得这种日子也挺有意思,每天夜黑风高的偷偷饭,一张床上说说话。怕人发现,还把用过的盘碗偷偷给洗了,其实丢了两次就有人发现是少爷加餐,报了老爷,老爷说,正长身体,别把少爷饿着了。于是,每晚还有比白天丰盛的晚餐给少爷偷,变着花样的丰盛。骆少爷收了心,竟一心一意和日生呆在书房,有什么不懂随时请教,哪怕不说话也不觉时间难熬,倒是比以前还有趣,因为日生这家伙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十分了得,一有功夫在屋内扎马步不误看书看报,时而还就局势发一些新奇有趣的见解,少爷生出几分不舍,说不清道不明,每天想得最多的是怎样把这个人长期留下,晚上,躺在床上,灯下月下的瞅着那人不甚真切的脸,错不开眼,从内心散发出的不舍愈发浓,又不可言说。
“哎,你出去有去处?”少爷连名字都懒得叫了。
“有。”
“你就不能多说一字儿?”
“有啊。”
“再多一字儿?”
“有去处。”
“呵啊……说真的……你要没事儿,住着就好,这几天还习惯了,你走了孤死了,再说……要不我告诉我爹,让他想个办法?”
“不可!”方日生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吓的骆少爷一楞,一双含春带笑的眼睛里的春色来不及收回。结巴道:“那……要走……就好,过几天有往包头的货车。”说完,骆少爷忽然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翻了个身不鸟人了。心想,老子每天侍奉祖宗似的侍奉你,还袅上了!明天老子就出去,看饿不死你丫的,就这还憋了半晚上的闷气,闭着眼想了半天,方日生肯定是犯了大事,闹不好就是个起事的头子,肯定是怕连累我……想开了又想起来这几天偷偷摸摸地偷饭,下午竟然把浆着的生米端回来了,明儿早厨师连米也找不到了,便撑不住笑了。日生在一边看书,半天一页也没翻,瞅着眼前弯弯的睫毛和转了八百个圈儿的眼株子,忽见那张生来就有点上翘的嘴角更翘了,挤得闭着的双目成了褶子,就很想好好看那好看的嘴唇,撑着胳膊便痴呆了,骆少爷张开眼,就看见眼前一张铺天盖地的大脸,然后这张脸被扯着掉到床下去,闹出惊天的动静。
“你……你……干嘛呢!”骆少爷这是真结巴啦,结巴不可肖啊。
那张人脸更红,“我……我……洗洗睡!”说话间人就跑没影了,结巴会传染的吗?骆少爷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半夜里,因为晚间喝水多,骆少爷尿急,又懒得出去,翻了几个滚儿,越发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间,便睢着床边的日生头埋在腿间捣鼓,借着天光看,无声无息地不像在搞事。
“你干嘛呢?”少爷出声道。
“……”日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扭过身体看骆十里,骆少爷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嘴上还不闲:搞事咋没个动静。
“我……我……]……搞事儿。”是男人就知道,可是他真]搞事啊,冤枉呀。
骆少爷忽然觉得很开心,说:“搞就搞嘛,爷们还害臊了?”
“……不是,就那日受了点伤。”日生怕他再往歪处想,就解释道。
“啊?受伤了?!重不重,这都几天了也不说,你真……来,我看看,明天找个大夫来看看。”一听说还伤了人,骆少爷就急了,说着就要掰开日生捂在大腿根的手。
“不,不,不要紧!”日生的手捂着更紧了,骆少爷使劲儿抽了一下日生的手才掰开,真是寸了,子弹擦着大腿,顺便把下体给擦了个边,加上浸了沼泥水又没作处理,那只嫩红的命根子竟给发炎红肿了,谁没有这个啊,这得多疼啊,骆少爷此时感同身受,一把扯开日生的手,也顾不上尿不尿急了,逮在手里细看,看不真切,还说:“你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有多重要吗,这弄不好会断子绝孙的,等等,我点个腊看看。”
“不,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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