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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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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慕手追 作者:Despacito

    进牢笼,变得一无所有。‘死亡倒计时’开启,它们侵入人的身体,侵染破坏细胞,器官,血液…它们默许人类生活呼吸,然后在不经意间蚕食掉健康与生命,突然地某一刻,也许你正在街上行走,就会全身暴血抽搐,软塌塌倒在地上。人像被投入下水道内,全身炸出血水,化作散发恶臭和流淌污水的垃圾。”

    “但是这不是最可怖的,它践踏于生命之上,剥夺掉人面目全非之后仅存的希望。”

    “它在来临之前淡漠通知,在来临之时不动声色,在大快朵颐之后鄙视睥睨,头也不回地奔赴下一场盛宴。”

    “它冷眼夺走最后一点悬而未决的东西。”

    顾退之淡淡说:“应该是尊严吧。”

    【丝状病毒:马尔堡和埃博拉病毒,目前已知只有这两种。很可怕,死亡率接近100。埃博拉病毒已有疫苗。】

    信枫走到他身边坐下,快速回想了一下以前看过的资料,说:“本世纪医学历上记载,2016年,华国军事科学院的研究团队研发的重组埃博拉疫苗(rad5ebov)在非洲塞拉利昂开展的2期500例临床试验取得成功。”

    顾退之点头:“这在当时是影响很大的一件事,尽管只是临床试验,可这代表了进步。当我无意间在书上看到这篇报道时,突然感到敬畏。当时我还是个学生,每天循规蹈矩做实验写报告,赶讲座写论文,我每天都这么过,我身边的人也是这么过的。可是那天下午我没有去做作业,我在图书馆呆着,找了许多相关资料看。尽管有很多看不明白的地方,看完了还是觉得很高兴。人类跨越千山万水,嘴里说着‘我只是尽绵薄之力’却做着最危险的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把善良见诸行动。世界每天都在瞬息万变,我们进入到这个领域,我们学的这些,我们每天在研究的东西,其实都是和物种衍变有关的,无论是微生物,植物,动物还是人,最终都要演进繁衍。宇宙进化,导致生命起源;生物进化,导致人类起源;人类进化,导致社会的起源与发展。遗传、变异、选择、进化,猫抓老鼠,羊吃草,南橘北枳,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归根结底,这是生存的本能问题。”

    信枫听得专注,肯定道:“这样人类才开始了对自身的审视。”

    顾退之眉目淡淡,靠在床边的扶手上说:“审视之后发现可贵之处在于,见到他人疾苦颠连,并未无动于衷,而是为之施以援手。因为我们都明白一个道理,人类永远需要探路者,却少有人自愿踏上充满意外与危险的旅途。说太容易,做很难。”

    【熟视其同胞之疾苦颠连,而无动于衷,不一为之援手,则与禽兽奚择焉?by蔡元培】

    【资料:2016年,中国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的陈薇研究团队研发的重组埃博拉疫苗(rad5ebov)在非洲塞拉利昂开展的2期500例临床试验取得成功。】

    顾退之也曾有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少年时,有“好事尽从难处得,少年无向易中轻”的学生时代。他生在一个开明民主的家庭,父亲是大学讲师,母亲是外交官。父亲平时醉心学术,安贫乐道,对他最多的教导就是“不要辜负你伟大的一生,一辈子能做好一件事就好。”母亲常年驻扎异地出差,但从不会缺少对他的温婉关怀。他和父母之间有着淡然如水的君子之交,静水流长。这种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人,在极早的年纪离开父母的宠溺住到寄宿制学校里,去获取大量的知识,去探寻无限的可能,开明的父母给予了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他活地坦荡,也有些理想主义,但好在一路走得顺遂,面对挫折能心胸开阔,脚踏实地。

    顾退之的人生在大学时代发生了转折,那时他风华正茂,然而在人生的巅峰时代也遇到了瓶颈期,他的生命在生长、建构的阶段不可避免地撞上了天花板,需要一个新的点去触发、刷新,他勤恳努力,心想事成,但第一次感到空虚,面对庞大的知识资源,他感到分外陌生。他在沿着可以预见的轨道走,却不确定自己是否偏离。好在这时候他遇到了黎勤。黎勤第一次见他,说“你太年轻了”。这是所有长辈最常对后辈提及的话。

    “你太年轻了。”

    这是强大生命力的代表,也昭示了一切不稳定因素:不成熟,不稳重,盲目乐观,过刚易折,眼高手低。

    黎勤说,你的论文答辩既然分到了我手上,那我就带带你吧。他带着他上山下海,去云贵高原的高山茶场采花,去大漠荒山深处的绿洲里找水,他人生的前二十年都过得平顺坦荡,黎勤带他去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磨锐气,让他闭上眼感受无限风光,沉下心来呼吸由灌木洗涤后藏在鸟兽婉转歌声里的空气。

    “物性,你要自己悟,你才能知道它们的神奇。”

    他在野外跑了小半年,洗去了些许戾气,变得圆润通和,结果回校后一时冲动写了调查报告交上去,枪剑交锋,言辞激烈,还带着些冷嘲热讽的鄙夷消极。黎勤没生气,瞥了他一眼说,你有潜力,但是你要慢慢磨。

    两年以后的某一天,黎勤带他参观“白色森林计划”最初时期的培育馆,里面有当初他挖的五朵春剑。

    黎勤问他看到了什么,他说“兰死不改香”。

    “无论是深林不语还是培养室里淡然盛开,香气是一样的。”顾退之解释说:“我不是说兰花怀抱幽独的操守,而是这些生物,它们都在顺应环境,因为它们首先要活下来,等它们有了立足之地,它们就可以改变环境。”

    “就跟这个香气一样。”

    黎勤点点头,可有可无地赞赏他:“用心去看。”

    不久以后他收到去往地底基地的邀请,这是全新的体验,也是全新的挑战,他们在地底化作无名音符,编制维护一曲关乎未来重建的交响乐,声音传地很近,只在地底回响,上面的人听不到。

    顾退之想了一夜,清晨做好饭,陪着父亲吃完早餐,和母亲通完视频通话。他看了看表,上午八点半,他寻到客厅外,给阳台上的父亲送去一杯茶,和他拥抱作别。

    这是他光鲜亮丽的人生巅峰之后的低谷,他放弃了一切大好前程,在光荣榜上亲手抹杀了自己的名字。

    他去往了地球深处,从此以后没有名字,和那些忙碌痴狂的研究者一样,拥有的只有长久伴随的黑夜漫漫。

    黎勤在他下地前问他后悔吗,他说不知道。

    黎勤又问他为什么去。

    他说,因为那里有光。

    从林区回来以后顾退之就投入到了对“白色森林计划”的项目跟进中。前几个月他们完成了栎树属信息的整理,顾退之多番考量以后和信枫说,他要重拾“白色森林计划”。

    顾退之二十四岁那年遭逢大难,同事失事,工作停滞,身心饱受重创。他在床上躺了两年多,第三年终于可以站起来。他频繁出入实验室,手把手带着信枫整理了零散的后续材料。

    在地面上的时候他只是“白色森林”里的一只工蜂,渺小无知,无名无姓,没插什么手只是在荒莽丛林里扎了一头,这一遭眼花缭乱眯了眼,走走停停也没走利落,几个月过了他就已经毕业离校,出了校门口回首,过往就是带着草腥气的旧梦。

    研究生阶段他出国念了一年,拜访了林奈出生的小乡村,去博物馆看了施莱登写细胞学说时遗留的手稿。他暑假跑去邻国蹭黎勤的讲座,一路跟着黎勤的行程走。会场人头济济,他追着听了半个月,终于有一次他坐在最前排的中央位置,听黎勤侃侃而谈,展示“白色森林计划”最新取得的成就。讲座结束之后,满堂掌声未歇,黎勤周围呼啦围了一群慕名而来的研究人和精英,企业家联名为黎勤赞助,谦恭有礼地捧着电子钞票等黎勤签字。黎勤头发白了大半,在一群西装革履间披着件白惨惨的研究服,也没人敢对他不敬重,顾退之坐在台下往上看,黎勤像是感应到从人群里抬头看着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他的研究生生涯过的充实而充满诗意,他想也许他懂了一点点黎勤想要告诉他的东西。人生本就多歧路,他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兜兜转转,刷新重塑,裁缝造型。

    再后来黎勤见到他,点头说,嗯,还可以。

    时隔四年他又捡起了当年落下的工作。信枫给他做了各项评测,专注地看着他说:“你的健康状态良好,现在可以开始这项了。”

    中午草草喝了几瓶营养液,信枫对“深宫里的锦鲤”似乎情有独钟,顾退之多吃了一颗梨。每个月的鲜果供应量都是有限的,顾退之如此放肆是因为樱时鸣蜩的二月就要过去了。他们回到实验室里,顾退之坐在计算机前用平板导入材料,信枫靠在桌边陪着他,读条的过程中他颇有感触地说:“当年…我们几个人,现在,就我们两个,这个工作量翻了不知几倍。”

    信枫心里一动,面上淡然处之,语气带着春风和煦,掺杂了几分细腻的担忧:“julian”

    顾退之淡淡笑笑,有些怅然又有些怀念,缠绕思绪最后化为心间清明:“都过去了,我只是突然…哎,想起了他们。你不是才给我做了评测?我的状态现在很稳定。”

    顾退之说:“我们组里的人,来自世界各地。两个华裔,一个美裔,一个意大利人。”

    “当时我的老师回到了地上,他布置了些任务,我们四个人一起工作。草本,木本,有的人研究花朵,有的人研究海洋生物。”

    “除了我,另一位华裔来自祖国西北部,他在草原上长大,曾经在边境的绿洲里种了五年草方格。你知道吗…尽管机械的手已经能代替人类的手做许多工作,可是在大西北的荒漠里,维护林区依然要人工来完成。”

    “abrose是个摄影爱好者,他家住在休伦湖旁边,从窗子望出去,就可以看到很遥远的岛屿和湖湾,他说最北边有大量的砾石滩和悬崖绝壁。”

    “catera来自西西里岛,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嗯…她从来不缺追求者,一举一动都容易让人口干舌燥。我们都叫她‘阿格里真托蓝’,因为据说追她的男人可以排满土耳其阶梯。”顾退之想着那个热情奔放的女人,和信枫解释说,“catera像一团火,把整个实验室都点燃了,我招架不住。”

    他没有看到信枫的面色沉重了起来,他凝视着他,看他眼神空茫地坐着,嘴角却扯出笑容:“…julian这个名字就是她给我起的,是她最喜爱的法国作家的名字。她说我很帅气,是法国西部卢瓦尔河畔的精灵。”

    信枫不动声色地符合:“是这样吗?”

    顾退之毫无察觉,继续笑:“是啊,所以刚认识她的时候我总是躲着她走。因为她真的很美丽,不是有科学研究说每天看美人三分钟有益身心吗?…可是我不敢看她…”

    他笑地眉角飞扬,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在一个稀松平常的下午。带着信枫熟悉的姿态和气息,提着尘封了些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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