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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将军跑路了 作者:柳复雨
说: 一更
☆、国公下套
姬隐打量眼前这个比上辈子第一次见面要稚嫩很多的年轻人, 相貌虽然有些变化,可这通身趾高气昂,目下无尘一副尔等凡人不配跟我说话的气质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微微一笑, 摊手示意章曜先坐下,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曜公子今日过来, 所为何事?”
章曜也在打量着这位爷爷看好的皇子,可看了半天, 除了长的十分俊美之外, 也没看出什么人君之相来。尤其是当姬隐声音轻柔地对他说话的时候,他心底就更加看不上,一个皇子贵胄居然是这幅谦卑的模样,简直毫无风范。
他摆了摆手,根本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客厅中央, 对姬隐说:“某今日此来, 是为着替祖父向贤王殿下传一句话。他想问您:重臣之孙女与落魄勋爵之女, 孰重孰轻?”
啧,果然又是上辈子这一招。
他深知卫国公此人权势欲|望向来很强, 也许是年轻的时候被先帝打压的狠了, 到后来就一门心思放在怎么往上爬了。当年想法子钻营拿下了东北的部分兵权之后犹不满足, 看皇后与皇帝成婚后好几年还没有孩子,又看出皇帝想要铲除当年对他不敬的官员。
章峥就十分有眼色地自荐成了皇帝铲除旧臣的一把刀,以此作为交换,送小女儿入宫为妃, 这一出可正拍在皇帝的心坎上了,投桃报李之下,皇帝不但给卫国公的闺女封了昭贵妃,甚至允了她在皇后刚刚显怀之时也跟着怀孕。
但天不从人愿,卫国公没有料到皇后狠起来那就真的是不顾一切了,就在他拼了老命为七岁的外孙在群臣中造势的时候,皇后居然明目张胆地派人淹死了二皇子。
卫国公的美梦至此破灭,又正赶上皇帝坐稳了皇位,这把曾经用钝了的刀看着就不那么顺眼了。这老贼也是聪明,第一时间把明面上的势力交给了不成器的嫡长子,自己哀哀叫唤着老了,然后龟缩府中,避开皇帝的事后算账。
对于这样一个人,姬隐才不相信这老贼要的只是一个未来皇后的位置。当年棋差一招也许是因为经见的还不够多,现在又藏在暗处看了将近三十年,想必他也早该看出来了,皇后和太子这位子能不能坐稳,决定权掌握在皇帝手里。
若全力扶植自己上去了,那时候他大权在握翻脸不认人了,卫国公又能怎么样。所以,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暗中的套,以求能挟制住他,让他就算成了皇帝也无法毁约。
他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轻笑着抬了抬手,“曜公子的话还未说完吧,这大热天的,您喝口凉茶消消暑,然后慢慢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眼前这人笑的还是那么的谦和又俊美,章曜却莫名觉得有一股子寒意顺着脊椎一直冲到了脑门。他看了看室外明媚的阳光,轻轻哆嗦了一下之后,乖乖地坐了下来。
他端起凉茶轻啜一口,这才定下神来把祖父交代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殿下如今可进不可退,但独木难支。深宫阴冷,贵妃失子之后多年来郁郁寡欢,正有一腔慈爱无处安放,若殿下愿以慰贵妃慈母之心,这亲上加亲岂不妙哉?”
呵,这不就来套了?
把闺女嫁过来再生个儿子还觉得不妥,要吸取上次的教训。本朝以孝治国,他若是认了昭贵妃为母,哪怕以后登基了也得在章家的掌控中,到时候昭贵妃成了皇太后,只要她活着自己就绝不能对皇后和章家起杀心,否则这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就算他是皇帝,也扛不住百官的弹劾劝诫。
这老家伙可以啊,钻在家里琢磨了这么些年,还真让他琢磨出来一点东西。
可章峥他算错了一点,自己和皇帝是不一样的,皇帝当年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可以诱骗余家大小姐,为了稳定朝堂可以纳一堆重臣之女。可自己绝不会攀着女人的裙带往上走,他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
若章彤不是章峥的孙女,就冲着她一定会跟人私奔这出,自己娶了她也无妨,一来给皇父那儿有个交代,二来,也不算辜负了自己对破虏的那番情意。
但是看章峥这架势,一旦给了他机会,明日必会成为第二个余钧!
自己上位以后要做的事情多着呢,没有功夫去和外戚这种东西扯皮。但是,现在还不能一口拒绝了,免得章峥恼羞成怒在后面给他使绊子就不好了。
这边姬隐脑子转的飞快在想辙,那边章曜连喝三盏茶就有点坐立不安了,他本以为自家抛出这般香甜的诱饵,急需助力的七皇子一定会装装矜持,然后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谁知人家老神在在地不知想什么,倒是他被架到火盆上面烤了,祖父一直说他聪慧有余,但为人处世太差了,不敢交托重要的事情。
今天这事儿是他自己请命要到手里的,为的就是向祖父证明自己办事也是稳妥的,出门之前还掷地有声地发了宏愿,说此行必定不会辜负祖父的期望!
章曜急,姬隐可不急,他晾了人家半晌,这才笑着说:“卫国公一番好意,隐心里分外感激。”挥了挥手,示意许河把东西呈上来,“今日皇父召我进宫就是为了我的婚事,圣人早已把人选给我圈定了,这身为人子的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皇父既已决定要为隐做主,我这里……”姬隐抿着嘴羞涩地笑了起来,“隐心中对于国公的建议那是迫切想要答应的,可皇父那里,我一个做人子的,着实不好大喇喇去说自己的婚事。”
听他这么说,章曜心头的鄙夷之情又更上一层楼,这是既想要好处又不愿意担风险,小人!
换成以前章曜可能早就一声冷哼扭头就走,可这次来之前祖父再三交待,让他一定要跟七皇子打好关系。现如今打好关系实在是不行了,他看着这个人就觉得肮脏恶心,但决不能跟他闹僵了,一想到祖父殷切期望的脸,章曜扯出一个万分僵硬的笑脸,语气艰涩地说:“殿下的意思我懂了,这就回去禀告祖父,他老人家见多识广,一定有法子让您心想事成的。”
姬隐看章曜这样儿还有点新鲜,上辈子可能是自己送上门去的,上至章峥下至章曜章彤,看他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种施舍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尤其是这个章曜,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坨臭气熏天的狗|屎,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现如今看他在自己面前弯腰伏低,这种感觉还挺好?
送走章曜之后,姬隐揉了揉眉心,示意许河赶紧把那些打开的画卷给收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破虏就离他又远了一点。
许河抱着画卷收好以后,凑到姬隐身边递给他一个小竹管,“主子,咱们的人被揪出来了,宸贵妃没要他的命,让他传了这个东西出来。”
姬隐示意他不用紧张,“既然派他去做了那事,被揪出来也是迟早的事,你传话给他,让他别怕,我没打算扔掉他。”打开竹管从里面抽出一张薄绢,把上面的内容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姬隐满意地笑了起来,“想不到那位在宸贵妃心里居然这般重要,这都过了二十年了,提及那人的名字,一向有心机有气度的宸贵妃居然也会沉不住气。”
姬隐伸手把薄绢扔到茶盏里,看着上面的字迹一点一点化开之后,这才问一旁的许河,“那人情况现在如何了?”
提起这个,许河的脸就变成了大苦瓜,他为难地说:“主子爷,不是奴婢们不尽心,实在是这位疯癫的厉害,奴婢们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给他送饭的小太监都被他一拳打了半死,好好的饭菜也不吃,非得倒在地上了,他用手抓着吃。”
许河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他捞起袖子,胳膊上几道皮开肉绽的血痕,“昨儿我想着这人日后要送去见宸贵妃的,总不好这么肮脏样儿。就着人烧了水,想帮他沐浴一番,结果您瞧瞧,这给我挠的!要不是奴婢跑的快,这脸都能给他挠成棋盘咯。”
看他这样,姬隐十分没有同情心地笑了起来,“你放心,就是这满天下的人都嫌他腌h,独有宸贵妃一人绝对不会嫌弃他。”想起那人双目失明,神智不醒嘴里却还一个劲儿地喊着“桃儿”“桃儿”,语调凄凉却又分外地柔情百转。姬隐莫名地眼眶一酸,自己这就要当一回月老成全人家的情意了,不知道谁来成全他呢?
看他表情骤然变动,许河就知道,主子这是想起破虏公子了,他赶忙开口安慰,“嗨,要是三公子在就好了,这疯子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他可是能徒手猎熊,还能降服马王的人呢。”
提起这个姬隐的表情就好了许多,尤其是想起信件上说破虏给新到手的马儿取名长安的时候,那种好气又好笑却隐含着甜蜜的感觉涌了上来。
上辈子,两人第一次相见,破虏就拉着他的手,拍了拍身边那匹乌黑发亮的骏马说这是他兄弟,叫长平。这辈子,把本该送给一匹马的名字送给了自己,一扭头给马起了个相差无几的名字。
若是七八年前,他听到这个可能还会觉得自己是被破虏侮辱了,现在却觉得十分暖心。
姬隐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看着北方的天空,心底默念,破虏啊破虏,你给爱马取名叫长安,是不是你心底也在惦记思念着远在京城的长平呢?
有了这一出,姬隐的情绪就好了很多,他笑着对许河说:“明日我要亲自上门探望病重的五哥,你去库房搜罗一圈,把下面进上来的好药材不管治什么的,都给我挑出来,我要大张旗鼓地进宫探病。”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婚事迫在眉睫,姬隐怎么办捏
☆、二哥来信
听着大哥在上首抑扬顿挫地念诵着圣旨内容, 破虏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他来边关也有一个多月了,白天要想着法子改进战马质量,晚上睡一半起来还得到处跑, 好不容易把余家和裴有为通敌的证据搜罗的整整齐齐呈上去了,想着这次皇帝肯定是要下狠手惩治这些人了。
结果呢, 听听圣旨上说的,裴有为私通北胡, 克扣军饷军资贩卖给北胡, 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触犯十恶,着夷三族,九族流放遇赦不赦。
然后呢,余家呢,提都没有提到一个字!
哪怕这次圣旨上把他夸成了一朵花儿, 不但表彰他功劳巨大, 又什么少年英才, 最后不但赏了银子珠宝,还升职了, 从一个七品骁骑尉擢升为从五品游击将军, 连跳三|级也没让破虏的心情好那么一丁点。
宣完圣旨以后, 钟承志看着弟弟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很想上前踹他一脚,接到升职的圣旨还这幅不满的死样子,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 人家会不会以为你嫌赐下来的官位还不够大,对圣人有所不满?
可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把裴有为带下去关起来,承志只能抽空横了破虏一眼,带着侍卫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压着颓然的裴有为走了。
破虏耷拉着脑袋,对身边一一前来恭贺他的人敷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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