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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霸气威武 作者:秦风终南
感受到一阵冰冷,闻祭惊讶地看着从足尖开始蔓延上来的寒霜,虽然立刻被卫梓诸用内力驱除,内心仍旧觉得匪夷所思。他见过这样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卫梓诸被阿阮的举动激得又是震怒又是惊惧,却因为顾忌着闻祭只能咬着牙站在原地。
闻祭好半天才眨眨眼缓过神来。他一直就在想,上山之后就存在的诡异感从何而来,缺少了的东西,现在他总算是确定了。
他再也不能看见纳主,随着他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原先所有本不该属于他的,都回到了正轨。
他缓缓一笑,一只手在卫梓诸的背后安抚地顺着,对阿阮朗声说道,“外人本不该来此圣地,不过我斗胆来了,只为道一声谢。一谢圣灵救命之恩,二谢圣灵鼎力相助,三谢圣灵相伴照拂,以谢作别,圣灵可往矣。”
“你是谁?”阿阮冰冷的面容上带了些不敢置信,犹犹豫豫,惊疑不定,可以确定的是半点无喜意。
卫梓诸看她的反应这才心里安稳了一点,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闻祭的变化,她的表情无疑是真实的难以接受,阿祭那样清醒的人,一定会和阿阮保持距离。
他又觉得,这世间没有谁会比他更爱闻祭了,无论是哪个样子,他都喜欢得不能自已。这样的暗自窃喜,让他看向闻祭的目光更为柔和,更为明目张胆。
阿阮定定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想起了初见闻祭的那一夜。
她是纳主雪山中孕育的圣灵,精纯所化,游离于山中。
那夜她在山中逡巡,被一间刑室吸引。透过小窗,那间刑室里,幽幽飘忽的灯火发出的昏黄,被窗外白雪映出的冷光盖过,肤色苍白的少年蜷缩在石板上,身上披着被鞭子抽烂的衣服。
他的脸颊上沾着飞溅的血,皱着的眉是恰到好处的利落英挺,眼眸中带着足以点亮她心火的光彩,让游离在山中不知道多少年的她生出陪伴的心思来。
仿佛被他所蛊惑,她取代那个端着伤药的少女走进石室中,少年撑着让自己坐起来时,她看见他眼中滔天的怒火,像是能融掉纳主万年不化的冰雪。
她想,即使落在尘埃里,他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深深刻在脑海里的人和面前这个生人怎么也无法相比,阿阮突然心中哀恸,无法自抑的痛苦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渗入皮肤里,蔓延入骨缝,酸涩难忍,似乎这具躯体要就此分崩离析。
她每日守护着那具身体,想着他能有醒来的一天,可她等来的却不是那眉目精致如画的少年郎。
这叫人如何能接受?
震惊之下,阿阮难掩混乱,竟是转身仓惶而走。
见她走开的一瞬间,不可否认闻祭内心有些挫伤。他虽然不明白阿阮为何见到自己如此悲伤,但也察觉出阿阮并不十分高兴看见他。好在他也是个不纠结的人,即已道别,日后不要再相见就是。只是这么些年相伴的感情,就这么散了,闻祭还是忍不住内心唏嘘,他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阿阮来了这么一出翻脸不认人,倒叫他质疑起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
卫梓诸不顾两人内心波涛汹涌,往麟趾宫的方向走去,他只想让闻祭离阿阮越远越好。
阿阮的转变是在闻祭身死一个月之后。
遗体被放入墓地,她便跟着进入到墓地中。随后每日吃食都减少了,在某一日彻底断绝了入食。卫梓诸在去那儿看闻祭的时候,看见她在整理闻祭的衣襟,他伸手去帮,无意间碰到了,发觉她的肌肤已经失去了温度,冷如冰石。
阿阮恍如未觉,仍是注视着冰床上的人,唇边带着温婉笑意,“你看,他就是睡着了也好看。山中无数载,来来往往无数人,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与旁人不一样的,一眼看去,眼中就剩他了。”
“跟在他身边,做人也好。短短数十载,却每日得见音容笑貌,浑浑噩噩度日,几千年又何及?”
“他还未醒来。你说,他是不是醒不来了?”
自顾自说话间阿阮抬眼看他,记忆中的黑色瞳仁已经变得极浅了,与红莲教先辈留下的书中描述的雪山圣灵别无二致。
卫梓诸心里渐渐明了,连她都等不来,恐怕闻祭是无望再从这具身体中归来了。那便没有再来这个墓地的必要,此后,他的重心全部转向别处,再未见过阿阮。
还好他没有将自己困在死角,他已经把人找回来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将闻祭放到床上,待他睡着了,卫梓诸还是再去了一趟墓地。
阿阮木然站在冰床前,一动不动,听见声响也没有回头。冰床上的身躯一如当年死去时的模样,指尖枯瘦面容憔悴,只是唇上带着极不协调的殷红。
他的颈窝处围着一圈白毛,只有微弱的起伏表明它是个活物。卫梓诸直接上前将它握在手中,一只冰冷的手伸过来,紧紧掐住他的手腕,阿阮瞪大双眼,声音沙哑又尖利,“你不能带走它!”
卫梓诸皱着眉,忽然运起一身霸道的内功震开她的手,将灵貂捏在手中,“现在喂血有什么用,这不过是个躯壳而已。那日你在哪里?放任他的人不是你吗?”
阿阮颤抖着唇,嘴里只重复喃喃着几个字,“那是他的愿望……他的愿望……”
卫梓诸的脸上露出可见的嫌恶,不知是对阿阮,还是对那时无力阻止的自己,“你已经做过选择了,没有机会了。”
第98章 第 98 章
万长青被卫梓诸叫来给闻祭查看身体状况,闻祭刚睡醒。
跟随思宏法师睡了那么些日子的硬板子,再回到麟趾宫自己的卧房里,还无教务缠身,更不肯放过这难得的闲适,赖在床榻上不肯起来。
于是这看在万长青眼里不顺眼极了,不知道哪里带回来的野男人,赖在教主床上不起,恬不知耻!
坐到床边的圆凳上,万长青双目看天,似乎不屑于再看他一眼,“手。”
闻祭伸手过去,也不恼他的态度,倒是了解为什么卫梓诸这么不待见他了,是有够气人的。
万长青给他号脉期间,清屏敲门进来在桌上温了一壶酒,走时奇怪地看了这边一眼,在与闻祭视线对上时,不发一言转头离开了。想来肯定是阿卫吩咐的,闻祭闲来无事确实喜欢小酌两杯,清屏酿的酒醇香清冽,入口不觉,几杯下肚才会显出它的后劲来。
他看了看完成任务准备离开的万长青,说道:“神医,要不要喝两杯?”
万长青眼神轻蔑,“我去哪里没有酒喝,用得着和你?”
“不一样的。”闻祭披了件外衫下了床,将酒壶的盖子揭开,嗅了嗅,“这是且末神木的花酿的酒,现如今神木枯萎垂死,多年未开过花,今后也许再也不会开,喝一壶便是少一壶了。”
此话一出,万长青又瞪了他一眼。这酒以往都是闻教主喝的,现在竟然被拿来给这人喝,睡闻教主的床,喝闻教主的酒,姓卫的未免太过放肆了!他心想,凭什么给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喝?倒不如给他喝了呢!
心生怨气的万长青放下手中的药箱,坐下来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闻祭坐在桌子另一边,倒了一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万长青唯恐对方喝了多的去,一杯接一杯地倒进自己嘴里,十数杯下肚,便面红耳赤有些恍惚了。
闻祭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开口,“万神医,这酒好喝吗?”
万长青迷瞪的眼猛然睁大了,拍着桌子说道,“自然好喝!酒么……酒自然是好喝的……”过了一会,他摇摇头,“不对……味道就是……普通的酒……”
“嗯。”闻祭点点头,“是普通的酒没错。”
“你是不是骗我?嗯?”万长青努力让自己盯着眼前的人,那样陌生的面貌,他从未见过,“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闻祭。”闻祭喝完了杯中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依然温吞地一点一点吞咽。
万长青哼了一声,“你也叫闻祭?就你也配叫闻祭?你这个骗子!”他说着,又抢过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我怎么不能叫这个名字?”闻祭对于一些人耐心出奇好,也不会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听到他的这句话,万长青一哽,支支吾吾嘀嘀咕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嘴里含糊道,“就是不行!不行的……”
闻祭突然安静了下来,注视着万长青,再开口时嗓音柔和得近乎蛊惑,“多年来,辛苦你了。”
万长青抬眼看向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思索。喝醉了的人脑子有些迟钝转不过弯来,但与此同时,更多的情绪也涌了上来,他想了想自己过去的大半辈子,突然就委屈了起来。
他承担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从未泄于口。做大夫的,遇上的那些病人千奇百怪,病人的亲友更是动不动刀剑相逼,他可委屈呀。
即便内心触动,万长青还是梗着脖子说道,“什么辛苦不辛苦?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的,”闻祭嗓音更加轻柔和缓,“是卫梓诸啊。”
打一开始,他是想让所有人误以为卫梓诸是若羌的小王子,唯独万长青看出了卫梓诸的不同寻常,并将他的衰弱归结于卫梓诸。如若不是因为他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那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万长青一听他提起这个名字,反而安分了下来。就在闻祭以为自己问不出什么的时候,万长青抬起头,声音在发颤:
“你信不信,男人会生孩子?”
闻祭一愣,下意识地想摇头,却想到了卫楚与宁深,生生定住了脖子。
万长青以为他不信,急了,伸出双手在空气中比划,“就是这样,在肚皮上划一刀……没有胞宫,脏脾杂乱交错……我不敢动手了,他把我推到一边,然后把自己的手探进去,摸索了好一会……”万长青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瞪得更大,“他从那里掏出了一个孩子,还包裹着一层胎膜!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我也不过二十来岁,不不不……定然是我神智错乱了。”
万长青喝酒喝糊涂了,口齿清晰了一阵就又含糊起来,说话也语无伦次,“他叫我扔了,扔了那个孩子,可是我不敢……扔了……不扔……扔了……不扔……”
闻祭打断他,“那到底是扔了还是没扔?”
万长青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没扔。”
闻祭又问道,“那个他是谁?”
这回万长青没有回答他,而是醉到直接瘫到桌子底下去了,毫无所觉地砸吧着嘴。闻祭无奈地蹲下去拍他的脸,“醒醒,醒醒。”
醉鬼没有动静,看样子是要睡死了,闻祭站起来,却又听见醉鬼说话了,“生孩子的男人,他受伤了,有人打伤了他……那个人是……”
闻祭没有追问也没有动作,静静站着。桌子底下的醉鬼打了两声呼,像是梦中呢喃的语调,说出了一个名字――
“季复举……”
那一瞬间,听到这样一个熟悉的名字,闻祭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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