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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装逼记 作者:非流
自主的说出来。一句话,可以燃起某个人神经的仇恨,也可以使暴躁不安的身体变成一种宁静的心灵。
风吹着,有点冷。但随着脚步的小心翼翼,心里的热切期待,身体暖和了起来。
韩夜看着前方怒目相对的众人,双手抱拳,“在下乃驻守云门关的风幕将军派来的使者韩夜。”高正南挥挥手,“说吧,什么事?”
韩夜正义凛然,“将军说有客自远方来当以礼相待,奈何来者人多无处安置,以至于风沙之天,令客人宿于郊外,万分抱愧。”
高正南听着这不可思议的话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韩夜,不过他的面色缓和了不少,“贵方还真是礼仪之邦啊!”
韩夜笑说,“不敢不敢,比不得贵国的千里探视。”高正南哼了哼,“如此说来,使者所来竟是为了这事,本将军看没有这个必要。”
“其实本使前来有一番话要对贵国将士说。”韩夜故作神秘,“不知将军可否允许?”
高正南料想他做不出什么举动,再者在众人面前,他不能显得小气,“本将军答应你。”
韩夜缓缓的走上高台,每一步都带着坚定异常的步伐。不屑,疑惑,敌意,蔑视的眼神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不明白这个走上高台的小子到底要干嘛?
黑色的深衣掩住了他略微起伏的胸膛,苍劲有力的手紧紧攒住,压住心底莫名而来的兴奋。
韩夜肃正神情,提高声音,“无论我们出生何方,生于何处;无论我们容貌俊俏,还是面相丑陋;无论我们满腹才华,还是粗鄙不堪,都注定了我们与众不同,做得到独一无二。我们经历过团圆,也体会过分离。少年的我们,看世态繁华,听铁骑铮铮,想鲜衣怒马肆意飞扬。我们有爱,我们有恨。看见别人欺负自己的亲人,我们的愤怒战胜了忍耐,祈祷老天下道闪电劈死那些侮辱。”
韩夜看见那些将士的神情由茫然变成了专注,兴致更加盎然“我们看见一只小虫趴在自家的炕上,恨不得将它千刀万剐,在它背上扎密密麻麻的的尖刺,放在烈日下曝晒三天三夜,看它还长不长记性在被子里随意拉撒。可是,当这一切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们又会变得冷静理智,抱着:干你何事的想法。”
他的声音缅怀涩然,低沉暗哑,“白衣战马,金缕银冠,一谈一笑气流山河,一言一语毁天灭地,那神诋的存在为无数人诉说着传奇。坟茔千冢,孤魂夜魅,森然黑夜在白昼的照耀下化成万缕光芒,痛哭着黝黑土地下的鲜血干骨。江湖儿女,传奇色彩,为王朝的更迭带来毁灭华光。古老家族,世代荣耀,凌驾于崛起新贵,殊不知百年前忠魂埋葬他乡。半生所学,毕生心业,耗费无数精血,苍老于晨昏夜光。”
他的声音高昂振奋,激进愤慨,“为了什么,为了华衣美食,可看到黑暗下战友的眼睛,你痛饮佳酿的嘴唇流下了苦涩的口水?为了尊荣,可为什么看到贫苦的百姓你会想起幼时的饥饿?为了天下太平,可为什么当硝烟战旗覆盖了青烟灰草,流离失散成就了合家欢聚,你在怀念亡于城墙的妻儿。”
他的声音平静安然,如水无波,“在万山雨林中,坐在柏树的荫凉下,聆听鸟叫风声,感受清水的缓缓流淌。当飓风闪电来临,让风掀起衣摆,让光掩映从中,让心在震憾与惊悸中并存。不要说那是清高,不要说这是归隐,这只是日月年华中我们不屑却做不到的一种存在。”
他的音调骤然不平,坚决如铁,“有人站在高场笑谈饮酒,举手夺人性命,有人立于雨下看蚂蚁搬家泪流满面。有人卧于软榻弃之糕点如沙土,有人站在灶边看着清汤寡面骤然出神。
有人夜间美姬环绕叫声不停,有人卧床安睡唯枕相伴。这些看得见的东西,时刻提醒着我们云海之别隔苍天。”
他看着底下陷于回忆却茫然不解的士兵,“我们千里迢迢的赶来,只为了夺取一个人的生命看他痛苦疆场,只为了胜利之际战友的呐喊,只为了夺取城池之时血溅白练的屋宇。当尘埃落定,我们又该何去何从,继续下一个战场吗?三年前,我们初入军中对着战旗豪言壮志。三年后,我们心中充满杀戮与战气。我们不敢用正义的面容去挑战恶霸的狰狞,却将卑劣的手段用在了远方的老弱妇孺,这应该庆祝吗,这值得夸耀吗?”
他见底下的士兵面有愧色,“堂堂五尺男儿,上有苍天注目,下有黄泉等待,虚虚岁月,岂能空空度过。文弱孺子,可读《春秋》、《司理》宿于河畔,他日必有像对待姜太公那般之人轿马相请。壮实敦厚,可闻鸡起舞练于剑,他日定能为民除害,何必等莽草成熟之时才去采割?”
韩夜见众人听得专注,无瑕管他,忙不动声色的悄悄后退。他只是一时将这些人震住,待他们醒悟后就晚了。高正南听得津津有味,丝毫没觉得韩夜这是在给他的将士洗脑,他眼角湿润,是啊,世间那么多活着的方式,为什么要有战争。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后。顿时大惊,这敌国何时出了这么一位胆大包天之人,说的话如此惊世骇俗,天家皇命不可违,皇帝说要打哪个地方咱就打哪个地方,杀敌国的人怎么能说是欺负弱小呢,那些大人物穿银衣吃玉食,小百姓怎能觊觎呢,当下就下令士兵抓住敌国来的使者得好好说道说道。
“将军,那使者已经走了。”几个士兵醒悟过来。
“追,给我追。”高正南大声呼喊。自然而然的,那些追去的士兵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第二日清晨,隋清国将士不约而同的收拾包袱准备收兵回国,一路沉闷自不必去说。路云闲亲自问缘由,皆讷讷不能言语。
高正南率领的这支队伍莫名其妙的回来,记录在《隋清国不解之谜》。书中记载:隋清国三百六十三年,第六任国主路云闲派大将黄博攻打安靖王朝的易守难攻之地云门关,死于战场。
副将高正南接替其职,在第八次攻打无果后,敌国派来使者韩夜。此人疯癫猖狂,胡言乱语,妖言惑众,竟使我国将士无功而返。陛下大怒,除高正南外每人军杖三十。十年后,朝中盛行以武会友,文人居多。一番调查,皆以到而立之年。
风幕一脸好奇的问跟去的人,“韩夜那小子都说了些什么?”小兵憨笑着,“回将军,俺离得远,没听清。”他顿了顿,“不过挺有道理的。”
风幕瞪了一眼,“听都没听清还说有道理。”
小兵继续憨笑,“俺看那些敌国将士都在不住的点头。”风幕看这个小兵不靠谱,去问韩夜,谁知这厮更不靠谱,搪塞过去,“小爷当时脑子发热,至于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再说都隔了两个时辰了,早忘得差不多了。”
是以传到皇上手中的信变为:青山如此多娇,绿水在心中流淌,我们的头顶是天,他眼睁睁的看着底下的儿孙,艳阳脸变成了多云雨。打啥打,再不回去各找各娘,我就让你们娶不到媳妇。
呜呼何所悲兮,举头时天,低头是地,天上白云飘飘,缕缕香气醉人神。地上却鲜血丝丝,腥气直上添人怨。再让此气上来,老天定会降来喷薄雷。
韩夜欲再添上几句,风幕一把拉住,“好了好了,这已经匪夷所思了。”
信传到皇宫的当天,思明殿的文官俱坐一堂,研究了半天,弄出这么一句通俗易懂的话:老天不让打仗,谁再打,就会带来惩罚。
众人默不作声的思考,这韩夜胆子也实在是大了些,他居然敢替老天传话,如此大逆不道,与那些声名很高的神棍相匹敌。
有不少迂腐酸乳的旧臣,认为是天意不可违,替韩夜说了很多好话。皇上想了想他这也算是立了功,思索了很久,才封韩夜为先锋。
第37章 你呢
云门关安定下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新皇召韩夜,杜颖回京。
炳阳的天气变得回暖起来,一切都那么清新。树叶、草枝、花柳,露珠剔透,莹莹欲语。天空澄澈白洗,蓝似少年的纯洁。
光晕有一搭没一搭的交错掩落,唯有韩府悄静无声,伴随着后园的几声蛙歌。一位老人蹲在房檐下,眯着眼哈欠连天。当初府中下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地方盘旋着几只不怎么肥胖的蜘蛛,韩夜用手撩开,随便抹在石柱上。
爹和娘不在府里,老管家也不在,做的一手好馅饼的王婶亦不在,还有那几个小厮……
明明不到一年,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听说,有些神经病的精神分子声称生命无足轻重,佛法认为万物空灵有轮回转世之涅。似乎生命的结束代表着安全港湾的到来,坟墓是一个醉生梦死的地方,到了那里你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不想起来也没关系。
可笑,多可笑。
韩夜摇摇头。
他不能接受这凄凄惨惨空虚荒废的府邸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对月独酌。
再也不能举行家宴了,再也不能和他们一起高高兴兴的打闹了,再也不能听她亲切的一声“夜儿,你要跟二哥好好学学”。
哪怕这些不属于他,可惜啊惆怅得很,韩府上下老幼的形象已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挥不掉了。
韩夜敲了敲脑袋,一巴掌拍掉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楚情绪。
至少,大姐韩绮华还在。
托瑾瑜公主的福,皇上将韩夜的官职升为礼部左侍郎,跟着叶江河叶尚书学着管典礼、科举之类的事。乍然升到如此官职,引起朝中一片哗然。不过,不少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
韩夜接下冠帽礼服,暗自冷笑。
每天跟在一帮子蓝服官员身后,拿着笏板听听张大人启奏河西一带匪徒肆掠,猖狂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是派人出兵剿匪还是招安抚慰。
或者王尚书禀报运往陇县的官银不翼而飞,连歹徒的影子都没看到,引得众人猜测许是出了内奸。再者与隋清国的联姻大计派哪位公主去合适。
也有轻松的日子,比如哪天皇帝心情好了,不经意道:白爱卿,朕近日听人说你又纳了一房小妾,真是老当益壮啊,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得空的时候却是很少往春芳楼跑了。
又如一年一度的尚悦会开始了,年轻的官员兴致勃勃,各家作坊里的伙计连着七八天忙得团团转。
韩绮华和她的一对儿女坐着马车来到景阳楼,亚楠第一个从车里跳下来,隔着车帘见韩夜动都不动,瞅了一眼娘亲努嘴示意的脸色,说,“舅舅,快下来,到了。”
韩夜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无奈道,“事儿真多。”这几日礼部也很忙,在纸上画朝廷官员的座次,分配个人的帐篷还有女眷们的名册。
叶江河嘱咐他万事学着点总有一天要用到,韩夜没办法,秉灯夜烛的花费十来天翻了一遍礼部礼仪方面的书,被里面的规矩晕了个半死不活。
而且他不怎么管府里的事情,在大街的自由交易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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