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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勾引 作者:曲小蛐
“好个鬼”这等粗鲁的话被萧祸九暴躁地压了回去,车子启动起来,萧祸九视线扫过去一眼:“段跃?”
这话虽是疑问的语调,但显然只是萧祸九随口一问,说完之后没等回答便将视线落到了风景飞掠的窗外。
段跃一点也不在乎后座那人的走神,乐呵呵地应了,然后就开始自顾自地讲自己逗人的段子了。
可惜今晚萧助理显然没有那个赏脸的心情,多少话灌进左耳朵里,就有多少话一字不落地再从右耳朵里灌出来。
原来萧助理真正心神不宁的时候,是这么个状态……段跃忍不住想。
他不知道自己是沾了自己主子的光――若非萧祸九潜意识就知道他是唐奕衡所信任的专用司机,怎么也不会把那些情绪外露在他的面前。
但段跃多少能察觉到萧祸九对自己言语絮叨的那一点纵容,从第一次去沈老爷子家他就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这缘由,却不妨碍他借着这点纵容大着胆子开口:“萧助理,据我所知,唐家立业以来,即便是当儿子的尊敬父亲,当父亲的爱护儿子,也没有哪一任家主是给别人做过司机的。”
这话来得突然且莫名,萧祸九过了心,将脸转回来。
他知道,这人是在给医院里那个抱不平呢。
从他决定下订婚典礼的事情并且开始操办,就不断有人在隐隐约约地流露出这种情绪了。
只不过他态度强硬、又言辞凿凿,唐家上下还少有人直接表达出来――那个不知死活的年庭君是第一个,这儿又冒出来第二个。
见萧祸九虽没有接话,但也不像是暴怒的前兆,段跃稍安了心,继续道:“我只是个下人,所幸也算家主的专车司机。这么多年来我在家主身边工作,看得清楚明白,家主对您的感情,不用说绝不是外人那种粗俗浅薄的臆测,即便是平常人口中说的情深义重恩爱扶持,恐怕也不及家主心里待您的十分之一。”
“他爱我,我便要爱他?”
萧祸九此时心境大乱,显然是智商情商都不在线,若是平日,绝不会和一个交浅的人谈论爱不爱这些理想化的有些矫情的问题。
段跃倒是乐得交流:“您若是丝毫不为所动,早早放手自然于两人都好。只是您这般人物,和我们自然不同,相信您也不是那种会自欺欺人的性子――难道您扪心自问,就真的对家主没什么感觉?”
萧祸九沉默。
即便萧祸九说是没感觉,段跃也不会信――他的主子那样的人,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毛病,完美得叫人怀疑该是食花饮露总之不能被烟火玷污,若是搁在以前还能吹毛求疵说他没点人情味,可从萧助理留住本家,家主时常流露出来的掩饰不住的用情至深,就更是把自己的地位在他们这些人的心里送到了臻绝的高度。
――和家主竞争?那得是真真正正的天仙下凡么?
萧祸九吃那句“不自欺欺人”,半晌后才再问一句:“他爱我,我对他也有感觉,就要在一起么?我早过了相信感情能当饭吃的年纪了。”
段跃差点没忍住说一句“您也不过就二十三别这么老气横秋地说话”,想了想还是压回去,笑眯眯地:“萧助理真会玩笑,您和唐先生,谁缺饭吃呢?”
这话看似粗浅,内里深意却是让萧祸九怔了几秒。
是啊,外人眼里,自己和那人都是身居高位,只会给别人“身不由己”,哪里看得到自己泥足深陷的地方。
稍有一个不慎,便是被那泥淖淹没溺死的下场。他一个孤魂野鬼世无所依的也便罢了,他怎么能拖那人一起呢?
想想这一路的交谈,萧祸九苦笑。
交浅言深不只是说不该,也是说无用――唯独你自己看过一路走来的所有风景,如何和一个过路的讨论往左还是向右呢?
于是这一路再无他话。见萧祸九气息平稳且冷淡下来,段跃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便也闭口不言。
直到到了医院,临萧祸九下车时,段跃想起当年在最绝望时扶持了自己一把的唐先生,忍不住看着年轻助理的背影,多了一句嘴――
“唐先生刚知道时,不晓得有多难过。”
“……”
萧祸九步伐猛地一顿。
千般道理,不如这一句戳心。
……
难过么,大概吧。
那人该是强势惯了的,如今想他七年前同样一朝丧父,家内大乱,举目无依,不知道是如何一步一步咬着牙撑过来的。
那人若是难过,若是有泪,大概也只会往心里留。
又苦又涩的泪水,会把那颗连命都不要地爱着自己的心,泡得皱巴巴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担心大虐的天使们请看作者纯洁的眼睛:订婚典礼成不了。若真成了,以后算总账的时候,我家小九岂不是要被困不住凶兽出笼的哥哥弄死在床上么【咦我刚刚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订婚这一段的感情冲突是情节需要,可能确实会有一点点小纠结,只是小九毕竟【自以为】是直的,他需要慢慢摸索自己对唐的感情――相爱,而不是享受被爱。
第50章
医院一楼的大厅里,萧祸九迎面碰上了那个和自己有过几面之缘却不曾有几句言语交情的白面中年人。
原本面无表情的漂亮脸蛋,在见着那人的瞬间,便浮现了清丽的笑意:“年长老,好久不见啊。”
年庭君毫不遮掩地皱了眉,退了半步:“萧助理,您来了。”
对着这么一个比自己儿子都小的年轻人用敬称,这位年长老看起来却丝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模样。
“看您多会说笑。”活像变脸似的,萧祸九脸上的笑容陡然间便冷下来,“这么晚了还得急急忙忙地往医院里赶,我这不都是托年长老您的福吗?”
“萧助理言重了,年某不敢。”
年庭君接话接得四平八稳,一点“不敢”的意思都没见着。
见年庭君没有自己开口解释的意思,萧祸九冷着脸开口:“年长老,若你真是不敢,那怎么我传给九部的话,你却只当没听见呢?”
“不知萧助理说哪句?”
“哈哈,看来年长老是岁数大了,记性也不好使了。”萧祸九故意冷笑了两声――却见面前这人对于他的作威仍旧没太多反应,也不见什么敬畏神色。
……难得啊,刚经了王乾的事儿,还能这么硬气;若非有恃无恐,就是真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
心里虽这么想,萧祸九语气依旧没什么客气:“我之前就叫人给九部传话――和大长老家的孙女订婚这件事,那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如今虽然是唐家的下属,可毕竟还是姓萧,所以这事儿与唐家没半点纠葛,所有人一律不许用这件事去烦扰家主。――怎么,我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年长老就当做耳旁呼啦刮了一阵风,过去就跟您没关系了?”
年庭君大概一点不意外萧祸九会这么发难,不紧不慢地开口:“萧助理,您误会了。您现在是代着家主的职务在唐家主事,我们怎么也不敢不听您的吩咐,不管您姓萧还是姓唐。”
话音在这儿似有意似无意地停顿了一秒。
萧祸九视线移过去,年庭君却没事人一样继续开口了:“可按您说的,您毕竟是唐家的下属,而且更是家主身边亲近的人;您要订婚这么大的事儿,唐家不可能不派人出面,自然也得有礼金支出。您刚接手唐家闲杂事务,可能不晓得,唐家内外的多数资金流通相关的――大到企业集团,小到饮食起居,都是我们四部在操持。您的订婚这么大的事儿,唐家的礼金必须得丰厚。可调用大额的资金,我必须得向家主做定期的汇报――我没提您订婚的事儿,是家主他问的。您说的不能烦扰我做到了,可谎言不实这种大错,我可不敢犯。”
萧祸九蓦地笑了。
他听出来了,人家这是早就挖了坑,等着他往里面跳呢。
“好、好、好。”萧祸九似真似假地笑着,抬手在中年人的肩上拍了拍,他狭起了眼睛稍倾身过去,到年庭君耳边声气极低、却咬字清晰无比,“年长老这般忠心不二,我记下了。”
“……”年庭君皱了眉,避了一下身体,看了眼前笑得像只勾人的妖精的年轻人一眼,便垂下头去:“萧助理言重。为唐家和唐先生尽责,我年某虽死不已。”
这一次萧祸九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那点不入眼底的笑意终于彻底真实起来,他哈哈笑了两声,按在年庭君肩膀上没拿下去的手再次抬起,加了七成力道重重地拍了两下。
见年庭君脸色都有点变,萧祸九才幸灾乐祸地扬长而去,话音犹在身后:“年长老,我发现我挺喜欢你的――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我越喜欢的,通常都越不好过啊。”
年庭君揉了揉肩膀无奈地看了那已经进了电梯里的背影一眼,目光有些复杂。半晌后他轻叹了一声,也转身要走。
只是还没等他出医院的大厅,口袋里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年庭君拿出来一看,是一条新信息。
发件人是串没备注的陌生号码,只是信息内容里的语气却一点都不陌生――
“年长老,刚刚忘了说。要是我这次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可也别想舒坦了。”
信息末尾,还跟了个看起来特别无耻的笑脸。
捏在手机上的指头抖了好一会儿,才被主人压抑着重新插回口袋。
萧祸九走进病房时,视线先在整个房间里扫了一圈。一圈下来,他就皱了眉――
去传信的下人可真算不上夸张――这房间里如今还幸存的死物,除了到现在还气势凛冽的男人身下那张床,也就剩下床边的那张高柜桌了。
高柜桌上面躺着一只花色漂亮的瓷盏,盏里盛着喝了不到一半的白粥。
萧祸九看着这一片狼藉里得以健在而分外捉人眼球的那只碗,心里像是被什么小小的昆虫轻轻地叮了一下。原本见着满地狼藉的那点不悦,也就顷刻间烟消云散。
心里叹了一声,萧祸九迈步上前,刚要开口,“哥哥”两个字连气音还不曾出,就兀地被病床上的男人沉声打断:“出去!”
一口气当下噎在了胸口,萧祸九梗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压着性子斟酌着分贝开口:“哥哥,我听下人说你今晚――”
“我叫你出去!”
这一次的声音硬是提上去两个分度,男人却依旧连脸都没转。
而这一句,也已经成功把站着的这个被某人从小到大娇惯坏了的给激怒了。萧祸九扬起了嘴角,声音发冷,语气却带笑:“叫我出去?可以啊――你怎么不转过来让我滚呢?我保证你只要开口,不管这地上多少玻璃碴子我都不眨眼地滚出去!”
坐在病床上气得身体都发抖的男人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和人在言辞上交锋的。别说如今他而立之年更贵为唐家之主,即便是他从小到大这三十年,也没有哪个敢和他争口舌之快――多一句嘴的恐怕都没胆儿。
偏偏这个像是只幼生的小兽一样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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