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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就是喜欢丞相 作者:红尘晚陌

    的老腰,想也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这边走这边,这是有缘故的……这样的人家后院常养烈犬……不不不,老道不是怕,只是那狗儿都挺大的……”

    ……这老道士多年走街串巷也没学什么正经,翻墙的技术如此高超,想来经验丰富,蒋溪竹想到他那经验的来源,脸色已经同夜色融为一体,实在不想理他。

    子虚道长在前,蒋溪竹在后,跟着他熟门熟路的绕过几波护院家丁,最终在一间简陋破败的柴房外停了下来。

    柴房门外有草垛,子虚道长凌空用眼神儿比划了一下两人身量,眼疾手快地拉着蒋溪竹躲到了草垛子后面,借着一点儿微弱的月色用唇语对蒋溪竹道:“丞相在此稍等,老道请丞相看些东西。”

    蒋溪竹不算娇贵,但毕竟是坐不垂堂的公子,强忍着满身不适在此躲避,却究竟没发一声,只强打了精神,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此处想来是宅院萧索之处,并没有什么值钱之物,最有分量的东西是屋外扔着的劈柴三板斧,空有分量不值银子,贼人都拉的来偷,因此连看护的家丁都懒得照看这里。

    蒋溪竹在此处安静等了一会儿,才发现此处简直是蚊子的天下,晚春的蚊虫新生力足而凶狠,蒋溪竹片刻就被蚊子叮的苦不堪言。在他几乎以为子虚道长只是心怀仁善匡他出来为蚊虫做夜宵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行人极轻的脚步声。

    蒋溪竹耳目聪敏,只是不得习武,但是如此黑夜四下寂然,听出这脚步沾地的声音已经是足够。

    子虚道长显然也听见了,一把停住了以拂尘当痒痒挠的动作,呲牙咧嘴地示意蒋溪竹噤声。

    蒋丞相被子虚道长示意得有些辣眼睛,只能专心致志的目视前方。

    两人大气都不敢喘,片刻之后,果见一行黑衣人自院外而来。为首的是个女子,黑衣黑裙黑纱蒙面,衣着却不是中原款式,露肩露腰十分大胆,行走之间有一种婀娜多姿的风情,明显不是中原女子。

    蒋溪竹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侧目避之,却见一旁的老道看的津津有味。

    正人君子的丞相实在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了回去。

    老不正经的道士自觉面上无光,笑容讪讪,却到底老实了。

    那异族女子走过,后面跟着四个黑衣男子,这四个男子黑衣黑斗篷,捂得比那婀娜多姿的姑娘还严实,在这盛夏将至的晚春天气里,子虚道长都替他们热得慌。然而吸引蒋溪竹注意的是,这四个人一人一角提着一个麻布袋子,里面露出个人的形状,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那女子走在最前,一脚蹬开了柴房的门,一扬头,跟在身后的四个人不声不响的会意,将那麻布袋子“砰“地一声丢了进去。

    牛鼻子老道在一旁默念了好几句“无量天尊“,仿佛那一丢疼得他感同身受。

    四个黑衣人扔完麻布袋子鱼贯而出,那女子走在最后,从蒋溪竹的视线看去,他见那女子在柴房内蹲下身来,对那麻袋说了句什么。

    这果然不是中原女子,蒋溪竹想,那女子语速很快,前两句话他听得不算分明,只有第三句时那女子提高了声调儿,他才勉强听懂了半句。

    她说的是契丹语,她说:“你把‘米尔特’送去了什么地方?”

    他听不懂那个奇怪的发音,却猜出,这柴房中的恐怕是这女子一伙人里的叛徒。

    那麻袋中人囔囔数声。

    只是想来此人挨了酷刑,气息与声音都十分微弱,蒋溪竹竖起耳朵也再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女子从他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怒斥了一声“不知好歹”之类的言辞,豁然起身,转身而出,带走了那四个一言不发的黑衣人,从始至终也没有注意到柴房外的草垛后面,还藏着两个无声无息的旁观者。

    他们在黑夜里渐渐走远,子虚道长趴在地上,彻底听不到近前有人徘徊的声响,才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地站起身来,却仍然不敢大声,带着蒋溪竹在这黑灯瞎火的小院子里摸黑朝柴房走。

    蒋溪竹满心莫名,却顿住了脚步,低声道:“道长带我来,就是为了救这个人?”

    子虚道长满面惭愧,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不,原本只是想带丞相听个壁角,无奈正主儿没来,遇到个赶巧儿的……贫道虽在红尘之外但心存兼济天下之心,碰上遇难的自然要救一救……”

    蒋溪竹:“……”

    以这老道士能从病人身上扒口粮的宽广胸怀,蒋溪竹实在不信他心里真装了那时常被他拿出来念叨的无量天尊。

    子虚道长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扯谎扯得离谱,只想糊弄着蒋溪竹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走进柴房连连比划,示意蒋溪竹帮忙扛起人赶紧走。那人受的刑想来不轻,一靠近,就能闻到他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儿。冲得老道士都直皱眉头。

    就是这一瞬间,蒋溪竹却突然从这没什么正经的老道士眉目间看到了一丝异常陌生的表情。

    这表情放在别人身上不算什么实属正常,可是子虚道长身上,就可谓是难能可贵的了,这抹表情稍纵即逝,名为正经。

    蒋溪竹在子虚道长的瞎比划之中陡然灵台分明,伸出去抬人的手顿了一顿,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老道士要救人的原因,脱口而出:“你听得懂契丹语?”

    子虚道长闻言愣了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赞扬的表情:“贫道的逆徒不学无术眼光却不错,瞧上的人也是这般学富五车。”

    蒋溪竹没料到他会将此事拿出来说,被他噎的愣了一愣,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反驳,立在当场手足无措。

    子虚道长轻而易举占了上风,与李承祚那师出同门的得便宜卖乖顿时见风就涨:“丞相别愣着啊,帮忙……动作快,咱们还要趁夜翻墙出,再不快点儿等人发现,就走不了……”

    他的“了”字还没出口,蒋溪竹就陡然听见了门外顿起的脚步之声――那声音足有六七人之多,与方才的并非一波。

    只道人世间本领可传,血脉可连,殊不知乌鸦嘴还能由师父到徒弟地一脉相承,如今可见,子虚道长的功力显然更胜一筹。

    子虚道长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有点儿崩塌,咬咬牙,一把拉过蒋溪竹,扛起那麻布袋子,猴一样的蹿出柴房……跟那一行人走了个对面。

    他顾不得许多,两方一见分外眼红,子虚道长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纵身一跃,蒋溪竹觉得身体一轻,再回首,自己已在墙上。

    他回头望向那大宅院落中,府中家丁大喊着“抓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来时手持的灯火上那明晃晃的姓氏,终于让他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

    第53章

    第二天一早, 李承祚顶着一脑门儿的官司微服来到丞相府, 听蒋溪竹说完昨夜之事,整个人脸色都有点儿绿。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李承祚憋着坏想, 老牛鼻子去了一趟辽东,脾气没改胆子倒是见长,一改往日狗怂样子,居然敢勾搭着朕的丞相一起作奸犯科往家里扛野男人了。

    蒋溪竹见他一双桃花眼发闷, 就知道他憋着闷气准备作天作地,不将他的幺蛾子扼杀在摇篮里, 以他的脾气恐怕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蒋溪竹亲自叮嘱管家备了一桌早膳, 吩咐送到自己房里, 趁着他用膳的功夫儿, 正准备对李承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而蒋溪竹刚打发走来送吃食的管家, 一回头儿, 发现李承祚的对面儿多了个风餐露宿的老道士, 正吧唧着嘴大快朵颐。

    这老道士翻墙上房檐成了瘾, 来无影去无踪,这要是在他武当的道观里, 恐怕信众都要认为是玉皇显灵。

    蒋溪竹目瞪口呆地看着老道士“呼噜呼噜”地风卷残云――他显然饿惨了,脸色也不怎么好, 昨晚一夜未睡,今日也不知何时就蹲在了屋外,这一桌早膳算是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而一向破事儿忒多的皇帝陛下坐在他对面, 竟然只是对子虚道长的吃相皱了皱眉以示嫌弃,也没有摆皇帝的架子斥责他犯上,仍然在一边吃的慢条斯理。

    蒋溪竹知道这是李承祚在顾念当年的一饭之恩,忍了忍,才好歹没说破老道士“病人身上扒干粮”的丰功伟绩。

    老道士吃完一抹嘴儿,早饭没有酒,只落个饭饱,他却依然挺满足地打了个嗝儿,捻了捻自己那一撮儿山羊胡子,这才终于把君臣之礼想起来了似得,扶着桌沿子站起身来,朝李承祚一作揖:“贫道参见皇上。”

    他礼仪分的倒清楚――吃饭的时候他是师父,顾念李承祚身份并没拿师父的乔,吃饱喝足就是臣子,站起来请安问好一气呵成,蒋溪竹经过昨晚,再见这老道士的不拘一格,不知为何有些异样的感觉,具体怎么异样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逃脱之前那纵身一跃让他记忆犹新,总觉得,这老道士的仙风道骨以前只是装样子充门面的,而如今,仿佛成了真。

    李承祚淡淡瞥他一眼:“师父客气了。”

    他说着客气,这语气可一点儿也不算讲情面,子虚隔着一张桌子都仿佛被喷了满脸咬牙切齿地唾沫星子,讪讪抹了把脸,抹匀了并不存在的口水,才道:“皇上,老道士自知不是为您分忧解难得料子,但是老牛鼻子一日为师,总该尽点责任,当初收皇上做徒弟纵然是僭越,只不过,徒弟有志未竟,就是为师之人的失职了。”

    李承祚沉默了一瞬,有几分冷漠道:“师父究竟想同朕说什么。”

    “贫道年事已高,七王爷不便离京,如今宋大小姐也病倒了。”他不紧不慢的将这些人念叨过一遍,“皇上,您想要做的事,需要一个绝对忠心的人替您去完成,这个人需要有智慧才思,更要能够理解您的苦衷与心愿,这个人选,从来都没有更好的……”

    李承祚却陡然打断了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子虚道长却没有停:“您一直想让他置身事外,但是他从来就不在事外;您想让他明哲保身,可您知不知道他也许从来都没有将虚名与平安看的那么重么?您说是不是……丞相。”

    蒋溪竹听他们打哑谜似得说了半天,没想到会突然把话语转到自己身上,当时就是一愣,心里“突突”跳了两声,却仿佛突然知道了子虚道长和李承祚究竟在说什么。

    “不可置信”只是他情绪中很短暂的一个部分,过了那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瞬间,他的头脑已经运转到“如何说服李承祚”这一方面去了。

    “无论他想做什么,自己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这个念头是如此根深蒂固,足以追溯到他身为太子伴读时那遥远的少年时代,其实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无论是因为李承祚的有心不让他参与,还是因为自己的故步自封――他甚至还不算太清楚他们隐而不谈的那个“愿望”是什么,心就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臣是这么想的。”蒋溪竹说,“比起安然无恙的置身事外,臣更愿为皇上鞍前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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