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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喜欢丞相 作者:红尘晚陌
因为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床榻之间的宋璎珞。
宋贵妃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文弱安静的时候,她一向是个明媚的漂亮人儿,美的像朵盛放的玫瑰,鲜艳惑人却不是一般的扎手,可是她此刻眼下清灰,整个人露出一种颓然的死气――这死气太过压迫人的本性,以至于恍然之见,李承祚都没有认出她来。
李承祚气势汹汹而来,屋里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除了仍在哭泣着磕头的小宫女,没人再敢多出一声。
李承祚原地进了两步又退了两步,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言语在此时都显得匮乏,更觉得如鲠在喉,眉头一皱,仅存的一点儿神志勉强给他指了一条儿并不算光明的路。
他不顾满宫室的宫人,两步走到宋璎珞床前,将床上毫无生气的宋璎珞一手撑了起来,连下她身上数根针灸,探着她的脉息,确定她身上的经络已经通畅,才将她摆成坐立的姿势,自己转向她的身后,正准备为她输入内息,却听有人自身后掀帘而入:“皇上不可!”
此人像是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急忙上前阻止:“皇上!臣跟随家父常在军中,贵妃的症法有一法可治,请容臣一试。”
李承祚回过头,发现门口一前一后两人。
前者是跟着他满心焦急掀帘进来的蒋溪竹,而后者站在暖阁外,谨慎的未敢入内,却是方才他想早早打发走的裴文远。
李承祚不动声色的沉默了一下,众人都以为他在考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慌不择路,却终究在一众或战栗或焦急的目光下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其他人退下,蒋相和裴将军进来!还有你……你留下伺候你家贵妃!”
李承祚所指便是那跪地磕头的小宫女。
被点到的人应声称是,留下的留下,退下的不敢耽搁,火速跑了。
打发了满室宫人,李承祚觉得自己才稍微找回了一点儿神志:“将军有什么办法?”
事出紧急,他突如其来的和颜悦色仿佛一点儿都不打脸。
裴文远此时终于顾不上李承祚反复无常的态度,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态度,诚恳道:“皇上,臣在塞外时曾见蛮族巫医为一江湖人医治,那人的症状与贵妃如出一辙……”他犹豫了一下,见四下并无外人,却仍然小心谨慎地低声道,“是中毒后用内力逼毒不成,以至于走火入魔。”
李承祚点点头,默认了。
裴文远察言观色:“皇上,此法确实有效,只是凶险……臣曾出于好奇,询问过巫医此法出处,那巫医说,此法是百年前中原的一个武林人士游历辽东时所创,出自中原医术。”
李承祚听懂了裴文远的意思――他是说此法并非江湖郎中的瞎鼓捣,而是却有其实,暗自心里衡量了一番,问道:“什么方法?”
裴文远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不再顾左右而言他:“放血。”
李承祚登时一顿。
还没等他脑子里思索出言语,却听从方才就在一边的蒋溪竹突然出言:“教给巫医此法的大侠叫什么名字?”
裴文远有些莫名,不知蒋溪竹何出此言,可见他面色坚定,还是道:“似乎……姓顾?”
李承祚一愣,与蒋溪竹对视一眼,双双懂了彼此的意思。
李承祚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那一丝慌乱彻底湮没。
“来吧。”他对裴文远说道,“知道是他的方法救了自己或杀了自己,这傻子恐怕无论如何,也是会高兴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恭请贵妃再躺一章……保证下章就醒……
宋璎珞:……骗子!
第49章
所谓心诚则灵, 仿佛无论什么东西在成为了信仰之后, 都总有灵验的一天。
宋璎珞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梦里, 她先是觉得难受到窒息, 四肢百骸仿佛有千万蚁虫啃噬,这挥之不去又接连不断的折磨,仿佛要将她拖进彼岸的深渊。
她一直坚持着运转内功与深渊抗拒,奈何势单力薄, 周身的经脉就像被严丝合缝地堵住了一样,根本不能挣开。
她为了挣脱束缚几乎力竭, 在她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 那个被她尊崇了多年的男神顾雪城笑着从天而降, 毫不犹豫地捅了她一刀, 这一刀直接让她有了从深渊中破茧而出的力气, 她莫名觉得这一刀捅的……还挺舒服的。
然而还没等她一脸憧憬地冲上前去对男神诉说衷肠, 男神的男神就从天而降, 质问她为何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要挖自己的墙角,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你相公还在等你, 快回去吧”,说完, 就和顾雪城一起不见了。
梦中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宋璎珞只觉得自己被这么打发了十分失落,却仍然对梦中人的话语将信将疑, 她告诉自己,自己睡的够久了,该醒了,再睡下去,恐怕就要错过上天安排的美梦了。
宋璎珞抱着醒来就有如意郎君的美好愿望,强自从混沌的意识中将自己解脱出来,疑信参半地睁开昏沉的眼皮,一睁眼看到了神色疲惫的表哥――吓得她赶紧闭上了眼。
这个不行,她在心里说,要是这个,吾皇得扒了我的皮当风筝放……不行不行,换一个……
再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面无表情的皇上――这次贵妃闭眼闭的有些绝望,这个也不行……她心想,虽然世间万千女子想要为后为妃驰骋后宫,但是这实在是个坑,尤其是她们估计都不知道,当今皇上是个厚颜无耻的智障,她自从上了皇帝的贼船,一天总有十三个时辰想弑君……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不行不行,这个也不能算,重来重来。
正在宋璎珞天人交战、企图将时辰拖久一点,从而给“信仰“充分的考虑时间,考虑好了再来兑现诺言的时候,一个声音无情的打断了她不切实际但非常美好的愿望。
李承祚:“别装了,朕看到你睁眼了……”
宋璎珞:“……”
宋璎珞想,混蛋,压榨本姑娘还没个头儿了么。
辱骂君王者固然没有什么好下场,但她只在心里骂骂,想必不会有什么牵连九族之祸。
宋璎珞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艰难地一次苏醒――天地须臾之间不见满天星斗,自己仿佛置身于万古之前的洪荒,夜如蚀日月之光,光阴泯灭。
若不是靠着对这无耻的皇帝的愤怒之心,宋璎珞觉得自己实在没有重看天地的力量。
这次重见天日,她终于看到了一个稍微陌生一点儿的面孔,那人眉宇之间有一种勃发的英气,剑眉星目,不言不笑的模样给他徒增了一丝肃穆的沉重,不是李承祚那种夺目的风流,也不是蒋溪竹那般清雅的俊秀,虽然仍然算是端正的好相貌,但也许因为在边关喝风吃沙,比京里这些同年岁的公子哥儿们显得持重了不少――简称显老。
宋璎珞这才认出来,这竟然是帅府的少将军,前些日子被李承祚变着法子折腾过多次的假想情敌――裴文远。
宋贵妃总算给自己梦里那“挖墙脚”的说辞找到了出处――她天天在李承祚身边儿忍受这混蛋皇帝不合时宜的猜想,日有所见夜有所梦,原来都在这儿应了,同时感到了无比的失望――既然是做梦,那她男神的保佑恐怕也不够给她什么“相公”的加持了。
裴文远被蒋溪竹唤来看宋璎珞的情况,正巧赶上贵妃从昏迷中缓缓苏醒,他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方法幸好有效,就见这刚刚死里逃生的贵妃露出了一脸堪称“嫌弃”的失望表情,仿佛什么带着花瓣雨的少女梦无声无息破碎了似得。
裴文远:“……”
裴文远被自己的理解解出了一地鸡皮疙瘩,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京城八字犯克,救人都能救出这莫名的冤屈。
裴少将军觉得自己忍无可忍……只能继续忍,怎么办呢,杀人犯法不是,况且他也不知道该去怪谁。
蒋溪竹对宋璎珞乱七八糟的想法无知无觉,看到她醒过来,整个人紧绷的精神一松,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跄了一下,幸好李承祚在一旁接住了他。
周遭的一切终于渐渐涌回宋璎珞的思绪里。
黄纱幔帐明黄的绸缎,她宫里的小宫女儿在一旁喜极而泣,视线渐渐清晰,青灰砖,雕花床,前一夜用过的朱笔墨已干透,不算有章法地凌乱在雕龙的黄花梨木霸王枨上……至此宋璎珞在认不出来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这是李承祚的寝宫。
她怎么会在这儿?
昏迷前的景象终于开始重回脑海――她来找李承祚准备给他添点儿堵心,结果被李承祚先下手为强,用一段儿宫廷旧闻吓得她点心也吃不下去了……后来怎么样了?点心……
宋璎珞有点儿惊悚地想,我这是中毒了吗?
宋贵妃的神志恐怕已经巡视过大虞的万里疆土,此时才终于魂兮归来,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原本始末――李承祚平日里嘲讽她心思比铁杵粗恐怕有点儿抬举她,如今看来,宋贵妃的心思绝对能跟御花园里的百年老树媲美。
她这一想之下不要紧,整个人从头凉到脚,翻身就想起来――结果没翻动。
她不知道自己几处大穴刚刚挨了比较凶残的几刀――裴文远在皇帝陛下不知是鼓励还是纵容的目光下手有点儿发抖,虽然很想让皇帝亲自动手,皇帝也十分跃跃欲试的样子,但是他真怕皇帝陛下一个“不小心”就把宋璎珞治死了,然后把罪责推到他的身上――他甚至怀疑皇上确实是这么想的。
因此裴文远稳了稳心神,最终还是自己操刀。
这治疗的方法粗糙却立竿见影,人若能醒来就是再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又兼损伤心脉,静养是逃不脱了。
宋贵妃此刻纵然身残志坚,也逃不脱她此时起不来身的悲惨命运了。
然而宋璎珞不知细里,只想起梦里顾雪城那含笑一刀,顿时从头凉到脚――这梦太真实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趁她昏迷的时候有怨报怨了。
她又动了一下,确定自己真的起不来,顿时觉得自己头晕眼花浑身都疼,从善如流地娇弱了起来,嘤嘤向着李承祚道:“皇上,我是不是差点儿就不行了?”她自怨自艾地哼了两声,多愁善感的操起心来,“没了我这么英明神武的得力之人,您可怎么办……我都替您愁得慌。”
李承祚:“……”
果然刚才该自己动手,借刀杀人趁机嫁祸才完美!
“贵妃醒来便是没事儿了……”李承祚面无表情道,“能醒过来你要好好谢谢裴将军……你要是想不出来怎么谢过将军,朕就替你决定了……”
“臣错了!”宋璎珞一个半残,躺在床上也能察言观色,眼见李承祚说不出什么好话,顿时觉得自己能够妆点粉墨闪亮登场,哼哼唧唧道,“臣头好晕……啊,皇上您说什么……臣怎么听不见了……”
众人:“……”
有些人,躺着招人怜,活着招人嫌,宋璎珞简直是个中翘楚。
李承祚毫不避讳的露出一脸“朕之前的担忧真多余”的嫌弃,挥手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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