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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喜欢丞相 作者:红尘晚陌
睡到日上三竿――他家学甚严,起居饮食习惯成自然,早就在日复一日的规律中定了型。
蒋溪竹起身后想了想, 吩咐家丁备了车马,动身去了两街之隔的裴府。
自裴文远从辽东前线归来,朝廷要处理的破事儿一桩接着一桩,加上皇帝陛下无耻无赖,无事也要跑到丞相眼前碍眼,因此,对于旧友归来,蒋溪竹一直忙的没有顾上过府一叙,今日才终于得了空闲。
当朝丞相和帅府过从甚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两家本就是姻亲,裴文远和蒋溪竹一同长大,两人走的近些倒也寻常,可就是这样,蒋溪竹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前去。
他只着便装,鹤补得朝服脱去,那层沉稳持重的朝廷重臣气质随着官服而去,让他重新披上了属于这个年纪的青年的君子之气,他命人撤去了车马前的“蒋字”灯笼,直到了帅府之前,才掀帘冲着裴府门口守门的家将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少将军今日可在府中?”
裴文远回京述职这些日子实在无聊,每天最大的活动就是去兵部衙门溜一圈儿应个卯,然而非是战时,兵部衙门的事物也十分有限,即使有,也早有常驻兵部的官员快手快脚地处理完了。裴少将军英雄无用武之地,每日在衙门里和那株被他戳出毛毛虫的老树大眼瞪小眼。
裴文远闲的长毛儿,这几日听闻朝廷打发了契丹人回老家,更是坐不住了,恨不得即刻启程回辽东镇守边关,也好过在京中日复一日地遛圈儿,这日,他正在琢磨着如何寻个理由给皇帝上折子,让皇帝准自己启程,然而陈词请命这类的事物他一个武将世家出身的子弟到底不擅长,正想理由想的抓耳挠腮,听闻家丁来报,当朝丞相来了。
这可是及时雨。
裴文远手中的笔一扔就转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原地站住了,一把抓过刚才来报信的家丁:“只有蒋相一个人来的?没有旁人?身边儿……随从之类的,有没有一个这么高,长得很精神年轻人?”
家丁被自家少将军文的一头雾水,十分仔细的想了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肯定道:“没有,只有蒋相一个人――来的不显山不露水儿的,官服都没穿。”
裴文远松了一口气似得,这才放心迎了出去。
远在皇宫大内的皇帝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正在梦里琢磨着跟君迟提亲的问题,为此还特意去扭扭捏捏地顶着满身别扭去拜了月老庙,结果一抬头,月老的脸跟宋璎珞鄙视他时的表情如出一辙,不仅不给他出主意,还十分缺德地嘲弄道:“别拜了,你媳妇去会青梅竹马了,再不去追,媳妇就要爬墙了。”
一句话吓得李承祚从龙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乾清宫内阳光正好,璀璨的光线透过琉璃窗直直射到了宫中袅袅燃着的安神香的香炉上,李承祚抚摸着自己受伤的小心肝儿,念叨着梦都是反的,一抬头儿,总算给自己梦里那缺德月老的原型找到了主儿。
宋璎珞倚在贵妃椅里,毫不客气的拿他的极品铁观音当漱口水,一边儿喝还一边儿喋喋不休,颇有微词似得:“皇上您醒了,哦,茶水啊,都说闽南人爱喝功夫茶,要臣妾说,他们品味也就这意思了,还极品铁观音的,又苦又涩,真是这群穷酸泥腿子出身爱自虐,指望这玩意忆苦思甜?还不如少贪点儿银两来的坦荡。”
“……”李承祚一早被宋璎珞叨叨地脑仁儿疼,揉揉眉心,一点儿也不和颜悦色道,“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朕的寝宫,你真当是你丰城侯府后花园了想来就来?一个姑娘家家,随便跑到男人房里装鬼,贵妃真是好大的闲情逸致。”
宋贵妃自来熟出了新高度,回了皇帝一个“得了吧”的娇羞表情,摆明没将皇帝的不满听进耳朵里,不仅如此,贵妃还无师自通了得寸进尺的高超技能,吃着不知是御膳房送来的还是她自己送来的点心得意忘形道:“皇上,您的八百暗影都要听我差遣,我要真想暗杀您,都不用自己动手你信不信?跑到您宫里装鬼?有我这么才高八斗貌美如花的鬼么?您真会给鬼脸上贴金。”
李承祚实在懒得理她,只觉得再过三五年,收拾了眼下这理不清的乱局,一定要早早把宋璎珞打发地远一点儿。
他站起身来,难得宋贵妃有眼色的替他唤了人进来伺候。
李承祚一边更衣,一边瞧着宋璎珞,这才发现宋璎珞这点眼色的来源――省的琐事耽误她吃点心。
皇帝被她吃点心吃的分外糟心,阴恻恻地盯着她,半晌道:“你不知道朕宫里的点心不能乱吃的吗?”
宋璎珞显然误会了,听闻此句,简直被皇帝的抠门震惊了:“皇上您不是吧?一口点心而已。“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李承祚凉凉道,“一吃点心朕就想到自己的那位好大哥齐王。朕还小时,他就与朕不睦,那时母后不得宠,老七也还没出世,而林妃势盛,就算中宫皇后也要避其锋芒。但是母后毕竟是皇后,不能正面与林妃抗衡,只能对朕身边的琐事严防死守,那时朕还觉得母后草木皆兵了――事实证明,母后并非小题大做,某天,齐王拿了块儿点心给朕吃,朕身边的侍膳太监不让朕吃,坚持要先试过,结果他吃后,倒地暴亡。”
宋璎珞听完,不知为何,嘴里的点心瞬间有点儿噎的慌。
“那件事最后也没说清楚――林妃坚持说是有人谋害齐王,结果齐王出于兄弟之爱,险些害了朕,最终在先帝面前仗着宠爱一哭二闹,就这么把此事揭过去了,不过现在想起来,父皇对她的疑心恐怕也是从那时起的。”李承祚似笑非笑地撇了目瞪口呆地宋璎珞一眼,眼见给她添堵的目的达到了,才悠悠道,“知道为何朕宫里的无论什么东西,都舍得往相府送,却唯独吃食一项从来不赏了么?”
宋璎珞没想到吃块儿点心竟然吃出了宫廷血腥的秘闻,宋大小姐觉得自己下半辈子恐怕都要对点心这东西心存阴影,却实在忍不住好奇:“毒……真的是林妃?”
她问完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多嘴,但是她多嘴多舌讨人嫌已经不是第一次,已经可以顶住任何嫌弃地目光,十分大无畏。
然而李承祚却没鄙视她,扬手挥退了哑巴一样在身边儿伺候的张德英,有几分邪气地一笑,眼神深了几分:“不是。”
宋璎珞一愣。
李承祚显然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会绝地反击,看似早已没有争夺之心的人可能只是在韬光养晦,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未见的是真的,不过童年旧事,说起来还是觉得很有意思,也不知道朕的大哥齐王如今怎样了,你说,这次太后千秋,要不要召他回京,让他回忆回忆与朕儿时的兄弟之情?……好了不说了,贵妃你一早来扰朕安歇,可是有事儿?”
宋璎珞:“……”
感情皇家回忆起童年来都这么跟恐怖传说似得。
宋璎珞把那块儿糟心的点心扔了,开始牛饮那极品铁观音,顿时觉得这茶水香甜了很多。
“契丹那边儿暂时怕是没什么事了。”宋璎珞把被她喝空的茶杯一扔一抹嘴,“契丹自己乱着,本来就掀不起大风浪,这次‘和谈’谈的有些狠,估计够他们伤筋动骨的……我原本担心的就不是契丹的王庭。”
李承祚闻言点头,桃花眼含笑:“唱诗班。”
宋璎珞竟然叹了一口气:“唱诗班中虽然是契丹人,但到底出身江湖,此次参与如此之深,我怕不只是边境出事儿了――边境出事我朝到底还有人可用,若是江湖出了什么挡不住的暗潮,等到它成了掀天的浪,就压不住了。”
李承祚笑笑:“所以呢?”
“我想去江湖上走一走。”宋璎珞道,她一边说,一边在怀里摸暗影的回报,“尤其是齐王那里,我有直觉,如果出乱子,肯定要从齐王那里出。……江湖上我们太被动了,早就跟您提过派人前去的事儿,但是实在没有比我更好的人选了,我毕竟还在江湖上走过两天,熟门熟路,七爷倒确实是个人才,但是太后尚在,派他前往实在怕太后和您因此生了猜疑,让他在京里替我先管着暗影吧;我表哥要是能文能武简直不能更好,但可惜,他是个提笔写风流的文弱书生;至于子虚道长又实在不是个做事的人……”
这话说得,就好像她宋璎珞是个做事儿的人似的,李承祚听着她没完没了地唠叨,一边权衡利弊,却发现宋璎珞说着说着停了。
李承祚一皱眉,抬头望去,就见宋璎珞维持着方才从内襟寻找回报的姿势,不动了,再一看李承祚暗道一声不好。
宋璎珞整个人面色发青,一丝鲜血在她无知无觉之时已经溢出了唇角。
中、毒!
李承祚一跃而起,出手如电连点了宋璎珞身上九道大穴,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平放在了地上,怕她撞到头,只用臂膀半撑着她,回头对着宫门外怒喝了一声。
张德英听见声音不对,立刻带着宫人侍卫冲了进来,触目所及,也被惊呆了。
“愣着干什么!”李承祚喝道,“宣御医!让他们即刻进宫!贵妃有什么闪失!太医院全部陪葬!”
宋璎珞只还剩下一丝精神,眼神恍惚,气若游丝。
“皇上,您十二生肖是不是属乌鸦?”宋璎珞道,她张张嘴,不知还想调侃什么,却最终支持不住,两眼一闭,整个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别担心,贵妃这鲁智深一样明媚的女子,怎么会因为一块儿点心领便当。
第45章
皇城的朱墙琉璃瓦, 未至残阳之时已恍惚如血洗。
这年头儿行刺李承祚的刺客仿佛有一种无师自通的特殊技巧――专门逮着丞相休沐之日进行。
蒋溪竹正在裴府听裴文远东拉西扯地说着辽东风物, 又十分热情洋溢地表示请丞相为自己寻个理由上书皇帝,好让皇上赶紧让他回辽东, 蒋溪竹还没来得及与他细论, 便听家丁匆匆来报,说宫里出事儿了。
这家丁还是个少年,十六七岁,正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岁数儿, 被蒋府管家打发出来传话儿,也不知道在帅府里要避着人, 当着少将军和蒋相, 说到一半儿才想起来管家嘱咐的“事关重大”, 想从言语上找补已经来不及, 因此把话说的颠三倒四又含糊。
蒋溪竹被他说的十分不安, 更兼他糊里糊涂间说到了皇上如何, 太医院如何, 蒋溪竹登时就坐不住了, 二话不说皱着眉头就往外走。
裴文远瞧着他这样子不放心,更从小家丁前后不通的话里敏感地察觉出了事出有异, 但是宫内正是多事之秋,裴文远无诏不敢擅自入宫, 只派了府里家丁一路护送丞相,要其有事尽早回报,琢磨了一下, 换了官服,命管家备车马,自请入宫。
蒋溪竹连蒋府都没回,一路直奔宫中,这一路走的一路畅通无阻,不知是里面早有吩咐还是如何,引路的太监早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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