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快断官第51部分阅读
红妆快断官 作者:肉书屋
红妆快断官第51部分阅读
平静静地过一辈子!
算来她做青溪知县也有一年多了,她并不贪恋权力,只是身不由己。虽然也经历过风波,不过总算平安度过了。女皇也早就打消了让她去皇宫的意思,心爱的人也回到自己的身边来了,该是辞官归隐的时候了!
这一年多来她勤勉政事,按理来说政绩定为上也不为过。不过她无心升迁,特地请韦南松从中活动,将政绩定为中下,但是因青溪百姓对她的口碑甚佳,后又改为中上。想要凭政绩罢官的是不太可能的,只有直接上奏女皇请辞了!毕竟在女皇看来,她已经跟单迎成亲一年之久,作为女人回家相夫教子也是理所应当的,应该不会太苛责于她,也不会特地来调查她和单迎的事情。
辞官归隐之后,等众人淡忘了她这个女知县,便可以跟萧占成亲,过自己的日子了。相信她爹、哑叔和萧占也都是这么希望的!
她想事情想得太出神,连秦云姑走近都没有察觉。
秦云姑本是去书房叫她吃饭的,见她不在,跟衙役打听到她在后花园,便寻了过来,正好看到两个人亲密的模样,调侃之心顿起,掩嘴笑了起来,“嗤嗤,好一个你侬我侬啊!”
苏晴眸被秦云姑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身子一抖,也把萧占惊醒了过来。他起身,揉了几下眼睛,似乎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道:“阳光太舒服了,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美人在抱,你当然舒心了!”秦云姑抿嘴笑道,“不过光谈情肚子是不会饱的,快来吃饭吧。哑叔听说萧大哥留下来,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把今天当年过了,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呢!我先走了,你们随后来吧!”说完又意味深长地对二人笑了一下,才转身快步地离去了。
萧占拥住苏晴眸,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又捏了两下,“嗯,是真的!”
“你干什么啊?”苏晴眸被他的举动搞得又好笑又不解。
“我刚才做梦了,梦见你就站在我跟前,笑眯眯的,我上去要抱你,你突然就消失了。”萧占似乎被那个梦搞得很怅然,皱了一下眉头,“我正想去找你呢,结果就醒了过来!”
苏晴眸虽然没睡着,可是又何尝没有这种恍如梦境的感觉呢?就在今天早上,她还因为害怕失去他而惊慌失措。当幸福来临的那一刻,谁都会有不真实的感觉,也会患得患失。她和萧占还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这种感觉就更加显著一些。
她理解他的心情,于是伸手抱住他,“我们以后都不会分开了,你也不要再做那样让人难过的梦了!”
“是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分开。”萧占听她这么说,拂去因为那个梦带来的不悦,展颜微笑。
因为萧占留下,苏全福和哑叔最大的心病祛除了,心情格外舒畅起来。苏晴眸把自己要辞官的打算跟他们说了,他们也非常赞同。只要她还在做官,她就无法跟萧占成亲,总不能让他们偷偷摸摸地过日子吧?萧占早等不及跟她成亲,更是乐意非常,十分支持她辞官。
苏晴眸抽空去了一趟杭州府,找韦南松商议辞官的事情。韦南松建议她等政绩考核过了再辞也不迟,毕竟有了继任的人选她才能离任,政绩考核的时候升迁最容易,那个时候上奏相对容易一些。苏晴眸想想也有道理,反正也不急那几个月,越晚辞官对她也越有利,便按下立刻上奏的打算,继续做她的青溪知县。
每日做完公事,便跟萧占一起游园赏花,或者说说悄悄话,日子也过得很惬意,一转眼就到了八月。秦云姑也紧张起来,明天就是初二,也就是出嫁的日子了,她心情很微妙,高兴不乏忐忑,兴奋不乏忧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最兴奋的莫过于朱二宝,发喜帖,备酒席,心情大畅,逢人便笑,黑脸上都罩着一层喜悦的红晕。
苏晴眸抽空回老宅去清点了一下嫁妆,以免出了什么差池。不过哑叔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什么也不少,她便放心了。
回到衙门,却发现有客人在等着她。不是别人,正是才女柳曼。
“柳姑娘会到衙门来,还真是稀客!”她忍不住笑道。
柳曼微微一笑,“衙门便是衙门,怎么能随便来呢?不过今日来是有事要跟大人商量!”
“哦?是什么事啊?”苏晴眸倒是有些意外了。
“是关于私学的事情。”柳曼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大人也知道,自从私学的杜先生出事之后,夏瑜便做了私学的先生。最近去私学念书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学堂都快容纳不下了,最要紧的是,夏瑜过一阵要去参加乡试,若是中了,明年便要接连参加会试和殿试,想必也无法再做私学的先生了。”
苏晴眸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去年夏瑜中了秀才。因为柳曼对他别有情愫,柳老爷也有意栽培这个未来的女婿,想让他求的一个功名,也好将女儿许配给他。夏瑜自己也有这个打算,一边教书一边苦读,中举是不成问题的,以后确实也做不得先生了!可是青溪县城适合做先生的人实在不多,就算是有,也未必肯去私学教授学生。
“那柳姑娘有何高见?”
柳曼看了她一眼,缓缓地说道:“小女子想请大人申办官学,那样我便可以担任官学的先生!大人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为了一个虚名,我还有一件想做的事情……”
第013章 地方志
“《青溪方志》吗?”苏晴眸有些惊讶地看着柳曼。
柳曼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大人。咱们青溪虽然很小,可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还出了像大人这样一位清廉为民的女知县,我辈有将这些史志传承后代知晓的责任。早在秦汉之前,便已经有人著写地方志了,将地方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甚至风闻轶事尽数记载下来。我也想著写这样一本地方志,记载我们青溪的地方史,世代传承!”
苏晴眸听了柳曼的一番话,不由得暗自钦佩起她来。一直以来都把她当成恃才傲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富家女,却没有想到她还有这样了不起的想法。而她自己在这里做了一年多的父母官,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理解,“著写地方志,跟申办官学有什么关系呢?”
“大人有所不知,要著写这地方志,需要查阅大量的文献资料,甚至要动用县衙的资料库,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撰写的。”柳曼看了苏晴眸一眼,“必须要拥有百姓公认的才学,也要获得官府的认可,二者缺一不可。不是我自傲,我的才学青溪父老有目共睹,若是生为男子,金榜题名亦不再话下。饶是如此,我依然想去官学执教,获得大人和青溪父老的认可,为撰写《青溪方志》筹备。不瞒大人说,这些年来我已经搜集了许多风土人情和怪谈趣闻的记录,若是能得到大人的支持,让我参考官府文献的话,那么很快就可以动笔了!”
苏晴眸理解了她的意思,毕竟能在官学执教的先生,本身也是官府的一种认可。这样看来申办官学是一件好事,不但能解决青溪孩子们读书的问题,也方便柳曼著写地方志,不失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人做青溪知县应该做不久吧?”柳曼见苏晴眸凝神沉思,以为她还在犹豫,于是问道。
被柳曼这样问,苏晴眸并不吃惊,以她的聪明,这点事情自然能看透,于是也不隐藏,点了点头,“是啊,我正准备今年政绩考核之后辞官归隐!”
“想来也是,虽然皇帝是女人,可是这天下毕竟容不得女人出尽风头。”柳曼颇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我之所以急着来跟大人商量这件事情,也是担心大人归隐之后,别的知县不肯支持我的做法。毕竟大人和我同为女子,更容易沟通一些。而且大人是一心为民的好官,一定会支持我的想法。所以我想赶在大人离任之前,请您任命我为《青溪方志》的撰吏,全权负责地方志的撰写与修订。”
苏晴眸稍作思索,便点了头,“这是为民造福的好事,我自然会全力支持你。你放心,我会尽快将申办官学和撰写地方志的事情申报给刺史大人,相信刺史大人也会欣然同意,你就回去敬候佳音吧。”
“多谢大人!”柳曼起身对苏晴眸福了一福,“这件事情就劳烦大人费心了,那我就回去等候大人的好消息!”
“柳姑娘这么有心,应该是我替青溪父老谢谢你才是。”苏晴眸笑道,“我定会全力促成这件事情,日后不管人力还是财力,只要你开口,我也定会全力支持你!”
柳曼知道苏晴眸是说到做到的人,心中大定,再三谢过,离开了衙门。
苏晴眸不知道申办官学和撰写地方志都需要得到哪个阶层的认可,又需要多少时间,所以立刻动笔将两件事情细细写成公文,差人火速送往杭州刺史府,请韦南松定夺。当天晚上便得到了回信,官学只要跟州府申办即可;至于地方志,那就更简单了,只要地方官签写任命状,盖印担保,便可任命撰吏著写,只是写完之后,需交由礼部特别审阅,通过方能发行。一旦开写,下任官员也不得干涉,若想废除任命状,需要合理的理由,之后要层层上报,反复核查属实才能废除。若是地方志著写完成,得到百姓和朝廷的认可得以发行,也追加为签写任命状官员的政绩。
按说申办官学需要州府官员核查学堂地址、师生资源之后方能定论,不过韦南松对苏晴眸信的办事能力没有怀疑,知道她既然申办,就一定会做好,因此接到公文立刻就签署了申办官学的同意书,随同回信一并带给了她。
苏晴眸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立刻将柳曼叫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关于撰吏任命状,她从来没有写过,需要参考一些公文记录,方能签署给柳曼。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也不差那么一天两天。
“柳姑娘撰写地方志,一定会把你写进去的吧?”萧占听说了这个消息,有些担忧,“你辞官的事情还没有定,可以让她写你吗?”
苏晴眸笑了一笑,“没关系,地方志是随写随补充的东西,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恐怕要耗费上个十年八年,更甚者会耗费一生。我并不贪图那种虚名,我只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也没有想过被后人称颂。不过我毕竟是青溪人,我做官的经历也是青溪史志一部分,随她写去吧。”
“嗯,也是啊,等她写完通过审阅,怕使我们也都七老八十,儿孙满堂了。”萧占伸手揽住她,面带憧憬地说道,“到时候我们应该有一个很大的宅子,让孙子重孙子满地跑,哇,那场景应该很壮观!”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应该走不动了吧?只能坐在藤椅上看着他们,或者相互对望!”苏晴眸也微笑地说道。
萧占点了点头,“嗯,即便是那样也应该很幸福。”说着看了苏晴眸一眼,故意叹了一口气,“唉,说到这个,我已经等不及你辞官了,不如我们先偷偷地拜堂入洞房吧?”
“你想得美!”苏晴眸瞪了他一眼,沉吟了半晌,面带歉意地看着他,“抱歉,都是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
“傻丫头,怎么是委屈呢?”萧占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若是这点事情我都无法为你承担,那我还算什么男人呢?我们是要厮守一生的,又何分你我。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你等了我一年多,我又怎么会连半年也等不了呢?”
苏晴眸闻言笑了,“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就再让你等一年吧!”
“不行不行,说好了半年的,你怎么能突然变卦呢?”萧占赶忙摇头。
两个人说闹了一会儿,萧占见天色不早了,问苏晴眸道:“明天秦姑娘和朱大人成亲,你要回老宅去吧?”
“嗯,是啊!”苏晴眸点了点头,“云姑的姐姐托人带信来,说婆婆生病了,要在床前伺候着,没法来喝喜酒。云姑心里肯定不好受,今天晚上我和郁儿要陪着她。”
“算了,看在秦姑娘一直为我们操心的份儿上,我就把你让给她一晚上。”萧占抱了她一下,“走吧,我送你回老宅!”
虽然亲姐姐没能来,让秦云姑心里有一些难受,不过有苏晴眸和郁儿陪着,还有苏全福和哑叔帮着操持,衙门里的衙役也都里里外外地帮忙,嫁的又是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迎亲的花轿抬进门,她便身着大红喜服,高高兴兴地上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风风光光地嫁进了朱家的门。
朱二宝毕竟也是县丞,再加上苏全福的好人缘,上门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喜宴也摆了一桌又一桌。拜过天地将新娘送入洞房,他便在外面忙着敬酒,一波又一波,直到一更三点才进得洞房,掀了盖头,喜婆唱了喜,带着众人闹过之后便离去了。二人喝过就交杯酒,便是洞房春意,无限缠绵。
钱贵友第二次喝苏家的喜酒,心境虽有不同,可是一样触景生情,失落非常。自从那天跟苏晴眸谈话被郁儿听见之后,郁儿就再也不理他了。虽然他承诺苏晴眸在郁儿明确表态之前不会放弃,可被心爱的女子无视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又忐忑又落寞,生怕郁儿一个不高兴,就将他永远封杀。
看到人家拜堂入洞房,他心境凄凉,不知不觉多喝了些。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他一个忍不住,就跑去找郁儿理论。
“郁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意思?”他拦住郁儿死活不让她走,“你不能走,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心里难……难受!”
郁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喝多了跑来跟我耍酒疯是不是?我现在没心情搭理你,喝醉了就回家睡觉去!”
“我没醉,我不睡觉。”钱贵友双臂撑在门框上,执拗地挡着郁儿的去路,“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钱贵友对你郁儿可是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只要你说一声,让我上天给你摘星星都可以,可是你不能不理我啊……”
郁儿被他缠得恼了,伸手就要教训他。可是见他不躲不闪,直直地盯着自己,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手臂悬在半空,说什么也落不下去了。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钱贵友。她曾经喜欢过单迎,有过那种胸口麻酥酥的感觉,苏晴眸告诉她那就是喜欢。可是面对钱贵友的时候,她没有这种感觉。在听到钱贵友亲口说喜欢自己之前,她甚至连一丁点也没有想过要跟他牵扯上男女之情的问题。
苏晴眸让她不要急着回答钱贵友,细细感受一下自己的心情。所以这些日子她也一直在想,自己对钱贵友到底是什么感情。她不得不承认,不知不觉中,钱贵友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气不顺的时候去找他发牢马蚤,甚至打他几下出出气;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他一起喝酒,有好玩的东西也会一起玩;他出门去做生意她会觉得无聊,时不时地会想起他,也盼望他快回来。
以前钱贵友纠缠苏晴眸的时候,她非常讨厌这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变得不那么讨厌了,而且越来越顺眼,跟他在一起有一种平和安心的感觉。她一直以为这是一种兄弟情,或者说得文雅一些是友情,可是现在回头想想,她和钱贵友的关系似乎跟她与杨朱、俞光、牛氏兄弟之间的关系还有些不同。至少杨朱他们出门一年半载她不会觉得无聊,更不会不时地想起他们,盼着他们回来,顶多偶尔念叨两句。
这算是喜欢吗?她不太清楚,去问苏晴眸,苏晴眸也不回答她,只是让她自己慢慢体会,直到确定自己的心意为止,不要轻易做出判断。可是现在她还是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好躲着他。可是这些日子她的心情非常奇怪,想见他又怕见他,又忐忑又纠结,让她烦躁不已。
“躲开,我没心情跟酒鬼说话。”她懊恼地放下手臂,瞪着钱贵友,“你再不躲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钱贵友晃了晃脑袋,“我不躲开!”
“你真的不躲开?”郁儿缓缓地拔出长剑,面目狰狞地逼过来,“你不躲开,我就削掉你两只胳膊;再不躲开,我就削掉你的两条腿;要是还不躲开……”
钱贵友见郁儿目光往他下身扫过来,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裆下。郁儿瞅准机会,从他身侧钻了过去。
苏晴眸在一边看到这般情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郁儿那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想让她开窍还不容易?”萧占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坏笑,“交给我好了!”说着走过去搭住钱贵友的肩膀,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
钱贵友听完露出疑惑的神情,“这样真的能行吗?要是郁儿她……她从此以后再也不理我了该怎么办啊?”
“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萧占鄙夷地看着他,“你要是个男人就果敢一点儿,赌上一把,总比你整天提心吊胆的好吧?”
钱贵友虽然糯了一些,可也是有自尊的,对性别自然也是当仁不让,再说他也实在很想知道郁儿的真心,于是点了一下头,“好,我听你的!”
“你跟他说了什么啊?”苏晴眸忍不住打听。
萧占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第014章 诈真心
郁儿在衙门里转了一圈,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却又说不上来。百无聊赖地跟杨朱他们扯了一会儿皮,又让萧占教了她几招剑招,然后就没事做了。
又在衙门里转了一圈,觉得愈发失落。静下心来想了想,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了,原来今天没有看到钱贵友。每天他都第一时间到衙门来报道,甭管她搭理不搭理他,他都要在她眼前晃上一阵子才离开。可是今天到现在都还没出现,有些不正常。莫非昨天夜里她说话太狠了,伤了他的面子?
“不会不会,他的脸皮一向比城墙还厚。”她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今天大概是有事走不开!”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钱贵友依然没有出现。她本想去问问衙役,可是又抹不开面子,于是忍下了。
今天是三朝归宁的日子,秦云姑和朱二宝带着礼品到老宅来探望苏全福和哑叔。哑叔一早起来就去市场,又是鱼又是肉地采购了一大堆,准备了好大一桌子菜,招待新女婿。
“郁儿妹妹这是怎么了?”席间秦云姑见郁儿一改常态,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粒,一副恹恹的模样,赶忙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病了啊?不过头也不热啊……”
苏晴眸看了她一眼,含笑不语。
萧占语带戏谑地道:“她没病,就是丢了魂儿!”
秦云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是不是跟钱公子吵架了啊?”
“不会吧?钱公子见了郁儿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怎么敢跟她吵架呢?”萧占故作惊讶地说道,又专挑郁儿闹心的事儿说,“不过说真的啊,这几天还真没见到钱公子来衙门啊!”
郁儿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眼睛里只有小姐,能看到谁啊?奇怪了,突然关心起那小子来了……”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懊恼地瞪着萧占和秦云姑,“你们怎么回事?干嘛老把我跟钱贵友那小子扯在一起啊?”
“那你是怎么了?说来听听!”秦云姑故意逗她。
郁儿眼神游移地找了一个借口搪塞,“我早饭吃多了,撑着了……”
说闹的工夫,她的表情明朗了一些,不过似乎没什么胃口,草草地吃了几口,便离席而去。出了老宅,直奔衙门。
在衙门里转了一圈,不见钱贵友,于是凑过来问守门的衙役,“哎,今天钱贵友那小子来过没有啊?”
“没来!”衙役摇头。
郁儿皱了皱眉头,心里暗自纳闷,这个钱贵友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了吧?越想越不对劲了,终于待不住了,起身出了衙门,直奔钱府。
走到门口却又犹豫了,好像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去问不太合适,又绕了出来。沿街寻来,找到钱家的铺子,装作买东西跟伙计闲聊起来,聊了几句绕到钱贵友身上去,“钱贵友没到铺子来吗?”
“几天没见着他了!”伙计答道,见她似乎对手上那件玩意儿不太感兴趣,重新挑了一个过来,“苏捕头,您看这个怎么样?”
“一般!”郁儿随口答了一句,又问道,“钱贵友是不是出去做生意了?”
伙计歪头想了一下,摇头,“没有吧?钱掌柜没出门啊,刚才还来巡视过,钱公子也不可能一个人出去吧?”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反倒让她愈发揪心起来。以她的性格能忍这几天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出了铺子直奔钱府。
“哦,这不是郁儿姑娘吗?您怎么来了?”应门的是钱府的管家,见到郁儿赶忙上前招呼。
郁儿心里惦记着钱贵友,也顾不得跟他客套了,开门见山地问道:“钱贵友呢?在家吗?”
管家听她问钱贵友,脸上的笑纹儿登时散去了,换成了一副苦瓜脸,也不说话,只管在那儿唉声叹气。
郁儿见他这样,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不由得急了,“你说话啊,他人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少爷那天说是去喝喜酒,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半夜突然吐了一口血,就浑身发烫,卧病不起,这都三天没睁眼了,怕是……”
“什么?!”郁儿觉得脑袋轰了一声,懵了半晌,一把抓住管家,“快,快带我去见他……”
在管家的指引下,郁儿一口气奔进钱贵友的卧房,就见钱贵友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黑,都认不出来了。
“喂……钱贵友,你别吓我,你别死啊……”她声音发颤手发抖,眼泪都掉了出来,“你睁开眼睛啊,我是郁儿。快点睁开,你敢不睁开眼睛就死定了……”
“噗……”床上的人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郁儿愣了一下,就见那人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抹了几下,露出的赫然是小五子的脸,又惊讶又不解,“怎么是你?”
“哈哈,郁儿姑娘,你太逗了,还威胁死人说敢不睁开眼睛就死定了……”小五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钱贵友见藏不住了,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恼恨地踹了小五子一脚,“你笑什么笑?让你装个死人你都装不好!”又转头对郁儿嘿嘿笑了两声,“郁儿,你看清楚,我才是钱贵友……”
“哎?你不是……”郁儿兀自表情懵然地望望小五子,又望望钱贵友,突然明白过来,用衣袖飞快地擦了擦眼睛,立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钱贵友,“你竟然敢骗我……”
钱贵友见她目露杀机,一边往后退一边解释道:“郁儿,你听我说,这个……这个是有原因的……啊……”
不等他解释清楚,郁儿已经手脚并用,往他身上招呼起来。小五子听着钱贵友的惨嚎,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寒,赶忙溜下床,夺门而逃。
“你不是想死吗?我现在就成全你!”郁儿把刚才的惊慌和害怕全部转化成了怒气,一股脑发泄出来。
“郁儿,别打,别打,是萧占给我出的主意……”钱贵友一边躲闪着,一边将萧占给供了出来。
“哦?萧大哥?”郁儿停了手,冷冷地盯着他,“那你倒是说说看,他给你出的什么主意?”
钱贵友一边揉着被打疼的地方,一边答道:“他说让我这几天不要出门,藏在家里。若是郁儿来问,就说病得要死了,看你着急不着急……我就按照他说的做了,刚才你来问,我就给小五子脸上涂了墨,让他躺在床上装死……”
“好啊,原来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啊!”郁儿抬手又要打。
钱贵友一挺腰杆,“好,你打吧,打死我看你心疼不心疼!”
“我心疼?”郁儿不屑地笑了一声,“哈,我为什么要心疼你?”
“你刚才担心我了吧?连床上躺的不是我都没看出来,还哭了呢。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是喜欢我的!”
郁儿听了他的话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她也想起来了,刚才她确实是哭了。难道她真的喜欢钱贵友吗?
“谁理你!”她脸上一红,转身就要走。
钱贵友见郁儿这般模样,心里大喜,哪里还肯轻易放她走,跑过去拦腰抱住她,转着圈欢呼起来。
郁儿觉得心漏跳了一拍,一怔之下,又羞又恼,“钱贵友,你这个流氓,你快放手!”
“不放!”
“不放我打人了……”
“打死也不放!”
“那好,那你就别放了,放手你就死定了!”
“死也不放!”
小五子和管家正在窗外偷窥,看到此情景都又喜又忧。喜的是他家少爷总算迎来了曙光,忧的是,这位准少奶奶也太粗暴了一点儿,过门之后少爷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怕是要短寿了。
杨朱等人端着饭碗坐在坐在院子里吃饭,见郁儿和钱贵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郁儿的神情有些奇怪,红着一张脸,连招呼也没打就径直往后衙去了。钱贵友倒是笑嘻嘻的,只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不狼狈,忍不住问道:“钱公子,你这脸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肯定是被苏捕头打的呗!”牛大壮调侃地笑道。
“嘿嘿,没事,一点儿也不疼!”钱贵友答非所问,却笑得很是开心。
俞光看他这样,十分不解,“钱公子,你到底喜欢苏捕头什么啊?”
“什么都喜欢。”钱贵友还是笑。
“俞光你这就不懂了吧?人家这叫打是亲骂是爱!”杨朱也跟着打趣道。
正开着玩笑呢,突然听到门外鼓响。杨朱等人赶忙放下饭碗,出门一看,击鼓的是几个赶脚车夫。
“何事击鼓?”杨朱一戳水火棍,沉声地问道。
“官爷,我们路上捡到一个人,伤得很重,他说要见知县大人。”一个赶脚车夫指了指身后的牛车说道,“我们就赶忙把他拉来了!”
杨朱往车上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车上躺着一个男子,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的,想来是遇上什么案子了。赶忙吩咐道:“大壮,你脚程快,快去老宅通知大人。你们几个,快把人先抬到差房去,等大人回来处理。”
大家答应一声,报信的报信,抬人的抬人。
“你们几位先别走,到里面等一下,大人来了要问话的!”杨朱叫住那几个拉脚车夫,让他们让进了衙门。
第015章 送信人
受伤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身上多处被殴打致伤,腹部还有两处比较深的刀口,像是用匕首一类的利刃所伤。
苏晴眸闻讯赶到衙门,迅速为他做了处理。
“大人,他不会死吧?”杨朱见小伙子的刀伤很深,怕是要伤及内脏,有些担忧地问道。
苏晴眸摇了摇头,“不会,没有伤及内脏,只是流血过多,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杨朱,你在这里照料一下,我去找那几个拉脚车夫询问一下情况。帮他擦洗一下,仔细一些不要碰到伤口。”
“是,大人,交给我吧!”杨朱点头。
苏晴眸出了屋子,见几个拉脚车夫正等在院子里,还不时地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一眼,似乎很关心的样子。
“是你们送他来的吗?”她走过去微笑地问道。
“是的,大人。”拉脚车夫赶忙回答道,又忍不住问道,“大人,那小伙子怎么样了?”
苏晴眸笑了一笑,“你们放心,他已经没大碍了,养上一段日子就能恢复了!”
“那就好,那就好!”几个车夫看起来都是憨厚善良的人,听说小伙子没事,都露出欣然的神情。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捡到他的?”苏晴眸问道。
一个个子矮小的车夫抢着答道:“在小滩头上,我们赶车走到那儿,就看到他躺在那儿,只剩下一口气了。我们商量着要送他去医馆,他却说来不及了,要马上来见大人。”
“哦?他说要马上见我吗?”苏晴眸有些意外,“那他还说什么了?”
车夫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了吧?他就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大人,我看他这样,怕是遭了抢劫了,要报官吧?”
苏晴眸也觉得他十之八九是被抢劫了,可是听几个车夫的语气,又不像是来报官的。比起报官,还是命更重要吧?他事先又不知道她这个知县会医术,一般人自然是想先活命,报官的事情等活了以后再说也不迟。
可是她刚才已经仔细打量过那个小伙子,并不认识。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豁出性命来告诉她呢?看来也只能等他醒来再说了。
苏晴眸又问了那些车夫一些情况,他们也不知道小伙子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氏,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才身负重伤。她见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将几个车夫打发走了。
“俞光,你马上去老宅一趟,把我爹请过来。”她思忖了一下,吩咐杨朱道。
“是,大人。”俞光得令,飞奔出去。
萧占见她神情有些凝重,于是问道:“怎么了?你信不过自己的医术啊?”
“那倒不是。”苏晴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我爹来给他瞧瞧吧。”
“你想太多了,我看就是来报案的。”萧占宽慰了她几句,见她还是绷着脸,四下扫看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苏晴眸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做这个!”
“我这不是想给你力量和勇气嘛。”萧占扬了一下嘴角,“要不那边也来一下?”
“别闹了,让人看见。”苏晴眸推开他,进屋去看了一眼,小伙子脸色好了不少,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
不多时,俞光将苏全福带了过来,秦云姑和朱二宝也跟着来了。
苏晴眸见苏全福给小伙子把了一下脉,晃了一下脑袋,检查过伤口又晃了一下脑袋,伏在他肚子上仔细听了听,又用手指按了几下,吧唧了一下嘴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样,爹?”
苏全福看了她一眼,“嗯,没什么事,只是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胃肠痼疾呢?”
苏晴眸听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又忍耐不住埋怨道:“爹,没事你能不能不要板着一张脸吓我啊?”
“你这丫头,我看到这样的病人,难道还要喜笑颜开吗?”苏全福白了她一下,“跟我学医这么多年,连这点自信也没有吗?”
苏晴眸被他说得有些羞愧,又忍不住问道:“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看这情形,要两三个时辰。”苏全福捋着胡子说道。
伤口很深,流了那么多血,又有那么多外伤,想来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苏醒的。有苏全福在那儿照看,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守在那儿也没用,便出门来了。
“萧大哥……”萧占陪着苏晴眸出了听差房,就见钱贵友在门后对他招手。一看钱贵友满面春风的模样,就知道他“j计得逞”了,于是走过去问道,“怎么,郁儿已经对你表露真心了吗?不过你这脸是怎么了?”
钱贵友嘿嘿笑了两声,“装死骗她,哪有那么容易过关呢?挨了许多下呢!”
“唉,郁儿那丫头真是的。”苏晴眸帮他检查了一下,只是些淤青,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嘱咐他道,“找些跌打药膏擦一擦吧,别感染了!”
“嗯,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钱贵友看了苏晴眸一眼,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巧燕,那个……郁儿好像也知道她喜欢我了,这样的话……能不能让她跟我成亲了呢?”
苏晴眸早就知道郁儿对钱贵友也有心思,看来萧占这招还真把她给诈醒了,于是笑道:“当然,只要郁儿同意,你就可以去找我爹和哑叔提亲了。”
提到这个,钱贵友脸上的笑容散去,叹了一口气,“可是郁儿说她不想成亲,要一辈子呆在巧燕你的身边……”
“这确实像是那丫头说的话。”苏晴眸笑了,安慰他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劝说她的,与其担心郁儿,你还想想到时候怎么跟我爹和哑叔说吧。哑叔还好,我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啊!”
对此萧占很有感触,也附和道:“钱公子,你家里若是有什么传家宝之类的东西,提亲的时候最好都拿上,不然过关可成问题啊!”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钱贵友看明白了,凡事听苏晴眸的准没错。她既然说会劝说郁儿,那就没问题了,郁儿那边都没问题了,别人就更不是问题了。“巧燕,只要你说服郁儿嫁给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我给苏神医下跪,磕头,把家里的宝贝都拿出来,请他把郁儿嫁给我,这样他总该同意了吧?”
苏晴眸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
“钱公子,这就对了,就是这个劲头。”萧占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按了两下,“加油,我支持你,一定要把郁儿娶进门。”
“多谢萧大哥,我和郁儿能成亲,你的功劳最大,到时候我请你喝最好的酒,管饱。”钱贵友笑呵呵地说道。
萧占笑了一笑,“酒就不必了,你好好对待郁儿,不要让晴……大人操心比什么都好!”
“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钱贵友连声保证道。
刚过酉时,杨朱便匆匆来报,“大人,那人醒了,急着找您呢!”
“哦?”苏晴眸赶忙放下手中的公文,跟杨朱一起来到听差房。那受伤的小伙子果然已经醒过来了,不过似乎还不能动。刚才役从送来一碗粥,俞光喂他喝下去了,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这位就是你要找的知县大人。”杨朱给他介绍道。
小伙子看到苏晴眸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知县大人是个女子,不过他没有闲情惊讶了,身子动了一下,就要起身。
“不要动,躺着说吧。”苏晴眸赶忙制止他。
小伙子点了下头,迟疑地扫了一下屋里的其他人。
苏晴眸会意,对杨朱等人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等人都退了出去,小伙子才急急地说道:“大人,小人从扬州来,叫喜顺,是单家二少爷差小人来见大人的。”
“单阔吗?”苏晴眸吃了一惊,“他让你来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本来单家二少爷给了小人一封信,让小人交给大人。可是来的途中,遇到了一帮劫匪,将小人的马、包裹和钱袋都抢了去,那封信小人是贴身藏着的,也被劫匪搜了出来。单二少爷吩咐这封信绝对不能让大人以外的人看到,小人一着急,就上去跟劫匪抢,结果……结果我被他们捅了两刀,信也掉进水里去了……”喜顺懊恼地流出眼泪来。
苏晴眸怕他太激动影响伤口,赶忙安抚他说:“喜顺,你不要太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掉进水里总比被劫匪抢去好,不是吗?你先冷静一下,然后仔细跟我说说,当时单二公子是怎么跟你说的,还有……”她深吸了一口气,“单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她虽然不愿意往那上面想,这件事似乎非同寻常。这一年来她完全没有单迎的消息,更没有跟单家有任何来往。若是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单阔是不会急着派喜顺送密信给她的。唯一能让想到的就是单迎出了什么事情喜顺擦了一下眼泪,似乎有些惊讶地看了苏晴眸一眼,“大人,单家确实是出事了!”
苏晴眸觉得心沉了一下,“你慢慢说,仔细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三天前,单老爷和迎少爷都被刺史大人抓走了!”
“什么?”苏晴眸心猛地沉了下去,急急地问道,“为什么抓他们?”
喜顺摇了摇头,“小人也不知道啊,官府突然就去单府抓人了。”
“只抓了单老爷和单迎吗?其他人呢?”
“刺史大人对单家其他人下了禁足令,没有得到官府的允许,不许他们迈出单家大门一步。单家经营的铺子也都给关掉了,就连伙计账房什么的也都被软禁在单府里。官府还派了人在单府把守,也不准任何人进去……”
苏晴眸压下心里的惊讶,定了定神,看了喜顺一眼,“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小人不在单家做事,小人是同生酒楼的伙计,曾经受过单二少爷的恩惠。那天晚上官差来酒楼,让送一桌酒菜去单府,小人便跟几个伙计送酒菜进了单府。单二少爷趁机?br /gt;
红妆快断官第5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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