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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作者:silentcarol
瞿晓东在电话那头说,“沈桥,你想清楚了?做男人要有担当,你要是真爱他,就把心掏给他,这辈子都一心一意对他好。如果不能,就早点滚蛋,换个能对他好的人来疼他。你这样反反复复的,是个人都受不住,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到时候你让他找谁哭去?”
“没有家人了?”沈桥吃了一惊,“他妈妈怎么了?”
“你不知道?这小子真倔竟然没跟你说。他妈妈一年多前就没了,就你们刚分手那会儿,恶性脑肿瘤,发现得太晚了癌细胞已经严重扩散,撑了没一个月就走了,我送的老太太最后一程。小远他好像很早就和他妈妈说了你们的事,她那时候都快不行了,小远就说要带男朋友给她看看,让她安心。他找我冒充,这我哪能冒充?但是她妈妈那时候好像眼睛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就也没怀疑什么……说实在的,小远妈真的特别开明特别硬气,她就拉着我的手说男人喜欢男人没什么丢人的,不偷不抢不犯法,谁敢碎嘴就撕烂他的嘴。你说你爸妈怎么就没那么好说话,要我说……诶,我不说了,这不是我该说的。沈桥,你在听吗?我是局外人,旁观者清,小远经不起你再折腾了。你自己拿主意。一会儿我可以先把他地址发给你。但是你得答应哥哥,这次要是跟他和好了,就得一辈子对他好,再也不作妖,你能吗?”
“我……”沈桥说不出话来,他一瞬间就被内心的愧疚感和疼痛感击倒了。
他记得那件事,当时他们已经分手了一个多月,邢路远突然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妈妈生病了,问他能不能抽出一天时间陪他一起去老家看看她。沈桥一瞬间是心动的,他以为小远在和他耍心机,想和他复合,他内心蠢蠢欲动,却也害怕再次陷入温柔的陷阱里。
“再说吧,”他犹豫着说,“我最近有点忙。”
“对不起,是我冒失了,不应该打扰你的。”邢路远说,然后挂掉了电话。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无疾而终。
沈桥抓着脑袋蹲了下来,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他自责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送小远妈妈最后一程的本来应该是我!而我却认为他在耍心机!我简直……我简直……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却不能在他身边,到底还有什么脸回去找他?那段日子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小远,我的小远……
(二十三)这章继续写渣攻黑历史
瞿晓东还是把邢路远的地址发了过来。当天下午,沈桥开车到小远工作的学校,躲在车里偷看到他刚下课从教学楼出来,走回办公室。
邢路远穿着一件宽松的棉质衬衫,下摆塞在休闲裤里,削瘦的身体让他的脖颈看起来更纤长,颈间的锁骨若隐若现,纤瘦的腰身似乎不足一握,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病态的憔悴,却比起以前显出一丝文弱的风情。
年轻的女学生叽叽喳喳地把他包围,看似在问问题,眼神却一直流连在他脸上。
邢路远温和地笑着,耐心地一一解答。
沈桥贪婪地注视着他,却又不敢上前,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瞿晓东问的最后一句话。
“沈桥,你能吗?”他问自己,却不敢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懊悔于自己的自私与懦弱,却又被这自私与与懦弱所困。
他想补救,却又怯懦不前。
邢路远走远的时候,沈桥心想:小远那么好,应该有更好的人爱他。
那段时间沈桥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工作狂,他彻底把邢路远从脑子里扫了出去,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直到有一天他在路上捡到一个形似邢路远的少年,才开始了他荒唐可笑的第四段恋情。
那天晚上沈桥凌晨送酒醉的朋友回家,在路边看到一个焦急着打不到车的少年,微黑的肤色,长长的睫毛,挺挺的鼻子,微厚的下唇,看起来有点傻愣,和沈桥第一次在球场上见到的邢路远有五分像。
沈桥把车停在他面前,拉下窗户问需要带他一程吗,那个孩子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
一笑起来,就有了八分像。
沈桥一瞬间就被迷惑了,这段时间用工作压抑下去的情感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一路上他频频从后视镜里偷看那个男孩,而那个男孩也有所察觉。
“你是财院的学生?”他终于忍不住问,“这么晚回宿舍不会进不去吗?”
男孩子微笑着眨眨眼:“没关系的大哥,我会翻窗,我每天都翻窗,保安都认识我了,不会找麻烦的。”
“你每天都回去这么晚?”
“嗯,因为我要打工。”男孩无奈地笑笑,“我妈妈生病了,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沈桥想起邢路远,心都要碎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我叫小路。道路的路。”
沈桥开始和这个叫小路的男孩子约会。
他让男孩住进了自己家里,这样男孩每天深夜打完工都可以来他这里睡觉,而不用去宿舍翻窗。
他希望他不要再去打工,但是男孩苦笑着说:“不行的呀沈哥,我妈妈还需要更多的钱才能治好病。”
沈桥开始频频给男孩钱。
因为他发现,男孩只要拿到钱,就会笑得特别开心。
他每天下班后去学校接男孩吃饭,然后再送他去打工的地方。
他并没有睡男孩,也不求任何回报,只希望能看到他的笑容。
他们以这种奇怪的方式交往了一个多月,直到有一天沈桥在财院门口一直都没等到男孩。他打不通他的电话,只好先回家中,却发现男孩早已收拾好离开,并拿走了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沈桥躺在沙发上,突然神经病一样地笑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这男孩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学生。
他问过男孩的母亲得了什么病,提出想去看看她,但是男孩说并不想给沈哥添麻烦,却还是拿着他的钱。
几乎拿走了他所有的钱。
他每天都送男孩去酒吧打工,那是一家颇为“有名”的酒吧,没有哪个正经大学生会选择去那种地方打工。
男孩帮他口过一次,沈桥当时就知道,这个看似清纯的孩子早已阅人无数。
他早就明白这不是什么失意上班族和贫苦大学生的纯情故事。甚至男孩一直骗他钱这件事让沈桥卑鄙地感觉到内心有一丝轻松。
他越笑越觉得好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沈桥啊,你太傻逼了。
你只是一个还背着贷款的打工仔,却每天演着为名妓花魁一掷千金博一笑的戏码,仅仅因为他笑起来像你的心上人?
你弄哭了自己的心上人,却逗一个小鸭子笑。
你不仅自私懦弱,还愚蠢之极。
那天之后沈桥再没有见过男孩。
他没有去找他,也没有报警,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沈桥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上班下班,旅游社交。他八面玲珑,精明能干。
他还是经常思念小远,在每一个节日和纪念日,在父母问到底什么时候肯结婚的时候,在和朋友畅谈人生理想的时候,在被公司女同事似是而非示好的时候,在拿到大笔奖金和分红的时候,在吃好吃的时候,在看到美景的时候,在伤心沮丧地时候,在开怀大笑的时候。
在每一个清晨和夜晚。
后来他慢慢习惯了这种思念,好像吃饭睡觉,好像呼吸眨眼。
新年的时候,他会在零点整发出一条“新年快乐”,然后在心里默默想:我想和你一起跨年,但是我不能。
小远生日的时候,他会发一条“生日快乐”:我为你买了礼物,想陪你过生日,但是我不能。
球队聚餐的时候,他在觥筹交错里偷偷看着被队友们灌得脸红红醉醺醺的小远,想着:我爱你小远,但是对不起,我不能。
现在,沈桥蹲在车边烧完了四支烟。
他突然觉得孤苦伶仃的不是只是小远,还有他自己。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倾诉自己的心情,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教他该怎么做,该怎么办?
唯一知情的瞿晓东已经死了。
沈桥靠在车门上,对着手机里瞿晓东的微信头像喃喃自语:“东子啊,我该怎么办?”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我能,我会爱他一辈子,宠他一辈子,但是小远不再相信我了。”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愿意,小远一定会毫不犹豫回到我身边,但他似乎是觉得没有我会生活得更好。”
“如果今天我死去,小远大概只是会伤心。但如果他死了,我一定活不下去。”
“我太蠢了,蠢爆了,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是他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他。”
“东子,怎么办?”
沈桥抬起头,望着邢路远漆黑的宿舍窗户默默流泪。
“东子,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沈桥在微信聊天框里打下这句话,发了出去。
发出后又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憋疯了,竟然给一个已经不在的人发微信。
沈桥捂住了眼睛,懊恼地把手机丢回座位上。
手机屏幕却亮了,一条微信消息跳了出来。
“傻逼,不问自己问死人。”发件人为瞿晓东的微信消息这样写道。
(二十四)
之后几天邢路远都再没有沈桥的消息。
他正常上班,正常休息,正常踢球,正常学习。
有两家公司收到他的简历后给他回了电话,一家问他愿不愿意做行政,他拒绝了。另一家招聘的是程序员,但是电话里问了一下具体情况之后,那边变了口风:“对不起,是我们没有仔细看你的简历,”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些抱歉,“你的学历和资历都很好,但是根据你的求职意向,你的专业经验不足,我们不可能给一个专业经验不足的人高级职位,如果从基层做起,也许你自己不介意,但是我们这边的管理上却会有一点困难……你能理解吗?我们只是一家小公司。”邢路远礼貌地表示理解,挂了电话。
高不成低不就,又离开专业领域又太久,就是他的现状。
求职之路不顺畅,这是邢路远本来就预想到过的。好在现在只是开始,他还有时间慢慢找,这么早就说放弃,未免也有些太差劲。
他在想也许应该做一些小作业,然后以附件的形式和简历一起投递出去,而且也需要新学一些语言了,计算机领域的知识更新换代真是太快。
邢路远还在楼道里遇到过方澜一次,那个书呆子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最后还是开了口:“邢老师,那个人……其实不是你表哥吧?我那天听到一点你们的吵架。”
“对不起,那天吵到您了吗?”邢路远也没有隐瞒,“他是我前男友,不过您别担心,我们已经彻底分手了,他也不会再骚扰你。”
方澜点点头,似乎对这件事不是那么难接受:“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不会乱说的。其实我之前也猜到一点……那天早上我给他送早餐,看到他穿着你的内裤”他说着又脸红起来,“不好意思,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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