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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追兄 作者:公子书夜

    “爹……”他张了张嘴,听见自己的叹息,却没有声音,只沉沉地压在心头。

    见此情状,本就被蒙骗而来的一众人等都自觉没有多留必要,纷纷表示要告辞离开。

    “温公子,令尊作恶多端,临死有此护犊之举,也算还未良心全泯。但愿温公子今后持身为正,持心向善,或可挽回温家名声,切莫再行不义之举。须知苍天有眼,福报皆有定数,阿弥陀佛。”

    “多谢大师。”温念远颔首,却又摇头,“我本无意继承温家,况且我的大哥无衣方为温家长子,温家家主之位,当属大哥。”

    他远远地看了温无衣一眼,对方脸色难看,不知是因为温于斯出人意料之死,还是因为众人都把温念远当成温家新的家主。

    至少,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温无衣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

    然而温念远话音才落,却遭到了不少人反对,“这不可。无衣公子心术不端,只怕将步温于斯后尘。”

    虽说温于斯的所作所为骇人听闻,然而温无衣布局试图谋夺家主之位也是事实,在场之人俱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对他心存疑虑。

    相反的,温念远的品性要让人放心得多。

    当然,没有人提七弦,尽管从血统上来说,七弦也是温于斯之子,但私生毕竟私生,更何况以七弦此人之势,一个家主之位恐怕他还看不入眼。

    权衡之下,这个位置只有温念远来坐,才能让江湖众人暂且安心,免得又出一个阴险毒辣之辈。

    然而这个年轻人,仿佛对这个无数人为之生为之死为之疯狂的位置毫无留恋,并无半分动容。

    “大哥心地本不坏,只是一时被迷了眼,况且我无意于此,纵然强逼也不能尽心,他对温家之心远远在我之上,请诸位相信,大哥一定会好好做这温家家主。”

    虽然温念远已经百般推辞,然而大家出于各自的种种考量,还是觉得不放心温无衣,反对之声此起彼伏,一时之间完全忽略了地上温于斯未寒的尸骸。

    曾经风光无限万人敬仰,现在却连尸骨都无人多看一眼,若是人死真能化魂,泉下有知,不知该是何等滋味。

    一干人吵吵嚷嚷,温无衣脸色愈差,温念远也微微皱眉,他对这些东西从来都无丝毫兴趣,他现在唯一想做的,是将父亲的骸骨好好收敛安葬,还有――安安静静地陪着那个人。

    偏那群人却丝毫不见停歇,但温家已经实在不宜再树敌,他亦不能疾言厉色。

    “够了!”争吵不休的时刻,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一身白衣轻若无物地飘近温念远身旁,低头漠然看了看地上温于斯的白骨,然后慢慢抬起头,无声地盯着争吵不休的人们。

    随着这声断喝,那些嘈杂的声音一顿,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到七弦身上。

    温念远亦忍不住看向他,他知道七弦那张嘴,不饶人的时候真能说得人想挖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微微摇了摇头。

    七弦却看也不看他,冷笑道:“温家家主之位由谁继承,自有温家人自行决定,这本温家家事,何须外人置喙?众位一路劳顿辛苦,若有想留下的,便去客房歇息;想走的,也无人阻拦。但若谁手伸得太长,可别怪在下不客气!”

    一脸义正词严的诸人遭他一阵抢白,脸上均是红红白白,多少有些尴尬,面色无一好看。

    有人忍不住呛声道:“七弦公子这话说得狭隘了,温家这既是家事,亦是关乎江湖武林的大事,我等皆为武林一份子,怎就没有说话余地?!”

    不少人纷纷附和。

    “哦?区区一个温家家主,竟是关乎江湖武林的大事?那么,众位的意思,是将温家视为武林世族之首,温家家主位同武林盟主么?”

    七弦望着众人,丝毫不惧,目光落在那群人身上的的时候,甚至让人有一种被看透想要躲藏的恐惧感,他淡淡地一句回应,引起轩然大波。

    开什么玩笑,温家虽有声望,也到不了七弦所说的那个高度,一个家主,更不可能是号令天下的武林盟主。

    可他们若继续插手,就等于承认七弦那番言语;若不肯承认,那么家主是谁确实就是温家家主,他们不该指东指西。

    这个男人,当真擅长语言陷阱!

    “七弦公子说笑了,是我等见温家遭此变故,于心不忍,故而多说几句罢了,全是出于一片好心,绝无左右温家之意。既然温家自有打算,我等自是没有意义。告辞。”

    一群人呵呵呵地敷衍笑了几声,纷纷四散而去,他们私心虽想着温家看似势颓有吞并的余地,但也不会太过出格,毕竟不值得赌上太多东西。

    况且原本以为七弦既恨温于斯已极,自不会插手温家事,黄鸾云又回了黄家,正是空手套白狼的好时候。

    没想到七弦却愿为了温家不惜得罪那么多人,这个男人的难惹是有目共睹,谁也不想冒险,既然有困难,那便算了。

    刚刚还热闹无比的温家顿时变得一片空荡,此刻还站在那里的只剩七弦、温念远,温无衣和黄家众人。

    温念远颇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七弦一眼,他怕就怕这个男人树敌太多引火烧身,偏他就是这般性子,而且,他也明白,这些来自江湖众人的不满,是七弦要替他背的。

    他只是不想,到这一刻,还要七弦来保护他,他不是那么没用的男人。

    不过不得不承认……七弦刚才的模样,实在是风华无双,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七弦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对温念远那点忧虑视而不见。

    黄鸾云面色冷沉,慢慢走到温念远身边,先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七弦一眼,然后看着温念远,刚说了一句“弦儿”,就被温念远制止。

    “娘,我想先安静一下,将爹安葬。”

    黄鸾云看了那具完全认不出原本样貌的骸骨一眼,眼中闪过的不知是厌弃还是厌倦,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觉得温于斯虽有种种缺点,却不失为一个好丈夫。

    到最后才发现,人家根本没把她当妻子,而不过是一颗可以倚仗的棋子。

    恨或爱对现在的她而言都已经没有意义,好在,她还有儿子。看着温念远认真地将温于斯的骸骨收起,安静离开的身影,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几十年一场大梦,也不知是不是醒了。

    就在她怔忡的一段时间里,忽然有一声低低的、满含希冀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响起。

    “娘。”

    她一愣,转头,看到不远处看着的温无衣,他似乎有点紧张,却又强迫自己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言,却掩不去那种渴望。

    黄鸾云忽觉无语,好一会儿,她抬起手,向温无衣招招手,“衣儿,过来。”

    温无衣的眼睛亮了,“娘!”他有点不相信似的,完全不像之前阴沉鸷冷的模样,几乎有点雀跃地跑向黄鸾云。

    犹豫地将手落下,拍在温无衣的肩膀上,黄鸾云这才意识到,当年小小的可以摸到头的孩子,如今已经只能够到肩膀了。

    “衣儿,这些年,我和你爹都太忽略了你,是娘不好。”温于斯觉得温无衣资质平庸,故而不加关照,但于她自己,并不是讨厌这个孩子。

    “你弟弟从出生就体弱,三灾八难,我由不得多心疼些,你又从小不声不响,一直勤奋刻苦,我就对你少了关照,都是为娘不是。”

    温无衣捏紧了拳头,微微有些发抖,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在弟弟没有出生前,爹娘对他,也是很好很好的。

    可那个小团子一来,他们就都顾不上他了,开始他以为自己顽皮,惹爹娘不高兴,从那以后他不再玩闹,小小年纪就努力习武,安安静静不给家人添麻烦。

    他以为这样爹娘就会重新宠爱他,然而没有,他们的眼里,渐渐地仿佛更加只放得下弟弟,而忘记了不声不响在一边如同隐形人一般的他。

    由不得他仇视那个弟弟,尽管对方其实什么都没做,可他还是讨厌他,讨厌他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我……娘……”温无衣心头百般滋味划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肩膀上是久违了的母亲的温度,让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

    黄鸾云如何不知,她现在隐隐有些后怕,若是温家没有家变,继续这样下去,她的大儿子会不会步温于斯后尘,变成一个令人胆颤心惊的疯子?

    好在正如温念远说的,温无衣还没歪到骨子里,一切还来得及。

    内疚并不能弥补什么,在为人父母方面,她清醒地意识到她和温于斯都是失败者,好在她还有机会。

    “娘是不是也觉得,弟弟更适合……做温家的家主……”温无衣艰难地声,然后紧紧盯着黄鸾云。

    他不知道自己是渴望那些权力地位,还是仅仅渴望被认同,尽管他总觉得,那种位置其实也并无甚趣味。

    可他总觉得,如果自己站得高了,也许,就能被人看见。

    鼓励般地拍了拍温无衣的肩膀,黄鸾云微笑,“傻孩子,你弟弟自己都说了,你比他合适,对自己这般没信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说了今天双更滴,马上去码下一章,会努力快点~如果太晚大家明天早上看一样哒~

    错别字神马的等下一起改~

    第59章 江湖路远 应相随

    她却是是宠爱温念远不假,可她已经清醒,若执意将温念远拘在那个他并不想要的高位上,又有谁能真的快乐,至于还有别的问题……还是先等等再解决。

    温无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生怕下一刻黄鸾云脸上的微笑又变成忽略的漠然,可她一直都没有,笑得那么令人感觉如沐春风。

    “无衣,知道你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么?”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虽是写战友之情,亦是爹娘希望你们兄弟彼此有义,亲人之外,也是值得信任的同伴。可让你们渐行渐远的,也是我们,违背了当时取名的初衷。希望,娘还来得及,你也还来得及,明白吗?”

    温无衣沉沉颔首,“嗯……那我、去看看弟弟。”

    “等等吧。”黄鸾云摇摇头,“他现在大概更想自己静一静。”

    “可是七弦――”温无衣有些不解,他分明看见七弦跟温念远一起走了的,忽又想到什么,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轻咳了两声,“我明白。”

    “娘,外祖父、外祖母,我们先回温家休息一下吧,外孙不孝,一时糊涂,愿意聆听长辈教诲。”

    黄延亮虽私心亦觉得温念远比温无衣更适合掌管温家,可惜他这个女儿他向来都拗不过,当年没能阻止她嫁给温于斯,这回大概也劝不动。

    只盼这回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此刻,温府的后山,七弦环顾四周,林木森森,风声如泣,野草灌木倒是葱茏,“就这儿?”

    温念远将温于斯的尸骨小心翼翼地放下,“人死成空,又要华墓美室何用,他心心念念都是温家,就看着温家吧。”

    七弦没有反驳,抱臂站在一边,看温念远停顿了一下,开始用手一丝不苟地挖泥巴,简直哭笑不得。

    “青桐。”他轻声说,身边有清风掠过,不一会儿,青桐回来,拿了把铁锹,七弦踱步过去,将铁锹递给温念远,“怎么,连用这个都想不到,脑子怎么长的?”

    温念远哑然,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泥土,也觉得自己刚才像是魔怔了,接过铁锹,很快挖出一个坑来,又将温于斯的尸骨小心安放好,一铲一铲将泥土洒下去。

    这个风云了一生的男人,到最后,一y黄土掩尽一切,也不过如此而已。

    温念远站在温于斯的坟前,不知在想写什么,忽然语出惊人,“你算到了吧?”

    “什么?”七弦敷衍地抬一抬眼,这张苦瓜脸,他一点都不爱看,虽然温念远那样的面瘫,其实表情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当时,你愿意让我去帮爹,是为了……藉此解我身上的蛊?”他还有话没问,你知道这种蛊不死不休,是不是本来就没打算,给温于斯一条活路。

    尽管他没问,七弦何等人物,如何听不出来。

    “你那样想,就算是吧。”他扯了扯嘴角,兴致缺缺的模样。

    温念远见他仿佛不豫,摇摇头,“哥,我不是怪你――”

    “你就是怪我又如何?”七弦哼了一声,忽然高声道:“温念远,你最好给我记清楚,我只管要你活着,别的,我不在乎。”

    他白了温念远一眼,转身就走,行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故意忽略过温念远投来的关注目光,仔细盯了那铁锹一眼,恍然大悟一般地嘀咕。

    “我说怎么这般眼熟。我记得那紫焰门的小圣女赵扶摇,从前就是承天派专门挖坑埋死人的,使起铁锹来倒满可爱。”

    虽说是嘀咕,可以温念远的耳力,又怎么会听不到,他眼神当即有些改变,皱眉看了看手中铁锹,将它扔到一边,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七弦身后。

    “不许想!”

    被人从身后紧紧箍住,七弦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想什么?”

    温念远却没有回答,只沉声道:“你不许想,我也不会再想。”

    我不再想我爹到底为什么死,你也不要再想那个你在我面前三番两次调戏的小姑娘。

    都不要。

    “哥哥,我们走吧,以后,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那些束缚你的东西,都已经没有了。”

    啧啧,真够自作多情的,谁说过要他陪了。七弦轻笑,瞥他,“你娘呢?”

    温念远一顿,“我会处理好的。”

    “那等你处理好了,再来找我吧。”七弦忽然说。

    温念远顿生警惕之心,却已经晚了,七弦反手点了他的穴道,好像很满意他呆滞的模样,含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最好快一点,我不会等太久。”

    说着,他向隐在暗处的青桐招招手,优哉游哉地在温念远如绵密细针般灼灼的目光里下山去了。

    被困在原地的人正想运起内力强行将穴道冲开,远远地风里传来那流丽的声音,“对了,你最好不要试图强行冲穴,否则,小心以后到了床上有心无力呐。”

    神经一紧,温念远虽然知道七弦这人十句里面九句话都不可信,却也清楚对方最擅抓人心弱点,比如现在,他确实不敢再冒这万分之一的风险去冲穴,只能孤零零地呆立在山上。

    等到穴道过了时辰自行解开的时候,温念远早已失去了七弦的踪影,他垂目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明白自己那一瞬间的怀疑,大概让那个人有些受伤。

    七弦再怎么看上去万事不萦于心,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只要那颗心还在跳动,又怎么可能真如铜墙铁壁无动于衷。

    的确,他现在还不配去找他,起码,娘那里,他要给个交代。

    温念远回来的时候,黄鸾云和温无衣正在用晚饭,黄鸾云一脸笑吟吟地看着温无衣,而温无衣有些僵硬地看着桌上的菜色。

    那桌上的菜色香味都极其诡异,黑乎乎一团,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原来黄鸾云为了弥补对自己长子多年忽视的歉疚,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让温无衣几乎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筷子几回伸出去,都不知道该夹什么。

    温念远这时回来简直是他的救星,温无衣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得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

    让对方怔了一怔,要知道,他还从未被自己这个一直都阴阴郁郁的大哥用这样友善的目光看过,这个家现在虽然气氛怪异了一点,但好像,也越来越有人味了。

    “娘,大哥。”

    黄鸾云看见温念远进来,忙让他过去坐,刚想让小儿子也一起来尝尝自己第一次下厨的成品,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他身后一望,却没见那个白色的身影,心下顿时有些诧异。

    之前那样的情况,都形影不离,现在尘埃落定,一切慢慢步入正轨,怎么反而分开了?

    心头冒出某种不祥的猜测。

    莫非那个男人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弦儿的感情报温家之仇,如今大仇得报,就对他儿子始乱终弃了?看温念远的脸色,好像还颇有两分那样的意思。

    她便微微沉下脸,有些不愉快,又矛盾地感觉自己应该欣喜才对,毕竟兄弟苟且并非多光彩的事,她更希望温念远能娶妻生子,度过美满的一生,有人养老送终,身后子嗣流传。

    这是大部分母亲对儿女的期许,无论市井人家,还是江湖、庙堂,都无甚差别。

    如果这会儿七弦是跟温念远一起回来的,两个人一副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的样子,逼她成全,她可能就会提出这个问题。

    可谁想到现在她的小儿子竟然一个人满脸萧索的回来了,这明显是被那个负心汉抛弃了的模样!

    黄鸾云心头滋味就有些古怪。

    七弦凭什么抛弃她的小儿子?温家对不住他,她对不住他,可温念远对他那是掏心掏肺不惜一切的,她这实心眼的小儿子有什么不好了,七弦还敢看不上?

    她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冷淡,“你那个……七弦呢?”

    温念远并不知黄鸾云此刻脑中转过多少念头,只当母亲在为他和七弦两人之情不快,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单膝跪下。

    “儿子不孝,请母亲成全我与哥……七弦之事!”

    “怎么只你一个人,那个人呢?”黄鸾云低头,不悦地看着温念远,“怎么他敢做不敢当么,只让你来当说客?这般懦弱,你也能被迷得团团转?”

    温念远并未察觉到黄鸾云口气中的异常,毕竟黄鸾云为此生气再正常不过,丝毫没有发现黄鸾云生气的点早已不一样,只坚决地说:“并非如此。他没有让我当说客,他……已经走了。”

    此言一出,仿佛印证了黄鸾云心中的猜测。

    果然!她那么优秀的小儿子还真被人给始乱终弃了?七弦竟能把人扔开扔得那么潇洒!

    黄鸾云的胸脯起伏不定,不知是要揍醒这糊涂儿子,还是该去揍那骗人感情的混蛋。

    “你也就那么让他走?平常不是很有男子气概么?都临头扭扭捏捏了?!”最后她冷声道。

    温念远“嚯”地抬头,“母亲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先把人追回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又跑啦又跑啦~

    弟弟这个笨蛋,不知道得不到的才是好的么,不仅适用于恋人,也适用于婆婆看媳妇儿呀嘿嘿o( ̄ ̄)g

    第60章 番外鸣笙起秋风置酒飞冬雪

    凛冬一至,万物萧索。

    林间枝桠失了苍翠颜色,连黄叶都不见几片,横竖虬结地摇晃在北风中,竟无半分生趣。

    正是数九最寒的时候,山野间大大小小的动物们都早已不见踪影,多半窝在洞中,于漫长睡眠中消耗着一冬的脂肪,要等到明天开春,才会重见天日。

    此时此刻,整个山谷安静得好似荒原。

    谷底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潭水,水面已结了薄薄一层冰,光可鉴人,令人称奇的是潭边上,竟有一座小小的院落。

    这样荒凉的地方,竟也有人烟。

    然而那重门紧掩,又不似有人迹的模样,反倒平添一分天地空旷了无生机的模样。

    但这静谧并没有维持多久,不过一夜之间,深院飞雪。

    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自天幕低垂处悠然降落,覆盖了干枯的枝桠,仿佛顷刻开出漫山梨花;覆盖了大地,给单调的颜色换上一身银装素裹;覆盖了屋顶,让那白雪黑瓦之间,显出十分的拙朴可爱来。

    风雪之夜,有人踏雪而来,敲响潭边小屋的门,静谧无声的时刻,敲门声显得格外响亮,带着隐隐的回响,连绵不绝。

    屋中并无人应门,那人却并不急躁,依旧不紧不慢地敲门,仿佛笃定这林间小屋一定有人居住一样,敲三下,停下来等一等,然后再敲三下,如此往复。

    飞雪落在他耳边,仿佛有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毫无人气的小屋里忽然传出一声细微的动静,有火折子打开的声音,然后,一灯如豆,慢慢亮起,将屋子照成一片温暖的橘黄色。

    好像沉睡经年的妖物鬼魅被惊醒,窗户上映出一道修长又慵懒的人影,长发轻轻随意披在肩上,仅仅一个影子,已经让人为之所惑。

    他仿佛往窗边靠了靠,倚在窗棂边,声音透过窗纸,带着一分刚刚睡醒的漫不经心。

    “深更半夜,阁下为何而来?”

    门外的男人沉沉地望着映在窗上那道声音,身上还是雪夜行路的凛冽朔风气息,微微举起手中酒坛,“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门内静了半晌,终于,大门被吱嘎一声拉开,只着了一身白色里衣的男人不太耐烦地看了门外人几眼,“我亲爱的弟弟,你一日不掉书袋,就浑身痒痒?”

    温念远抬头看他,摇头,“下雪了。”

    白衣男子正是七弦,他撩起眼皮往门外瞧了一眼,“我知道下雪了,压垮枯枝的声音莫非你听不见?还是你已经无聊到要大半夜来跟我说声下雪了的程度?”

    说话间温念远却全然不顾七弦看似不悦的神色,自顾自登堂入室,将手中酒坛放到桌上,然后转过身,将面色不豫的七弦轻轻环抱住,“天冷。”

    七弦哼了一声,“天冷你就该带个暖炉子来。”

    “带了。”

    “嗯?”他怀疑地看了温念远一眼,温念远却又将他抱紧些,“在这里。”

    “……”深更半夜敲门,果然非奸即盗,绝无好事,他不知道温念远在长大的过程中是出了什么岔子,连情话都能说得庄重肃穆一脸正经。

    按道理说,容易长歪的是他才对。

    好吧,他也没有多正派。虽然习武之人都有内功护体,冬暖夏凉,并不惧这季节变换,可如此寒冬冷夜,还是有个热乎乎的炉子抱着舒服啊。

    好吧,炉子抱着他也是一样的。

    “回床上去,别着凉。”温念远顺手一带,将七弦带回榻上,那被褥还是温的,显然之前那个男人一直窝在里面,说不定正酣梦沉香。

    那张床并不大,躺两个大男人显然有些拥挤,不得不紧紧相贴,共享一床被褥。

    七弦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念远,“刚谁站在门外说,要找我喝酒?怎么一进得门来,就往人家床上跑。”

    “我本怕你不能入眠。”对方面不改色,依旧是那样正直坦然的模样,低声解释,“你既已睡了,这酒,明日再喝也罢。”

    他对这床的大小大约极是满意,正好将那个男人圈个满怀,严丝合缝、紧紧相依。

    要说温念远风雪夜行了一路吹了一路寒风,应该满身凉意才对,偏他身上却温暖如春,肌肤的温度甚至比常人还要高一些,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实在是不小的诱惑。

    七弦翻动了两下,还是没抵抗住对热源的向往,贴着温念远的胸膛,将头搁在那遒劲有力的心跳上,微微合上双眼。

    温念远略一低头,便能见到那乌黑的发丝红润的嘴唇,心头微有气血翻涌,却见七弦仿佛已昏昏欲睡的模样,终究不愿再多动一下,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己的姿势,以免打扰了七弦的困意。

    他面色沉稳,眼神却温柔,静静地看着那个人,半晌,刚朦胧有些睡意,忽觉有几根不安分的手指,一路游移倒他身下,正不安分地拨弄他的衣衫。

    “嚯”地睁开双眼,温念远目光炯炯,伸手去抓那不怀好意的手指,声音中的一丝低哑却出卖了他的悸动。

    “……别玩火,哥哥。”

    看似已经沉睡的七弦缓缓抬起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忽然微微抬起身,伏过身来,暧昧地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没在玩火,我在玩火炉。”

    轻飘飘一句话,温念远却顿觉血液冲脑,将意念中那点挣扎打断、将理智淹没,“你真是――”

    他话没有说完,就反手搂着七弦肩膀,将他压在自己身下,深深地吻了下去。

    七弦丝毫没有推拒,热情得有些叫人失措,蛇一般缠上身来,两人吻得难解难分,燥热从身体每一个细胞开始升腾起来,叫嚣着、沸腾着,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谁管窗外飞雪连天。

    床笫间高高低低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温念远的手指从七弦的脸上划过,一一描摹他的眉眼鼻唇,仿佛作画一般,小心又大胆。

    原本就只着了里衣的男人很容易被卸下了武装,他强横地回手去撕温念远的衣服,结束了一吻,戏谑道:“从哪个野男人那里回来,沾了这一身俗味。”

    温念远仰头,配合地一起脱去自身那一身繁冗的衣物,不忘回答他,“去找了几张雪狐皮,让人给你做件风衣。”

    “什么大不了的玩意儿,我还怕冷不成。”七弦挑眉,一口轻轻咬在温念远光/裸的肩膀,磨牙。

    “我怕你冷。”

    “啧。”

    将被子给七弦裹严实些,温念远才低下头,细细碎碎地吻着他,像在膜拜自己的神o一般,小心翼翼却又流连忘返。

    许是冬夜太寒而体温太暖,又或者他只是还没睡醒不想动弹,七弦并没有像往常床笫间那般艳丽张扬,仿佛化成了一汪温泉水,收敛了锋芒。

    连温念远也少见他这般收起棱角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这一场情/事自始至终都非常温柔,温柔得仿佛要把两颗心都融化在一起,缓缓地、却连绵不绝的,像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要将人溺毙其中。

    当温念远进入七弦的时候,七弦眯起眼,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男人,感觉仿佛徜徉在春日的暖阳之中,有繁花似锦、柳絮纷飞、艳阳高照、鸟鸣虫声。

    他听见万物复苏的声音,有潺潺的流水,花的开放,一条鱼跃出溪涧,阳光照得它鳞片熠熠生辉。

    看着七弦完全放松的表情,和眼角眉梢藏也藏不住的风情,温念远忍不住低头,轻触他的眉心。

    这样就好。

    北风其凉,雨雪其滂,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七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他看见窗上一片耀眼的光,是积了满地满林厚厚的雪,反射在窗棂上。

    他懒懒地捏着被角,有点腰酸背痛,却也并不十分明显,侧头去看床侧,那个人却已经杳无影踪。

    敛了敛嘴角,七弦兴致缺缺地随手拖了一件衣服披上,懒懒下了床,打开门,风声呼啸而来,裹挟着深冬令人瑟瑟发抖的寒意,疯狂地扑到他身上。

    明明早已不惧冷热的身体,竟也无端一凉。

    啧,冬天啊,真是个讨厌的季节。一眼望去,满目皆白,初见或许惊艳,看久了,却让人觉得仿佛被关在白色所作的囚牢,无处可逃。

    慢慢地走在雪地里,七弦望着树枝上挂下来的冰凌,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他真当自己是什么艳/鬼不成,来得比谁都勤,溜得又这般快。

    也许,他该换个住处了,七弦凝眉。

    换个温念远更难找的地方。

    忽然,肩膀上落下沉沉重量,一回头就看到那个他刚刚还想着怎么让对方找不到的男人,手里拿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正披在他肩上。

    “穿得这般单薄,怎么就出来了?”

    七弦勾了勾嘴角,一张脸衬着雪白的狐裘,站在茫茫雪地间,竟有些遗世独立随时要羽化登仙的味道,漫不经心地说:“看看雪景罢了。”

    “吃点东西再看。”温念远转身,指一指不远处,那里,正支着红泥小火炉,暖锅沸腾其上,香气四散,两只酒杯,各摆一边,相依相偎。

    那是食物的香味,也是相伴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如果我说写这么一大堆只因为想吃火锅会被打吗,哈哈哈哈【叉腰狂笑】

    举着筷子感谢依风姑娘的地雷!顿觉人生充满意义……

    第61章 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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