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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木成林 作者:毛厚
真是让人意外的结果,咳咳……我还以为你会选解毒剂,这样你们两个都会没命,哈……”
岳木缓慢地看向他,整个人都冷了下来,他从地上爬起来,在杨亦遵复杂而不忍的目光中,踉踉跄跄地走到杨光淼面前,眼眶通红:“我只不过是想活下去,你为什么……”
杨光淼躺在地上,笑得脸都扭曲了:“活下去?你可是最后一个存活的实验体,你怎么能活着?你活着……我们的罪证不就都坐实了……”
岳木死死盯着他,额角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突然之间,他捡起地上的银枪,快速上了膛,狠狠抵住了杨光淼的脑袋。
苏伊微怔,刚要动,肩膀被人按住了。
“别拦着他。”杨亦遵说。
“你也疯了?”苏伊挣了下,居然没挣脱开,低声快速道,“警察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他可是要持枪杀人。”
杨亦遵看都没看他,只是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岳木:“我替他顶罪。”
苏伊瞪大了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天快亮了,这是新年的第一天,早起的人家已经穿上新衣,准备新年的第一顿早餐。
大雪之中,热闹了近一个世纪的老宅上空,突兀地响起了五声枪响,回声久久不绝。
第40章
岳木大口大口喘着气,粗暴地将放空子弹的银枪扔去一边。
“你为什么不杀我。”杨光淼脸上都是灰,下半身的瘫痪让他整个人都很狼狈。
短时间内用力过多,岳木有点晕,险些站不住。杨亦遵走过来扶住他,让他靠着自己的胳膊。此时此刻,他的心跳其实不比岳木的慢。
“因为,我跟你不一样……”岳木显得很疲惫,认真地看着杨光淼,用极轻的声音对他说,“我永远,都不会变成像你这样的人。”
说完,他像是用完了所有力气,把满是厌倦的脸埋进了杨亦遵的肩窝:“小遵,我想回去了。”
“好。”杨亦遵声音艰涩,从头到尾都没多说一句,也没去看地上的人,只是将岳木背了起来,转身出门。
屋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错身时,杨亦遵与苏伊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默契地点了个头:“你带他走吧,我知道怎么处理。”
人离开之后,苏伊走到地上,把银枪捡起,擦干净上面的指纹。
“老爷子,坐过牢吗?哦不,你可能没这个待遇了……”
天很冷,岳木都没撑到家,在杨亦遵背上就睡着了。小区里到处都在庆祝新年,目及之处一片喜庆,几个顽皮的孩童在雪地上打雪仗,杨亦遵一声不吭,背着岳木从他们中穿行而过。
“小遵……”
杨亦遵托着他,稍微侧了下头:“醒了?”
“不要难过。”岳木忽然伸手到前面来,蒙住了杨亦遵的眼睛。
杨亦遵顿住脚步,声音带了点鼻音:“嗯。”
岳木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傍晚,醒过来的时候,杨亦遵刚刚接完苏伊的汇报电话。
“醒了,饿吗?”
“饿,你炖了排骨?”
“山药排骨,起来喝点吧。”
杨亦遵拿了件外套来给他穿着,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前两天的事,仿佛那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外面雪已经停了,气温却因为化雪而更加寒冷。屋子里开了暖气,岳木还是觉得很冷,去箱子里翻毛衣,一不留神带出来一个小盒子。
后脚进来的杨亦遵帮他捡了起来:“这是什么?”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戒指,样式无比熟悉。
两个人对视一眼,岳木短促地笑了一下,拿出来准备给自己戴上,想了想,又递给杨亦遵。
杨亦遵略微有些怔愣,拿着戒指,有种恍然如梦的错乱感,许久,他拿起岳木的无名指,轻轻帮他戴了上去。
“会不会太随便了,这可是婚戒。”杨亦遵将自己一直戴着的那枚与岳木的放在一起比了比,外形一模一样,只是他那枚旧了许多。
“不会,就这样挺好的,”岳木满足地看着手指,笑出来,“在时间面前,什么仪式都多余。”
这一只戒指,迟了整整十年,但终究是物归原主。
杨亦遵看着岳木低垂的睫毛,忍不住把他抱进怀里:“我们应该去度个蜜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啊,”岳木靠着他,“我之前一直有个疑问,电影里,杨栎说他去过的那些地方,你真的都去过吗?”
杨亦遵点点头:“那个剧本,是我的心理医生帮我写的。”
“心理医生?”岳木愣了。
杨亦遵把他抱紧:“嗯,你刚离开的时候,我去看过一阵子心理医生,那个医生根据我的口述,帮我整理成了书,后来我找人改编的剧本。”
岳木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杨亦遵闭上眼,“太想你了吧。”
两个人最终哪里也没去,岳木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根本不能承受长途旅行的奔波。岳木一天中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其余的时候,不是看书,就是故意撩杨亦遵,看他气鼓鼓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
晚上他们一起泡澡,一起相拥入眠,偶尔会做爱,但次数不多,都是点到为止。杨亦遵很意外,岳木对亲热这件事格外积极,好像他白天睡觉,就是为了积攒体力,留着晚上榨他似的。
苏伊和苏景隔山差五来汇报杨光淼的事件进展,岳木从不避讳,但也没表现出任何兴趣,仿佛这人只是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路人甲。
警方的力量是强大的,杨光淼吐出了不少东西,国内外的势力均被连根拔起,连杨亦遵都被叫去问了几次话。唯一可惜的是,所有的调查结果里,关于解毒剂的部分始终没有线索,那场大火烧得太干净了。
杨亦遵找了不少名医帮岳木看病,岳木一直表现得很配合,只是出来的结果,总是让人遗憾。
失败很多次之后,杨亦遵倒也没有表现出气馁和颓然的情绪,相反,他始终很平静,好像失去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成了生命中的常态。
两个人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等待上,既然没有办法,不如好好珍惜这剩下不多的时间,该吃吃,该玩玩。
杨光淼入狱后,光鑫几乎是一团乱,不少人想方设法地来找杨亦遵,求他回去撑场子。苏景为此每天要接几百个电话,收五十多封邮件,差点快被轰炸疯了,后来干脆学自家老板,把手机一关,陪女朋友去乡下写生去了。
苏景被逼得撂挑子的时候,杨亦遵正拿着铁锤在阳台上拆遮阳棚,底下再绑上一张吊床,让岳木上去试了试。
“睡的时候还能晒点太阳。”杨亦遵给他拿了个枕头垫着,“舒服吗?”
岳木眯着眼不住地点头,瞥了眼杨亦遵,又摇头:“好像缺个什么。”
“缺什么?”
岳木笑着拉住杨亦遵的手,手指在上面摸来摸去:“人形抱枕啊。”
入春暖和了的缘故,岳木这几天精神比之前好了一些,“性致”也是好得不行,这几天,两个人几乎把家里做了个遍,浴室、厨房、客厅……一个也没落下。杨亦遵一看他那副不正经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岳老师,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啊,”杨亦遵轻轻推动着吊床,笑道,“过几个月你的电影就要上映了,怎么也是个公众人物,这样不好吧?”
“巴不得他们拍呢,”岳木把杨亦遵的手指放进嘴里吸吮,含糊道,“昭告天下最好了,这样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唔……你干什么?”
杨亦遵拉住吊床的绳子,扯了扯,似乎在试结实程度:“那我陪你玩个新鲜的。”
那天到最后,岳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迷迷糊糊地被杨亦遵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要杨亦遵给他拿本子来。
“睡吧,今天别写了。”岳木最近在写东西,还藏着掖着不让杨亦遵看。听到杨亦遵的安抚,岳木听话地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本子就放在抽屉里,也没上锁,岳木虽然不给他看,但也从不对他设防。杨亦遵从屉子里拿出来,盯着封面上的卡通动物看了很久,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好吧,岳老师的小秘密。
岳木醒过来,天亮得刚好,几缕太阳光从窗外射进来,铺了满床。他懒在被子里没动,眯着眼,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杨亦遵端着一杯水进来:“醒了?”
岳木笑着点头:“昨天天气预报还说要下雨,结果今天太阳这么好。”
他坐起来,感觉身体没什么力气,肚子也饿得咕咕叫,连杨亦遵都听见了,后者好笑道:“我煮了粥,快起来洗漱了吃吧。”
等杨亦遵出去了,岳木从屉子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心沉了下去。
他不是睡了一夜,他是睡了一整天加一夜。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睡眠时间将会越来越长,最终沉眠不醒,就像夏为之前那样。
“今天天气好,出去走走?”吃早饭时,杨亦遵提议道。
岳木点头:“去后山公园吧,好久没喂猫了。”
两个人开车去了后山的森林公园,岳木带了些新鲜的猫罐头来。几个月不见,这些猫都有些不认得他了。
“来了新成员啊。”岳木看着猫群里多出来的两只,按照惯例把猫粮倒进饭盆里,放在老地方。
一开始猫咪们还有些戒备,但很快,两只胆大的黑猫率先蹭过来,在饭盆边转了几圈,低头大快朵颐。在黑猫的带领下,周围的几只野猫也陆续加入到其中,围着饭盆形成了一个毛茸茸的猫圈。
“走吧。”岳木拉住杨亦遵的手。
“饭盆不要了?”
“它们过一会儿会叼走的,”岳木淡淡笑了一下,“以后可能不会来了,算是告别吧。”
这里离吉雅的宠物店不远,岳木准备顺路过去看看她,两个人并肩走到巷子口,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馄饨香味。
“好香。”
“哟,小夏,好久不见你了啊。”赵老板热情地冲他打招呼,目光在杨亦遵脸上一扫而过,很快又去忙别的了。
“是好久不见了。”一段时间不吃,岳木盯着馄饨馋得慌。
杨亦遵看他口水都到流到摊子上,好笑道:“来两碗馄饨吧。”
难为杨亦遵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跟他一起吃路边摊,岳木把肉馅多的全挑给了他:“尝尝看。”
趁赵老板不注意,他又放低了声音:“他这儿就馄饨还能吃。”语气中充满了对摊主手艺的嫌弃。
杨亦遵一下子笑出来:“你以前就住在这一片?”
岳木点头:“这里的人都很好的,对我很照顾。”
“看得出来。”
此时已经过了十点,来吃早点的人不多,摊子上只有几个退休的老大爷,一边下棋,一边和赵老板侃天。
“老赵,下午的演出是几点啊?”有人问。
“两点。”赵老板中气十足。
“什么演出?”岳木好奇。
“嘿,你不知道啊,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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