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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笑女儿狂 女户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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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洪谦将头埋水里,移时方出,道:“我想想。”肚里却估量着,自己是否该回江州趟?回去并不难,难的是甚时候回去,是他独个儿走,还是携家去。眼下他只盼林老安人能撑过今年——玉姐今有孕,不宜听着噩耗。且若形势不稳,也不能只留玉姐人在京里,还是在宫中,外头没个照应的。

    可恨是,这消息恐是瞒不住玉姐的,宫里还有皇太后与皇后等,也是消息灵通之辈,她们若听着了消息,如何能不说与玉姐听?遇上这等事,洪谦也不由头疼起来。依着他,林老安人停灵大相国寺几年也不算太坏的安排,佛门清净地,也不算不敬逝者。秀英席话却只有件戳到他心里:有二年未与程老太公祭扫了。

    换个大家大族的,自家儿孙在外回不去,自有同宗同族相代,或是子孙繁茂者,于外打发、二儿孙返京祭扫。偏生程、洪两家都是人丁稀少,洪家单丁,程家女户,还只有两个老妇人与金哥童子。哪里再能变出个人来?!祭扫之事,自家子孙不到,又算个甚事?

    怕什么来什么,六月里,林老安人病笃。洪谦犹存线希望,往宫中向官家请借御医诊治。官家正巴结着他这亲家,言无不应。御医头汗跑来,医家讲究个望闻问切,不及切脉,先问,听这病人高寿,险些儿甩袖子便走。看洪谦面上,方耐心道:“司业,尊亲寿龄几何?”她八十四、八十四了啊!你想叫她千年万载啊?

    看林老安人病笃面上,御医才没说出甚难听的话来,洪谦面色已十分难看。秀英慌乱中不忘包了茶钱与御医,素姐已揽着金哥开始哭了。到了夜里,林老安人越发糊涂了,时叫金哥、时又叫玉姐,次后将珍哥也唤了无数声,将秀英急个不的。合家上下这夜点灯熬油,也唯有珍哥年幼,得睡了个囫囵觉儿。

    次日早间,林老安人忽地醒了,秀英心里咯噔声,唯恐她是回光返照。林老安人极清醒,将素姐唤了来:“我生养你回,实是对不起你,不曾教你好好过活,如今我将去了,只好将你托付与孙女儿、孙女婿了,往后有事,你不许拿主意,全交与他两个做主!应钱粮,你休过手,叫他们去办!不听我时,我死也闭不了眼睛。”

    将素姐吓得直点头。林老安人又看秀英,秀英道:“阿婆,我省得,娘有我哩。”林老安人道:“说的就是你!”目视洪谦道,“孙女婿,你是我家大恩人,全仗你了,先时有对不住的地方儿,你都忘了罢!这死丫头生来便要强,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叫家里没个顶用的男人哩。现有了你,你管着她,她要不听话,只管管教。”洪谦连说不敢,又说:“家人,有商有量,休必说客气话来?”

    林老安人道:“可怜玉姐我是见不着了,地藏面前,为她求个哥儿罢。”又叫金哥:“家中老太公是秀才,你舅公是举人,你爹是进士,你纵不能做个状元探花,也要好生读书,书里有前程。”且将私房分作三份,份与金哥、份与珍哥,另份当与玉姐,却交秀英与玉姐往寺庙、道观里布施。

    吩咐完,含笑而逝:“地下见了那老鬼,我也能有得说道哩。”

    林老安人故去,顶好不能停尸在洪家,只得白日将人移往原预备与金哥的宅子里,洪谦与秀英又操持起丧事来。来往的人都觉稀奇,互相打听着,不消时,都知是他家人。程氏与京中实无甚人晓得,只知是北乡侯岳家办丧事来。洪谦发贴,也只发与苏先生家、郦玉堂家、两侯府四处,盖其余人家皆与程家不熟,都是洪谦的门路。

    他虽不发贴,晓得的人却,都看他面上过来。明明是家人件悲事,倒好弄做众人眼中场热闹,许围观之人指指点点,评说这丧事是否风光,来的吊客都有谁,比之上月死的那位夫人似还热闹些儿云云。金哥年幼,听在耳内十分恼怒,欲待理论时,叫洪谦把按住:“这便受不得,你以后要怎生过活?京中闲言碎语了去了,全听了他们,你气也气死了。笑骂由人,你只管做你自己便好。”

    虽是这般教导儿子,洪谦心里也有些躁意,已递了表章与官家请安,丁忧是不须的,却要与玉姐通个气儿。这却难住了洪谦。

    亏得官家现在极善解人意,许洪谦修书递入。书信递入已有半个时辰了,此时未见回音,洪谦忧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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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内里玉姐正喜九哥与她心,又叫慈宫计谋落空,转眼便接讣闻,时竟没回过神儿来,将那笺纸握得皱了犹不自知。朵儿上来小心抚她肩膀儿,将她惊,又低头细看那纸上字,确是洪谦笔迹。登时眼泪便流了下来,抱着朵儿哭道:“老安人去了!”

    朵儿是她家旧仆,晓得老安人这曾外祖母,听着极远,实则极亲,见玉姐哭得伤心,她也慌了:“姐儿休要这般,倒好叫老安人不安了。”说着也与玉姐道哭将起来。又心动碧桃、青柳,来问朵儿:“你哭个甚?出了甚事?”朵儿抽噎着将事说了。

    碧桃忙叫小宫女打水去,青柳劝玉姐道:“娘娘,有身子的人且少哭,这会儿哭坏了眼睛,辈子的事儿。”须臾,碧桃拧了帕子来与玉姐擦脸:“老安人高寿,也是喜丧。娘娘难过时,想想肚里哥儿,千万为哥儿保重。”

    九哥得了消息,亦回来看玉姐,挥去众人,与她张榻上坐了,揽入怀中安抚道:“你这样儿,倒要我怎生与岳父说,叫他放心哩?你有身子,这等噩耗但能瞒,必会瞒的,何以说得如此快?不过是怕你从旁人口中听来,不忍白费他片心,又要装作无事,平白憋在心里。他头外头张罗,还要忧心与你,彼此这般心意,你该宽心才是。”好容易将玉姐劝住,九哥又许以日后优加追谥。

    玉姐嗔道:“又作怪,有追谥曾祖父母的,不曾听说追谥外曾祖父母的。我哭出来,心里倒痛快些儿了。”

    九哥道:“岳父的意思,要请假,请扶灵返乡。”玉姐不由愕然:“眼下?他?这……家里便没人了呀!”

    九哥听着“没人”二字,不由心疼,道:“道儿走,还要开坟合葬哩,岳父已不是程家人了,须得有金哥在。”玉姐落寞道:“惜我不得亲往。”九哥笑道:“我使人随着去。”玉姐大方道:“谢谢你啦。”九哥道:“谢个其?”

    玉姐忽而想到:“那我娘与珍哥哩?珍哥太小……”九哥道:“岳母将珍哥托与霁南侯夫人照看。这两家,还真个结了缘了。”玉姐失笑道:“我爹便是这般,好讲个义气来。时觉着投了缘儿,便要掏心掏肺对人好,否则,也不至叫太公拐了做孙女婿去。”说得九哥也笑了:“这般脾气却是好,真性情最难得。”

    玉姐打了个哈欠,九哥忙叫她歇了,玉姐腼腆道:“哭累了……”强撑着吩咐朵儿取了百金私房递往宫往权充奠仪,且说,又无个般大的姐妹,也无人好比,便就这些了。

    朵儿去不时,红着眼睛回来,却与九哥玉姐带回个消息来:“老安人白事上,见着不悟大师了。”却是不悟与清静两个也来凑热闹,各带了弟子来做水陆道场。这些个僧道皆是正经出家人,念经也是念的真经,与般野僧野道又不同,不是口里胡柴休说旁人不知、他自己也不晓得在嚼些个甚的骗子。

    不悟、清静两个却与洪谦商议,因问洪谦丧事毕要如何安排。洪谦机灵,见着他两个,又想他们也有所图,登时百窍皆通、福至心灵,道:“余者无忧,唯虑太子妃心下郁郁,或可请二位与太子妃请经,以安其心。”

    两人皆称善。

    恰朵儿出来,洪谦便叫她带了消息回东宫里去。太子妃曾外祖母死了,因此频繁与宫外有些往来倒并不出挑,玉姐说与九哥,九哥也赞同。于是这头洪谦请假携妻子扶灵返乡,那头九哥与官家说,请僧道来为玉姐讲经。官家允了,慈宫却只肯叫清静入来,于这不悟实有些看不大上。

    慈宫素不信佛,且玉姐往大相国寺里走遭,回来便有吉梦成孕之说,慈宫虽不明就里,也疑上和尚了。以和尚惯会“胡说八道”,不学无术为由,不肯应不悟入宫。不须不悟自辩,他那师兄不空却不情愿了,他这大相国寺住持也是有敕命的,竟上书与官家,称不悟绝非不学无术之徒,竟是非要辩个明白不可了。

    不空有此自信,乃是因他知晓不悟底细,不悟出家前,俗家姓谢,名虞,字令字安,是本朝难得见的天才人物。

    知悉此事,非止慈宫哑然,苏正自石渠书院路摸了回来竟不迷路,满朝文官出身的都抻长了脖儿,自大相国寺路围观至东宫门前,就为看这前辈。连官家,都只好喝回闷酒,唱回曲不成调的:“羽翼成,难动矣。”将将哭唱完,那头不悟入宫讲经,洪谦出京,边关却来凶信。

    却是胡人绕过陈熙之防线,划了个半圈儿,连掠三城,将士死伤二万余,烽烟又起!

    ☆、92爱好

    苏先生再想不到他心心念念许年的人,早与他打打闹闹许年了,半道儿上截了不悟,大太阳下看着不悟泛光的脑袋,竟是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不悟了然笑,邀他往大相国寺去吃茶。苏先生迷迷瞪瞪,跟着不悟道去了大相国寺,直到禅房内坐下,小沙弥上了茶来,他才想起来问声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悟微微笑:“不过是出个家而已。”不悟只是个寻常和尚时,苏正尚不觉如何,待知他是谢虞,便愤然道:“君负身才华而投身空门,对得起天下么?”不悟笑便转苦,他就知道,苏正是个书呆子,这等书呆子也确叫人敬佩。看苏正气得胡须抖抖,不悟还真个怕将他气坏了,开口道:“天下事自有天下人来管,何在我人?朝廷正值事之秋,檀越不是也退而教书去了?”

    苏先生却是经不得他这般说,脸儿也红了,声儿也大了:“我尚是奉朝请哩。眼下官家无事、东宫无事,我的长处又不在此!与其空耗,不如退而育才!”又数说谢虞十分不学好,官做不几年便嫌无趣,忽闪便没了影儿。

    不悟也是好脾气,由他说,说完了,便问他:“你想叫我做甚哩?”苏先生哑然,谢虞科考上是他前辈不假,却因成名时年幼,如今细较起来,比苏先生还要小上几岁。然则于七十许人而言,区区几岁差别也不大了。苏先生自家还半隐退了,这会儿难道还要撵谢虞出山不成?

    苏先生闷闷不乐,不却知道他心中总有股呆气,为人正直,今日这般说,却并非坏心。另起个话头儿道:“君子不器,既做得官,便做理僧。且如今我为僧却比为官便宜哩。”苏先生道:“有甚好来?你也是个僧官儿。”不悟大笑:“可不是个僧官儿,僧官儿能入东宫,你能入否?”

    苏先生毕竟江州住了十余年,日日叫洪氏父女两个刷脑子,心头动,惊道:“难道你——”不悟笑点头:“天下事,难道便不关出家人事了?”苏先生面色严肃了起来:“纵有抱负,也要走正道儿,这……近乎于佞幸。”不悟肃容道:“我原为护法而来,眼下不过因缘际会耳。”

    说到这些个事上头,苏先生心眼儿便不够使,不悟拿言语将他绕来绕去,将他怒火绕熄,已忘了他来是要问谢虞为何不为国效力的了。临别道:“太子妃胸襟宽广,并不难相处。书院里,你既先前来了,往后也要来,讲几回课。”又嘀咕先时平白放过不悟,早知道该叫他往书院来。

    不悟也知他性耿直,也不撺掇他回朝。不悟眼里,苏先生是杆好枪,“可欺之以方”,却又惜他秉性才华,不肯利用。暗道与他个地方儿教书,却是极好的安排了。不悟自己,却定时往东宫里去讲经。

    玉姐自听说他是谢虞,便叫九哥将读书时不甚明了之处记下,她好觑着空儿请教二。玉姐自幼有明师教着,进境颇快,相较之下,九哥先生实是寻常,他年未及冠,虽成婚,亦须读书,官家与他三位先生皆是大才,玉姐却不肯放过不悟这个现成的劳力。

    不悟看着玉姐月白衫子藕色裙子,知她因在宫中不便穿孝,这般衣装权表心情。玉姐前见不悟数回,初时道他是个叫苏呆子撵得要跳墙的高僧,到京见他诸事通透方觉他是“真人不露相”,到现在已无法评断了。反是不悟先与她道个恼,又说:“北乡侯临行前曾往大相国寺里去,颇挂怀娘娘。”

    玉姐愣,旋笑道:“我晓得,世间事,可总是知易行难的。”不悟掀掀眼皮,看看玉姐,道:“哀而毋伤。”玉姐道:“我省得。”

    不悟因问:“可觉无趣?”玉姐笑而颔首,语气真诚许:“到底是方丈。”自入宫来,就提不起劲儿,九哥道她辛苦,秀英、申氏道她长进,两宫以她藏奸,她自家委实无趣得紧。听不悟这般说,心里便觉他亲切,听他说话,便觉有趣。

    不悟善言,语及苏先生,玉姐便问苏先生如何。不悟面回答,面观玉姐神色,见她颇有向往状,心道,这也是个安不下心来的,闲,她便发慌。玉姐却又忆及与苏先生的往事来,说苏先生:“督课甚严,我还好些儿,家父吃他许训诫。”不悟道:“严师方能出高徒。”玉姐称是,便又拿出几处九哥读书时不甚明了的地方来问不悟。不悟也解答,末了道:“亦可观书,只休伤神。”

    玉姐道:“正因不是我思来,故而请教。”不悟合什宣声佛号:“阿弥陀佛。”玉姐将不悟亲书之解语收好,却问不悟外面新闻。不悟道:“最大莫过于兵事。”果见玉姐眼睛亮了起来,便将所知缓缓说出。留与不悟的时间并不很,话说完了,他也告辞了。

    九哥偏在这时候进来,两下见礼毕,九哥颇礼遇不悟。玉姐将不悟批完的纸笺拿手里晃晃:“方丈有好东西留下哩。”九哥真诚道:“方丈便是宝。”复请不悟坐下,胡向安亲接了小宦官手中的茶盘,与三人换上热茶。又忆些江州风土、路入京风闻,不时,日已正中,玉姐苦留不悟用斋饭。吩咐朵儿亲往东宫厨下看着:“使口新锅,与方丈做饭菜。”

    东宫用饭极简,纵玉姐有身,也止添、二喜食之物,加些补气养元之食,余者与平常无异。九哥依旧是寻常饮食,不悟看在眼里,竟与自江州赴京里路所用之餐饭仿佛。不悟桌上斋菜颇丰,却也不豪奢,原是路走了、两月的,沿途稍用心,也知他口味,不悟心中自有番计较。

    佛经是经,六经也是经,休管讲的是甚经,外间只晓得这不悟是来讲经的。不空大为快意,因佛门这、二年来处境渐好,先时之苛政渐消,香火也比前些年旺了许。不悟讲的是哪个经,他便也不管这许了。朝臣以谢虞出身,便不以寻常出家人看他,以其是同类出身,当不致为乱,于不悟入东宫之事,却也并无非议。

    清静于东宫却又另有番用处,他于医道颇精,时不时入东宫,与玉姐摸回脉,又以看回玉姐饮食,以保无虞。

    他原是个心思极灵的人,否则便不能够在真如日中天之时,瞅准了机会,硬生生寻着了苏先生这条门路。此后循着苏先生这条线,与不悟等结成体。不悟身份揭穿,清静自知有不如之处,却抛开嫉妒之心,别寻他途。

    当初九哥言句“汉家自有制度”,他便品出这位的好来。人皆“爱之置诸膝,恨之摒诸渊”,九哥固不知如何,于大事上却能明白不走极端。依附于这样个人,纵有不周之处,他也不会对道门下辣手赶尽杀绝。

    这清静与不悟能做好友,也是性情相仿:既无教独大之野心,又有弘扬教义之期盼。且又有些儿自傲,不肯与那等投机取巧、歪曲教义如真者相提并论。如是而言,这二人实称得上“得道”了。

    是以两个见有机会,便不遗余力要扶持九哥。巧了两人与九哥夫妇皆有渊源,不悟原在江州,玉姐家累年往慈渡寺上香、做法事不提,他与清静两个皆与苏正有些交情,与东宫中之谊实是再自然不过了。

    这日清静来,与玉姐搭把脉,又写下替换的安胎方儿,九哥再次致谢,清静连说“不敢”。玉姐从旁撺掇道:“你道谢,如何只口上利索来?”命取上等的龙涎香来与清静,却又笑看九哥。

    九哥也投桃报李,议事时,将道篆司交与清静,又与不悟敕封。官家既已将许事务交付与他,这却也是应有之义。有这两个在,东宫若想生事,也不用仓促去买条鱼来往腹内塞帛书了,若有个谁想泼东宫脏水,自有他们设法分辩。人心奸狡的是真奸狡,实诚的也是真实诚,凡信佛道的民夫民妇,无论待旁事如何,怪乱力神之事信起来却是极虔诚的。有这两个在,实是为东宫省了许事。

    玉姐于旁乐观其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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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这不悟与清静两个,私下也常会晤。或往寺里,或往冠内,烹瓯茶儿,摆桌素果,抑或树下布枰棋,往来说些个事。

    不悟尚有所忧:“太子妃似不喜安静生活,颇有留意朝政之心。”他终是士人出身,先时动念出家便罢,近又入宫廷,不说佛经说六经,读书人的脾气又回来了些儿。

    清静是得了玉姐实在好处的,说话也向着她些儿,因说:“许是当初,咱们真该说她是梦日入怀哩。”不悟道:“却不大好,宫中事,她处得极好,手段却有些锋利了。我读她上疏,不似个宫眷,倒似个御史。要是个男儿,许真个能做到高官。”

    清静将手中拂尘摆,道:“北乡侯便是御史出身,女生肖父,也没甚不好。”

    不悟道:“终有些儿违和。”清静居然说声:“无量寿佛,”待不悟看来时,微笑道,“菩萨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物,何处惹尘埃。”他道人,居然念起六祖的偈语来了。

    不悟聪敏,听了也是失笑,他原避居江州,自以已是四大皆空,不料闻佛门有难,也慷慨赴京。入了京来,又为此奔波。及近宫廷,又心忧天下起来。竟是步步,又入名利场,不由再宣声佛号:“还是修行不够啊!”

    清静满不乎道:“人生在世,只消活着,终免不了这些。你和尚能不在意香火?不在意信众?”

    二位都是出家人,彼此都晓内里,出家人也有争斗,往冠冕堂皇了说,是要弘法,那也是争信众。往直白了说,就是争布施、争名声。真真争名夺利。

    不悟长叹声:“终不能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清静大笑:“白赚了几十年清静日子,又来说这个!苏先生几起几落,不也教书去了?我却要这红尘里打滚儿的,总免不了与这些人、事打交道。”不悟道:“你比我看得开。”

    清静因说:“如今东宫又要有孩子了,咱总要拿个章程出来。日后太子若有姬妾庶出,又要生起事来,虽方外之人,也不能置身事外了。”不悟道:“这还要选?礼法为先。”清静摇头:“我只认现今这个,熟人好说话儿。”

    不悟默然,见清静望他,便道:“也只好如此了。”清静道:“难道还能比慈宫坏?强如天后,也须归政亲儿。当世妇人,哪个能强过天后?妇人出差,还不是因丈夫无能?东宫又不是无能之辈!”不悟眉头渐松:“也是此理。”

    清静舒口气,这不悟虽有些个读书人的脾气在,却不是苏正那等呆子,他也不想与不悟较劲。清静心里,眼下这般最好,细水长流的富贵,长长久久的传教。

    僧道亲近之意,玉姐渐明,心下也是暗喜,有这二人,也是助力。这两个是奔东宫来不假,她与这二人之联系却比九哥要深。想来两处也知此理,九哥得益之事,她亦可得益,九哥得不着益的事,她能得着。便如她怀的这胎,两人唱和,做出个弄兆来,口耳相传,连九哥这知道底细的人都要信了。最占便宜的,还是她们母子。

    九哥却又得着另桩好处,不悟日忽向他道:“不觉已到京两年有余,明年京中又要热闹了,届时士子云集。”九哥听得真切,答道:“国家重士,吾心亦然。”不悟合什而去。

    清静倒好常与玉姐说些外间风物,市井人情,又有京中许人事。玉姐笑问:“真人知道的何其也?”清静笑道:“都是他们说来。有老人自觉要归天的,临终……”话问完,玉姐已笑将起来,信道的,临终半好上个表来,有甚遗憾、有甚悔恨、有甚亏心事,皆要道士代他奏于天帝哩。

    纵不是将死之人,也会有许烦恼,清静又有好医术,又会做人。三言两语,套套消息,也是举手之劳。

    玉姐因畅快,布施亦大方,清静也得不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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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哥除开儿子在娘子肚里天大似天之外,却没甚好消息了。

    前头打仗,后头也遭殃。国乏良将,敲敲打打好有大半年,除开个陈熙,能攻能守,余者老将只好守个城,有些个连城也守不住。敲打磨炼出来的后起之秀,且不能独领军,眼见着青苗发芽,希望就在眼前,人却快要叫饿死了,此情此景,九哥张脸冷硬似铁。

    官家遇这等难事,也常问宰相之意如何,待宰相等拟几个法子备选,他看看,选个。如今连这等事,都推与九哥去做。九哥与他心意不同,做法却是般——治大国如烹小鲜,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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