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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策[重生] 作者:萧因
?是怪自己没事先提醒他?
左右今天是来撕破脸的,谢归放下筷子,双眼微眯:“赵大公子,身处京城,更该谨言慎行才是。”
换成一般人,面前坐着未来的肱骨之臣,早就忙着点头哈腰,费力讨好。
赵品钧可不这么想。
太子殿下和谢公子,曾经提携过他,他也给两位出过力的。现在太子殿下位置稳了,就想不认账?
反正盛家已经得罪个精光,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他虚情假意地笑着:“谢公子,正因为在下谨言慎行,才找您来商量。在下商贾之身,所欲所求,无非是一点银钱。谢公子身居高位,何不与在下行个方便?”
谢归云淡风轻地道:“赵公子,看来你不懂我的意思。我再说一遍,若不是今日有翟人使节的热闹可看,你准备了再好的雅间,也请不到我。”
赵品钧脸上已经变了颜色,“谢公子,我若是站在这里一喊,有些事情就由不得我了。”
他拿天罡卫的暗中活动威胁谢归,谢归却只觉得好笑。
民不与官斗,何况赵品钧根基不稳,赵家又刚刚从摇摇欲坠里喘过气来。他拿什么和谢家,和东宫斗?
谢归只当看笑话,“你大可试试。”
赵品钧作势要喊,谢归正眼都没给他。他一时情急,猛地站起,刚刚喊出一个字,不知哪来个厉风,“啪”地扇在他脸上。
他被扇得身子一歪,差点摔到地上。再回头看去,谢归悠悠坐在桌前,未曾挪动半步。
事情还没完。
他嘴唇一动,又一道厉风精准地扇过来。力道之狠辣,手法之刁钻,仅仅一下就扇得他眼冒金星,喉头腥甜,大半天出不了声。
凤璋怎么可能放心谢归只身出门。明着只有谢归一人,暗中不知跟了多少死士暗卫。
赵品钧颜面尽失,一甩衣袖,愤恨出门,一句告辞都没留下。
谢归自顾自地用着小菜,秦九的身影在房梁上浮现,对此嗤之以鼻:“人都打了,还有脸吃酒菜?”
谢归很是悠然,“你若不介意,也可以一起吃。”
秦九投去鄙夷的目光,然后跳下去,坐在桌边胡吃海喝。
秦九憋了一肚子气,正好碰上赵品钧这个发泄的机会,便毫不客气地出手。两巴掌打下去,用了刑狱里拷问的手法,赵品钧脸上只会发红,甚至也不会肿,只会疼得找不着北。
谢归喝完了茶水,吩咐道:“人都跟过去了?”
赵品钧舍得下本钱,满满一桌子都是好菜。秦九一边嚼东西,口齿不清地回答:“都跟了,保证丢不掉。”
谢归摇头,“真是想留他生路而不得。”
“千年的老狐狸,装什么。”秦九继续鄙夷,“你别当我傻,他就算知道分寸,也会活不了多久。”
谢归笑笑,不置可否。
窗外传来一阵哄闹,谢归转头一看,恰好看到翟人的仪仗车马进了城门。
来人有翟人的王太子和最受宠的公主,皇帝十分重视,早早令禁军在外摆开阵势。
皇帝坐镇宫中,等翟人使节进宫,城门处则派了太子凤璋前来迎接。
见不到皇帝,能见到太子殿下也不错。何况凤璋美名在外,光是奔着他容貌来的人,就能再编一个禁军。
底下人头攒动,谢归望着不远处俊挺的太子殿下,冷哼一声,关上了窗。
秦九被关窗声吓了一跳,“怎么?”
谢归拂袖起身,“心烦,回去吧。”
――
自从在谢归那里吃了软钉子,赵品钧就觉得诸事不顺。
京城里原先谈好的几单生意也黄了,对方仍然笑吟吟接待他,却只字不提原因。赵品钧摸不准哪里出了问题,要么是盛家,要么是谢归,但都撕破了脸,没法儿问,只能自个憋屈着。
翟人诚意满满,派了王族前来,目的自然是好的,因而京城这几天分外热闹。结果大好的机会,他却没抓住,赵品钧不知多难受。
“少爷这是去哪儿?”
一大清早的,新收的侍妾见他更衣,随口问了一句。赵品钧一声不吭,闷着头出去了。
他刚刚出门,不远处便有一条黑影跟了上去。
赵品钧这边有天罡卫盯着,燕王府里,谢归刚刚接到皇帝的口谕,着他即刻赴任礼部。
翟人使节来到,礼部刚从东宫之事解脱出来,又忙得不可开交,缺人也是情理之中。
皇帝连袍服都给他准备好了,只待他动身。谢归捧了衣袍,回房换上,出来时却有些情绪。
他情绪没遮掩,秦九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由幸灾乐祸:“怎么,在主上这里白吃白喝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谢归瞟他一眼,“我一上任,就得暂时和你家主上保持距离,你忘了?”
本朝皇子可以养幕僚,但一旦幕僚入朝为官,无论是皇子推举,还是参加礼部选试,都不得再与皇子有私下往来。
秦九没想到这一层,顿时朝他露出个暧昧的笑。
谢归只当没看见。
太久没穿官服,谢归很不习惯,对着铜镜调整很久,才勉强满意。然而一出门,还是被秦九挑了刺。
“瘦得跟柴似的,穿上那什么也不像那什么。”
谢归冷笑,“我不像,你家主上像。”
秦九悻悻闭嘴。
宫里来人还在正厅等着,谢归整理装束,刚刚踏出院子,就与焦急赶来的晏七撞个正着。
谢归皱眉,“火急火燎的做什么?”
晏七虽然急,却也是被催出来的,表情还有一丝茫然。
“公子,主上催我来告诉你,陛下要你接待的,是随耶律太子来的小将军。”
谢归有不妙的预感,“什么小将军?”
“年纪轻轻的,近几年声名鹊起,好像叫做独、独孤……”
谢归深吸一口气。
“……独孤逐。”
第63章 冤家路窄
其实皇帝的想法很简单。
谢归不是在燕地待过么?礼部那么忙, 就他闲着也不像话, 干脆拉出来干活,也算给他爹谢雍省事。
于是就撞上了独孤逐。
晏七没有经历过停云关外的惊险, 反应不大。但谢归已经皱起了眉, 就连暗处的辛辰,也白了脸。
但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
独孤逐这趟来得名正言顺。王太子要带公主前来大舜,他作为独孤部的小将军,王庭日渐显赫的年轻权贵, 怎么看都应该跟来。
耶律卓把耶律兰兰带进宫了, 四方馆只剩独孤逐在。守在四方馆的禁军校尉见谢归出现,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算来了!再不来,弟兄们都会被他拆了骨头。”
他话音刚落,里面又传出痛呼声。
谢归皱眉:“究竟怎么了?”
校尉一脸丧气, “他嫌四方馆太无趣,就找我们陪他‘活动手脚’。娘的, 他什么身份, 我们哪敢和他真动手, 不挨打就不错了。”
校尉将他领到中庭, 里面围了一大群人, 乍看去全是禁军打扮,呼喝声是从人群里面传来的。
“都让让都让让!”
校尉大吼着开路,人群慢慢分开一条道,恰有一人被独孤逐踢出来, 撞在校尉身上。
“还有没有能打的?”
一群人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手。独孤逐扛着长棍,得意洋洋,扫视一圈,视线定在谢归身上。
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禁军们都以为他要挑弱不禁风的谢公子出手,都捏了一把汗。
霎时间,刚才还和禁军耀武扬威的独孤小将军,化成了等待垂怜的小羊羔。
“……”
谢归顶着一圈惊疑不定的目光,默默地叹气。
罢了罢了,该来的总会来。
――
凤璋踏出朝露宫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倦鸟归巢,他缓缓走向东宫,却觉得有些冷清。
晏七发觉他心情不好,试探地问道:“殿下是想去燕王府看看?”
言外之意,就是殿下您想谢公子了?
凤璋淡淡地道:“不必了,估计这会儿还在和独孤逐折腾吧。”
原来是为此事烦心。
晏七会意,“殿下放心,陛下只让公子陪他转转,公子身边还有许多人手,不会有事的。”
凤璋不置可否。
待进了东宫明心阁,凤璋挥退上来伺候的宫人,又与晏七说起另一件事:“陪着兰公主的是谢棠?”
晏七点头,“正是,今日一早,谢棠便奉旨陪兰公主游玩去了。”
凤璋揉揉太阳穴,倚靠在榻上,略显疲惫,“父皇这是要把谢家吊在风口浪尖上啊……”
王太子耶律卓有皇帝和他接待,一个公主归了谢棠,另一个小将军由谢归带着。
明面上很信赖谢家,翟人使节也放心让他们接触。
就怕是捧杀。
虽然他知道,皇帝与谢雍有口头协定,可帝王喜怒无常,真有什么动作,谢家必定元气大伤。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那时,谢归又该如何自处。
晏七没忍住,劝他道:“殿下,谢家真有什么事,也会等到翟人使节走后。殿下不如先担心怎么熬过这一关吧。”
凤璋瞟他一眼。
今天一大清早,他听说独孤逐要让谢归带着,便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独孤逐出岔子,把谢归的身世抖出来。结果转眼间他就忙着自保,怕耶律卓太欣赏他,非把耶律兰兰嫁给他不可了。
耶律兰兰带来京城做什么,不用耶律卓开口他也明白。
可怕的是皇帝也有这个意思。
毕竟是异族公主,放在储君身边更稳妥。若是归了别的皇子,里应外合之下,会埋下大舜动乱的祸根。
“倒也不用熬,”凤璋低低吩咐,“去找小八,让他给闵公公知会一声,把兰公主在王庭的故事,悄悄说两则给父皇听。”
晏七会意,立刻吩咐下去。
与皇帝和耶律卓斗智斗勇了一整天,凤璋陡然放松下来,一时打不起精神。
半个时辰后,死士之首的杨十送来了密信。
恰巧晏七领着送晚膳的宫人入内,眼睁睁看着凤璋的脸色黑如锅底。
他心里咯噔一下。
宫人很快又出去了,凤璋抬眼,望着晏七的眼神十分和善,晏七却觉得浑身上下如千刀万剐,疼得厉害。
事情不妙啊。
“四方馆的禁军没一个能打的?用不用我亲自教他们怎么打人,连个独孤逐也收拾不了?”
晏七干笑两声,“尊卑有别,而且没上头的吩咐,他们哪敢动手,殿下和他们置什么气……”
“早晨,和独孤逐去了东市,买荷叶露两份,米糕两份。”
凤璋抖着一张薄薄的纸,慢条斯理地念着。
“正午,听雨楼用膳。茶点两份。独孤耳语片刻,公子甚为……开怀?”
“下午,独孤逐购得短刀一把,赠予公子……”
晏七一口气提起来,直到凤璋念完,他也没敢吭气。
明心阁内死寂一片。
一颗汗珠从晏七额边滑落。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冻住了,直至凤璋语气平缓地开口:“这个时辰了,杨十既然送了信,念之差不多该回府了吧?”
晏七赶紧附和点头。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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