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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朵 作者:子泽
起身,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请恕末将直言,殿下天潢贵胄,尊贵之躯,怎能轻易涉险?末将奉旨保护殿下,就定会竭尽全力护殿下周全。可殿下怎能视自身安危于不顾,轻易出险境?还自作主张用计却不与末将商议,殿下可知若是殿下出了丝毫差错,末将万死难赎其罪。”
“张将军,本宫知晓你的忠心,但是,事从权宜。危急时刻,无法与将军商议。”容修道,“何况,本宫能确保自身无事。如此用计,也能快刀斩乱麻,尽快斩杀这些刺客,避免无辜的伤亡。张将军身为将领,应该知晓本宫的用意。”
张冕道,“可是,殿下万尊之躯……”
“非也。”容修打断了张冕的话,面色淡然,缓缓道,“张将军,你与你的士兵,同我一样,皆只有一条命。”
“殿下……”张冕心中微微一颤,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此事到此为止。”容修道,“回京之后,张将军尽管以详情告之陛下。这些牺牲的将士们,皆以军功抚慰。刺客之事,父皇自会定夺。”
张冕沉默片刻,拱手道,“是,末将遵殿下之命。”
“将这些牺牲的将士们暂且葬在这里,留下记号,来日在迁回京城。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管启程回京。”
张冕应声道,“是。”
按照容修的吩咐,张冕立即安排将士们在山林之间的一个空旷处挖了一个大坑,将此次牺牲的将士们埋在一处,留下记号,以便来日前来认领。
李侧妃因为与容修相距较远,又事发突然,行刺发生时便早早躲了起来,与随行的宫人,太医一同分毫无伤。
容修知晓后,见都未见她一眼,半个时辰后,处理好诸事,便吩咐张冕启程回京。
至落雁山山脚下,容修换乘来时乘坐的太子驾撵,沐青与子砚子涵三人皆上去,坐在了驾撵前沿,金羽营将士则乘上快马,护在驾撵前后,保护着驾撵往回京方向行去。
队伍行进不久,驾撵内的容修忽然喊道,“秦川,进来。”
沐青一愣,子砚子砚与其对视一眼,子砚道,“殿下在唤你,还不快些进去。”
沐青登时反应过来,站起身转身打开轿撵的马车式的车门,躬身迈了进去。身后,车门对子砚二人关上,子涵与子砚对视一眼,小声咕隆道,“子砚,你觉不觉着,比起我们二人,殿下更为看中秦川啊。”
子砚眸光复杂,沉默片刻,道,“他有他的过人之处,殿下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不必多想,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即可。”
子涵点头,看出子砚与自己一样情绪不佳,便不在多言。
轿撵内,容修望着弯身进来的沐青,抬手指向一旁,道,“坐。”
这座轿撵内极为宽敞,木质的长凳用软丝包裹,做成软榻,除却门的一方,三面皆可落座。软榻角落处还摆着一张小型的沉木方桌,桌上摆放着茶水和吃食,此刻,容修坐于正中央,沐青看了他一眼,于他左手旁落座。
“殿下唤奴才进来,有何事?”
容修看着沐青,眸光落在了沐青左手的手臂内侧,那里有一道被划破的痕迹,隐约渗出了些许血迹。这是他方才上驾撵之前,无意中看到的。
容修看了片刻,从身侧的方桌上拿起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许白色的药粉,而后一只手捏住沐青的左手手腕,翻出手臂内侧,低头将药粉小心翼翼地上在沐青的伤痕处。
“连自己受了伤都不知?”
沐青微微一僵,缩了缩手,道,“殿下,奴才自己来便好。”
“莫动。”容修抬眸瞥了他一眼,道,“怎么,还不允许本宫给你上个药?平日里不是挺心细的,怎么连自己受伤也不知?”
沐青垂着头,没有迎视容修的目光。之前情况紧急,跑的时候身后跟了一群人,有喊打喊杀的,也有拼命保护的,他确实也不记得自己受过伤,现在想想,应该是他奔跑时无意之中摔倒那次,将自己的手臂内侧给划破,因为情况紧急而事发突然,他一时记不得了。
见沐青不说话,容修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颤动的眼睑上,停顿片刻,道,“我方才问了张冕你们那处的情形,你们表现得极好。沐青,你有胆识,且聪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沐青垂首道,“殿下谬赞了。”
容修望着沐青,忽而话锋一转,“你可知,我们此次回去,将会面对的形势与今日相比,将会更险峻,你怕不怕?”
沐青瞬间反应过来,抬起头回视容修,坦然道,“不怕。”
容修眼中掠过一丝满意之色,轻声道,“此次回京,我不再是缠绵病榻的东宫太子,宫里的一切已准备妥当,那些视宫规于无物,毁灭人性,坏我后宫安宁与朝纲法纪的乱臣奸妇,我势必会一一除掉。这场战役,或许会很艰难,或许不会成功,沐青,你可做好准备?”
沐青微怔,沉默了一瞬,道,“奴才,早已答应过太子殿下。这条路,奴才会陪您走下去!”
容修眸光微动,半晌,道,“好。此事,我只与你一人说起,入宫之后,一切小心谨慎。今后的东宫,将不会再如从前一般安宁。”
沐青颔首,“是。”
第55章 密谋
傍晚时分,落霞西垂。
在愈见森冷的呼啸寒风之中,东宫的驾撵在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在日落之际自西城门前进了京。而后一路东进,在皇宫宵禁之前入了宫,进了东宫。
与此同时,安顿好东宫的金羽营将军张冕即刻前往乾元殿面见昭元帝,将今日太子殿下在落雁山中被黑衣人行刺一事事无巨细的全部禀报了昭元帝。同时,还献上一份今日牺牲的金羽营将士们的名单。
得知此事,昭元帝大怒,当即下旨京兆尹府彻查此事。京兆尹接到旨意,不敢有丝毫拖沓,立即派人四下查访此事,还派专人前往太子被刺客埋伏之地勘察。得知刺客有近百人,却全员被灭,死无对证,即便想查也无头绪可查。
同时,这个消息,也被传入京城。
东宫太子回京时受到刺客刺杀,刺客全员被灭,东宫安然回京。
收到消息的各宫与朝廷大臣的官员府邸,反应各不相同。
入夜,宣华殿内,气氛一片冷凝。
文妃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穿着厚重棉氅,包裹严实的文长远,道,“一百名悉心□□的死士前去刺杀一个病怏怏的太子,竟然被人全灭,无一人归来,连到底发生何事也丝毫不知,你办的什么事?”
“是长远对不住姐姐,没有办好这件事。”文长远脸色亦是难看,“只是,我也想不通,此次派去的死士全是府中悉心培养的好手,主事的也是我的得力属下,他武艺不凡,办事向来妥当,我嘱托他的事他从未失手过,怎知今日……连他竟也回不来?”
文妃看了一眼面有愧色与不甘的文长远,知道这个弟弟向来办事稳妥,今日的事故显然谁也料不到。这当中,究竟是哪里出了猜错?
“金羽营的将士虽也训练有素,但与我们的死士相比还是差了许多,此次怎会如此惨败?”文妃眉头微凝,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没一件是顺利的,她总觉得自己的权势已不如从前那般稳固,而且,似乎有一方莫须有的势力,在背后与她敌对,破坏她的权势,动摇她的计划。
之前,文妃并未察觉这个势力潜在何方,可最近她总有一种直觉,似乎来源与东宫。想及此,文妃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那个病了十几年的东宫太子,怎会?
又或者,不是东宫,但却是在保护着东宫?那么,这个势力的源头,来自哪里?
文妃蹙眉沉思,文长远忽然道,“姐姐,我们是否低估了金羽营的将士?小瞧了此次的计划。如今太子安然回宫,我们该如何行事?”
文妃蓦然看他,道,“确认所有的死士尽皆被灭口,所有的证据被毁灭干净,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文长远道,“姐姐尽管放心,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死士已死,无人开口,他们的身份亦无从可查,即使我的那个得力下属,也无人知晓他是为我办事,姐姐不必忧心。”
“如此便好。”文妃面容稍缓,道,“失手又如何?进了皇宫,就是本宫的地盘,他既拖着病重的身子多活了这些年,本宫怎还忍心让他继续受苦下去呢?”
文妃唇角扬起一丝浅笑,微扬的眼梢含着凉薄的冰冷之意,一丝杀机毫不遮掩的缓缓浮现。片刻后,她敛去杀机,朝文长远道,“此事我已知晓,宫里之事你不必担心,早些回去罢,莫要让旁人看到你私自进宫。”
“是,那弟弟就告退了。”言毕,文长远戴上氅帽,在高宇的引领下,悄悄自宣华殿后门出了内宫,而后又自南门出了皇宫。
高宇回来后,文妃正靠在内殿的软榻上,单手倚着雪白精致的下颌,眼眸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宇行至软榻旁,俯身道,“娘娘,长公子已送出宫了。”
文妃掀起眼皮,若有深意的眸光轻轻扫了他一眼,忽然道,“这些时日,乾清宫那边可有异动?陛下的身子,还是如从前一般吗?”
高宇颔首,“石林传来的消息,一切如常,每日汤药依旧,陛下的身子依然如此,每日大半的时辰都是躺在榻上。”
闻言,文妃眸中波光微转,道,“说起来,我也许久,未曾去向陛下请安了。我本该服侍夫君的本分,倒是未尽到啊。”
“不怪娘娘。”高宇道,“是陛下自己不愿让旁人服侍,娘娘的心意,已经到了。”
文妃抿唇一笑,“这么多年,也只有你最懂我。既然东宫回来了,这件事,便交给你了,我记得,我曾指派一个奴才进了东宫,叫秦……”
高宇道,“秦川。”
“不错,秦川。”文妃道,“过几日把他叫到宣华殿来,本宫想见见他。还有,太子回了,他的那位侧妃也该回了,这个女人你亲自动手,定要亲眼看着她消失。瑾和宫的棋子,也敢打u儿的主意,该死!”
高宇垂首道,“是,娘娘。”
“明日,我亲自去一躺乾元殿,见见陛下。”文妃道,“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只有亲自看一眼,才能安心。还有,明日让u儿进宫,去见见东宫太子,他们兄弟二人,也该叙叙兄弟之情了。另外,瑾和宫那边也看严实些,晋妃不是一般的女人,表面上看着安分,难保不会在背后生出事端。”
高宇颔首,“是,娘娘,奴才会办好的。”
殿外,暗月无光,夜幕深沉。
深夜,怒号的寒风停下张牙舞爪的气势,在森冷的夜色中偃旗息鼓,偌大的皇宫反而越发显得阴森孤寂。
子时,两道身影自东宫出来,一路悄无声息地行走在宫墙之间,最后停在了千禧殿大门前。
推开千禧殿的大门,迈上青石板台阶,无声无息入内,进入正殿,两道身影站立未定,须臾间,正殿亮起了一盏烛火。烛火之光发出荧荧之辉,微弱却柔和的暖意,将一旁的婉约身形勾勒出纤细而温婉的弧度。
温良宜立在那处,平静的眸光望着深夜前来的容修与沐青二人,清冷的面容恬静如玉,缓缓道,“你们来了。”
容修深夜之中亦黑白分明的眸光望着温良宜,道,“温娘娘,一别多日,一切可还安好?”
沐青请安道,“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如殿下所见,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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