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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朵 作者:子泽
实,外面又风雪交加,当即道,“殿下稍后。”
容修与沐青二人伫足。
段衡转身进屋取出两件棉氅交给沐青,道,“殿下出门在外,定要小心身子。外面天寒地冻的,殿下的身子至关重要,决不可出差错。”
容修笑道,“你倒心细。”他从沐青手中接过一件毛氅摊开披在肩上,将毛氅的沿帽戴上,整个人瞬间暖和了许多,便朝沐青道,“暖和得很,赶紧穿上。”
“是。”沐青应声,连忙披上棉氅,身上果然暖和许多,想到终于不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当即用感激的目光看了段鸿一眼。
段鸿并未瞧见沐青投过来的目光,而是看了容修一眼,道,“殿下,臣还有些话想与殿下说。”
容修听出话中的深意,侧头朝沐青道,“去外头稍后片刻。”
沐青会意,立马抬脚出了屋。
容修道,“何事?
段鸿的眸光朝屋外的沐青停留一瞬,道,“这位秦公公跟在殿下身旁多久了?”
容修回想片刻,道,“不足两月。”
“不足两月?”段鸿声音一顿,道,“殿下为何如此相信他?”
容修看了他一眼,声音轻缓,直剖心底,“段卿,记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言罢,他转身走向屋外。
段鸿有一瞬间的怔愣,眸光微震,瞬间敛入眼底,跟上二人的步伐,将容修送出门前时,轻声道,“臣受教了,殿下一路走好。”
容修颔首。
段鸿又朝沐青道,“秦公公,殿下就有劳你悉心照顾了。”
秦公公……
沐青的脸色微青,在深沉的夜色中丝毫不显。他沉默片刻,忽然凑到段鸿身前,小声道,“段大人,您查的那些人,或许他们做的事不仅仅只是这些?”
段鸿蹙眉,“何意?”
想到自己的亲身经历,沐青脸色沉了沉,道,“宫里的消息,有人贩卖年轻的稚子送往京城,为奴为婢。邑阳城内,亦是如此,大人何不多番勘察,抽死剥茧,我相信大人的手段,绝不止于此。”
段鸿神色微动,深深地看了一眼沐青,不同于方才的,正视的目光,道,“我知晓了,多谢。”
沐青笑了笑,不在说什么,见容修伫立门前似乎正在等他,当即迈开脚步上前道,“公子,咱们走罢。”
容修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抬脚走了。
段鸿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片刻后将眼中情绪敛入眼底,面无表情的关门,转身回房。
夜色深沉,大雪纷飞。容修与沐青二人在这深夜之中渐行渐远的足迹,被九天之上源源不断而来的飞絮悄然掩埋,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作者有话要说:
老是抽啊抽的……
第44章 安阳
淮安与邑阳城毗邻,凭一条淮水为界。但不同于邑阳城的热闹繁华,街道簇拥,淮安却是地大物博,街道宽敞有序,城阙治理得井井有条。
因为淮安,是国公安阳氏的封地。
安阳氏,是当今圣上已故皇后的母族,当年,先皇后故去,安阳氏一族自请离京,昭元帝念安阳皇后之情分,封安阳皇后之父安阳泰为晋国公,赐淮安为其属地,时已至今。
午时,淮安城街道上薄薄的一层积雪已化。一匹骏马,身载两人,以不急不缓的速度行进在淮安城的街道上,小半个时辰后,停在了城南安阳国公府前。
容修与沐青依次下马,而后牵着马匹,敲响了国公府的大门。
未几,大门被打开。
国公府的管家刘伯看清站在府门前的两人尤其是容修后,仿佛做梦般揉了揉老眼昏花的双目,片刻后,兴奋道,“小少爷,真的是小少爷!”当即将门敞开,唤来小厮牵着容修的马匹后,便将容修与沐青二人迎入府内。
容修边走边问,“刘伯,外祖父可在家中?”
刘伯高兴点头,“在,在。老太爷在书房,之前就听老太爷说小少爷要回来一趟,老奴以为老太爷是说笑,不想竟是真的。”
容修笑道,“许久未见外祖父了,孙儿十分想念。”想到身旁的沐青,容修便朝刘伯道,“刘伯,这是我的侍人,麻烦您找间厢房安置下来。”转头又朝沐青道,“我去寻外祖父,奔波许久,你可好好歇息歇息。”
“是。”沐青颔首应下,心里也实在松了口气。
自从无意答应这位太子后,这几日他亲眼见到的与亲耳听到的无一不是匪夷所思又心惊胆战的。他甚至都想不通怎么就突然之间成了太子的心腹,他只是东宫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啊,成天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跟着太子一起参与夺嫡之事,他能不能说其实他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容修并没有注意到沐青这会儿的小心思,让人把沐青领下去后,容修便随着刘伯一起前往国公府的书房。
片刻后,两人行至书房前,刘伯推开房门,朝书房内的安阳国公道,“老太爷,小少爷回来了。”
容修抬脚入屋,见正坐于书案前的安阳国公后,当即拱手道,“外祖父,外孙容修回来看您了。”
安阳国公闻声抬头,见到容修后,老态龙钟的面容露出慈祥的笑容,站起身道,“修儿回来了?快来,让我好好瞧瞧。”
刘伯见状,笑道,“那老奴就退下了。”语毕便转身退下,顺手关上了书房的大门。
大门关上后,容修立即上前,在安阳国公面前站定,单膝跪地,拱手道,“外孙给外祖父请安。”
安阳国公连忙扶住容修,道,“你是太子,在外祖父面前不必行此大礼。若论礼节,外祖父还得给你行跪拜之礼。”
“外祖父。”容修正色道,“这是外孙,给外祖父行的礼节。”
“好好。”知晓是容修的孝心,安阳国公笑了笑,近古稀之年的面孔虽已垂垂老矣,但精神倒也矍铄,尤其是见到容修后,心情愉悦,面色也红润许多,拉着容修与书案坐下,道,“苦了你了,修儿,此次回来,可是有要事?”
容修颔首,“第一件事,便是想回来看看外祖父。孙儿身份特殊,无法时常来看外祖父,心中挂念,难得出宫一趟,就想亲自过来。”
安阳国公点点头,“我知道你有孝心,可即便是在宫外,依旧是危险重重,此次你行事未跟任何人商量,日后不可在如此莽撞。”
“外祖父放心,修知晓。”容修道,“第二件事,修想要幽冥十二卫。接下来的事,需要用上他们,修希望他们能尽快进京。”
安阳国公道,“此事我已知晓,收到左先生的信件时,我已着手安排。十二卫中有两人现已在京城,另留两名在暗中护送你回京,剩下的人我会让他们尽快进京。”
“劳祖父忧心了。”容修道,“此事我们隐忍了十余年,谋划了数年,如今,真正的时机到了,祖父请放心,接下来的一切,修都会计划周全,我们近十年的心血,决不能白费。”
安阳国公道,“我们倒是没什么,多年来早已习惯如此,倒是你,修儿,夺嫡之路凶险万分,即便我们做了多番准备,你依然要小心谨慎。”
“我知晓,外祖父。”容修面色平静,沉声道,“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大昭王朝,是我们的天下,是黎民百姓的天下,我绝不容许这个王朝,毁在这些乱臣贼子的手里!”
安阳国公望着容修坚毅而从容的面孔,欣慰地点点头,道,“素儿若是泉下有知,也该是骄傲的,她生了个好儿子。修儿,我明白你心中的抱负,我们蛰伏多年,等待的就是这一天,你放心,无论你想做什么,尽管安心去做,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安阳氏的也尽管明说,外祖父可以倾尽所有,不计一切的相助与你。”
“多谢外祖父。”心中被这久违的暖意塞得满满当当,容修露出一个淡雅如风的笑容,自信,而又成竹在胸。“外祖父放心,修会筹划好一切,您和安阳氏是我最后的底牌,不到关键时刻,决不能让旁人知晓。我将要面对的对手是极为强大可怕的,我不希望安阳氏也陷入其中。”
安阳国公颔首,“你有自己的计划,外祖父不会干涉,安阳氏,也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你尽管放手去做。对了,左先生昨日传来一封信。”安阳国公从书案一旁的书信中取出一封交给容修,道,“左先生信中言明,你需尽快回京,严括欲亲自见你一面。”
容修接过书信,将书信记载的寥寥数语一眼扫尽后,道,“先生不愧是先生,看来,先生的计策已经奏效了。”
安阳国公苍茫墨色中隐隐添了些许灰白的眉宇蹙了蹙,道,“严括非善类,在他面前你可有把握?”
容修淡淡一笑,“祖父莫非忘了,修病了近十年,又有多少人瞧得出来?”
国公府后院的一间厢房内,沐青百无聊赖的躺在软榻上,想歇息片刻,脑子里始终被思绪纠扰着,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着容修,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忽而又想到出宫前的事,翻来覆去几遍后,觉得身子有些痒,突然想到,自从出宫的那一天起,直到今日,他一直都未曾洗过澡。
若非大雪飘飘,天寒地冻,只怕他的身体都要发臭了。
想到容修一时半会儿还不需要自己侍候,当下,沐青再也睡不着了,立马从榻上起身,打开厢房的门,见到过道上站定的那位小厮,当即道,“小哥儿,这里可有地方让我舆洗稍许?”
这名小厮是方才刘伯指派为沐青安排的,知道是与小少爷一同入府的贵客,不敢怠慢,便道,“请稍等片刻,我去给您打点水来。”
未几,当沐青坐在屋内的木盆之中用热水洗刷着身体时,神情愉悦而餍足。这是他自出宫后,洗的第一个澡,也是最为轻松自在,神清气爽的一个澡。
书房内,容修与安阳国公的言谈仍在继续。
“太尉严括虽然军权在握,在朝中炙手可热,但他眼高于顶,权欲熏心,且心思浅薄,并无高瞻远瞩的心智,又有左先生在他身侧,只有稍加引诱,随意便可踏入我们为其设置的圈套之中,所以此人的心智不足为虑,他唯一让人忌惮的,是他手中掌握了大昭国一半的军权。”
容修道,“军权在他手中被掌控的极为牢固,偏偏他又对军权极为看中,等闲之人无法等到他的信任,想削分他手上的军权,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轻易动手,因为一旦让他察觉,他的反扑将极有可能断送我们准备多年的努力。”
“不错。”安阳国公颔首道,“这也许是严括身上唯一的长处了。他对军事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对战事有着极为敏感的判断,对于手中的军权,也有着极强的欲望。他多年以来,无数军功积累出来的军权,一旦落入他手,是绝不会轻易交出。”
“可他似乎忘了,这个天下,是大昭王朝的天下,军权,也是朝廷的军权,是皇帝的军权,而非他一个臣子的军权。茉骄权,视为不臣之心。严括已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容修有一瞬间的沉默,片刻后道,“这一点,也是我与先生极为担心的。严括手中的大将都以他唯命是从,他手中的三十万兵马,我们迄今不过得到了河西大营的五万兵马,其他的依旧在他手中。京城中的禁军首领是赵权的心腹,那五万禁军,便是赵权的囊中之物,我们到时候若是明面抗衡,势力还是太过与弱小了。”
安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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