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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朵 作者:子泽
喜,“当真?”
见文长安面露喜色,文妃笑着点头,“姐姐几时骗过你,回去吧,安心等待消息即可。”
文长安高兴颔首,又陪着文妃坐了片刻后,起身离开了皇宫。
文长安走后,文妃唤来高宇,将写好的一封书信交给他,道,“找个眼生的,送进太尉府中,就说是本宫的信件,请太尉大人必定给个回复,拿到回信后方可归来。”
“是。”高宇立即拿着书信转身出了正殿。
城东,太尉府。
此刻,后院的一间的厢房内,严慎躺在房中的软榻上,正伸着骨节分明的手腕让太医诊脉。目光随着方中央来回踱步的严括而摆动着,眼底的怒意丝毫未消。
角落处,严慎贴身的侍人跪在地上,脸色惶恐的颤抖着,不敢多话,也不敢有丝毫动静。
左盛披着厚实的棉氅坐于房中东南角的藤椅上,看着房中的这一幕,面色无波。
唯有来回踱步的严括,动静最大,脸色阴沉。他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软榻上的严慎,瞧着那左脸颊上刺眼的鞭痕,眼中盛着盛怒。
他严括的儿子,最小的亦是他最为宠爱的儿子,竟然让旁人给鞭打,实在是叫他气愤不已。想到这个动手的人,严括心中更是阴郁,道,“慎儿,你说,打你的是文公伯家的文长安?”
“是。”严慎道,“若非他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儿子还不知如何寻找这个仇家。”
严括忽然停下脚步,道,“你可知你的身份?”
严慎微微一顿,想起文长安甩鞭子时那不可一世,眼高于顶的嚣张模样,眸光一沉,道,“他当然知道。他还说,不论是谁,胆敢挡他文长安的路,就是找死!”
“混账!”严括当即怒喝。“他好大的胆子!”
这时,一直被身旁怒火升腾的气势所震慑的太医颤颤巍巍的收回诊脉的手,道,“三公子并无大碍,但受重力所致,身上有些内伤需静候调理。另外,三公子脸上的伤痕不可遇水,每日用湿巾擦拭,在以百花露涂抹,月内伤痕即可痊愈。”
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交予严慎,道,“这便是以百花调试的百花露,每日取少许涂抹与伤痕处,不出一月即可消弭。”
严括点头,道,“来人。”
管事徐良立即进屋。
严括道,“送王太医出府。”
徐良点头,引领着王太医指向门外,“王太医,这边请。”
王太医点头,同严括告辞后,被管事徐良引领着离开了太尉府。
屋内,仍是一种弥漫着怒火的沉凝气氛。
严慎沉默片刻,忽然道,“父亲大人,文长安如此辱我,您定要为我讨个公道!他文家若不是父亲大人的扶持,哪里有如今的地位,可他竟然如此侮辱我,显然是没把父亲大人放在眼里!”
严括瞥了他一眼,沉默一瞬,忽然看向了一直闭口不言的左盛,道,“先生,文长安如此行事,可是授文家之意,因为老夫不愿搭救杨之助之故?”
左盛蓦然抬眼,平波微澜,道,“若当真如此,那文氏,便真的是未将大人放在眼中了。”
闻言,严括眉峰陡沉,眼中闪过冷厉之色。
忽而,管事徐良进到屋内,看了一眼严括后,道,“大人,宫中来人,带来了文妃娘娘的书信。”
第42章 投石
屋内,随着管家话音稍落,气氛一时更加冷凝。
“她来得倒是及时。”严括冷声道,“把人带到书房,老夫随后就到。”
“是。”徐良应声,转身离开了厢房。
严括看向左盛,道,“先生不妨猜测文氏此番为何而来。”
左盛沉吟片刻,道,“三公子与文长安发生口角之处,在朱雀大道。若是在下猜的不错,文家已经收到了杨之助的求助,文公子所行方向正是皇宫。眼下,文妃着人来的书信,该是与杨之助有关。”
严括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文氏打得好主意。”言罢,他抬脚离开了厢房,穿过回廊,往书房而去。
文妃派来的是一名小太监,这会儿在太尉府的书房里噤若寒蝉的守候着,等到严括进屋后,才垂头将书信双手奉上,小声道,“太尉大人,娘娘有令命奴才收到大人的回信后方可回宫。”
严括登时抬头,严厉的眸光带着上位者的威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沉默了一瞬,道,“出去候着。”
小太监心惊肉跳的心瞬间落下,当即如蒙大赦般的迅速离开书房,在书房外头安静的候着。与此同时,他看到一名身形消瘦,裹着厚重棉氅,如士子打扮的中年男子缓缓朝书房而来,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后,气定神闲的推开书房的大门进了书房。
见到书房被人推开,严括刚要出声,见到来人是左盛后,又将即将出口的骂声咽了回去,道,“先生来了正好,果然如你所料。”严括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左盛,道,“先生也看看吧。”
左盛上前接过书信,一目十行的将文妃所写的寥寥数语看完后,道,“文妃亲自出面让大人搭救杨之助,这位尚书大人好大的面子。不知大人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他文氏如此看轻老夫?出了事就想让老夫解决?”严括脸色深沉,面上被岁月携刻的纹路因为怒意而有着些许的狰狞。“若非文氏那个女人与她那不中用的儿子对老夫还有些用处,老夫岂会让他如此打脸?”
左盛不动声色的看了严括一眼,忽然道,“既然文氏如此不尊重大人,大人与文氏又如此不睦,大人为何非要扶持六皇子,任由文氏之人猖狂气盛呢?”
“不扶持六皇子,老夫还能扶持谁?”严括冷声道,“三皇子与赵权一派,朝中只有六皇子与太子,难不成让老夫扶持那个病怏怏的太子?”
“为何不能?”左盛眸光微动,道,“六皇子的身后有文氏一族,文氏一公三候,表面上权势不高,可朝中的影响力却并不小。一旦六皇子上位,文氏可就不好对付了。然而东宫太子,身后没有任何可以依附的势力,大人若扶持太子,岂不更好掌控?”
“太子?他活不长久。”严括嘲讽道,“他那病怏怏的身子,万一哪天一不小心归天了,老夫的大计怎么办?”
左盛悠悠道,“他活不长久,不更遂了大人的心意?”
严括骤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了左盛一眼,明白了左盛话中的含义后,脸色变幻,双目神色不定。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一颗细微的石子不着痕迹的投进严括古井无波的思绪中,平静的,从未有过波动的心绪如湖水一般被石子瞬间打破,荡起的涟漪会飘向何处,带来多大的波动,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望着严括瞬间剧动的眼神,眼见自己投出的石子起了作用,左盛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点到即止。
严括的心绪依旧起伏不定,想到若当真如左盛所言之后会发生的事,心口忽然剧烈跳动了起来,隐约,有一种跃跃欲试之感。
不错,诚如左盛所言,当他扶持了东宫太子继任皇位后,三皇子与六皇子便毫无用处,不必留于世上。然而当东宫也归天了,属于容家的大昭王朝后继无人,他便可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届时,即便是鸡蛋里可以挑出骨头的言官对此也无话可说,他的野心,他的欲望便可正大光明,顺理成章。
这样的念头一旦萌生,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严括的目光剧烈颤动,脑海瞬间掠过千百种思绪。
不着痕迹地留意着严括的左盛见时机已到,打断了严括的思绪,道,“大人可想好,如何回复文妃娘娘了?”
严括微怔,思绪回神后,心中似有所定,道,“劳先生提醒,老夫竟差点忘了,如今这朝堂,是老夫说了算,不论文氏有何居心,若没有老夫的扶持,她的位置可不会如此安稳。既然文氏不把老夫放在眼里,老夫便让她瞧瞧,眼下的朝局究竟是谁说了算。”
言罢,严括当即立于书案前,手执长毫落于宣纸之上。片刻后,一封记载着寥寥数语却充分表明严括态度的书信交到了小太监的手中,让其带回宫中亲手交到文妃手上。
皇宫,宣华殿内。
收到严括回信的文妃娇媚的面容凝着一层寒霜,脸上的凉薄越发显得冰冷入骨。将书信上的寥寥数语看完后,文妃将书信狠狠攥在了手心里,仿佛要将之揉碎一般捏成一团,冷声道,“好个太尉大人!”
高宇见状,轻声道,“太尉大人不愿出手?”
“不错。”文妃道,“亏我们还被人称之为一党,亏我文家之人还为他严括办事,出了事他便将我们的人弃如敝履,简直是欺人太甚。”
高宇蹙眉,道,“那娘娘打算怎么办?”
文妃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传信回府,就说严括不愿搭救杨尚书,让父亲大人想想法子。但是,若此事一旦闹大,杨尚书救不出来就该舍弃,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连累我们文家。”
“是。”高宇垂首,“那太尉大人那里?”
“他既不肯,还能怎么办?”文妃恼怒道,“真是一不小心上了贼船,摊上了这么个背信弃义之人。可他位高权重,u儿若想争夺皇位还需他的扶持,即便他气势嚣张跋扈,我们又能如何?”
“现在只希望u儿能尽快坐上那个位置,只要u儿能够执掌朝政,我文氏一族手上握有足够的权利后,他严括还能嚣张到哪里去?不过是一介武夫,靠着曾经的军功才拥有今日的地位,智谋和心机连高明都算不上,竟妄想把持朝政摄政称王,简直痴心妄想!”
宣华殿外的一角,一名小太监倚角而立,将耳朵轻轻的趴在门沿之上,静静听着殿内的动静,将文妃带着怒气的言语声悉数收入耳中后,随即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地。
殿内,文妃的声音还在继续,同时她想到了一直悬在心口的一件事,道,“过了这些时日,风波也都过去了,那个林信不必留着了。”
高宇颔首,“是,今夜便派人去一趟。”
入夜,太尉府中。
听到徐良传来的消息,严括脸色阴沉的坐于书案前,片刻后竟笑了起来,道,“好啊,看来果然如先生所说,文氏与老夫,的确是面和神离。老夫还在犹豫是否真的该舍弃文氏,舍弃六殿下,她倒是帮了我一把。”
左盛居于他旁侧,双手放于火盆之上汲取着热意,缓声道,“君王之榻,绝不容许他人酣睡,这不是大人一个人的想法。不过,大人即便真的决定舍弃文氏,眼下的时机绝不是最佳的。”
闻言,严括看了他一眼,道,“我与文氏已然生隙,难不成还要继续与她结成一党?”
左盛沉默片刻,忽然道,“大人当真决定舍弃六殿下?而不是一时恼怒之故?大人可要考虑清楚,因为接下来的每一步,将至关重要,动辄生死。在下不希望大人只是因为一时的恼怒,之后又追悔,大人一定要想清楚。”
严括虎目微动,片刻的沉吟后,心中已有所定。“老夫与文氏,注定不能同存。”
“看来大人已经决定了。”左盛狭长的眼眸闪过幽光,道,“不过,在下还是方才的那句话,眼下的时机不算好,大人不宜在此时与文氏宣告决裂,并且,大人眼下所想,决不能透露出分毫,让文氏之人有所察觉。”
严括神情凝重的望着左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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