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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的男人 作者:春杉
敬宇之前醒来的时候只有于溪桥在身边,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样,他妈妈在的时候他就一直昏睡。
看到这个女人哭这么伤心,于溪桥有些内疚。也许他们做的过分了。
大概是察觉了他的情绪,唐渐新拍拍他的背,冲他眨了一下眼睛。于溪桥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欧阳敬宇一脸无辜地看着两人,看到他们这种默契的互动,似乎有些不高兴,说:“桥哥,我饿了。”
“哦,我去买饭。”等于溪桥回来的时候,唐渐新和欧阳敬宇的妈妈都不在了。
“渐新哥说要给我妈做些心里干预。”敬宇解释道。
于溪桥点点头。
他把小桌给他支到床上,把粥碗摆好,又递给他一只勺子。欧阳敬宇拿着小勺子慢悠悠地搅着粥。
“不是饿了吗?”于溪桥问。
“太烫了。”欧阳敬宇撒娇似的看着他。
于溪桥无奈,拿过勺子盛了一勺,轻轻吹了一会儿,送到他嘴边,欧阳敬宇乖乖地张嘴,吃完后咬住勺子不松口。
“干嘛啊?放开。”
欧阳敬宇也不说话,就这么带着一丝坏笑盯着于溪桥。于溪桥伸手捏住他的脸,一使劲儿,嘴就张开了。
“吃个饭也不消停。”于溪桥小声抱怨。
“桥哥,你心疼我?”
“才没。”于溪桥垂眼吹着勺子里的粥,欧阳敬宇盯着他看,觉得那眉眼太过动人,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下巴。于溪桥偏头一躲,手一抖勺子里的粥又落回了碗里。
“你看你。”于溪桥埋怨似的撇他一眼,敬宇也不恼,依然笑嘻嘻地看着对方。
两人正这么闹着,有人敲门。
于溪桥从病床上站起来,说:“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拿着花和果篮的年轻男人。一看到来人,于溪桥就一怔,这正是那个几年前曾经拿照片威胁自己的男人。
欧阳敬宇一看到他却显得很高兴。
“韩征。”
原来是叫这个名字,于溪桥表面上不动声色。韩征也只是在看到于溪桥那一瞬间表现出了一丝诧异,听到欧阳敬宇叫自己,很快恢复了常态。
“你这家伙也真是的,这么多风浪都过来了,怎么还能做出这种想不开的事。”韩征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走到床边。
于溪桥担心欧阳敬宇会傻乎乎地说出实情,欠身按住敬宇的左肩,轻声说:“你们慢慢聊,我出去等。”手上用力掐了一下,才放开他。
于溪桥从韩征身边走过,并没有看他,直接离开了。
他站在病房外的楼道里,来来往往都是行色匆匆的护士和病人家属,偶尔也会有出来散步的病人。斜对面的病房开着门,有一对老夫妻,老太太正在帮老头儿穿鞋,那老头儿不知得的是什么病,干瘦的像是枯槁的树枝。
两人搀扶着从于溪桥的面前经过,大概是察觉到他在看自己,那老头儿扯着满是沟壑的干瘪嘴角,冲他微微一笑。
于溪桥也报以对方一个微笑。
他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医院,总能看到太多的人间悲剧,要不可避免地去直视人类生老病死这一残酷的自然规律,去正视所有的相遇都将别离的事实。虽然也能从中感受到温情,但却难以掩盖内心的悲凉。
听到身后门响,回头。看到韩征出来了。他冲于溪桥点点头,准备离开。
“韩先生留步。”
韩征停下来回头看他。
“我们谈谈?”于溪桥道。
他领着韩征走到医院楼梯拐角处的一块比较宽阔的空地,这里人少,不至于被打搅。
回头看韩征的表情有些僵硬。于溪桥一笑,说:“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找你谈过去的事的。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件事既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想再提。你既然自称是敬宇的朋友,而且还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过去怎样,希望你以后能对得起朋友这个身份。”
韩征愣了一愣,低头道:“你还真是,对他一往情深啊。我自愧不如。”
这一点倒是出乎于溪桥的意料,这个人,喜欢敬宇?
“我一直很惭愧,做过那么卑劣的事,不配得到他的爱。他能把我当朋友,我也挺知足了。不论是才貌还是德行,我都比不过你。我不是辩解,但是当年确有难处,我父亲后来还是走了,我现在也有能力还你钱了。”
说到最后,韩征终于抬起头看着于溪桥。
“不用了,我已经不介意了。”于溪桥想,对于修家来说,那点儿钱不算钱,于溪桥不想再和过去有一丁点儿瓜葛。
和韩征分开后,于溪桥回了病房。欧阳敬宇正眼巴巴等着他。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帮你送送朋友。”
“老婆大人真贤惠。”
第一次听到这种称谓,于溪桥脸红了。
“你怎么越来越没正形,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
“你那时候还不是嫌弃我太一本正经了。”敬宇抱怨道。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忍不住笑了。
敬宇出院后,他妈妈本来想再多陪他几天,在唐渐新的劝说下回了西安。而于溪桥也打算回大理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敬宇问。
“再看吧,我……”于溪桥心里没底,他不想留在这里,但是要是回去继续经营旅店,和敬宇就要忍受异地。
离开这么久,玲子大概已经急坏了。但是那姑娘懂事,知道他回来是有正事,从来没有打电话催他回去过。
所以于溪桥回到店里时,玲子小鸟一样扑了过来。
“桥哥,我想死你了。你这次不会走了吧。”
“暂时不会。”
“暂时?难不成你还要回去啊?”
“也说不好,再看吧。”
他们两个暂时都没有想好以后的打算,所以也只好先这样。于溪桥不是会被感情羁绊的人,他愿意在对方需要自己的时候选择陪伴,也能接受未来一切的不确定因素,哪怕是分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去投入感情的男人,已经变得顺其自然、云淡风轻了。
大概是觉得他太过冷淡,刚开始每天都要发微信来聊天的敬宇慢慢的也不再殷勤。对于这细微的变化,于溪桥没有主动去探究原因,就像他不去问他最近在忙什么有什么计划,因为不想给对方造成压力,好像是在逼他放弃过去的一切追随自己一样。
等到十一月中旬,雨季已经过去,天气虽然干燥,早晚却有了些凉意。于溪桥叮嘱玲子守好柜台,眼下正是退房高峰时段,自己就出门去了相馆取前些天送去冲洗的照片。
等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女孩子围着前厅的沙发,叽叽喳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近一看,才发觉她们是围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签名。
虽然带着鸭舌帽,于溪桥还是一眼认出了那英气俊朗的侧脸。
打发走了几个女孩儿,欧阳敬宇缩了缩脖子,说:“还以为这儿多暖和呢,真是冷死我了。”
于溪桥看着他身上那件素色短袖t恤,默默脱下身上的外套给他披上。玲子看到这一幕瞪圆了眼睛,于溪桥冲她抿嘴一笑。
两人坐到露天阳台的白色椅子上,敬宇问:“你怎么看到我一点儿都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现在的我,看到你做什么都不会惊讶。”
“切,还想给你个惊喜。”
于溪桥低头一笑,说:“只有喜,没有惊。”
敬宇认真地看向他,说:“看你对我那么冷淡,还以为你又……”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低头抱着怀里的双肩包。
“我还是老样子。”于溪桥说。
敬宇拉开包,从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份文件一样的东西递给他。
“我申请了加拿大多伦多音乐学院的硕士课程,我还是最喜欢音乐,想去学音乐,以后想留在多伦多,你愿意一起吗?”敬宇问。
“为什么是加拿大?”
“因为……”敬宇犹豫着,似乎在纠结怎么回答,他又从包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于溪桥。
于溪桥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枚戒指。闪着光泽的金属以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了类似叶子的轮廓,中间缀着一小颗钻。
“我找人定做的,说想把薄荷的元素的加进去,最后成品是这样,我觉得还行,钻不是很大,因为觉得太大的话整体外观就不好看了,会显得比较蠢,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再送你别的款式……”敬宇红着脸语无伦次的解释。
“为什么要送戒指?”于溪桥拿着手里的小盒子,感觉内心深处被戳了一下,他从没想过会收到这个。
“呃……因为觉得你好像一直没什么安全感,我知道承诺这种东西可能不靠谱,所以想给你一些实实在在的安全感,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想要认认真真和你一起生活。如果你愿意,我们去多伦多结婚吧。”
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敬宇低头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他不太确定会得到怎样的答案。等了半天,于溪桥都没有反应,抬头才发现,于溪桥的眼里竟然涌出了泪水。
敬宇有些慌,赶紧伸手帮忙擦掉他脸上的泪,说:“你别哭啊,我不想给你施加压力,你要是不愿意……”
话还没说完,于溪桥已经抱住了他。
……
有人说,选择了加拿大,就选择了冰雪。这里的冬季几乎能独占半年,春夏秋只能挤在另半年。而多伦多的冬天,常常是一副童话般的冰雪世界。
“幸亏你已经好了,要不然,我要整整半年守着个睡美人了。”敬宇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于溪桥戴着厚手套的手。
“我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是依然是个病号,也不会有勇气和你跑到这里来。”
不远处有几个小孩子在小区的一处斜坡上滑雪,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跑在前面的白色拉布拉多立刻被声音吸引,停下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薄荷,过来。”敬宇一唤,小狗就摇着尾巴朝他跑来。
刚来这里的时候抱来的小狗,现在已经两岁了,活泼聪明,非常听话。敬宇给它起名叫薄荷,于溪桥简直不能理解他对薄荷那执着的偏爱。
“因为那是你的味道。”敬宇调情般地凑到他耳根处说。
于溪桥看着身边一人一狗在雪地里嬉闹,突然想到,自己曾经那般憎恶的季节,如今竟然觉得如此美好。如果没有遇到这个人,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呢?
“溪桥,发什么呆啊,快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敬宇不再叫他桥哥,而改口为溪桥。于溪桥没有父母,他甚至不知自己名字的由来,但是在前几天,两人第一个结婚纪念日,他收到了敬宇送的礼物,一只青花瓷的细颈花瓶,瓶身上有首诗――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敬宇说:“从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瓷器一样精致。”
这个人啊,明明那么害羞,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这么多情话了呢。
“你站在雪地里小心感冒,动一动才不冷嘛。”敬宇见于溪桥一直看着自己发呆,终于领着薄荷跑过来重新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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