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三章

    找到了方向，可是李海却发现，要达成目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他在京城圈子里，能够信任的官位最高的人，也就是老韩了。可是想也知道，老韩这种人身为情报机关的大头目，他的嘴肯定不是一般的紧，何况李海的身份，又不是局中人，他根本就不可能把最机密的那些事情，告诉李海的。

    当然，要打听的话，李海还是能找出渠道来的，比如杨明啊，人家也号称是祖上曾经阔过，关系网不会少；比如蓝笑洋，这种人八面玲珑，搞起消息来没准比真正的高官还要擅长；比如家，人家家里可是有一位刚刚从最高九人团里退下来的大佬，想要知道点政坛的风吹草动，再简单不过了。

    但，这些人都未必可信，即便他们愿意告诉李海这种消息，肯定也会要求各种交换条件。李海稍微花了几分钟，盘算了一下这几个人可能提出的条件，便立刻就把和他们打交道的心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辈不是蓬蒿人啊，何必跟这些东西蝇营狗苟的？算逑，车到山前必有路！——却不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种级别的风暴，铁定会波及到他的身上，因为李海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就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了。

    第二天，李海终于出现在了谈判现场，为此还受到了塞琳娜和伊丽莎白的“热烈”欢迎，俩人纷纷“热情”地表示，假如今天李海还是不出现的话，她们就决定，也一样不再出现在谈判之中了，理由很简单，双方不对等嘛！对于这种含蓄的指责，李海直接就厚着脸皮当没听出来了。

    这个谈判，在京城的时候是实权部长主持，到了地方上，也少不得地方大员的关注，主持谈判的正是之江市长吴燕玲，后面更坐了好几位相关部门的实权领导，显然是随时准备提供官方态度的。现在的官府，尤其是在之江这种发达的商务城市，其行政水平也已经提高了很多。

    李海和这两个外国商务代表团的谈判，完全是民间商务合作，但是其级别之高，肯定绕不开若干政府机关的权力范围。在我们国家，你要指望做一件事完全脱离官府的视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正确的态度，应该是努力保持自己的事业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同时尽量利用好官府的资源。现实如此，国家的主要工业基础，都掌握在官府手中，怎么可能绕得开？从这个角度来想的话，就会觉得官府对经济的插手，也不是那么突兀和惹人憎厌了。

    ——好吧，这只是李海在心里安慰自己的说辞而已！他和塞琳娜，还有伊丽莎白都在的话，这谈判的进程就陡然加快了，哪怕是那些细节部分，三个人一碰头，也是一言而决。尤其是李海，说到很多相关细节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强悍记忆力，甚至令那些提着笔记本的谈判精英们也大为惊讶，这简直就是个人型电脑嘛！

    有些时候，人脑的记忆力仍旧是无可取代的，特别是电脑在很多搜索和关联条件并不是很成熟的时候，人脑的检索能力甚至还在电脑之上。有李海这么个人形电脑存在，甚至连很多近乎死角的合作细节，都被他一一指出，处理起来也非常之便捷。

    他在上面挥洒自如，下面的官员们可就看呆了。谈判的主持人吴燕玲是大市长，副省级高官，后面坐着的省级和市级行局头脑们，级别自然也低不到哪里去，各个口子上，起码都是副厅级的头头出马。他们为了配合这次关系重大的商务谈判，也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工作，可是看到李海的表现之后，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准备充分！

    官员们不免就交头接耳，很多人都知道李海这个人的存在，却没有真正见过，毕竟这小子崛起太快，大部分时间又都是东跑西颠地在不务正业，除了上过他的船的信徒之外，认识李海的人还真不算很多——当然他那辆车是早就在各个部门都挂了号，实在太好认了有木有？

    吴燕玲坐在那里，看着李海简直都要流口水了，心中无比遗憾，这么一个极品的精壮男人，自己能有机会一尝滋味吗？真的很难遇到，从实力上能够充分压倒她，身体条件却又这么强的汉子了！

    随着谈判进程的逐渐深入，合作建立专门医院的事项，不可避免地又被提出来。这一次可就不能再推了，李海很认真地和塞琳娜还有伊丽莎白，探讨了成立这么一座医院的必要性和可行性，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要想做成这件事，真的很需要荣院士那帮人的帮助，否则他在国内的医药界，就跟一只没头苍蝇一样！

    当然，还有个梁远，这家伙在医药界混了这么久，底子也是很深厚的。可是，李海很清楚一个道理，如果你在合作之中不能贡献足够的力量，那么你从合作中的获益也就不会好到哪里去了。一时间心中有些矛盾，难不成自己还真的要领了赵老二这个人情？心有不甘啊！

    这一点，也得到了现场官员们的佐证，卫生部门的官员就表示，虽然中枢层面的卫生部会颁发合资医院的证书，但是因为国内特殊的医疗体制的原因，这家新的合资医院，要想得到足够多的好医生，并且能够顺利融入国内的医疗环境之中，获得行业内的诸多资源，那就必须做“更多更细致”的工作。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端着自助餐盘子，一边吃一边聊，有很多谈判现场不太方便说的话，这时候就可以相互沟通了。塞琳娜和伊丽莎白，自然是和李海坐在一起，问起赵诗容为什么没出现，得知赵诗容生病了，还表示要去看望。

    当然话题的焦点，还是放在医院上。塞琳娜很爽快地表示：“没错，我们通过我们的渠道，对于贵国即将展开的医疗体系新举措，做了评估，认为高端医疗市场将会大有可为，但是这个门槛会相当高，一般的投资将很难获得批准。所以这一次，和你的合作，是最好的机会，因为我们都知道，因为你的缘故，这一次的合作将会得到贵国高层的大力支持。”

    买办太多了！李海愤愤地想着，却听伊丽莎白娇笑道：“李海，我们可都把这家医院的未来，以及扩展成为连锁机构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要知道随着凯的死去，我们在贵国内的人脉网络，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帮不上什么忙了。”

    李海干咳一声，很有些蛋疼，难不成自己还真的要去和荣院士那帮老家伙周旋一番？看在钱的份上，倒不是不可以，关键是这样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太没面子了！

    正在纠结时，却见吴燕玲接了个电话，脸色微变，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一样。李海正感到奇怪，谁知现场的十几位官员，手机忽然此起彼伏，都开始接起电话来，而且接了电话以后的表情，全都和吴燕玲差不多，都是带着点紧张，带着点迷惑的样子。

    出事了！但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看这些人的样子，好像是暂时还分不出好坏似的。李海正在疑惑，他自己的手机也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梁远。按照约定的日程，他应该在明天上午加入到谈判之中，来取得属于他的合作地位。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也不知怎么，李海忽然把梁远这个电话，和吴燕玲等人接到的电话联系到了一起，会不会，说的是同一件事？

    他走到一边，接通电话，梁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带着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的味道：“李海，你知道吗，中枢的巡查组要下来了！江南省是头一拨，领头的是赵家的死对头！风声不对啊，你要小心一点！”

    信息量太大，有些理不清头绪！李海到底不是官宦世家出身，平时他也不大关心国内的政治，所以乍然听到梁远的爆料，饶是他思维能力惊人，也是搞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大概判断，似乎是出现了对赵家不利的风向？这令他非常惊讶，赵家的根基无疑是非常深厚的，新近又继承了程老爷子留下来的大部分政治遗产，也没听说赵家办了什么太犯忌讳的事儿，中枢就算要整顿，也不会轻易整到赵家的头上吧？

    他还想从梁远这里得到更多的资讯，梁远却不肯多说了，只是强调：“我看咱们的谈判，不妨暂时搁置一下，等到江南省局势明朗了再继续，因为现在就算达成了一致，也可能被这一拨整顿风潮扫到，得不偿失啊！反正我明天就到，见面细说！”

    电话里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李海收了线，转身冲着塞琳娜和伊丽莎白摊手道：“我们还是先把有关医院的事项搁置吧，梁远似乎有新的情报，会关系到我们的合作的命运的！”

    一面说着，李海的脑子里却在转着另外一个念头：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会对自己和赵家的关系，造成什么影响？或者换个角度来说，自己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来面对呢？第一一九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