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攻你威武雄壮 作者:鼓瑟希

    第6章

    【06】

    钟零羲与舒远盘膝坐在石室中卧房与书房之间的空地上，双目自然闭合，双手搭在两膝之上，拇指扣着中指，余下三指张开。

    修炼之人必须在灵气充沛的地方，但钟零羲师徒根本没有修为可言，自然没办法感觉灵气的存在。但上天既然安排他们穿越在此处，前辈又要他们在此处修炼，这里总不会点灵气也没有，故而两人忽略灵气是否存在的问题，只当它是有并且丰沛的。

    灵气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对于来自科技社会的两人而言，都十分陌生。钟零羲早先昏迷了三日，第三天晚上便没怎么睡觉，仔细翻阅了相关的卷帛，将秘籍中关于灵气的说法弄清楚了。

    “闭目，呼吸自然，身心放松。”钟零羲道，“修炼的第步，要弄清楚灵气是什么。卷帛中说，要努力在黑暗中找到点点光亮，那便是灵气。寻得光亮之后，要分辨光彩的颜色，从而找到与你属性相符的灵气。找到之后，用意识去触碰它，吸引它，让它进入你的身体，慢慢地沉积与丹田之中。”

    “嗯。”舒远点头，闭着眼睛问道，“然后呢？”

    钟零羲笑道：“光是这步，已经难倒了不少人。舒远，修炼比学古琴需要时间和耐心，你需要拿出从前千百倍的毅力来。”

    舒远心中的好奇心去，认真应道：“是，老……不，师父。”

    钟零羲听他难以改口，便说道：“你若是难以适应，还是叫我老师吧。”

    舒远却道：“还是入乡随俗吧。”

    钟零羲不再回应，两人便开始修炼了。

    舒远闭着眼睛坐着，眼前漆黑片，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见光亮。他虽然知道修炼的时候入门困难，但没想到会完全摸不到门道。当初他学琴，再怎么不懂，至少七弦之上还有宫商角徵羽与变徵等七声，而修炼吸收灵气这种东西，竟然完全靠意识而来，没有规律与门道可言。

    过了可能两个小时这么久，他的腿都麻了，眼前还是漆黑片。舒远不禁有些泄气，下意识地睁开眼寻找钟零羲。

    只见钟零羲坐在他的旁边，脸上神色依旧温和，保持着入定的姿势不变，就连他盯着看，钟零羲也动不动。舒远心中动，也不勉强自己去修炼，只是望着钟零羲看。

    这么看又过了许久，在这许久里，钟零羲莫说是四肢，便是手指、嘴唇、眉毛都没有动下，整个人如泥塑玉雕般，只有呼吸间仍显示他是有生命的。

    好坚定的心念，好强大的毅力。舒远心中感叹，随后又想：钟零羲身体病弱尚且如此，他又怎么能因为没有进展而焦躁甚至气馁？当初教授古琴，钟零羲可专门与他说过毅力这件事的。

    那时候钟零羲再次问他学了久的古琴，舒远依旧回答十年。钟零羲便问：“这十年来进度如何？你留意过吗？”

    舒远被问得愣，回忆了下说道：“最初学习，仅仅凭着腔喜爱，加上年纪太小，始终摸不着门道，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能勉强弹奏曲子。随后段时间，也许是逐渐摸到了些规律，进步很快。但是最近两年不知道为什么，进度又慢了下来。”

    钟零羲微笑道：“所以你心中十分着急，以为自己退步了，这才找我辅导？”

    舒远当然点头。

    钟零羲温和道：“舒远，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句话不仅说明学习件事情要日日苦练、时时积累，旦懈怠便退千里，说着学习的路途。”

    舒远双眉皱起，问道：“学习的路途？”

    “对。”钟零羲点头，看他不解的样子便启发道：“舒远，你见过哪条河流的水，流速始终不变么？”

    经此启发，舒远心中豁然开朗。

    学习件事情，便如驾着小舟逆水而上。最初之时，小舟自岸边入水，刚开始迎战水流。那刻谁都是生手，都不知如何应对。也许会在原地打转，也许会被水流冲回岸边，也许每次似乎往前走了步却又被激流阻拦。总之，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需要进进退退、反反复复，吃许苦头，才能摸清楚这条河流的秉性与驾船的门道，将船往前划步。

    这便是俗语所说的，万事开头难。

    旦度过了这次难关，便能溯流而上，进入平坦之地，水流也将平缓下来。

    但条河流从大海到发源的高山，中间有千万曲折的河道，流经之地有平原、丘陵、高山、断崖种种地形，水流不可能永远平静，但也不会永远急速。逆水行舟之人，除了要弄清楚水流的规律之外，要有颗平常心，不因困顿而焦躁，不因平缓而失去警惕之心。

    学古琴如此，修炼也如此。

    想通了这个道理，舒远再次闭目沉思，专心地看着周遭的黑暗。他全神贯注，不知周围如何，不知时间过了久。他只知道，忽然之间，他看见黑暗里出现了星光亮。

    是灵气！

    舒远心中欢喜，盯着那点光亮仔细看。心神贯注之下，舒远发现那点光亮附近也出现了点点光亮。那些光亮虽然星星点点，却真实地存在着，不是他心中幻想出来的东西。

    接下来是分辨光亮的颜色。

    舒远十分努力地盯着某点光亮看，却只觉得片雪白，根本没有其他颜色。他将意识从点光亮看到另点光亮，无论少光点，却始终只见样的白色，不能分辨其中的区别。舒远待要再努力看去，脑子里已渐渐显出疲惫，他心中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当即暂停了让耗神过度的大脑休息，睁开眼来。

    睁开眼的第件事是寻找钟零羲的身影。只见钟零羲坐在石架前，手中翻阅着卷绢帛。察觉到他的目光，钟零羲抬头笑，温和道：“你知道不能急于求成，懂得当放则放的道理，这很好。”

    舒远被他夸赞，脸上只是发烫，起问道：“师父，现在什么时候了？”

    钟零羲道：“我到洞外取柷余草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取了草回来我开始看书，现在已将卷书看了三分之。”

    两人现在没有钟表，也不知道怎么制造日晷、漏等计时之物，只能用做件事做了久来估算时间。

    依照钟零羲所言，应该入夜很久，至少有晚上八点了。舒远心中吃惊，这才觉得腹中饥饿。转头望向石桌，只见石桌之上放着枚柷余草，显然钟零羲已经吃过了。

    舒远起身拿了祝余草慢慢咀嚼，目光在石架和钟零羲之间飘来飘去，十分想跟钟零羲交流下修炼的心得，想问下钟零羲自己现在得进度是慢了还是正常，却又怕钟零羲也不知道，又要去翻书查阅。钟零羲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再费心神，只怕对修行不利。

    那厢舒远心中正踌躇着，这头钟零羲却放下了书卷，问道：“舒远，第天修炼，进度如何？”

    被他主动问及，舒远不由得心中喜，忙应道：“起初什么也看不见，后来暂停许久，想起从前你与我说过的‘学如逆水行舟’，心中有些感悟。继续修行的时候心中平静了许，刚刚才看得见灵气的光点。”

    他目光烁烁地看着钟零羲，差点加上句：老师，我这么做好不好？话到嘴边，舒远忙咬着嘴唇，没敢问出口。

    钟零羲闻言点头笑道：“嗯。我虽然没见过别人怎么修炼的，但是书卷中有记载，说别人修炼，都要月半月才能看得见灵气的光点。你天之内就能看见，说明天资聪慧，很适合修行。”

    至于那个“别人”乃是千万年后，灵气四散微薄之时的修士，与现在灵气丰沛相比乃是萤火之光与日月之辉的区别，他却是不说的。

    舒远得到他的赞扬，心中不胜欢喜，脸上羞涩之意闪，又问道：“那……师父您呢？”

    钟零羲道：“我也只能看见灵气的光点，不能分别颜色。”

    舒远点头应了声，目光落在钟零羲手中的卷帛上。

    钟零羲虽然在舒远心中乃是神人般的存在，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舒远也明白，钟零羲在这个世界也是无所知，对修炼道也是从头开始。最初修炼，恐怕钟零羲也样遇到了无处着手的困难，但钟零羲毅力超于寻常人，未曾刻心焦气躁，又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所以早早的停了下来，取仙草、看卷帛，切如常。

    这种安静如木的心态，仿佛与修炼这长河般遥远的路途相衬。任他风平浪静还是波涛汹涌，这叶木舟都按着自己的脚步往前，不因狂风巨浪而停顿，不因顺风顺水而激进。

    这就是他的老师，最得古琴清和镇静的品德。

    舒远心中，对钟零羲的敬仰又升了几分，同时心中暗自决心。

    既然老师这么优秀，做学生的也该学习老师的品德，不说青出于蓝，至少不能让老师蒙羞。

    如此想着，舒远每日里的修炼加努力，即便是无所获，也未曾放弃、懈怠。就这么过了将近十日，舒远总算能模模糊糊地察觉出灵气光点的颜色了。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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