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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庶子有为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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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红楼之庶子有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红楼之庶子有为第10部分阅读

    又一动,忍不住把手伸进萧景衣襟内,狠狠捏了几把,把便宜讨回来。

    萧景吃到难以得手的美食,心情大好,愿意做小伏低,说:“你若还是生气,我这里所有宝贝随便你挑,算是补偿你,可好?”

    贾环瞪他一眼,两人都有了那种关系,再要他的东西成什么人了,所以一口拒绝,萧景也没有坚持,端了一盖碗茶来喂给他喝。

    那茶是当年新茶,才掐的嫩叶尖,清香淳厚自不必说,更令人奇的是否这盖碗是翡翠雕成,精巧玲珑,壁薄如纸,质地细腻,雕工精湛,线形流畅,不但水头长,而且还是老坑玻璃种,实在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萧景看他喝了茶,又不停把玩手上的翡翠碗很是喜欢的样子,笑道:“这是我平日里喝茶的碗,你喜欢就送给你。”

    贾环板起脸,道:“你把我当什么人,都说了不要你的东西。”说着把碗重重搁他手里。

    萧景觉得这家伙的自尊心真是太过了,以前的相好比如小柳相公这些人,都是好过后趁着感情浓烈时要这要那,偏偏这位的心就像手里这只翡翠碗,精细、高贵、易碎,容不得半点轻慢。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小景常用的后来又送给小环的翡翠碗

    不了情缘公子私祭

    太监宫女摆上饭来,各色精致小菜摆满一桌,萧景又亲手把一碗碧莹莹热腾腾的绿畦香稻粳米粥放到贾环面前。说:“你吃这个罢,这两天多吃些清淡菜,少吃油腻肥腴的东西。”说着又把一碟盐渍杏仁和一碟玫瑰酱瓜推到跟前,说:“这个就稀饭最好。”

    贾环慢慢搅着碗里的粥,这御用米味道果然与一般米大不相同,比起公侯府第的上用米还要略胜一筹,可是吃到嘴里却觉得毫无滋味。

    方才意乱情迷中初试云雨,现在清醒过来,就要想想以后怎么处理和萧景的关系了。

    比如宝玉和袭人有过一遭云雨后,从此视袭人与众不同。现在贾环也体验到了这种关系,不知道是不是情由性生,从此也视萧景不同,不知不觉中发现这人已经在自己心里占据了特殊的位置。

    萧景这般的小意殷勤,温柔体贴自然是令人心动又讨人喜欢,再硬的臭石头在他柔情攻势下都化为一滩春水了,难怪那些人愿意和他好。可是,他这番作派让贾环想起家里那个宝玉,心里说不出的别扭,眼前这人的殷勤样儿,活脱脱又是个宝玉了,对谁都有情,看似多情,其实无情。只知怜取眼前人,人在跟前时他柔情蜜意,小心仔细,可是等那人年老色衰,就觉得人家是鱼眼珠子了,至于因为他的缘故被撵出去的,不在眼前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他只求自己快活,恨不得姐妹丫头们不嫁人一辈子都围着他,等他化成了灰,她们的眼泪化成河把他漂到鸦雀不闻之处,以后各过各的,凭她们到哪去他再也顾不得,也就是说那时他死了,随她们沦落到什么肮脏地方他眼不见心不烦。

    若是这萧景跟那宝玉一样,他还真的要仔细着自己不要陷得太深,否则最后落得伤心伤身,就真真是自找的了。可是就这么断了,不但自己有点不舍,萧景更是不肯放手的,又该如何是好?

    萧景不知道他心思百转,一起吃了饭,命心腹太监张洪驾了一辆宫里的马车把贾环送回去,这皇家马车比一般马车不同,豪华舒适,垂着錾银香球,又垫着厚厚的锦褥,可以最大限度减轻震感。只是贾环本来就觉得下面疼痛,这会子被马车一颠,更疼了,心想古代的路况这么不好,如果自己创造减震轮胎岂不是发大财还造福社会,再一想橡胶这东西在现代属战略物资,也不知道在古代能到哪里找得到,还是算了吧。

    正做着发财美梦,迷糊间贾府已经到了。

    张洪亲自把他送进贾府西角门,又殷勤地看着他进去才回来。

    贾环回屋换衣裳,赵姨娘迎上来,一脸不高兴:“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那个主儿的生日?”

    “是谁?”

    “你这孩子是糊涂了怎么着,昨儿老太太高兴,也学那小家子,召集了全家给她凑份子过生日呢。”

    贾环想起来了,今天是王熙凤的生日。

    “老太太高兴,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呗。”

    赵姨娘生气道:“你还不知道,大家凑份子给她过个生日,也就图个热闹好玩,她还不足厌,对老太太说:‘还有二位姨奶奶,出不出,也问一声儿,尽到他们是理,不然他们只当小看了他们了。’结果老太太还真的说就是,叫个丫头来问。你说可恨不?

    今儿,东府大奶奶又到这里把我和周姨娘的两份子退了回来。”

    贾环对这些家长里短的宅斗很心烦,劝道:“不过二两银子罢了,我每月都从铺子里的出息中另外给你钱,你还不足?娘忍耐些,等我有了功名做了官,带你出府另立门户,你也自自在在的安享尊荣岂不好。”

    赵姨娘叹口气,道:“你给我的钱我都替你放着呢,我并不是争这点子钱,而是气不过她这样踩我,现在就这样,以后分家产时岂不是更不把咱娘俩放眼里了,现在不争回这口气,将来怎么办?”

    贾环觉得她天真又眼皮子浅的毛病还是没有改过来,又劝解道:“你别天真,以为自己生了儿子万事足,就有了和太太叫板的资格了。结果府里人还不是没把你放眼里,说白了宝玉才是府里正经继承人,我只是可有可无的庶子,有了更好,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分家产,也得不了多少。”

    赵姨娘嘟哝着:“所以才要争一争嘛,否则,将来宝玉继承家业,我们娘俩过什么日子,还不是只凭太太一句话。”

    “怎么争?”贾环不耐烦,“太太娘家是谁,你的娘家又是谁,而且她女儿又是贵妃,你争得过吗?争不过白惹人厌弃,争得过还会遭忌引来陷害。你还是别多事,以后少出门,无聊了和周姨娘说说话,多关怀三姐姐,别争那没意思的闲气。有我在,你一定会有出头的日子,相信我。”

    赵姨娘也不象以前那样一味愚昧,也愿意听儿子的劝,也不再叨叨,说:“酒席摆在老太太那边新盖的大花厅上,你也去行个礼应个景,晃两圈再过来,省得那起子小人又嚼舌。”

    “这话还说的是。”贾环又换了喜庆些的衣裳,往贾母这边的花厅上来,远远就听得箫管歌吹之声。刚到穿堂那边,只见有个丫头独坐在纜|乳|芟麓估幔崛醯谋秤翱瓷先ズ貌豢闪模僮邢敢豢春孟笫墙痤说拿妹糜耦恕?br /gt;

    贾环忽然想到金钏和王熙凤是同一天生日,如今金钏假死重生,妹妹玉钏却还不知道,哭得这般伤心。

    贾环又犯了惜香怜玉的毛病,不忍心见她如此伤心,想要告诉她真相,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那事过去还没多久,人们也没有完全淡忘,如果告诉玉钏,她沉不住气,让人看出了端睨来必有麻烦。

    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宝玉急匆匆过来,贾环看见,赶紧躲在柱子后面。

    玉钏看见宝玉过来,长出一口气,咂着嘴说:“哎,凤凰来了,快进去吧,再不来,可都反了。”

    宝玉陪笑说:“你猜我去哪里了?”

    玉钏扭过身子不理他,低着头继续抹眼泪。

    宝玉转到她跟前说:“今天是你姐姐生日,我记着呢,所以我一大早就去水仙庵,祭你金钏姐姐去了。”

    玉钏这才抬起头,眼里满是感动,只觉得这宝玉真是多情之人,对女孩儿实在是真心心疼的。对他的怨气也少了许多,含情脉脉地目送他到花厅上。

    贾环看了咂舌,女孩子果然是水做的骨肉,别人两句好话就化成水了,全忘了自己的姐姐是怎么死的。这宝玉的多情和温柔并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不受伤害,偏偏这些女孩儿只看得见的温柔体贴,却看不见他的软弱和无力。

    再一想,对宝玉这人愈发看不透了,说他无情,他对女孩子小意温存又记着人家的生日还为其洒泪祭奠,完全不顾尊卑之分,还真让人感动。说他有情,却不见他对喜欢的女子有什么保护,对人家的未来也没什么考虑,受辱被撵出去的人也不见他求情照顾什么的,人家死了他又掉眼泪在生日那天祭奠,这又算什么呢?

    又想到萧景,是不是也是这样,自己在跟前时情意缠绵,不在跟前了,转身又跟其它人好,若是死了,他还会写一篇情真意切的祭文,然后又讨好别人去了,只是在甜蜜之余,偶尔还想起生命中曾有一个这么不起眼的小人物曾经和他有过一夕之好。

    贾环想的意摇神动,连自己干什么来了都忘了。

    宝玉顾不上和玉钏温柔缱绻,赶紧到花厅上见过贾母王夫人,众人真如得了凤凰一般。

    贾母一叠声地问:“你跑哪去了?饿着没有,可受了惊吓?再私自出门,叫你老子打你。”

    宝玉连忙答应着,贾母先不放心,自然着急发狠,现在见他回来,喜得什么似的,哪里还恨,还怕他不受用,没吃饭,路上受了惊吓,又百般哄他。大家依旧听戏玩乐。

    贾环知道王熙凤生日这天,撞破贾琏和女仆的私情,夫妻两个打了一架,还舞刀弄剑大闹了一场,他可没有看大戏的兴趣,只应了个景行过礼就离开了。

    刚回屋里,就听小丫头回话说卫嬷嬷的二儿子想见他。只得又换了衣裳,到二门外的书房见他,原来卫家老二见老大被贾环派出去置田庄做庄头,老三的书也读得好,都有了出息,也想着让贾环出些银子置产业,自己也当个大掌柜的。

    “你想开什么铺子?可已经有了章程?”贾环问他。

    卫家老二说:“我已经瞧好了,就在鼓楼东街,女人和孩子钱比较好赚,我打算开脂粉店,卖些女子用的东西,只做高门大户的生意。待有了准信,我就再去找大兴县马典史套套交情。”

    贾环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想不到这卫老二还有些经营头脑,一般人做生意都喜欢把货物弄齐全,恨不得招来所有顾客,而他却是先定下目标顾客群,而且定位非常准确,只做高端生意。

    “看不出你还挺上道,这些小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帮不了大忙,暗地使个绊子还是可以的,你把他们打点到做得好。”

    贾环夸奖他几句,正好他也想再把生意扩张一番,于是写张条子,从盐铺的帐面利润中抽了五百两银子给他,又定下以后三年内的发展方向和制度规矩,以及利益分成。说:“待赚了钱,该我得的利你不用来给我,直接放到账面上再投资,等我需要用钱时才去支。”

    卫老二笑道:“人家赚了钱都是尽情享受,爷却是再次投进去增加本钱,这真是少见。”

    贾环给他解释:“金钱的花费无非是分为投资和消费两种,花出去的钱可以捞回本利的就是投资,花出去捞不回来的就是消费。比如,你赚了钱大吃大喝捧戏子窑姐买衣裳就是纯消费,花多少就少多少。若是继续放在本钱上,或拿来买房买地,或是可以保值的珠宝首饰,将来可以把本捞回来,这就叫投资。”

    卫老二若有所思:“爷是说,赚了钱不要随意摆阔吃喝花费掉,而是继续追加本钱,就是投……投资,才能让产业越做越大。”

    “看来你很明白。”

    “多谢爷指教,那分给我的那三成利我也不全支了去,只继续往里追加本钱,扩大产业,到时候把生意做到宫里就不得了了。”

    贾环看他悟性颇高,又不贪眼前之利,眼光也放得远,对他颇欣赏,放心把铺子交给他打理。又仔细叮嘱千万不要让人知道,先前他向萧景要盐引时被严重鄙视,就连见识不凡的徐文璧也不赞成他做这个,可见世人对经商歧视到什么程度,社会主流看法他没办法改变,只能悄悄的干,暗中分些红利罢了。

    卫老二知道他是准备考功名走仕途的,不想让名声受累,所以很谨慎地严格保密不令人知道这铺子到底是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小景讨好

    厌仕途宝玉发宏论

    晚饭时,贾环还记着萧景说的这两天少吃肥腻这物,叫薇儿吩咐厨房做一样煨芦笋,熬一碗碧粳粥,薇儿去厨房传话,那大厨房的管事说:“各房都是有份例,每天鸡鸭鱼肉的还不知足,还点这样点那样的,省些事吧。”

    薇儿气红了脸,喊起来:“呸,谁点这样点那样了?你少看人下菜碟,如果现在是宝玉要这要那,你也这么说话不成?旧年宝玉屋里的袭人姐姐说一句要吃什么炒芦蒿,你立马狗颠屁股似的赶紧做了亲自捧去。我家爷从来没有额外要过什么,这会子身上不大舒服才要一两样素菜,偏你说两车子的话。”

    那管厨房的也喊起来:“这都是旧年的规矩,偏我改了不成,你一个丫头不好好伺候爷,却天天挑唆着爷做那窝三挑四的事。”

    “你……”薇儿被这指桑骂槐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回来以后,气愤愤说了一大堆,从窗缝瞥见赵姨娘正朝这边过来,赶紧住了嘴。

    赵姨娘掀帘进来,说:“出什么事了?老远听见你这丫头大喊大叫的。”

    薇儿看了贾环一眼,知道他不喜欢赵姨娘为些小事不顾身份跟人吵闹争执,所以也不敢再说,赶紧端着茶盘躲出去倒茶。

    贾环不动声色翻着书,说:“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丫头和人吵架罢了。”

    “唉,如果是宝玉身边的丫头,个个跟副小姐似的,成天抓尖要强,别人也不敢跟她们吵,也吵不起来。”赵姨娘叹了口气,“算了,你放心,我现在也学着知足了,不会再跟那些奴才吵架。”

    “你终于长进了些,以后我闭关读书也放心。”贾环松了口气,把肉边菜吃了两口用茶泡了饭吃了就放下。

    第二天,淳王宫里派了长史来贾府送东西,贾环纳闷,又不是什么正经大事,送东西派个太监就是了,为什么派个三品长史过来?

    贾政把长史请到正堂,长史说:“没什么大事,是令郎恭敬谨慎侍上,王爷很是满意,特命下官来送赏赐。”

    众人想不通淳王怎么巴巴的派长史来府里送赏赐,更想不到他的东西是送给赵姨娘的。

    赵姨娘打开那螺钿描金红漆盒子,登时晃花了眼,只见那盒里一套蓝宝石首饰。钗簪耳环项链镯子俱全,她的首饰都是老太太、太太赏下的不要的东西,样子老旧。或是份例里零碎饰物,哪有成套的东西。现在得了这一整套新式样的头面,乐得合不上嘴。

    再看送给贾环的是一只翡翠盖碗,她在贾府多年,也知道东西贵贱,这翡翠盖碗看上去温润内敛不起眼,其实真实价值更在那一套宝石头面之上。

    赵姨娘乐得不行,交给丫头收好,说:“我熬了多年,也终于有扬眉吐气的这一天了,明天我就戴一回。”

    “别……”贾环拦住她给她说,“王爷这样做是给你做面子,你可要低调。”

    “什么叫低调?”

    贾环低声说:“就是不要张扬的意思,小时候我先是掉池子里,后来又被街上小混混绑架,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或是京城治安不好,还是有心人所为。所以我虽用功读书,却从不在外显露,更不与人争什么,也时常劝你不要争这争那,更要小心伺候太太。就是这个意思。懂了吗?”

    赵姨娘也低声说:“我也懂了,你若是没出息,在这里就会被人踩,若是有出息,就会被人忌,因为你有可能超越宝玉。太太始终压我一头,临了因为儿子的缘故被我翻过身,她怎会心甘,自己然要想法子压住我。”

    “没错,大家子里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你有了儿子不甘心被她压,所以争这争那,闹来闹去,偏你的力量又远远不够,再闹也得不到想要的,于是继续闹下去,更遭人厌。不但别的人远了你,就连三姐姐也和你离心离德了。何苦来?”

    “我知道你说的对,也知道自个该怎么做,可就是不甘心。”赵姨娘说着又生了气,“上回宝玉被烫的事,你和彩云当时都在场,她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认定是你做的,她那儿子喜欢和丫头闹她又不是不知道,可不是故意败坏你的名声吗?从那以后你在这府里就落了个黑心陷害嫡兄的恶名,我心里这个气呀,死活咽不下去。想要替你分辩,可是那些人秉承太太的意思,必然不信。幸好后来你又弥补了过来,多少也挽回了些许名声。”

    “你明白就好,你辩了,我的名声好不到哪去了,还白白害了彩云。还不如不辩,日久见人心。”贾环悄声说:“我只需掌握一个度,比宝玉矮一个头,太弱不被人待见,强了,就不得好了。”

    “我的儿,可苦了你了,可惜我也帮不上你。”赵姨娘抹起泪来,“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是了,不扯你的后腿。”

    贾环很欣慰,正要说什么,薇儿过来回说:“管厨的马大娘亲自送来两样精致素菜还有红稻米粥。”

    贾环脸一板,说:“给我扔出去。”

    薇儿疑惑,只得依命发作了一顿,回头又纳闷,问贾环:“上回他们怠慢你,你没计较,现在他们上来巴结了,你反而发作起来,不觉得晚了吗?”

    “你自己想想去,什么事只向我要答案,自己不动脑子,什么时候才长进?”贾环不理她,自去看书。

    薇儿想不通,见他读书,赶紧有眼色地倒茶,用的是那个淳王才赐下来的质细胎薄的翡翠盖碗。

    贾环正要喝茶,想起这碗是萧景常用的,碗沿上想必还沾着他的唇泽,再想起他双唇火热,情话绵绵,忍不住脸红心跳。

    这次萧景派长史给赵姨娘颁下赐物,看来是为上回那“贱婢”二字赔不是,同时又变相抬高她的地位,这也是间接地讨好他,这和他用照顾黛玉的方式间接讨好老太太是同一法子。

    看来萧景和宝玉还是不一样,也不是一味只知道温柔体贴,他知道替对方的处境考虑,也知道用什么样的法子改善对方的处境。

    只是他的温柔多情,不知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又不知他的情能维持多久,这让贾环很不自在。

    又想起《红楼梦》里的有洁癖的妙玉偏把自己常用的茶具给宝玉用,这其中的心意可想而知,现在那萧景把他常用的茶具送他,又是要表达什么呢?

    再想到自己和他并头看小黄书,更是羞得脸上发烧,可是转念一想宝黛花下共读西厢,不也是看小黄书么,不也是无比浪漫,成就文学史一段佳话么?

    “爷怎么不喝茶,只顾盯着这碗出神呢?看这耳朵红的,可是茶水太烫?”薇儿笑语盈盈,今天她在那些攀高踩低的人跟前狠出了一口恶气,很爽。

    贾环抬头一看,看她面带春色肌肤莹润,岔开话题:“你是不是会情郎了,脸色都跟花瓣似的。”

    “哪有这事。”薇儿羞红了脸道,“是晴雯姐姐给了我一盒胭脂,我用了,比外面买的鲜艳许多。”

    贾环想起宝玉最会调脂弄粉,心里一动,说:“拿来我看。”

    薇儿拿来胭指,贾环接过看时,见这胭脂不是普通的一张,而是一个小小白玉盒装着如玫瑰膏子一般,用簪子挑一点在手心里,再用水化了匀开,不但颜色鲜艳,而且味道香甜,怪不得那人喜欢吃丫头嘴上的胭脂。

    想着卫老二的脂粉店正需要这些上好的不同凡响的脂粉,贾环心里有了主意,虽然好多穿越者大多会制现代化妆品挣大钱,可是偏偏他不懂这些。不过没关系,他不会,宝玉会,而且宝玉在这方面最有天赋而且做起来乐此不疲,正好向他请教。

    宝玉见他也开始对淘脂弄粉感兴趣了,笑起来:“听说你读书用功,现在怎么也弄起这个来了?”

    “看书看得累,想放松一下,也算调剂心情。”

    “就是嘛,那些沽名钓誉的劳什子看个什么劲儿?”宝玉来了兴致,从书架上拿下来几本古书,那里面记了几样古方,又亲自做了示范。

    “用玫瑰花瓣捣烂,蒸花露而和成胭脂,可以使肤色鲜艳而且润泽……”

    贾环看他制的粉,轻、白、红、香,样样俱美,而且匀净润泽,不禁感叹他的本事,再想到园中题的那些对联匾额大多出自他手,可见他也是才气纵横,天资聪明,只是不喜欢那些正经书,再想想自己,也是不大喜欢那些教科书的,可是他不能象宝玉那样可以不为生存和尊严奋斗,他不得不靠自己打拼,争取改善生存条件,再不喜欢的教科书,只要对自己的未来有好处的,也得压着性子看下去,他没有那个资本任性。

    这时,宝钗过来,看这两人在调脂弄粉,旁边还摊着杂书,忍不住劝道:“宝兄弟,你也该把心思用在正经书上了,成日家玩这些,以后怎么办?难道将来靠这个成家立业不成?就算你不爱读书,也该做出个样来,一来不惹老爷生气,二来也给家中子弟做个表率,你看连环兄弟也被你带的调起脂粉来了,你一个男人,最终还是要出去做事的,成日家干这些算什么……”

    宝玉不耐烦,说:“姑娘请去别的屋里坐坐罢,免得我这里腌臜了你这知经济的人。”

    宝钗胀红了脸,进不是退不是。

    袭人最是贤良,看不过眼,忙说:“姑娘且别恼,他这人就是这样有口无心的。”又转过头说宝玉:“也亏着宝姑娘心胸宽广脾气好,你才敢这么着,要是林姑娘,你敢这么着吗?你陪一万个小心还来不及呢。”

    “林姑娘说过这些混账话吗?她要是也那样我就跟她生分了。”

    贾环忍不住插了口,说:“这是混账话吗?将来宝哥哥就算不考举人进士,也得撑起这个家来,不考科举也罢了,也得学着管理家业。”

    “不是有琏二哥哥和凤姐姐管家嘛,况且还有老太太、太太呢,哪用得着我操心。”

    贾环哭笑不得,说:“若老太太不在呢?她又不能护你一辈子,一个男人总要顶门立户,求个前程的,不读书可不行。”

    宝玉不耐烦说:“怎么这些天听到的都是这种话,我读书是为让父母省心,只为尽孝,若是为了做官而读书,有什么意思,无非是虚费人生罢了。”

    众人都笑起来:“怎么读书成了虚费人生了?”

    宝玉有自己的看法,说:“难道不是吗?那些人皓首穷经,读了一肚子书,做了官后沽名钓誉,争权夺利,斗的你死活,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到头来争来夺去还不是一场空。倒不如象我,在家里和姐姐妹妹玩一辈子又怎么样,我自己高兴,又没防碍谁,干嘛你们一个个的这么看不惯。

    又不是穷到没饭吃,家里已经这么富贵了,也不差我一个人求功名,何必有违本性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宝玉了悟贾环迷茫

    贾环听了这话目瞪口呆,彻底糊涂了,说宝玉懵懂无知,他好象看得很透,将那名利场事看成一场虚无。说他明白,他又不明白姐妹们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他,也不明白这个家在走下坡路,正需要他扛起来。

    只怕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过一天算一天,可是他这消极无为的思想又从哪来的?他小小年纪又没经过多大挫折,怎么会没有奋发向上的念头,难道是在这富贵温柔乡中消磨得失去了上进的动力,又或是他觉得自己不是补天那块料,无力承担振兴家业的重担,索性逃避现实,躲在内帏混日子。

    想到这点,他觉得自己好象有些理解宝玉了,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宝玉天资聪明,追求个性解放和大自在,不喜欢现实中的名利纠葛。他看透红尘中的俗恶,所以在调脂弄粉中逃避现实,这些女孩们美好单纯,和她们在一起很开心。

    可是这世上美丑并存,处处都有艰难丑恶,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办法,逃避的结果就是这些美好和纯净最终也保不住,所以他也烦恼,常常“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

    宝钗被宝玉顶了一句,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又劝贾环:“环兄弟素日知道上进的,怎么也弄起这种东西,这些玩意最容易令人移了性情,你小心沉迷到里头出不来,误了正业就不好了。”

    贾环对逆耳忠言向来是重视的,忙说:“好姐姐,你知道考举人中进士有多难,每三年才有几百人能有这样的幸运。我就算奋力读书也不见得考中,若是不中怎么办?家里有钱轮不到我作主,况且我还有娘要供养。我学了这淘制脂粉的法子,以后家里想着我最好,想不到我,以后也可以以此维生,赚个过日子的钱。”

    宝钗感动的直点头,看贾环的小模样,谁能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想得如此长远,居然这样有担待,并不指望着依仗贾府财势,而是自己做些事业供养母亲。薛蟠和宝玉若是有他一半,她一个女孩家何苦磨嘴皮子讨人嫌呢。

    宝玉听了却说:“你怎么这样汲求名利,这样的胭脂水粉是给那世上最纯良最美好的女孩儿用的,若用来赚钱,岂不是变得俗不可耐。我们这样的人家,自不必发愁生计的,怎能沾染那铜臭气,没的辱没好名姓。”

    贾环无奈,原本想着以后贾家落败,宝玉就算不走仕途,有这本事何愁不能赚钱奉养父母妻儿,想不到他这样清高,根本不屑用这高贵之物赚取铜臭钱。可是,这家伙不做官又不赚钱,到底想做什么?谁能当一辈子啃老族?

    “宝哥哥清高,不屑于与铜臭之物打交道,可是你现在过的奢华清贵生活,靠得就是你看不起的铜臭之物得来的。我不如宝哥哥尊贵,你不需开口,就会有人把你想要的给你,而我,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想要的东西,我觉得凭自己的劳动生存不算什么丢脸,而且很光荣。

    这荣华富贵如这园里的花,开始鲜艳,却免不了落地成泥的一天,以后咱家败了,老太太也不在了,宝哥哥靠什么生活?又拿什么爱护你的姐姐妹妹?”

    宝玉觉得这话逆耳,说:“你怎么说这话,咱家如此富贵,怎么会到生活不下去的地步?你也太多虑了,里面有老太太,太太,外头还有老爷,哪用得着你我管这些。至于将来,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只求我活着时能和姐妹们在一起,等我化了灰,她们管不了我,我也顾不得她们,凭她们爱到哪里去吧,到时谁也顾不上谁了。”

    贾环没法说他这种想法实在太过颓丧消极,只得笑笑说:“宝哥哥果然脱俗,我是世俗人,只求能更好的活着,也能让自己在意的人更好的活着,所以不敢由着性子来,这追名逐利的事不做也得做。”

    宝玉听了若有所思,虽然觉得这话很逆耳,却又想到:兄弟们都有父母教训,我何必多事,反而生疏了。说:“你想做什么我也管不着,我把做脂粉的方子抄下来给你,你以后若是想拿他赚钱就拿去,我不做这种事却不会阻拦你的。”

    贾环告辞出去,宝钗也出去,叫住他说:“环兄弟是知道读书上进的,这调脂弄粉的事,拿它当个玩意儿就行,切不可误了正事。”

    贾环接受她的忠告,说:“谢谢姐姐关心,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分得清好赖话。”

    宝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叹气,怔了一会儿,到王夫人房里来。

    这里王夫人为赵姨娘的古怪表现头疼不已。这赵姨娘也不知怎么,好象变了个人似的,把蓝宝石头面收好也不拿出来显摆,每天低调行事,除了伺候贾母王夫人,照顾贾环之外,只窝在屋里和周姨娘一起闲谈做针线,真让人无比纳闷,原以为她受到淳王抬举,定会趾高气扬眼皮子朝天,不把太太放眼里,定然处处生事,到时就有好戏看了。想不到她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反而低调谨慎起来。这让准备敲打她一番的王夫人也没了说事的理由。

    她不怕赵姨娘闹,反正她也闹不到天上,越闹越惹人厌罢了。却怕赵姨娘这般低调行事,好象刺猬缩成一团,完全抓不着弱点,令人摸不着头脑,也无从对付。

    “这赵姨娘难道改了性不成?”王夫人端着茶碗沉思。

    周瑞家的道:“她那性子改了才怪呢,估计和她那对宝贝儿女有关。”

    “探丫头素来和我亲近,她一个姑娘家,不出门户,也没那么些见识。倒是环儿从来闷不出声,也不到人跟前去,一副不上台面的样子,难道是个有心计的?”

    “八成是他在赵姨娘身后指点呢,徐先生真是调/教出好人来了。”

    王夫人却不以为然,说:“徐先生连考两次会试都没考中,能有什么本事,环儿再有心计,难道还能越过宝玉的次序?以后大不了分他几千银子出去另过,权当养条狗罢了。你派两个妥当人,好生跟着环儿,看他三天两头出去到底干什么,都见了什么人。若是他在外面鬼混,被老爷知道,又得怪我疏于管教。”

    周瑞家的领命,看宝钗过来,自觉住了嘴,下去吩咐不提。

    贾环到外面帮着卫老二准备开业事宜,看他样样安排的妥当,也很放心。又带了些米粮菜蔬到陆母家里,看金钏改名换姓,老实窝在院内服侍陆母,两人一起过活,亲如母女一般。贾环看着很欣慰,命徐义把米粮从车下卸下来搬进院里。

    “我好久没来,伯母可好?”

    陆母亲自端茶过来:“我那儿子走了以后,多亏爷照应,否则我这孤老婆子日子可难过,凤儿在外面也难以安心做事。”

    “陆兄是我的至交,我帮他照顾家里是应该的。”贾环谦虚两句,又把宝玉和玉钏的事告诉金钏,和她商量怎么办。

    金钏得知妹妹伤心,心里也不忍,但是也知道其中厉害,不敢把她接来相会,又为宝玉感叹,这么多情,还为她洒泪祭奠,当初为什么不帮她一把呢。

    “还是等过几年,事情淡了,我再把母亲妹妹接来相会也可以。”

    贾环看她知轻重,很是高兴,把制作高级脂粉的方子交给她,要她按方制作胭脂香粉,每月玉香斋会来拿,按件付酬。

    金钏见又有了新进项,也很高兴,她过惯了好日子,不习惯抛头露面的讨生活,而贾环给她找的活计都是窝在家里做的,不用出门,也不用看人脸色,也不怕被人发现。原来觉得宝玉对女孩小意殷勤,色/色想的周到体贴,是个难得的好人。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一位才是真正对女孩儿好的,名节、性命、过日子甚至以后的终身都想到了,再想到陆母表现出来的隐晦意思,金钏只觉脸上直发烧。

    贾环安排她时还真的想到了这节,看她和陆母互相扶持,感情极好,心里也很放心,告辞出去又到萧景那里,这家伙说有好东西给他看,不知是什么东西。

    园子里风光正好,贾环边走边看,远远看见张洪带了一个长得颇有姿色的女孩子过来,张洪见他疑惑的眼神看过来,解释说:“这是李大人送来的唱曲女子,是伺候殿下的……”

    然后下面的话,贾环也没听进去,只觉得一股子火直冲脑门。这混蛋居然敢出轨,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泡妞,简直是个花心大萝卜。可恶。

    站在那里怔了一会儿,才想到应该去“捉j”,然后告诉他既然这么花心,以后就不要再和他好了。

    贾环打定主意,气凶凶到萧景平日休息的卧云斋,正要进去,听得里面说话声,居然是李琰的声音。大白天的关着门,还摒退了下人,不知要做什么。贾环停住了脚,在窗外听他们说话。

    李琰说:“我都跟你说过多次了,什么小柳相公,什么环儿,你不要再跟他们亲近了,你现在保养身子最要紧。”

    萧景说:“那你为什么老是往我身边塞女人?”

    “那不一样,女人可以给你留下子嗣。”李琰的声音带着忧虑无奈,“现在圣意不明,胡相爷倾向裕王,好多官员也闻风趋势,你的情势很不利,只是这么做出与世无争醉心风月的样子太被动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有子嗣,皇上至今不表明态度,就是等着你两个谁能产下子嗣,你知道皇上对子嗣多重视,有了子嗣,你的胜算就大了。”

    “那些女人一张木头脸,身段又粗又没情调,好烦。”萧景的声音很委屈。

    “那叫宜男之相。我现在找的这个很清纯,上回她唱曲时你不是很喜欢的吗?为了大计,就算不喜欢的女人也得上啊。”

    贾环在门外听了呆住,一颗心不知飞到哪里去,飘荡无所着力,好不容易定下心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极尴尬的位置,原来那天萧景说的“不可能”根子原因在此,所以会干脆拒绝了他的要求。

    可是他既然见不得萧景和别人勾搭的,更不允许自己成为他的玩物之一,又该如何?萧景毕竟是皇子,不可能对他一心一意,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还是眼下艰难的处境,这都不可能。如果这样做他的相好之一,那也太伤自尊了,这和那些以色媚上的人有什么本质区别?

    如果萧景真的从此只真心待他一人,不近女色,只怕李琰第一个就不答应,皇帝更是要出手除了他这“佞臣”,家里也是容不得的。

    贾环蹲在地上拿着小树枝抠土,心里说不出的心痛和后悔,后悔当初把持不定,和他有了云雨之事,从此心里视他与别人不同,无可替代。现在退出又舍不得他,不退出又难以接受现在的处境。真是进退两难。

    如此为难之事也没有可以诉说商量的人,把家里人个个数过去,也只有宝钗是个有主意的。一想到宝钗,不禁佩服她拿得起放得下,本来在宝玉挨打时,她初露情愫,硬是自觉地压制了下去,把爱的火花还以萌芽状态就掐灭了。现在看来,这么做法真是明智,省得以后使自己陷入尴尬两难境地,别人也无可指摘。

    贾环扔下小树枝站了起来,看着天上自由飞翔的燕子,自言自语道:“我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孩能拿得起放得下?既然他给不了我想要的感情,何不早些放手?”

    贾环挺起胸朝大门口走去,也没有意识到地上划了好几个“景”字。

    柳湘莲避祸走他乡

    贾环这次是真的在经过深思后想和萧景了断,可是怎么断,心里又没主意,又怕激怒了他,只得使用龟缩大法,不去见他不去想他,停些日子不见面,他的兴趣就会转到别的人身上,自然会丢开手,宝玉不是这样吗?这边刚招惹了金钏惹怒母亲,转身又把心放在龄官身上了。

    想必萧景也是个没长性的,一阵子不见面也就淡了,李琰不是一个劲地给他塞美女吗?时间一长,他哪里会记得曾经好过的一个小人物?

    只是不去见他容易,不去想他却有些难度了,几天不见,萧景的笑颜嗔容竟一个劲在眼前晃。贾环狠狠敲了一阵木鱼,读了几遍佛经也不顶事,索性使自己忙起来,忙得茶饭无心时,也顾不上想这想那了。

    和宝玉的无事忙相比,贾环要忙起来,可是真的有事忙,虽然他在府里不受待见,该有的规矩是不能少的,不管长辈们见不见,每天都要晨昏定省。还得调解母姐之间的吵嘴争执。

    把家里这些做完,还要查看铺子账目,还要揣摩背诵陈九成给他指定的程文,每天做一篇文,还得温习旧课,练习书法,拜访文友讨论学问,家里家外,忙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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