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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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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也没说看出什么东西来,她也就有点失去耐心了,只是看在小黑子份上,不好拉下脸来就是了。她的孩子还在医院住着,如果这两人只是来打个酱油,又或者家里的问题真不出在这些上,她就不想陪他们了。

    小瑛?卧室里有声音传出来,吴瑛脸色变了一下:爸爸醒了。小伍,可别说这两位是做什么的,记住了。”

    姐,我跟你去看干爹。郑立不屑地再看钟乐岑一眼,跟着也出去了。

    小黑子有点尴尬地摸摸头:沈哥,钟哥,你们别在意啊。吴伯伯不信这些个东西……也难怪,我以前也不信的,没亲眼见过,到底是很难相信的吧?”

    钟乐岑点点头:我知道。因为他们不相信,所以总希望我们马上就能拿出点证据来,可是这会我确实拿不准毛病出在哪儿。这样,我们也先见见吴老先生。”

    吴老先生本名叫吴轼,估计是跟着苏轼的名字取的,但是文革期间就改成了吴军,想当然耳就是取拥军建军的意思了。当然,这个军字搭上吴这个姓,意思好像就有点变,但当时估计也没考虑到那么多。他倒跟钟乐岑想像中的有点两样,本以为当过兵的人应该有点儿g悍之气,吴轼看起来却完全是个读书人的模样,头发已经雪白,人也瘦削,穿一身月白色的唐装,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听说沈固和钟乐岑是小黑子的同事,特地来看他的,而且沈固还是退役特种兵,老人就很高兴,连声叫女儿沏茶来:这是好茶叶,小立从杭州捎来的。”

    茶香氤氲,钟乐岑端起来深吸了一口,点头说:真是好茶叶,正宗的狮峰吧?”

    吴轼眼睛一亮:哦,小钟同志是内行人啊。确实是狮峰龙井,小立托人从产地搞来的呢。”

    钟乐岑喝了一口:水稍微有点老了,而且矿泉水其实不怎么适合泡茶的,要是用山泉水还好一些。”

    吴轼哈哈大笑:嗯,小钟同志真是内行!小瑛不懂茶,每次都拿矿泉水冲,好茶也冲坏了,哈哈。”

    吴瑛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不知是该感谢这个姓钟的把父亲终于逗笑了呢,还是该在心里悄悄骂他两句。

    吴轼这些日子全是不顺心的事,这会终于有两个说得来话的年轻人在座,话也比平日多说不少。跟沈固谈谈军中,又跟钟乐岑谈谈茶和瓷器,笑容不断。吴瑛看了一会父亲的笑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算了,就冲这两人能让父亲多笑笑,哪怕是神棍也值了。

    三人谈了一会儿,钟乐岑用杯盖撇了撇茶叶,漫不经心地说:这个茶杯是青花瓷的吧?我看有点年头了,至少该是清末的。”

    吴轼又笑了:是啊。原来小钟同志不光是茶中知己,还懂瓷器。这是家里祖传下来的东西,比清末还早一点,嘉庆年间的。本来家里还有些东西,破四旧的时候都给砸得差不多了,这套茶具还是当时那些人不懂,胡乱堆在厨房角落里,才逃过去的。他说起那个年代,就不觉唏嘘起来。

    钟乐岑点点头:是啊,那时候真是毁了不少好东西,现在都很难找了。不过我刚才看您书房里还有些孤本,也是家里传下来的吧?好在是保存住了。”

    哦,你们到我书房里看过了?吴轼有点意外。

    吴瑛瞪了钟乐岑一眼,强笑着说:爸,小伍说这两位对这些东西很懂行,听说您有些孤本,想来看看。”

    吴轼倒没有什么不悦的意思:好啊,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这些的不多了。大部分说是喜欢,其实是因为这些东西值钱,并不是真正的懂。”

    钟乐岑顺着他的意思说:是啊。其实说到收藏,真不在东西贵不贵重,全看自己喜不喜欢。只要自己喜欢,值多少钱算什么?收藏为钱,那收藏的东西都是一股铜臭味了。”

    吴轼连连点头:说得好,说得好!所以我收藏东西,只要东西做得好,是什么年代的有什么要紧?就算它是孔圣人用过的竹席,烂了不也是一样的。”

    钟乐岑被他说得笑了起来:您说得太对了!哦,我刚才看见您书房里还有个脱胎瓷的青花盘子,应该是仿明制的吧?用的苏麻离青料还挺地道呢。”

    吴轼很惊讶:你懂得还真不少呢,也是研究古董的吧?”

    说不上研究,就是比较喜欢,有时候看一些这方面的书了解一下。”

    吴轼呵呵笑起来:谦虚了,谦虚了。只看书,不看实物,是不可能分辨出什么样的青花瓷用的是苏麻离青料的。那个是小立买来给我过生日的,青花九桃,取个吉利。而且虽然是仿的,做工确实漂亮,青花红彩,瓷薄釉透,发色又好,只要不去计较什么年代的,可以算是一件珍品哩。”

    钟乐岑眉梢猛然跳了一下。沈固坐在旁边,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心里琢磨他这是想到什么了,郑立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对吴轼说:干爹,公司里有点事,我得过去一下。”

    吴轼摆摆手:你有事就先去吧,我身体挺好的,你不用天天过来看我。公司里那么多事,你这样天天跑,身体也吃不消。快去吧。”

    郑立点点头,站起来往门口走去。门口挂了一幅山水图,是用玻璃框裱装的,郑立从那里走过,脸在玻璃上闪了一下。那一瞬间,沈固发现他的表情与刚才完全不同,眉头紧锁,嘴唇死死闭着,不过他迅速从画前走过,沈固也只瞥见了那么一眼,还没能完全分辨,郑立已经开门走了。

    客厅里其他的人都没注意到郑立的表情,吴轼跟钟乐岑还在谈那件脱胎瓷盘子:我看那个图特别喜欢。当时我们家里一共十个人,我还想,这不就是我们家么,我就好比那树,他们九个孩子就好比那九个桃子……唉,可是现在……虽然他和钟乐岑谈得高兴,暂时忘记了家里的伤心事,却终究还是脱不开,眼下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大儿子,还躺在医院里的二儿子和外孙,刚才的高兴劲就全没了。

    吴瑛赶紧劝慰:爸,别想了,该吃饭了,要不,小伍和这两位也留下来一起?”

    吴轼打起精神:一起一起,人多吃饭最热闹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轻松,钟乐岑只捡古玩字画方面的话说,绝口不提吴家的事,直到起身告辞,还总算是宾主尽欢。

    出了吴家的门,小黑子有点沮丧:钟哥,没看出什么问题?”

    钟乐岑沉吟了一下:黑子,那个郑立和吴家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小黑子立刻精神一振:怎么,郑立有问题吗?我听说他爸爸是吴伯伯干公安局长时候的手下,牺牲的时候郑立才十岁,他妈妈改嫁了,吴伯伯就把他收养过来了。”

    这跟吴瑛说的没什么两样,钟乐岑不满意地摇摇头:太简单了。你能打听得详细点吗?”

    当然能,我去打听。不过钟哥,你的意思是郑立有问题吗?”

    现在我还不能下结论,但总之你先打听吧,我得再想想。要是吴家有什么事,马上告诉我。”

    行。那我先走了。”

    沈固等小黑子走了,才说:你想到什么了?”

    你听见吴老先生说那个盘子了吗?”

    听见了,他说那个盘子是珍品。”

    不,他说那个盘子发色充分。”

    哦沈固猛然明白,但是你说那个盘子发色不够充分。难道老先生没看出来?”

    你还记得吗?冰冰爸说,他去拿那个牌子的时候”

    这次不用等他说完沈固就明白了:他说橱窗里有个画桃子的蓝花盘子?会是这一只?”

    不是没有可能啊!”

    沈固迅速思考:看吴老先生应该是个内行的人,如果那盘子像你说的发色不充分,他不会看不出来吧?或者是因为郑立在旁边,他有意这么说的?”

    哦,也有这个可能……钟乐岑有点犹豫了,也许没那么巧……”

    不管巧不巧,我们把想到的可能性都列出来,然后再来分析。说吧,你还想到什么了?”

    我当时没有想到郑立的事,我想的是,吴老先生说那个盘子发色充分,那可能他看的时候,确实是发色充分。”

    那么为什么我们看的时候沈固猛然明白,三个桃子,三个人?”

    对!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吴家现在三个人有事,就有三个桃子颜色浅了?只是,现在这个还不能当成证据。”

    你知道郑立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

    表情?”

    门口不是挂了一幅山水画吗?郑立走的时候,我在那玻璃上看见他的脸,虽然一闪就过了,但是那表情除非他公司里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就很不对劲了。”

    那让黑子去打听一下他公司里有什么事没有。你觉得他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不好下结论。但是他在吴老先生面前那么恭谨带笑的,一转头就变脸,如果公司里没事,那就真有问题了。”

    可是咱们现在也只能等。”

    等第四个人出事?”

    对。钟乐岑有些消沉,只有第四个人出事,我们才能确定那盘子有没有问题。”

    为什么这跟我们以前碰到的情况不一样?”

    你是说”

    我是说,为什么咱们看不出问题?你说我是阴阳眼,可是冰冰那件事,我只看到红痣,却一点也没看见鬼气。还有这盘子,即使我们现在几乎是肯定盘子有点问题,可是这盘子本身,看不出半点毛病来。”

    钟乐岑沉吟着:我想,这可能是因为,这盘子是诅咒。”

    满月酒

    诅咒?沈固毕竟是半路出家,虽然跟着东方辰很是学了些东西,但一说到鬼之外的东东,他还是知之甚少。

    钟乐岑眉头皱得死紧:这也是我猜的。左穆实在活得时间太久,这数百年,足够他学很多东西。而且道法这种东西,在时间流逝之中总有丢失,我们现在所学的道法,固然有数百年前没有的,但也有数百年前有而我们已经学不到的,那就更难琢磨。而且左穆此人,当年他为了娶素琴放弃了本族道法而去从军,但他其实是颇有天赋的,你看他在金玉大厦里下的那个招财养阴阵就知道了。要说四灵招财转运阵不算什么,会用的人不少,但他用生椿来做阵眼,而且用的是萧家自己的骨肉,既堵住了财运不使外泄,又养了他自己,这就不简单了。不是说能力,而是说这心思。如果把方法说出来,能施术的人应该还有,可是在他之前,还没人想得出这法子,他厉害就厉害在这里。还有萧家老宅后院那个石磨,他解不了萧士奇身上的诅咒,居然能想到用财运买替身,头脑之灵活,恐怕几大家族里人的也未必想得到。”

    沈固揉揉他的头发:我觉得你也特别聪明。连张升夷都说,用蜡祭驱年兽,他这样的老资格都想不到呢。”

    钟乐岑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说左穆呢。你刚才说那个盘子上没有丝毫鬼气,所以我才会想它可能是个诅咒,就像萧士奇曾经遇到过的。诅咒这种东西,跟鬼怪缠身完全不同,鬼怪也许还有个限制,但诅咒与蛊是无孔不入的。尤其是,鬼怪和蛊都有个来源,可是诅咒这东西,有时候也许只是一句话,简直无从查起。”

    沈固琢磨一下:但是冰冰爸拿的那块牌子也没有鬼气……”

    可是那上面有鬼形。”

    这也算?”

    当然。”

    那么,我记得那块牌子上那个'斗'字的红点,是跟冰冰眉毛里的痣一样越来越红艳,可是这个盘子上的红色却是淡了,这里头有什么蹊跷吗?”

    我想,也许因为那块牌子是拘魂,而这个盘子只是夺命,所以我才说是诅咒。”

    沈固还是比较难对诅咒有个明确的概念,钟乐岑也很为难:这个确实很难解释啊,而且我们钟家擅长的是驱鬼,对诅咒这种东西不怎么研究的,我也是自己看了些杂书知道的。诅咒这东西算是歪门邪道,越是偏门,越难找到规律。不过所谓诅咒,都是一种怨力,所以咱们如果是怀疑郑立,就必须得查查郑立跟吴家到底有些什么恩怨。”

    恩怨?沈固想起小黑子说的话,即使有,应该也只有恩吧。”

    如果只有恩,那就真不关郑立的事了。”

    沈固回忆一下郑立映在玻璃上的脸,摇了摇头:不对劲,怎么想也不对劲,我去查。”

    嗯,不过,你要快点。如果查不出什么来,咱们只能等着看有没有第四个人出事。”

    如果把盘子毁了管用么?”

    如果真是诅咒,毁了也不管用,只要还有一块瓷片,诅咒就还在。这东西必须对症下药,就像被蛇咬了,你得知道是什么蛇咬的,才知道用什么样的血清。”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沈固查了一下郑立,也只查出他的父亲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的,而他的母亲本来跟他父亲感情就不太好,一听说丈夫出了事,就把儿子扔给公婆自己改嫁了。吴轼当时是郑立父亲的顶头上司,听了这事就经常接济郑家。可是郑立的爷爷奶奶因为受不了打击,过了半年就先后去世,于是吴轼把郑立干脆接到了家里,让他改口叫了干爹。不过这事对外是没宣扬的,所以小黑子虽然知道吴家有这么个收养的孩子,但也不熟悉什么情况。

    情况虽然没有进展,但吴家二儿子和外孙的命暂时还是用药吊住了,所以沈固和钟乐岑仍然按时去喝于悦孩子的满月酒。要知道,这里头还有个东方辰的眼睛问题呢。

    满月酒当然是摆在鲛人的领地里。大清早的,沈固钟乐岑和小黑子就租了条小船往海上划。他们刚上船的时候还是天气晴朗,但划出去没有一百米,前方就起了大雾。

    来接我们了。钟乐岑眯起眼睛看着前面的雾气。雾气像一堵墙一样,直上直下地对他们涌过来,往雾里划吧。”

    雾气无声无息地把这条小船收进了自己怀里。四周白茫茫一片,沈固突然倒打桨:停停停,撞了!话没说完,前面已经突然出现了一艘大船,出现得毫无声息,以至于沈固也没有半点准备,到底小船还是撞了上去。轻轻的脆响,钟乐岑啊了一声:完了,把人家船上的装饰撞碎了。”

    沈固和小黑子仰头往上看。船舷有两人高,触目可及之处,全是洁白的贝壳,好像整艘船都是用贝壳拼成的。只有被他们的小船撞到的地方,贝壳碎裂了一些,露出一点里面的船身,但也看不出是什么质地。沈固正想再抠一抠好好看看,一条软梯无声地垂到他们面前,绳子大概是什么海藻拧成的,横档则是珊瑚枝。小黑子直着眼看着这童话里才会出现的东西:这这,这是上次他没到海市,因此现在完全没有免疫能力,倒是钟乐岑还很镇定:上去吧,这是鲛人来接咱们的船。跟上次于悦她们乘坐的船不一样,这一只比较小一点。

    小黑子跟做梦似地爬上船,甲板也是贝壳拼成的,白色的贝壳中间有绿色和粉色的珠母镶嵌成的图案,于玲站在船头,看见他们上来,冰冷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一点微笑。

    小黑子转着圈地看着这条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于玲倒也不阻止他,只是对船头挥挥手:出发。”

    船头发出很大的水声,小黑子不由自主地伸头去看,眼珠子再一次瞪大了,因为船头上拉船的是一群毛皮油光水滑的海豹,时不时还会从水中跳起来,像是在撒欢儿。小黑子按住自己的头,小声说:钟哥,其实我在做梦吧?”

    钟乐岑忍着笑说:没有。要不要我掐你一下?”

    不用。小黑子马上抱住自己胳臂,但是,为什么他们不用发动机?要是用发动机的,我还好接受一点。”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鲛人的聚集地应该是类似百慕大的一个地方,任何金属和电子制品到那里都会失灵。”

    啊但是那样我们得走多久啊?滨海附近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的。”

    嗯我猜我们走的是捷径。”

    什么叫捷径?沈固也奇怪了。

    就是类似空间裂缝的那一种吧,把这一点和那一点联起来……”

    虫洞?小黑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不。钟乐岑琢磨着该怎么解释,人的世界,和鲛人的世界,大约就是阴间和阳间的距离吧。”

    小黑子挠头。他到现在都没法理解阴间是个什么概念,不过沈固却是立刻就明白了,就像你用符阵带我们去鬼门关一样?”

    没错。于玲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旁边,海豹是神秘的生物,只有它们和海豚可以穿过海道。”

    沈固琢磨着这个海道大约就是跟鬼道一样的东西,所以他们四周才全是大雾,因为这条道上本来就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就像现在,明明耳朵里听得见海豹全力前进的水声,他却感不到半点空气的流动。

    不过这时间很短,沈固觉得大约也就是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海豹扑水的声音就明显地小了,前方雾气渐淡,于玲微微一笑,向他们做了个手势:欢迎来到鲛人海。”

    鲛人海……沈固、钟乐岑和小黑子有几分钟都呆在那里。船已经开入了一个海港,只是这个海港不是石灰水泥建成的,而是天然的珊瑚礁。最高的地方伸出水面也不过十几厘米,还保持着在海水里那种美丽的光泽。周围的海水是碧绿的,真正的碧绿,而且清澈无比,从船头上,就能看见在水里游动的各种鱼。珊瑚礁这一边停着一排船只,都是用各色的贝壳和珊瑚装饰起来的,有些已经配好了海豚或海豹,显然是要马上出航。但最让他们震惊的是珊瑚礁的那一边,那碧绿的海水中,有鲛人在追逐嬉戏。金红的太阳斜坠在海平线上,沈固暗自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也就走了半个来小时,太阳怎么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位置。要么是海道里的时间比他感觉的流逝更快,要么就是鲛人海的时间跟陆地上不同。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最美的,阳光照在平静的海面上,碧绿如打磨好的玉石,阳光照在鲛人们光亮的尾巴上,金色的、银色的、珍珠色的、蓝色的、绿色的、粉红色的……

    小黑子用力揉眼,终于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于玲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请下船吧,长老们都在等着。”

    小黑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珊瑚礁,忍不住小声说:沈哥,钟哥,这是真的吗?”

    沈固表面镇定,心里也是翻腾得厉害。知道于悦和于玲是鲛人,不等于他看到这片鲛人海就不惊讶:是真的。你少说两句吧,别丢人丢到这儿来了。”

    于玲在前面领路。珊瑚礁尽头是一个城市,只是这个城市的根基还是在海水中,小黑子喃喃地说:跟这个比起来,威尼斯算个毛啊。”

    于玲笑了起来。脚边水声一响,一个鲛人从水里钻出来,扒着珊瑚礁问:玲姐,这些人就是长老等的客人吗?”

    沈固三人一起低头看,那是个年轻的鲛人,短短的墨绿色头发,像小扇子一样微微支开的耳朵,耳根后面隐隐有三道腮裂。这应该是个男孩,上身晒成了小麦色,下半身却是一条蓝绿色的尾巴。于玲笑笑:对。”

    小鲛人尾巴一拍,翻身跳到珊瑚礁上坐着,好奇地看看沈固他们三人:他们脚上穿的是什么?”

    于玲表情微微有点抽搐:是鞋。你上课怎么听的?”

    小鲛人更奇怪了:鞋不应该是有个细细的高跟的吗?我看见你穿过的。”

    于玲扭过头去:赶紧回去吧,课听成这样,我要告诉你爸爸!”

    小鲛人嘟嘟嘴,翻身跳进水里,一个猛子扎下去不见了。于玲有点尴尬地笑笑:这孩子上课不认真,见笑了。”

    沈固和钟乐岑都强忍着笑,只有小黑子很不给面子地哈哈笑了两声,被沈固一脚踹得咽回去了。

    鲛人的城市跟人类大有不同,基本上都属于平房,连二层楼都没有,而且一半都淹在水里,也没有大门,其实跟洞穴差不多,但建筑和装饰材料全都是贝壳珊瑚珍珠,一眼看过去真是一片珠光宝气。钟乐岑忍不住问:鲛人也要住在陆上么?”

    当然是住在海里更舒服。陆上这些是生产用的。现在不比从前,不能随便到陆地上去找人家借宿生产了,所以我们自己建了这些房子。不过,也有些同族受人类的影响,比较喜欢陆地生活,这些房子现在的利用率比以前高多了。”

    于玲一边说,一边带着沈固他们走到水边:上船吧。”

    这又是一条小船,独木舟的式样,由一群彩色的蝴蝶鱼拉着,顺着房屋之间的水道向城市里行进,最后进了一座房子。房子里像个大水池,四面有青石柱子,水面上安着些巨大的贝壳,差不多每个贝壳里都坐了一个鲛人,有男有女,好在身上还穿了衣服,虽然样式几乎就是一大块布随便裹上的,但总算是件衣服。衣服下摆里伸出颜色不同的鱼尾。几乎每个人都戴着珍珠或贝母的装饰品,尤其是雌性的鲛人,还在湿润的长头发上戴着珊瑚或珍珠,更有几位甚至在鱼尾上也贴着硕大的贝母,给本来就晶亮的鳞片再加上一层光泽。

    于玲从船里站起来,向一屋子的鲛人行礼:长老,客人到了。”

    沈固三人也赶紧站起来,坐在最大一片贝壳里的雄性鲛人微笑着欠欠身,他的头发在棕褐中已经夹杂了不少银丝,举动温和之间带着自然的威严:欢迎尊贵的客人,来,请客人们入坐。随着他的话音,就见几片大贝壳座位从水面上漂了过来。到了近前沈固他们才看清,这些贝壳都是由一些大龟顶着的,坐上去倒是很稳当,还颇符合人体曲线,而且主人考虑得十分周到,鲛人们的鱼尾都是浸在水中的,但给他们安排的座位却比较高一点,让三人坐下之后脚还能离开水面。

    沈固三人坐下,大龟们顶着贝壳自动往前移了移,长老微笑着说:多谢几位帮忙,小悦才能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今天请几位过来看看孩子,顺便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沈固连忙客气了几句。钟乐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长老笑着拍拍手,一片贝壳从石柱后面漂出来,于悦坐在里面,膝上放了一片小一点的贝壳,贝壳里趴了个小东西。

    这就是孩子吗?钟乐岑惊呼起来,伸手想摸,半路上又缩了回来。

    实在是不怎么敢动啊!贝壳里是清澈的海水,一条小小的鲛人躺在贝壳里呼呼大睡,比普通人类的孩子还要小些,下半身浸在水里,浅金色的小尾巴还不时扑一下;上半身则枕在一卷海藻上,又软又稀的胎发覆着小脑袋,乌黑的发色衬着红扑扑的脸蛋,那皮肤细嫩得,好像一碰就会出水。

    小黑子张大了嘴:……真好呜沈固及时掐了他一下,把那个玩字的后半个音节堵在了他嘴里。这是人家的孩子,你当是玩具吗?

    于悦微笑着:都要谢谢你们,否则这孩子可能现在还不能出世。”

    应该的,应该的。钟乐岑赶紧摸出那颗扣子,用一根红线系着,这是我们送给孩子的礼物。”

    于悦接到手里,眼睛忽然湿润了:这是周志的东西。”

    是。钟乐岑局促地说,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送,这个,是周志的东西,让孩子也能感觉一下爸爸的气息。”

    于悦把扣子轻轻挂到了孩子脖子上。小家伙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这是爸爸的东西,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了扣子,往小脸上蹭了蹭,呼呼又睡着了。于悦低头看着宝宝,良久,一颗珍珠掉在宝宝脸上,滚进贝壳里,立刻化开了……

    看过了孩子,鲛人长老宣布开宴。大龟们顶着贝壳往一起聚,屋子外面又有别的体型小些的龟顶着贝壳盘游了进来,盘子里摆的是各种的海鲜,只不过都是生的。

    沈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以前他们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生东西不知吃了多少。野外生存其实就是把人直接扔到野外去,每人一把匕首五十克盐,其他的一概没有,要是全程防红外,那就连点火也甭想,吃生的就对啦!更不用说如果是选在海岛上的生存训练,那除了生鱼生虾生贝类还有什么可吃的?而且在沈固看来,如果是真正新鲜的海货,生吃味道并不坏,日本不还特意要吃那生鱼片么?他们吃的那生鱼片,再新鲜也没有鲛人弄来的新鲜吧?

    沈固吃得欢,钟乐岑就有点傻眼了,除了水果和蔬菜,他从来不吃生东西,就算再新鲜,还带点血丝的鱼肉和还在动弹的虾摆在眼前,他也不敢下嘴啊。想了想,干咳了一声:长老”

    钟先生请讲。长老十分和善,是吃不惯这些东西么?”

    不不不。钟乐岑赶紧摇手,我是想,呃,有件事情,能否麻烦长老?”

    钟先生帮了我们的忙,有什么话尽管说,如果是我们能帮忙的,一定尽力。”

    那就太感谢长老了,事情是这样,我们有位朋友生了眼翳,需要空青和贝子,我想”

    哦长老笑了笑,原来是这样。贝子我们有,钟先生如果需要,立刻就能奉上。但是空青是陆上之物,虽然鲛人海附近有铜山,但我族甚少涉足,并不知其中有无空青。”

    铜山?小黑子刚才听见有贝子,已经大喜,现在听见铜山二字,精神更是一振,在哪里?您能给我们指个方位吗?”

    长老点点头:指个方位不难,还可以派艘船送几位过去,但我族族人却是不能跟随。因为铜山附近海水含铜有毒,我族族人不可进入。”

    他说能派艘船送,沈固三人已经喜出望外了,特别是小黑子,屁股上如同生了刺,辗转难安,恨不得立刻就跳起来去找那什么铜山。长老是深通世故之人,看他的样子就猜出了大半。而且本来请他们来喝满月酒就是个礼节性的事情,既然客人着急,主人当然不会硬留,又说了几句话,就吩咐撤席,为客人们备船。那边备着船,这边几只大龟又顶着贝壳盘子游了过来,这一游近,沈固三人只觉得好一阵眼花缭乱,几张大贝壳里头堆满了珍珠宝石,还有些金币,大概是从人类的沉船里打捞出来的,有些被海水侵蚀了,有些却还是崭新的,光是这些金币,大概也得有好几公斤,更不用说那些至少也有指头肚大小的宝石和珍珠了。长老微微一笑:没有什么感谢几位的,小小薄礼,请收下。”

    小黑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薄礼?这还叫薄礼?这快抵得上人类行贿了吧?

    这,这礼太重了,我们其实也没有做什么……沈固也觉得这东西没法伸手,长老能帮我们找到贝子,又指点铜山的方位,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长老笑笑,招招手,最后面的一只龟游上来,长老从贝壳里拿起一个扁圆的琉璃瓶子:这里面就是贝子了。”

    琉璃瓶拳头大小,淡青,里面装满了水,水里养着三颗贝,雪白的底子上生着鲜红的花纹,只有指肚大小,色泽却极其鲜艳,就是不懂行的人看了,也知道不是普通的蛤蜊类。沈固连声道谢,将琉璃瓶子小心收好。长老对大龟们挥挥手:把礼物装船,送几位贵客去铜山。”

    巨蟹

    海豹们拉着船出发了,沈固三人站在在船头上,向着珊瑚礁上的于玲和于悦挥手,直到那两人变成了两个小黑点,钟乐岑就迅速地跳回船舱里:哇,金币啊!还有宝石!沈固,我们发财了!”

    沈固看着那一箱子的好东西也有点发愣。说实在的,这么大一口箱子,里面装满了金币宝石,就相当于满满一箱子人民币啊!不对,可能比一箱子人民币要值钱多了。就连那箱子也是镀金的,上面雕着精致的花纹,并没有受到海水的侵蚀,单就这个箱子,拿出去卖也值不少钱吧?问题是

    我们怎么把这些东西变成人民币?小黑子提出自己的疑问,去黑市么?”

    沈固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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