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体双修 作者:我是墨水

    第412章 心乱幻起心沉幻灭

    连半日，宁凡仍无突破第关的迹象。

    下层乌雷界，红衣眸色略沉，取出块血色铜镜，屈指点，那镜中依稀泛出上层云界的景象。

    雷宫第关，宁凡闭目伫立，已有半日。

    在阵外，则有个灰袍老者讥讽嘲笑，操控着阵中幻象，蛊惑宁凡。

    红衣眸色渐寒，若她没有看错，那躲藏在阵外的灰袍老者，正是素雷界的界灵。

    “区区界灵，动我的人，找死！”

    宁凡好歹算是她的手下，被区区个界灵困住，实在让她震怒。

    偏偏她是元神之体，又不敢贸然入上层云界助宁凡。

    在其怒意升起之时，宁凡却眉宇动，事隔半日之后，终于睁开眼。

    “真，幻。”

    他的左目，浮现出两颗妖星，右目，浮现出两颗魔星。

    眉心之上，两个神星散着丝丝雷光。

    他似有所悟，又愈加惘然。

    他看着身前的两个纸鹤，般无二的容颜，般无二的笑靥，难分真假。

    整整半日，他没有寻到第关的任何出口。界灵老者没有撒谎，想要破去第关，必须斩杀两名纸鹤其中之。

    两名纸鹤，为真影，为假幻。

    若斩真影，则会伤及纸鹤真身的气运。

    若斩假幻，此关可破，宁凡却隐隐有些不愿。

    他可杀戮亿万生灵，却也有无法斩杀的人。

    当年个心魔虚影，是纸鹤幻象，他便不舍斩之。今日，他同样不舍。

    两个纸鹤，着素衣，着白狐裘，在宁凡睁开双目之后。皆盈盈朝宁凡走来，清秀的容颜，仍有当年不改的稚嫩。

    那稚嫩、不经世故的纯真表情，让宁凡如石的心肠柔。

    二女展开笑靥，仿佛能看见宁凡平安无事，便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名纸鹤羞着脸，鼓起勇气，牵住宁凡的手，小手还是当年般冰凉。

    另名纸鹤带着嗔，羞喜之中。又有丝委屈，似在责怪宁凡为何迟迟不归来。

    “凡哥哥，斩了我，便可过第关哦。”二女淡淡诉说着事实。

    这事实，却愈加让宁凡犹豫。

    他污了自己，背负起无数罪业，他可杀戮天下，可背负千秋骂名，却无法狠下心肠。灭去纸鹤，即便所谓的纸鹤，只是道幻象而已。

    他的心，愈加挣扎。眼前的雷宫，渐渐模糊，依稀浮现重重幻象。

    第重幻象，是合欢宗。

    第二重幻象。是七梅。

    第三重幻象，是宁城。

    幕幕幻象，不断将宁凡笼罩。而宁凡陷入的幻象，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自拔。

    阵外，灰袍老者蔑笑盛，冷笑在幻象中回荡，

    “弱，太弱！连真影假幻都舍不得斩，还想突破第关！如此脆弱的心性，当真不知道你如何走到这步境界的！”

    “脆弱？”

    宁凡目光寒，心却渐渐安宁。

    最后幕幻象，停留在离别的那夜，那葡萄藤下，纸鹤喃喃诉说着小小心愿。

    “凡哥哥，你从无尽海回来之时，为我带株铃兰好么？”素衣纸鹤道。

    “无尽海的兰草，听说风起时，能发出风铃样的声音，很好听…听到那个声音，我就知道，你回来了…”狐裘纸鹤道。

    宁凡闭上眼，他以为他能分清两个纸鹤谁是真影、谁是假幻，最终发现，这切不过是奢望。

    他的心从开始，就没有将两个纸鹤当成幻影，舍不得斩杀。

    谁是真，谁是幻？

    分清又如何，分不清…又如何！

    分清了，宁凡就舍得斩杀了么？

    宁凡嘴角勾起抹暖意，他伸出二手，抚过两名纸鹤的侧脸，带着如既往的宠溺。

    他永远不会伤害纸鹤，永远不会。无论她是真…是幻！

    他催动心阵之力，渐渐明白，为何这真幻大阵能寻到宁凡软肋，幻化出纸鹤，乱其心神。

    原来这真幻阵力，业已侵入他的心中，将其心中弱点…览无余！

    “窥探内心弱点、设下幻象蛊惑么…”

    他眼中寒意愈加深邃，并指成剑，道剑气猛刺心口，立刻，白衣染血，血流如注！

    他的心脏，被道剑气刺地粉碎，其痛彻骨！

    那痛，无法让宁凡眉头皱起半点，只冷喝道，

    “从我的心中…滚出来！”

    在这剑刺下之际，道阵力，从其心中生生逼出。

    道受伤的闷哼之声，在同时间响起，受伤者，正是那阵外谋害宁凡的界灵老者！

    界灵老者露出骇然之色，他自被太素仙帝封为素雷界灵开始，见过无数进入素雷残界的修士。

    从无任何人，可在其操控阵力之时，突破太素三问的关卡。

    因为太素三问，直指人心弱点！

    世上无人可舍掉弱点，有情之人，情便是弱点，无情之人，冷漠便是弱点！

    界灵老者借助阵力，勉强窥探到宁凡心头弱点，以阵力幻出纸鹤。

    这真幻之阵极其玄妙，借天道之力，凝真幻，唯斩杀幻象，即可破阵。

    来者必须分清真幻，若分不清，误斩真影，便会伤及真影之人。

    从前的破阵者，或是冷漠斩杀幻象，或是畏难逃避，或是反复抉择之后，最终勉强辨出幻象斩杀。

    从未有人似宁凡这般，自碎心脏破阵。

    重重幻象，随着宁凡自碎其心，而支离破碎。

    宁凡嘴角溢出道鲜血，这幕落在两名纸鹤眸中，却是彻骨疼。

    无论是真纸鹤，还是假纸鹤，都在心疼宁凡，发自内心的心疼。

    宁凡目光怔，他愈加分不清两名纸鹤的真假了。

    只是，何须分辨？

    “我。分不清真与幻，亦无需分辨，无论是真也好，假也罢，我都不会伤她。”

    “真幻二字，那个幻，便是切虚妄无根的执念。那个真，是无数仙人孜孜以求的境界。我看不透，因为我境界尚低，你以为你可看透？区区炼虚初期的界灵。你也配看透真幻！”

    “我虽分不清真幻，却已悟出让幻象消失的方法。幻术从根本而言，只是蛊惑人心而已。破幻关键，在于破心。”

    “何谓真，何谓幻？心乱幻起，心沉幻灭！”

    “无论是真影，是假幻，只要是你的影子，则在我心中…都是真。你。就是我的道真。”

    黑星之力加身，宁凡心脏重凝，这次，心却坚如铁石。任真幻阵力如何猛烈，都无法侵入其心！

    他闭上眼，心如平湖，不起波澜。

    他睁开眼。幻阵好似琉璃般片片粉碎，但两名纸鹤，却无人消失。

    二女。皆是真？

    当这想法在宁凡心头升起之时，二女，却又齐齐开始消逝。

    她们是真影，是假幻，无法说清。

    正是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境界，却是对真虚二字领悟到极致的体现！

    宁凡骤然回想起拜师紫斗的幕幕过往。

    斩凡之时，他入幻境，拜紫斗为先生，习得风烟指。

    在那里，他遇见了娘亲，遇见了纸鹤，他以为，那里不过是场幻梦。

    但紫斗却说，幻境未必是假。

    “你自无尽海入碎界，心神自碎界入云海，道心自云海入心幻，这其中，哪界为真，哪界为假，你当真看透了？”

    “未必此刻孜孜求学的你，是幻梦，未必在雨界杀伐的你，是真实…真虚只在念间！”

    轰！

    此刻回想起紫斗仙皇的话，宁凡方才隐隐体悟，那句‘真虚只在念间’，怕是道尽了世间所有真幻。

    也许纸鹤本来只是幻象。

    但当宁凡执着于她，那幻象，也就成了真影！

    当宁凡心沉幻灭，那幻象，也便归了虚无！

    “真虚只在念间，也许这世间，本无真假之分…”

    宁凡道悟渐起，却生生掐断这段道悟。

    他的境界太低，才刚刚开始领悟‘虚’字而已，根本没有资格叩问‘真’。那个真字，是道真，是唯有命仙才勉强有资格开始追求的大道！

    若说第步修士，求的是个长生。

    那第二步修士，便是求的个道真！

    “不可能！你竟不斩幻象，便令幻象自灭！这绝不可能！从古至今，从然是前来此地的命仙高手，也看不破真幻之别，你如何做到的！”

    界灵老者惊怒道，他全力操控幻阵攻击宁凡，被宁凡生生破去幻阵，已受了极大伤势。

    幻阵被破，雷宫宫殿中，道雷光之门诡异浮现，正是通往第二关的通路。

    界灵老者隐隐有些怕了，宁凡能破第关，说不准也能破第二关、第三关！

    他心怀歹念、谋害宁凡，若被宁凡破去三关，寻到他，宁凡必定会对他出手！

    界灵老者虽是炼虚初期，修为高于宁凡，却已看出，宁凡不好惹！

    加上老者阵法被破、反噬成伤，是处于不利状态，不愿与宁凡交手。

    老者心中已然大悔，后悔不该以逆鳞触怒宁凡。

    只是追悔已然无用，现在他唯能做的，就是全力催动第二关阵法，阻挡宁凡！

    “第二关，是仙凡之问！太素仙帝的关卡，绝非你这种凡夫俗子可突破！”老者狞笑道。

    “太素仙帝？”宁凡目露沉思，这真幻之阵极其玄妙，可借来天道之力，绝非寻常仙阵。

    原来布下此阵的，竟是位仙帝。

    如此，这仙帝布下此阵，原本是为了考验修士的真幻道悟？并无恶意？

    看起来，对宁凡不怀好意的，只是那界灵老者。

    望着通往第二关的雷门，宁凡收起沉思，坦然走去。

    但便在接近雷门之际，道雷光忽而从雷门掠出，飘然落在宁凡掌心，化作片血色的雷力碎片，那碎片之上，隐隐有丝星光流动。

    星光闪，没入宁凡眉心。

    他本有两颗神星，为御雷之星，为阴融之星。

    但随着星光射入眉心，宁凡眉心之上，竟凝出三分之颗血色神星！

    “破去真幻之关，竟能凝聚三分之颗神星！”

    宁凡目光动容，难道这神星，便是突破关卡的奖励？

    伴随着神星凝聚，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跨过太古的悠久岁月，在宁凡识海响起。

    “吾为太素雷帝，此星为汝破关之赏赐。连破三关，可凝太素雷星…”

    “太素雷星？”

    宁凡微感诧异，催动三分之颗星辰，掌心立刻翻起道血色电弧。

    电弧滋滋作响，刚呈现，宁凡猝不及防，只手掌直接被电弧电得焦糊。

    他的肉身何等厉害，却被这道电弧轻易电伤。

    这电弧是宁凡从前吞噬的天劫血雷，本没有如此骇人威力，不可能电伤宁凡。

    雷力…被增幅、强化了！

    增幅宁凡雷力的始作俑者，赫然是那三分之颗太素雷星！

    仅凝出三分之颗雷星，竟让宁凡雷力强化数倍，雷力数量没变，威力却提升。

    每丝雷力，都是从前的数倍威力！

    若彻底凝出太素雷星，宁凡的雷力，岂不是会得到加恐怖的强化效果？

    第颗神星，是属性之星。

    第二颗神星，是神通之星。

    第三颗神星，赫然是强化之星！

    “界灵老者，当诛。太素雷星，可收。”

    宁凡语气冷漠，步迈入雷门之中。

    第二关，仙凡之关…

    …

    下层乌雷界，红衣望着铜镜传影，血眸震惊。

    宁凡，竟如此完美地突破了真幻之关，突破的速度，比当年的她还要快。

    “当年的我，纵横雨界，却也只能止步于第三关，仅凝出三分之二颗太素雷星，便可威震八方。此子能凝三分之颗太素雷星，已算得上九界绝代的天骄。”

    “若他凝三分之二太素雷星，其日后成就必不弱于我当年，千年万年后，他定然也是雨界无敌的存在，可让雨殿颤栗。”

    “若他能凝出完整的太素雷星，则此子的资质，九界无人可比…不，他应做不到的，自太素雷帝之后，从无人可凝出完整雷星，就算是我，也不过凝成三分之二而已。”

    红衣秀眉蹙，脑海中却不禁回想着宁凡破去第关的所言所语。

    破幻关键，在于破心。

    何谓真，何谓幻？心乱幻起，心沉幻灭。

    你，就是我的道真！

    以红衣冷傲个性，某种竟流露出丝叹服之色。

    “此子修为或许还低，但论道悟之深刻，连我也不如他…也许，他能成功凝出完整太素雷星？”

    瞬间，比起获得乌金竹叶疗伤，红衣加关注宁凡的破关进度。

    宁凡，能否做到她做不到的事情？

    （2/3）

    第412章 心乱幻起心沉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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