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 作者:南枝

    第4节

    医院多次想改组，将结核病的检验部门又拿回大检验科去，不过在扯了很多次皮后，至今都还没有实行。/br>　　秦素如今已是结核病研究室的副主任，主任是并不负责研究工作，只是管理检验室的对秦素极度护犊子的姜主任。/br>　　姜主任，女，近五十，性格特别泼辣，当年是被发配到蛮荒之地结核检验室的，现如今，都还记恨当年的大检验科主任，于是偏不把发展起来的检验室合回大检验科。/br>　　医院领导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继续慢慢做她的工作。/br>　　这个结核病研究室的发展史，就像是在一片被嫌弃的荒芜之地上起了高楼，很有种励志之感，因为太励志了，很被人津津乐道，这甚至让秦素小有名气，虽然他每次听别人讲他的这件事时，他都觉得有些窘迫，谦逊说研究室的发展完全是团队里所有人的努力，与他个人没有什么关系。/br>　　按常人所想，做结核病就做结核病，本来不该会有hiv的职业暴露，但那太天真了。/br>　　hiv，是人类免疫缺陷病毒的缩写，hiv感染者发展成艾滋病后，主要是死于因免疫缺乏而出现的各种感染和并发症。/br>　　hiv最容易合并感染的是梅毒，然后还有结核。/br>　　hiv感染者，只要一直服药，控制体内病毒载量，到如今，有些人甚至实现了和病毒共存，随着医学发展，即使感染了hiv暂时不能实现完全清除储藏库病毒实现完全治愈，但也能在不久的将来实现功能性治愈。hiv的感染，绝不再是传染性的绝症，而是一种慢性病。周洵所在的研究室，就在这方面做出了不少研究成果。/br>　　但是，以上是在没有合并感染结核的情况下。/br>　　同时感染hiv和结核的双重感染病人，在前几年，hiv感染者大多数会在半年内就发展成艾滋病，平均会在两年内死亡，在近几年，双重感染者的存活年限才长了一些。/br>　　医院作为综合性医院，也会收治hiv感染者和艾滋病人，因为这家医院名气大，前来这里治疗的病人，病情反而会比其他医院更严重，双重感染者也很多。/br>　　且所有hiv感染者，在确诊后，都要做结核的筛查，以确保早治疗，可以为病人延长存活年限，甚至在将来实现治愈。/br>　　结核检验室，就要承担不少hiv阳性患者的结核检验工作，除此，研究室里也有好几项tbhiv双重感染的研究项目，还接了公司要上市检验产品的多中心评估工作的单子，多挣一些外快。/br>　　这次出事，就是因为一项有关tb/hiv双感的项目。/br>　　八点，秦素点的外卖送到了。/br>　　距离他们研究室最近的学校食堂，饭菜的难吃程度，是整个学校所有食堂之最。/br>　　所以，自从外卖产业链发展起来后，研究室里所有人，都选择外卖，再没吃过学校食堂。/br>　　学校这个食堂的客人变少之后，更是没钱赚，所以据说饭菜变得更难吃了。/br>　　别的食堂都能做得好好的，就这家食堂做得这么差，大家都震惊于厨师怎么能保有这样的手艺。/br>　　秦素的用钱观，很有特点，就是几乎没有省钱的观念，待遇也不低，还有项目里可观的劳务费可拿，平时各种专家咨询费和专家讲课费等等一大堆其他杂七杂八的收入，可他完全没多少存款。/br>　　晚饭，他点了一整只北京烤鸭，又点了一份牛排和意面，还从水果外卖店点了好几斤水果，s城的消费水平不算高，但他一顿饭怎么也要花两三百出去。/br>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他的学生们，没有人不为导师的钱包心疼。恨不得每次替导师叫外卖，把他自己的app给删了，以阻止他总乱花钱。毕竟秦素年纪也不小了，没老婆没女朋友，还有父母要养老，以后要是要结婚，不花钱？要是一直不结婚，要给自己养老，不花钱？/br>　　秦素自己吃不了什么，为了和学生拉近距离，每次都在那间兼具休息和开会功能的会议室吃饭，点多的东西，都是点给学生们或其他同事的。/br>　　秦素在工作之外并不严肃，所以学生们和他处起来氛围永远都很活泼。/br>　　因为他并不卡学生的毕业，每次学生看着要毕不了业，他比学生还着急，所以每年都能皆大欢喜地把毕业生们送走，延期毕业的事，还没发生过。/br>　　如今他的在校学生，有三个在读博士和六个在读硕士，研究室还有一名在站博士后，以及两名管理老师，以及一名打杂阿姨。/br>　　大研究室，除了他自己的学生外，还有另外两位导师和他们的学生，不过因为秦素是研究室副主任，主任又是他亲妈粉，所以他虽然年轻，如今也是研究室里第一的大老板，另外两位导师，虽然各有课题和职务，却也要以他为主。/br>　　大约是秦素的性格较好，整个研究室的氛围还不错。/br>　　送外卖的小哥送了餐来，研究大楼一楼需要刷卡才能进来，而因为这栋楼有感染性物质，外卖小哥一律不许上楼。/br>　　外卖小哥已经知道了怎么送这里的外卖，在大门处拨了结核病研究室的视讯电话，叫道：“秦老师的外卖！”/br>　　秦素的博一学生曾媛听到，就回了：“等下，马上。”到楼下需要刷卡的大门处去替秦素接了外卖，一看，秦老师又乱花钱了，一个人能吃这么大两提东西吗？/br>　　她一边等电梯，一边就看了外卖单，见写着北京烤鸭一只128元的时候，她就叹了口气。也许秦老师娶了老婆，老婆每天对他耳提面命骂他让他节俭存奶粉钱和孩子的兴趣班费，他可能才会改一改他大手大脚的习惯。/br>　　研究室里研三的师妹苗晓瑞从外面进来，看到电梯正打开，就欢欣鼓舞，“耶，不用等电梯，cky！”/br>　　看到曾媛，就笑着叫她：“曾师姐，你还没吃晚饭呀。怎么提这么多外卖？”/br>　　的确够多的，一整只鸭，切片的部分装了三盒，鸭架又做了香辣鸭架，里面还加了土豆和洋葱等配菜炒，足足装了三大盒，又配有一袋饼，还有两盒烤鸭甜酱，以及三盒黄瓜丝和大葱丝等，这足足装了一大袋，由此可见这128块人民币是多么划算，这么多，足够好几个人吃了。除了烤鸭，还有秦素要吃的牛排和意面，又装了一袋。/br>　　曾媛和她一起进了电梯，说：“我，穷人，点一份炒饭够了，这么多，肯定是秦老师的啊！”/br>　　苗晓瑞低头看外卖单子，欢呼：“耶，秦老师又破费了，这是一只北京烤鸭呢，我喜欢吃北京烤鸭。”/br>　　曾媛自己是脸圆身子瘦的小美女，所以无论身子怎么瘦，受限于脸圆，总被人觉得有些胖。/br>　　再看苗晓瑞，脸尖身子r_ou_，但大家很难注意到她胖，总觉得她挺瘦的。/br>　　曾媛看了看苗晓瑞，说：“来，拿着吧。”/br>　　苗晓瑞欢喜地把北京烤鸭接到了手里，说：“秦老师都不太爱吃北京烤鸭，每次能吃一片饼算不错，但总爱点。”/br>　　曾媛是在疾控工作过2年后才又来秦素这里做博士的，要说，两人也很有缘分了。秦素当时跟着公卫学院的老师去市上的疾控做一个合作项目，曾媛在那里上班，她和秦素谈了一阵后，突然脑子一跳，就对秦素说：“秦老师，我去你那里做博士吧，你收不收我。”/br>　　秦素对她印象不错，就说：“行，你来吧。”/br>　　她之后就辞职来了。/br>　　她暑假时就来了研究室里做事，如今已经来了要近半年，虽然博一要上公共课，但除了上课时间，她其他时间都在研究室里，其勤奋程度完全可以和秦素一拼，大家一看，都明白曾师姐恐怕会成为秦老师最爱的弟子了。/br>　　因曾媛上过班，如今年龄只比博后小，所以连博三的学生都被她调戏得叫她师姐。/br>　　苗晓瑞性格跳脱，尤其贪吃，现在研三，已经定了要去和秦素有合作关系的欧洲实验室做博士。欧洲的博士，并不计算她在中国已经读硕的三年，所以她过去，就直接要读五年博士，而真正能五年毕业的博士，还是少数，不少要再延期，其他人看到这个年限，就打退堂鼓了。/br>　　不过苗晓瑞开开心心的，好像没有在意这个年龄问题。/br>　　到楼层，出电梯，苗晓瑞刷一下快步超过了曾媛，跑到了秦素的办公室门口，提着烤鸭的袋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叫秦素：“秦老师？”/br>　　秦素正在看一篇发给他审稿的论文，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的苗晓瑞，就说：“晓瑞，什么事？”/br>　　苗晓瑞把烤鸭袋子举起来，“秦老师，你的外卖到了。这是烤鸭。你不喜欢吃烤鸭还点，难道是看在我喜欢吃的份上点的。”/br>　　秦素说：“点了一大只，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放到会议室，谁还在，就都去吃一点吧。”/br>　　苗晓瑞说：“好啊，谢谢秦老师。你的其他外卖也放到会议室是吧，你也快来吃啊。”/br>　　苗晓瑞研三了，做了秦素近三年学生，对他总在会议室吃饭的习惯了如指掌。/br>　　曾媛也到了办公室门口，在心里叹了口气，反正，她不是很喜欢苗晓瑞，不过，也不至于和她一般见识。/br>　　秦素看到了提着外卖袋的曾媛，果真，曾媛才来不到半年，已经荣升秦素最喜爱的弟子之一，他对曾媛笑着点了点头，说：“怎么，你也还没吃饭？时间不早了啊。”/br>　　曾媛无奈地说：“秦老师，这是你的外卖，我早吃了。我给你放在会议室吗？”/br>　　秦素：“哦，你放吧，我马上就去。谢谢你们了。”/br>　　整个研究室，不到十个学生，虽然面上一直非常和睦有爱，也的确非常和睦有爱，但在对秦素的某些小事上，明里暗里都要争一下宠。/br>　　秦老师，是被很多人爱着的男人。/br>　　作者有话要说：　　tb：tuberculosis简写，结核。/br>　　中国现在依然是结核病的大国，在世界排第三，前面两位是印度和印度尼西亚。/br>　　现在国家在逐渐将结核病的诊疗全都转到医院去，主要是在胸科医院、传染病院或者公共卫生临床治疗中心。/br>　　也有省市还将治疗保留在以前的结核病防治所，但这种省或直辖市比较少。/br>　　主要原因是现在结核病也面临更多复杂问题，病人的情况复杂，单一只治疗结核病的结防无法处理病人可能出现的其他疾病问题。/br>　　虽然本文两位主角的感情线会比较童话，但其他方向都是现实向。时间点就在如今，里面涉及到的国家的一些医疗卫生政策，也都是以如今的政策来写。/br>　　这一篇属于微检系列，有读者大大没有看过之前的美食记和微检两篇的，可以先看看，就会对这篇文的大背景有一定了解，当然，也可以只看这一篇，故事没影响/br>第6章 /br>　　秦素是好几个sci期刊的副主编或固定审稿人，为了锻炼学生，他都会让博士学生先替他审发来的稿子，让他们写审稿意见后，自己再仔细看，将发来的paper和学生的审稿意见一起再审一次，在给期刊发审稿意见后，还会给学生写一份意见，相当于是工作量加倍了。/br>　　把审稿意见写完，又给期刊发过去后，从办公桌后起身，站起来后，就觉得腰有点疼，大约是坐太久了，不由就揉了揉腰，拿上桌子上的手机，准备去会议室里吃晚饭。/br>　　刚走了两步，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是他导师林致远打来的。/br>　　他的导师，以前是在医院里从事临床工作，之后转了实验室研究工作，后又转了中疾控从事研究和公共卫生的管理工作，是个热情又ji,ng力充沛的人，待人也特别好。/br>　　不过，因为忙，到如今，两人自然不会总联系。/br>　　秦素边接电话边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关上了，“林老师。”/br>　　林主任是蒙古人，特别爽朗，道：“秦素呀，你给我寄的咖啡机和咖啡豆，我收到了，找了人装上，我就用了，刚才接了一杯喝，味道不错。你有心了，谢谢你啊！”/br>　　林主任每天得工作至少十六小时，年轻的时候就靠着抽烟，后来领导层要求禁烟后，他憋着把烟戒了，形成了狂喝咖啡的习惯，但又太忙了，不喜欢喝要磨要过滤的健康一些的费时黑咖，最爱喝的就是雀巢三合一速溶，还要自己再加糖包那种，喝一杯，可以让他ji,ng神集中好几个小时，等过了这几个小时，就再喝一杯，如此循环，于是，前一阵，他一向很骄傲的蒙古人的强健身体也扛不住了，出现了很多问题。在秦素每周给他的例行工作问安电话时，就对他稍稍提了这件事。秦素说：“要不，就把咖啡戒了吧。”/br>　　林主任说：“戒了咖啡喝茶吗？但泡茶没有泡咖啡简单，很费事。而且喝茶完全不行，提不了神。”/br>　　秦素想了想说：“前一阵看到几篇有关咖啡的paper，其实是对心脑血管有保护作用，你的问题，应该是喝速溶咖啡，还加了太多糖。”/br>　　林主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但不喝，脑子都转不动了。我真是老了，之前我还想延迟退休，真怀疑延迟退休干不干得了。”/br>　　秦素说：“你还年轻呢。五十九岁都算中年。”/br>　　林主任说：“不过我退休了，也没什么事做，还是只能继续工作。”/br>　　秦素：“要不，你试试喝现磨黑咖啡，要是可以，就戒了放奶和糖，对你的身体有好处。”/br>　　林主任流露出了一些孩子气，“唉……以前没想过自己会这样不中用。”/br>　　秦素：“……”/br>　　秦素给林主任下单了咖啡机和咖啡豆后，每天太忙，根本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官网给林主任发货了。/br>　　他说：“老师，你就知道那是我买的？”/br>　　林主任哈哈大笑：“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买的。”/br>　　秦素也笑了一声，说：“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喝咖啡机的咖啡，我记得里面还配套了一个便携式的咖啡过滤壶，这样你出差也就能带着了。”/br>　　林主任笑：“好，我还要去看看怎么用。”/br>　　秦素又说：“那你现在的咖啡豆和咖啡粉喝完了，我再给你寄。”/br>　　林主任：“呀，不用不用，之后我就自己买了。其实以前很多人给我送咖啡豆，我都懒得用，让你师母拿去送人了。以后这些咖啡豆也就有用了。”/br>　　……/br>　　和导师打完电话后再去会议室，他的学生已经替他把外卖摆好了。/br>　　长桌子上，他一向坐的那个位置，桌面垫了打印出来看过的不需要再用的paper纸，上面摆着他要吃的牛排和意面，和他的位置对着的一边，摆着那只烤鸭的十几个盒子，能来吃东西的学生都围着桌子聊天，但没有人在秦素来之前先吃。/br>　　秦素一出现，摩拳擦掌的苗晓瑞就说：“秦老师，你太慢了，东西都要冷了。唉，你真是不爱护你的胃呢。”/br>　　秦素说：“你们等我做什么，那个烤鸭，我不爱吃的，知道你们爱吃，点给你们的。”/br>　　在周末，一周五天工作制的管理工作人员和阿姨都不会来，有些学生也不会在，所以会议室里只有四个学生，三个秦素的学生和一个另外的导师的。/br>/br>

    第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