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情寇 作者:断水之思

    第71节

    因为你，我的人生失去了原本的轨迹。/br>你一直让我恨你也就算了。最可恨的就是让我无法恨你。”/br>他把阿孝一个人留在他们合租的房子里，消失了好多天，就发来这么一段话。阿孝告诉陆晓风，看到这段话的时候心已经死了，知道再挽留也没有什么用，不如放过他吧。/br>“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阿孝回。/br>那个人如释重负，一口答应道，好。/br>陆晓风把喝醉的兄弟搬到床上，在床边摆上温水和垃圾桶。当天就飞回深圳，抓紧时间回到与程炎在深圳的住处，因为他不准他晚归。/br>一进门，只见程炎已经帮他把出国的行李箱都整理好了。/br>“到了法兰克福会有人接你，安顿好立刻给我打电话。”程炎头也不抬，正在往第二只箱子里放叠好的衣物。/br>“我不想走。”陆晓风又试着把这两天说过无数遍的话再重复一次。/br>“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程炎压根不把他的意见当回事，“你应该出去历练学习，等你回来，我给你更重要的职位。”/br>“好吧。”陆晓风这一刻体会到了阿孝的无奈。/br>阿孝和已经分手的男朋友，就像陆晓风和程炎的翻版。/br>如同解数学题需要套用公式，陆晓风想，他或许可以从阿孝的经历中借鉴到经验，找到程炎为什么把他赶走的理由。/br>去德国的前一晚，程炎对陆晓风说:“明天我送你。”/br>这个“明天”，和他曾对自己说的，立志忘掉陆晓风的“明天”，意义完全不同。他想忘掉陆晓风的“明天”，永远不会到来。而当太阳升起的第二天，他就会失去他，说一不二。/br>程炎送陆晓风到机场就离开了，他的嘴也不是那么地严，害怕只要再待下去片刻，就会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对方。/br>陆晓风可以躲到国外，在某个意义上，只要离开了程炎，就会更安全。而他程炎不可以躲，他早已不是一个作为人的个体，成为风云科技的一部分。他们一手构建了宏大的计划，太多未完成的工作，甚至牵扯到国内人工智能产业的兴衰，责任大于一切，在这个节骨眼无法一走了之。/br>看了一眼手表，那个人的飞机起飞了。/br>他走了。/br>程炎脑子里空空的，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熟悉的办公室，他找到一张椅子，呆呆地坐下，坐了好久。当他觉得压抑和烦闷时，便又像个孤魂野鬼那样飘出公司大门。他在门口打了辆车，司机问去哪里，程炎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br>陆晓风离开的第一个晚上，当程炎决定睁着眼睛熬到天亮时，还有人关心他的感受，打来电话问候。/br>“哥。你要是实在想陆哥，我知道他有个微博，你可以看看。”邱天好心地出卖了陆晓风。/br>程炎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以前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小姑娘认出来，还有公司员工告诉过他，自己在网上还有个粉丝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r>程炎搜索到了陆晓风运营的那个微博。最初发了几张程炎的照片，莫名其妙成了知名帅哥博主。后来程炎在科技界扬名，陆晓风为了保护隐私，将相册里的人像删去，并不再更新任何内容。/br>只留下了一些以前发送的，无关紧要的只言片语。/br>“最喜欢的一款耳机。”/br>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品牌，在程炎买给陆晓风的其他大牌耳机中，平凡得没有任何出彩之处。在这句话后面附了照片，陆晓风特意将耳机品牌名称的第一个字母q遮住，只留下后面两个字母。很巧合地与程炎的开头字母一致，他单纯喜欢这个品牌的名字罢了。/br>后来，程炎带着惩罚的心态，故意将他的那副耳机弄坏了。/br>在他后知后觉想到后，心里该有多难受，还会再喜欢那个品牌吗？/br>“有哪些值得一看的黄梅戏ji,ng选？”陆晓风在微博里向粉丝请教，底下的评论七嘴八舌。/br>这条微博的发送时间，正好是陆晓风在香港时。他听到程炎与那位女审判长的聊天中提到黄梅戏，于是也想多了解一点。/br>但陆晓风并不会当面让程炎给自己推荐黄梅戏，只会偷偷摸摸地去问别人。/br>詹胜云请程炎看戏，是由众多梅花奖名角参演的著名剧目节选。/br>第一出是《西厢记》，第二出是《梁祝》，程炎听得泪眼婆娑，更甚者《孔雀东南飞》，他怀疑詹胜云是跟自己过不去吗，诚心找不痛快？/br>詹胜云问程炎，忙完这次的人工智能项目，下一步有什么计划？/br>在他看来，程炎是个大胆的野心家，下一步势必更加石破天惊，给出更大的惊喜。/br>程炎说：“回去开饭馆。”/br>詹胜云拿翡翠掏耳勺挖了挖耳屎，好像没听错。在台上名家跌宕婉转的唱腔里，这年轻人刚才确实说要在事业最如日中天的时候，回去开饭馆。/br>“我没什么大志向，”程炎说，“就想跟我家那个平平安安的。”/br>“你这个俗人，真够俗的。”/br>早该猜到会有这个结果。这个年轻人第一次与他合作时便说了实话，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给那个想照顾一生的人，一个好的生活。都说大俗即大雅，詹胜云其实从心底是赞许这小子的。/br>听完戏走到室外。/br>剧院里走出的人群慢慢散去，程炎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寂静的夜。乌云敝月，黑暗的云层中看不到一丝光明。/br>他想，人类怎么会这么贪心？/br>一开始远远看着就觉得满足。而后慢慢靠近，彼此吸引。决定走到一起时，告诉自己只要把握住现在就好。/br>当他离开的那一天，迟迟不敢回到那个没有了他的地方。脚下的路变得永无尽头，孤独而绝望，独自虚无地走向远方。/br>在与陆晓风重逢之前，程炎也曾梦见过那个人模糊的影子。那是一个不敢提起的名字，分别多年仍然铭记在心间，索性骗自己忘了。那时候他们已经各自长大，不知道对方的生活轨迹，他们分开时，还是网络不那么发达的年代，要想再找一个人，并不是动动手指添加账号那么简单。/br>程炎梦见了他，准确地来说，没有真正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一眼也没有。只是梦里有个人告诉程炎，在几年前某个城市某小巷，火车站前方一百米处的老餐厅曾见过陆晓风，去那里可以碰碰运气。 /br>程炎在梦里去了那个餐厅，就在那里与他重逢。这个梦一度让人不愿意醒来，后来梦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br>明明知道他是不可能的，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梦见了与他的未来。在梦中一时的快乐，亲密无间的关系，在梦醒后通通化为乌有。不得不面对现实中遥不可及的他，求而不得的，令人绝望的感情。/br>最可笑的是程炎根本不知道那个人高中毕业后变成了什么样，现在在哪儿。于是又欺骗自己，陆晓风对他来说，是梦里不详的预兆。/br>回想着从前幼稚的自己，程炎释然地笑笑，叹了一口气。/br>慢慢走到自己停车的位置，夜色中看到有个人影背对他，靠着那辆车。手中燃着一支烟，但并不是在抽烟，而是茫然地放空，在等着什么人来。/br> 第107章 主仆游戏/br>为什么本该上飞机的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一定是梦，如同以往的无数次。/br>陆晓风回过头，扔了已经快烧到指尖的烟头，眼神里无处躲藏的惊惶，对程炎说：“我听说你在这里”/br>明明已经放走了那条鱼，可是它又游了回来，自动送上门。他想把这条鱼占为己有，养在温暖而平静的鱼缸中。/br>程炎将陆晓风带回家，想让他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早再将所有事情都全盘托出。离开卧室时，却被那人从后面追上来抱住了腰。/br>“你看我哪里不顺眼，我马上改，”陆晓风说，“不要再赶我走，求你了。”/br>程炎不知道陆晓风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心里很是奇怪。/br>什么时候说过看他不顺眼了？/br>在陆晓风的思维逻辑里，程炎就是想赶自己走。就像老秦说的，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腻，或者像阿孝他们那样，心中始终对另一半存有怨恨。/br>要不是读书时，陆晓风因年少时荷尔蒙冲动，做出许多无心之举。才会把他们双双拉上这条不归路，彻底改变了程炎的人生轨迹。程炎心中有恨意也是应该的。/br>“我想了好长时间，已经做了很深刻的反思。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生气，从今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br>看着他的表态，程炎默默地改了主意，与其告知真相，两人一起承担风险，不如让他就这样跟着自己。只要陆晓风不再到处乱跑，自己就能保证他的安全。/br>“你要履行说过的话。”程炎抚着他的头。/br>程炎给了陆晓风一只手镯，跟以前他送程炎的戒指品牌相同。是1928年的古董，2013年被品牌回购重新出售。/br>“戴上它，我觉得它勉强配得上你。”/br>当他戴好之后，程炎又说：“这里面有gps定位系统。但它同时也是一副没有锁链的手铐，明白了吗？”/br>陆晓风答：“明白了，我不会摘下它。”/br>陆晓风为了慈善基金会的工作，去过好几个深山里的农村。/br>之前他前脚说走，后脚影子就没了，保镖动不动就跟丢，程炎找不着人，急得团团转。/br>现在陆晓风自愿听程炎摆布，乖乖地报备自己的行踪。/br>程炎听后就要跟着一起去。/br>从高速下来之后，走了五个小时车程的盘山公路，才到达乡政府。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才到达一个村庄。而他们要去的村子在山的另一边，车辆不能通行，只能步行前去。村里人不多，只有一些留守的老人和妇女。这次来先挨家挨户拜访，送上慰问金。之后再根据他们登记好的人口册子，计算需要的面粉和食用油，由第二批人员拉物资进村发放。/br>除了程炎和他的保镖，同车随行人员都是由陆晓风亲自招聘的。出发前陆晓风给程炎介绍，身边年轻的男孩女孩们分别叫什么。又告诉他们，这是程炎。/br>程炎很喜欢听他叫自己的名字。/br>但不喜欢听别人叫陆晓风的名字。/br>这人跟属下说话总是很和气，加上那副阳光帅气的长相，有两个女社工有事没事来找陆晓风搭话。他正和程炎待在一起，有个女生过来，问一件屁大点的事。/br>天气太闷热，她来问陆晓风要不要给大家买水。/br>一下午走访了许多户人家，到傍晚了，大家聚在一起准备吃晚饭。村民的客厅里没有电扇，靠着自然风和蒲扇乘凉。陆晓风记得村头有个小卖部，想也没想准备自己去买。他转了下身子，凑到后面问程炎要不要水。/br>程炎正在给纳鞋底的老太太穿针呢。头都没抬，说不要。声音中是一贯的沉稳，说完就继续低着头，看起来挺专心。/br>陆晓风刚走几步，还没踏出门槛，就看见程炎从门里出来。拉了下他的衣服，让他回去坐着。陆晓风忍不住说，我自己去就行了。/br>程炎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径直走过他身边。/br>看着挺有气势的一人，闹起别扭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好容易就生气了。/br>回去之后，果然程炎盘问陆晓风，那个女的是他从哪里招聘来的？/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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