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情寇 作者:断水之思

    第33节

    过了十几秒钟，程炎才同样看到了陆晓风。一瞬间眼神被点亮，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br>程炎把手机拿近，认真地瞧着他。发现了陆晓风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心疼地说：“你的ji,ng神看起来不太好。”/br>拉近的镜头摄出了程炎深邃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把陆晓风的魂都勾走了，也顾不上听他说的内容。/br>“带你看看陆六六和程成成吧！”程炎举着手机走出卧室，来到摆放鱼缸的地方。房间里没有开灯，鱼缸顶部装设了白色灯源，照亮一池澄澈的清水。两只丹顶锦鲤在粼粼的灯光里游来游去，动作蠢笨憨厚，穿梭在水草间，一幅静谧安宁的画面。/br>“它们也想你。”/br>程炎蹲在鱼缸边，举高手机，和两条鱼一起挤入镜头里。白光同样映着他的脸，柔美的光线令皮肤看起来光泽可鉴。陆晓风没有心思看鱼，只想多看程炎两眼。/br>两人约在老地方的小饭馆一起吃午饭。陆晓风看着程炎陪自己吃简单的面条，感慨地说：“我让你受委屈了。”/br>程炎说：“越多人反对，我越想坚持下去。”/br>他指的不仅是这段感情，也包括他对旁人无关指点的态度。没有人可以改变他，除了他自己。/br>吃完饭程炎步行送陆晓风一段路。/br>因为这段路没什么人，分开时，程炎拉着陆晓风的手诉衷肠，就说自己舍不得走，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br>陆晓风刚想抱抱他，余光就看到有几个同事从另一边走过来了。这时程炎还想亲一下，陆晓风立刻就推开了。弄得程炎重心不稳差点摔倒。/br>在不远处车里当司机的邱天看到后，钻出来怒吼了句:“你他妈干吗？”/br>“怎么跟你陆哥说话的！”程炎反过来把邱天训了一顿。/br>程炎离开时，从车里看到陆晓风在和那个女警花交谈着什么。旁边还有别的交警在场，说的应该都是工作的事。/br>陆晓风想到程炎被自己推开时的错愕，心里难受极了，用手机给他发了许多条道歉的消息。程炎见完他一面，忙着收购酒店的事，没怎么留意手机。/br>令陆晓风以为程炎真的生气了。急得在网上搜索，惹对象生气了该怎么哄？有人说发红包，有人说买口红，可是这些都不适合他俩。陆晓风知道程炎喜欢收集自己的字迹，晚上不睡觉，关在房间里用钢笔和信纸写了一封信。/br>内容大概就是认错，加上回忆他俩高中时候的小事。他把以前给程炎织围巾的事情也写了，希望那人看到后可以高兴点。/br>写完检查错别字时，陆晓风才惊觉这是一封情书啊。/br>秉着反正写都写了的心理，第二天陆晓风起个大早，溜到程炎家门口，把那张纸塞入门缝。/br>程炎昨晚谈生意，很晚才到家，没睡两个小时就起床梳洗上班。眼睁睁看着有张纸刺溜被人塞了进来。/br>他打开门，陆晓风干完坏事蹑手蹑脚的要走，程炎叫住他：“站住。”/br>陆晓风回头冲他憨憨地笑，挠挠自己的头。/br>“进来。”/br>程炎两个字两个字地发号施令。陆晓风打蔫儿地跟着他进门。坐在沙发上，陪同程炎当面阅读自己亲手写的情书。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尴尬的酷刑。/br>等程炎看完了，慢条斯理把信纸折叠好，揣进兜里。这才看向他：“早饭想吃什么？”/br>陆晓风问：“你还生我的气吗？”/br>程炎想起昨晚忙得忘了给陆晓风打电话，估计他是误会了。没想到歪打正着还赚了一封情书。他乐得嘴角挑了挑，怕被陆晓风看出来，又把脸板起来。/br>“你等等，我去厨房，很快。”/br>为了给陆晓风节约时间，程炎做了两份三明治，用微波炉热了牛奶。拿出来在桌上摆好。陆晓风想着自己明明是来道歉的，还让人家给自己做饭，眼神里透着愧疚。/br>“喂我。”坐在他对面的程炎忽然蹦出两个字。/br>既然陆晓风以为他生气了，送到嘴边的肥r_ou_哪有不吃的道理。/br>陆晓风端起用来装牛奶的白瓷杯，送到程炎嘴边，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一口，象征性地喂了次。/br>一边吃早餐，随意聊着近况，程炎告诉陆晓风，已经成功把酒店盘下来了。只不过因为幕后的徐老板cha了一手，支出比预计数目多一倍。程炎与其说抱怨，不如说是故意告状，有意问陆晓风，知不知道徐老板还有个女儿？/br>“你说燕子吗？”陆晓风没有避讳在程炎面前提起她。/br>“看来你对她知道不少。”程炎y阳怪气地说。/br>陆晓风知道程炎对燕子提防着呢。/br>自从那次他俩共同护送燕子回家，燕子也知道程炎把自己当成了情敌眼中钉，自觉躲着陆晓风。程炎还老提她，显得有些不大度。/br>“我和她最近没说过话，大家是同事，就这么简单的关系。”/br>明明昨天他俩还见过面，说过话，这是程炎亲眼看见的。他垂着眼睛看着牛奶在杯子摇晃下产生的漩涡，一忍再忍，给陆晓风留面子没有拆穿。/br>“她对你可不是那么简单。”程炎说。/br>陆晓风非要程炎讲个理由，不要凭空猜测。还说：“我承认以前是对她有意思。那是跟你好之前的事了。咱们俩的事，没必要把别人牵扯进来。”/br>程炎气得一个字没说，脸色惨白。/br>吃完饭，程炎把陆晓风送到岗位上，自己再驱车离开。出于对燕子的维护，陆晓风也不肯退让，两人全程没有交流。那之后程炎去酒店办交接，忙得不可开交。/br>冷静下来的程炎在镜子前洗手，抬头看着自己。他变成了一个疑神疑鬼的男人，以往的洒脱消失殆尽，成了他瞧不起的那种人。在所爱的人面前，摘下伪装的冷酷面具。那背后是一张世俗又普通的脸谱，与芸芸众生并没有任何的不同，贪嗔痴，一样也不少。/br> 第51章 一吻定情/br>与程炎僵持着，在车上谁也不开口说话，下车的瞬间，陆晓风又立刻开始后悔。/br>他知道有个词叫冷暴力。而他施加暴力的对象，是那个好到不像话，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可能喜欢了他十几年的程炎/br>他给程炎打电话想要道歉，那人手机关机了。早上他赶到701室门口，扑了个空，昨晚程炎根本没有回家。此后的十余天程炎根本没在这个城市露过面，社交软件也毫无动静，仿佛是一个不曾存在过的人。/br>程炎并没有消失，而是遇到了一个抉择。他的亲生母亲在离家出走近二十年后回来了。肾功能衰竭已经到了末期，接受肾移植是唯一的生存机会。/br>他爸在电话里说了这个情况，希望程炎能给妈妈捐肾。/br>又不是骨髓，捐了还能再生。那是一颗肾，对男人来说格外重要的器官。程炎的后妈都快给气死了。儿子和老公为了那个当初抛弃过他们的女人，白白搭上健康和钱财，值当吗？/br>程炎面对这种事，第一个念头是想问问陆晓风的意见。/br>捐肾之后，说不定会影响那方面生活的质量。/br>他自嘲地转动着手中的笔，两人都已经分开了，即便之前有一些藕断丝连，也是自己执着不肯放手的结果。居然还在想这些希望渺茫的事。/br>陆晓风这个人，如果程炎不去找他，他是不会主动的。/br>那段时间程炎每天陪着那个无比陌生又从骨血里透着亲切的人。任何人走进病房，都会认出他们是一对母子，因为长得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程炎去做了器官配型，结果是吻合的。他们一家人达成了意见，再等上一段时间，待程炎手中的生意稳定下来，他母亲把身体调理到适合手术的最佳状态，就可以进行移植了。/br>等待配型结果的那天，一家子上下心情都很忐忑，后妈让程炎出去走走，在附近散散心。这里是全国最好的医疗机构，步行走出大门，沿着一条路随意前行，程炎看到了一所中学。学校门口没有保安，他踏入校园，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与陆晓风共同度过的高中时光。他走进一间没有上锁的空教室，整齐排列的书桌椅，跟那所他们念过的高中大同小异，唤醒了记忆中少年时的往事。/br>他记得，那个冬天在陆晓风送过他手套之后，两人越发地亲密起来。之后年级里办了新年联欢晚会，陆晓风邀请程炎去自己班里坐了会。/br>教室里扎满了彩纸，所有的桌椅被撤到墙边。三三两两的人聚作一堆，嗑瓜子聊天，排练节目。无所事事的陆晓风找了张椅子让程炎坐下，端来一盘瓜子给他。/br>从程炎一进来，教室内顿时安静许多。尖子班的校草莅临，人们呼朋唤友，走廊里挤着隔壁闻讯赶来的女生。程炎被窗外攒动的人头看得不自在，陆晓风充当他的保镖，站起来往他身前挡，一堵人r_ou_墙阻绝了外面的视线。/br>“陆晓风，你往旁边挪挪！”有人不满地发起了牢s_at;“你们以为看孔雀啊，该干嘛干嘛去。”/br>陆晓风说完，屁股被一个同学掐了下。众人蜂拥而上，把他胳膊腿架住，挠痒痒的，扒衣服的那会还没人把陆晓风当成同性恋排挤，吊儿郎当地在同学之中混得挺开。/br>挨得极近的程炎经不住他们闹腾，也不得不站起来。陆晓风求救地搂住他的脖子，大喊:“程炎救我！”/br>程炎不大习惯和人肢体接触，但意外地不讨厌陆晓风，觉得对方身上的味道很清爽。他托住怀里衣衫不整的人，一只手帮陆晓风拂开捣乱的群众，另一只手帮着把卷上去的衣服拽下来拉好。/br>联欢会进行到一半，陆晓风拉着程炎开溜了，提着从班里偷来的篮球，逃到c,ao场打球。外面很冷，陆晓风顶着寒风执着地练习投三分球。程炎习惯了照顾陆晓风，把羽绒服的拉链解开，把他包在自己的衣服里，套住头就带着走。/br>“拐卖人口了”陆晓风被蒙在衣服里嚷嚷。/br>在学校外面那条街上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面馆，两人偶尔会一起去吃夜宵。/br>“你要跟叔叔去外面旅游对吧？那我们过年就见不到面了。”对于寒假的到来，陆晓风略显忧愁，筷子夹起了面条迟迟不送进嘴里。/br>“会回来看姥姥的。”程炎如此安慰他。/br>“那你一定要来我家拜年啊。我可等着你呢。”/br>零碎的片段，反复出现在程炎的梦中。往往醒来就不记得了，要用力地回忆半天。/br>陆晓风出现在他的梦里，一半是回忆，一半是幻想。/br>连程炎自己也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人的了可能是在雨后的小镇，他低下头去亲他的那天。可能是在星光溜冰场，陆晓风扑进他怀里的瞬间。可能是记忆中的冬天，在教室后排为男孩戴上围巾的男孩。他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就让时间回到爱上陆晓风的前一天。他保证再也不会犯同一个错误。/br>喜欢，爱，竟然成了错误。/br>到了返程的那天，程炎也非常低调，没有人接送他。他去美食城和酒店里转了转，看到余秘书他们把一切都打理得很不错。邱天在办公室无意撞见程炎，才知道程哥已经忙完手头的家事回来了。/br>处理完积压下来的工作，天色早已黑了下来。程炎驾车回到独居的小区，车灯扫过昏暗的路面，想到回家之后的孤独寂寞，他感到身心俱疲。/br>但他在上楼梯时，就听到了家门口有脚步声。/br>程炎在楼梯的中段停下来，抬头望着俯身看着他的陆晓风。/br>“抱一下。”陆晓风说，跟着便张开双臂。/br>从拘谨的小幅度动作就能看得出他有些不安，害怕被人拒绝。接着就被几大步跨上楼梯的程炎纳进怀里，怀抱收拢，紧紧地拥在一起。/br>程炎低头在陆晓风嘴唇轻轻碰了下。/br>小别胜新婚，程炎忽然看到等在家门口的陆晓风，被感动冲昏了头，所以一时情不自禁，与他抱在一起。/br>想起分开之前的吵架，程炎逐渐冷静了下来。为了杜绝后患，彻底让陆晓风断了和那个女人的念头，他决定这次表现得硬气点，给陆晓风一个教训。/br>明明恨不得把眼睛粘在对方脸上一丝一毫也不愿移开，却把自己伪装成一副冷漠的模样。抱完便把人晾在一边，找了钥匙开门，对陆晓风的到来爱答不理的。/br>“邱天告诉你我回来了？”开头就是兴师问罪的架势。/br>陆晓风跟着程炎进了家门，急着去握他的手，求和地说：“我知道错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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