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 作者:柠檬红豆沙

    第103节

    “逍遥自在，阿爹希望我逍遥自在，不被世间一切繁琐的恩怨情仇所困。”/br>　　四周所有的人皆停下往这里看。/br>　　画面仿佛定格住一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br>　　林恨天冲着人群道：“滚——”/br>　　这个字，气势汹汹，如猛兽嘶吼，瞬间只剩下他们四人。/br>　　顾墨轩的眼睛盯着林安歌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才开口道：“…好…好名字…跟着你阿爹的姓最好不过…”/br>　　林逍遥不知被什么触动情肠，眸子中的水汽慢慢的越来越多，大有控制不住之势，怒吼道：“是你抛弃了我们…是你…”/br>　　“小宝儿…”/br>　　林逍遥突然间变得不可理喻，连叫着自己的名字许多遍。/br>　　顾墨轩忙哄道：“好好好，你是林逍遥，逍遥，爹爹对不住你们…”/br>　　“是对不住我们，所以，我恨你。”/br>　　“我恨你”三个字，狠狠的刺在顾墨轩的心脏，悲痛道：“将来的日子里，爹爹好好补偿你们。”/br>　　林逍遥突然冷笑一声，挑眉反问道：“怎么补偿？”/br>　　顾墨轩正要开口隆重的说下誓言，不想林安歌的利剑微微移动，寒声道：“那么先杀了他。”/br>　　剑头指向了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若愚。/br>　　顾墨轩知道林逍遥说的是气话，因为在他心目中，孩子还是从前的孩子，却不知早就变了。/br>　　“逍遥，爹爹知道当年…”/br>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是。”/br>　　顾墨轩听了，又是后悔、又是愧疚、又是自责、又是心疼，“…”/br>　　林逍遥咬牙切齿道：“我却知道，知道的清清楚楚，知道顾府的人怎么背地里笑话阿爹，又怎样明目张胆的欺负阿爹，用狗血羞辱阿爹，阿爹被掳走，我又是如何哭着跪求他们，可他们呢？冷漠冷漠，还是冷漠，我当时才六岁，可那个场景，就像刻在脑海里一样，让我每天一遍又一遍的回想。”/br>　　“我在金陵城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找你，每日都梦想着你从天而降…”说到这里，林逍遥嗤笑一声，“后来，祖父找到了我，带着我进宫求皇上，我真是蠢透了，对着那个始作俑者不停的磕头，怎么就天真的以为他能帮我找到阿爹。”/br>　　“我记着那天下雨了，江十八来了，说有人自杀，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后来才懂得。”/br>　　“我看到阿爹时，有点不认识他，他的手上脚上拴着铁链，人瘦的像只有一口气撑着，披头散发，眼睛红红的、脸色白白的，像个…像个疯子…”/br>　　“他不是阿爹，阿爹不是那个样子，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br>　　林逍遥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br>　　“我和阿爹水深火热的煎熬时，你正在陪着你的…”林逍遥放下利剑，笑着说道：“这不，你怀中的娃娃不就是当年的产物。”/br>　　“居然厚着脸皮带着他来找阿爹。”/br>　　“阿爹在宫里那么盼你想你，你回来怎么对阿爹的？”/br>　　“阿爹一直哭，哭到最后就笑了，他当时说了，这样挺好，泪流完了，恩也就报完了。”/br>　　“什么是恩？”/br>　　“不过是给了阿爹一个虚无缥缈的家。”/br>　　林恨天听了，心中难受至极，从而对顾墨轩多了几分鄙视和憎恨，上前拍了拍林逍遥的肩膀，道：“逍遥，不要说了，我们走。”/br>　　林逍遥瞪的眼睛，发疯似的吼道：“我为什么不说？当年为什么要去金陵城？原本好好的，到了那里就都变了…都变了…我恨金陵城的每个人，恨他们…”/br>　　林恨天道：“我也恨他们，恨金陵城的每一个人。”/br>　　气氛慢慢的变得诡异，林逍遥突然笑了，嘴里吐出一个“好”字。/br>　　林恨天回应了一个“好”。/br>　　顾墨轩只顾着伤心和惭悔，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孩子无声的在承诺什么，日后每想到这一幕，就后悔不已，不过再一想，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孩子大了，他已经管不住了。/br>　　林逍遥最后给他留下一句“不要再让我们见到你”，然后转身愤然离去。/br>　　顾墨轩看着林逍遥的背影越来越远，拍了拍孩子的后背，“不哭…不哭…若愚不哭…”而他却哭成了泪人。/br>　　若愚转过脸，一面哭着，一面给顾墨轩擦泪，“…呜呜…爹爹不哭…呜呜…”情景别提多悲凉可怜。/br>　　正在这时，悦来客栈的掌柜匆匆跑来，气喘吁吁的道：“找到了啊？”/br>　　顾墨轩半晌儿方哽咽道：“找到了。”/br>　　“小娃娃哭的挺伤心的，你爹爹打你了吧，以后可不敢跟着陌生人跑…”掌柜的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我派人去姐姐家问过了，那位先生是林安歌，他有两个儿子，大哥儿叫林恨天，小哥儿唤林逍遥，都是灵犀大仙的学生…”/br>　　“灵犀——大仙？”/br>　　“是啊，您是外地人，不知道吧，灵犀大仙无所不会，人人都想拜他门下学艺，看——”掌柜伸手指向远处的一座山，“无涯山，灵犀大仙就在那里办了所学院，每两年才收一个学生，就是前几年吧，大仙一下子就收了两个孩子，我们都震惊不得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林先生当年救过大仙，不过都是谣传，未必是真的，林先生长的好，脾性儿又和善，往那里一站，就跟个从天宫下来的仙子或许…呵呵…”/br>　　“你笑什么？”/br>　　掌柜的压低嗓音，悄悄道：“您不知道吧，灵犀大仙…喜欢男人。”/br>　　掌柜见顾墨轩愣愣的，像是被打击了一般，立刻又正色道：“客官，您可不能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啊，好男风怎么了，只要是真心相爱，有什么不可以？大仙拯救过我们宁和镇，就是我们这里的神，我们每个人都敬他、爱他、崇拜他。”/br>　　顾墨轩许久才“哦”了一声，“…那…那位林先生…和…”/br>　　“哎呀呀…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您不能瞎猜乱说，要让他的那两个儿子听到了，估计我的客栈都难保了。”/br>　　“…哦。”/br>　　顾墨轩整个人没有知觉，仿佛血液被冻住一般，心中一直默念着“灵犀”二字，他怎么会忘记这个人？/br>　　面若冠玉，玉树临风。/br>　　也是林安歌心中的神。/br>　　当年他第一次抛下林安歌回金陵城，就是这位大仙医治好小宝儿的病，尽管顾墨轩这些年来一直觉得林安歌被骗了，但是有件事情不得不承认，还是这位大仙，让林安歌躲避了一难。/br>　　只是没想到…/br>　　林安歌离开了他，却来到大仙身边…/br>第133章 拜托你，离开我阿爹/br>　　顾墨轩呆呆痴痴的坐在一个家门口，心里不知想着什么，一会儿落泪，一会儿苦笑，像个疯子，又像个傻子。/br>　　若愚则是扒着门缝往里瞧，后来挨着顾墨轩坐下，揉了揉眼睛，弱弱的问道：“爹爹，阿爹为什么不喜欢我？”/br>　　顾墨轩把孩子搂在怀里，伤感道：“没有不喜欢若愚。”/br>　　孩子撅起小嘴，委委屈屈的道：“可系…可系阿爹不移我。”/br>　　顾墨轩哄劝道：“你阿爹是生爹爹的气，他没有不理你。”/br>　　孩子耷拉着小脑袋，“阿爹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家？”/br>　　顾墨轩回头看了看，这便是林安歌的住宅，他没有敲门，只是静静的在门口。/br>　　若愚再一次的扒在门缝看。/br>　　顾墨轩起身拍了拍孩子的脑袋瓜子，“走了。”/br>　　顾墨轩抱着若愚走了几步，谁知小娃娃扭着身子要下来，顾墨轩只见他跑到门口看了一会儿，道：“爹爹，我们久在这泥等阿爹。”/br>　　顾墨轩一时间想哭，“爹爹有事情，要不你在这里，爹爹一会儿就回来。”/br>　　若愚从来没有离开过顾墨轩，纠结的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嗯。”/br>　　“不准哭。”/br>　　若愚又重重的点点头。/br>　　可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若愚害怕了，起初还强忍着，后来不知听到什么声音，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小手不停的拍打着门，“…阿爹…怕…阿爹…”/br>　　门开了，若愚却往后退了几步，满脸是泪的往里看，弱弱的道：“大哥哥…我找阿爹…”/br>　　这位大哥哥不是林恨天还会是谁，什么也没说，转身一瘸一瘸的往前走。/br>　　若愚是等了好一会儿，才“噔噔”的追上来，跟着他进了厨房，看到林安歌时，便欢腾的跑去，甜甜糯糯的唤道：“阿爹——”/br>　　林安歌坐在灶台前，往里扔进一把柴草，“我不是你阿爹。”/br>　　若愚想钻到他怀里，可是听到这不带任何温度的话，就不敢往前再走一步，乖乖的、谨小慎微的、胆怯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br>　　林逍遥也在厨房，坐在桌子前，不知在看什么书。/br>　　林恨天领着若愚进来之后，也坐在那里。/br>　　他们很少回家，回来就寸步不离的跟着林安歌，林安歌在哪儿，他们就在那里，因此做饭的时候，都在厨房。/br>　　若愚觉得特别暖和，于是就“咯咯”笑了起来。/br>　　林逍遥的眼睛从书上移开，白了他一眼，低声骂道：“傻子。”/br>　　林安歌平平的问道：“笑什么？”/br>　　若愚又害羞的低下头不说话。/br>　　林逍遥没了耐心，“你爹爹呢？把你丢在我们家门鬼哭狼嚎的做什么？他安的是什么心？”/br>　　林逍遥的一连三问，逼的若愚后退了好几步，要哭又不敢哭的求助看着林安歌。/br>　　林安歌始终没有转头看他，只是盯着灶里的火，手里的木柴有一下没一下的捞出两个黑乎乎的东西。/br>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br>　　停了好一会儿，若愚才知道是在问他，于是乖乖的回道：“因为你系阿爹呀。”/br>　　林安歌淡淡的一笑，这该子算起来不过三岁，怎么可能清楚的回答问题。/br>　　若愚见林安歌不再说话，赶紧的又道：“我每天都见阿爹呢。”/br>　　“爹爹可想阿爹了，我也想阿爹。”/br>　　“爹爹说阿爹可好了。”/br>　　“我可听话了。”/br>　　这种极力讨好大人的做法，让林安歌不由的想到自己的童年，转头看着那孩子，只见他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一笑，只剩下一条缝。/br>　　林安歌受不了，他的软肋就是孩子，就是怕小孩子受任何委屈，怕小孩子受他从前的苦，伸手拿起地上的黑乎乎的东西，轻轻的拍打上面的灰，慢慢的撕下果皮，露出白白的果r_t;　　若愚咽了咽口水，“这系什么呀？”/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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