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节
穿越之农家少年 作者:林语壹
第39节
刘管事道:“赵大人仁爱,但既受了恩,就不能不感念于心,可是有这个道理?”/br> 李昕伊道:“正是如此。自幼,我母亲常和我说,这人和人,生来就没有谁欠了谁之说。咱本是不识,因了际遇,相识一场,母亲要我牢记,和他人交往,必得以心换心。赵大人的仁爱,我定铭记于心。”/br> 李昕伊叨叨了一长串,讲他幼年失怙,寡母艰难将他养育大的事情,满怀感念、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遍,说到李母因为常年做针线,坏了眼睛时,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落下了眼泪。/br> 刘管事很感动,然后打断了他,道:“乡试之后,赵大人意欲召集群贤,准备明年的万寿之礼。你既然早来了一步,我也就多透露一些。当今圣上过往的一些事迹,想必你是清楚的。这万寿礼,需得避开那些忌讳。赵大人想要一些吉祥、喜庆、寓意好的图,届时,将会有几位画师来画这些图,我说的意思,你可明白了?”/br> 李昕伊沉思了半晌,随后道:“当今圣上,过往有哪些事迹?”/br> 刘管事愣了一下,随后用万分复杂的眼神看向李昕伊。/br> 李昕伊又道:“烦请管事说得明白些,这画师画图,跟我有什么关系?”/br> 这下刘管事的眼神就不是复杂了,而是明晃晃的“你是不是智障”。/br> 但刘管事还是尽可能地说明白了一点,道:“当今圣人和先帝之间的事,在坊间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自可打听一番。至于这画师……”/br> 刘管事不知李昕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当初一个机灵聪慧的孩子,变成如今这番痴傻的模样,连画的画都变得不堪直视。/br> 他接着说道:“你这些日子且安心住别院里,届时赵大人会派人向你传信。”/br> 李昕伊站起身,朝刘管事做了个揖,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br> 刘管事送他出去,看着李昕伊上了马车,轱辘声淹没在喧嚣声中。/br> 回到墨泉阁,想了想,还是提笔写了封信,让人送去赵府。/br> 李昕伊抱着木匣子回到别院里,在迈过门槛时,他抬头看了看头上挂的牌匾,欣赏了一会儿后,回到自己的房间。/br> 《梦》还未装裱,他也不急着将画挂出来,此时,他已经在构思第二幅画了。/br> 一半是亮光,另一半是y暗。/br> 有了画第一幅画的经验,李昕伊也不像昨日画得那么急了,他心里已有素材,落在宣纸上的线条也很随意。他甚至漫不经心地想着,究竟是牡丹好看些,还是月季好看些。/br> 画了两笔后,他就放下画笔,去厨房了。/br> 昨日答应的做饭却没有做,今日,李昕伊决定要在吴肃面前露一手。/br> 他会做的菜不多,一个是他学做菜,本就是为了果腹。另一个是因为,可以搭配着做的菜,实在是比较有限。/br> 他之前给吴阿公放牛的时候,每日常吃的也就那几种,土豆和番茄就不说了,这一对万能的搭配这个时候尚未传入中国。/br> 其他能吃的菜中,他能接受的不多。/br> 有些时候,为了表现自己不挑食,以及没得挑食的时候,他都不会表现出自己对某一种食物的喜爱。/br> 但是能够自己做饭的时候,李昕伊不打算为难自己。/br> 李昕伊爱吃什么呢?/br> 豆腐。/br> 当然豆腐本身也好吃,还因为豆腐的气味不太重。/br> 像什么萝卜、胡萝卜、芹菜、丝瓜,那个味道,他从来就没有习惯过。/br> 别看卖萝卜的商贩吆喝什么“萝卜赛过梨”,那些吆喝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br> 厨房里已经备好菜了,是李昕伊从墨泉阁回来后,拜托郑叔去买的。/br> 用豆腐能做出什么菜呢?/br> 豆腐汤、豆腐脑、油炸豆腐、香煎豆腐、麻婆豆腐、红烧豆腐。/br> 非常之多了。/br> 选了两道菜之后,李昕伊看着剩下的莲藕、竹笋、莴笋叶、丝瓜,叹了口气,莲藕与竹笋凉拌,莴笋叶炒r_ou_,丝瓜做成汤。/br> 顺便他去看看,从家里带来的干货,还有没有剩下的,香菇也好,木耳也好,混着丝瓜一起做成汤,味道也好闻一点。/br> 李昕伊找到了香菇,木耳已经没有了,他还收获了一包干胡椒。/br> 胡椒可是个好东西,除味去腥全靠它了。/br> 李昕伊做了一桌的菜,即使有郑叔帮着烧火,他还是觉得比画了一天的画还要疲惫。/br> 而且夏天做饭真的很热,油烟还熏。/br> 李昕伊不是个娇气的人,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一点习惯的时间了。/br> 幸好吴肃他们三个都很捧场,对李昕伊做的菜进行各种夸赞。/br> 林豫谨还说要为这些菜赋诗一首。/br> 李昕伊哭笑不得:“只是一些家常的菜,郑叔做的菜可比我做的好。”/br> 焦若柳道:“我们这些人都习惯了君子远庖厨,你这菜做得确实是好。”/br> 他说着指了指那道丝瓜汤:“既鲜又香。”/br> 李昕伊不自觉地看向吴肃,吴肃说:“笋也很脆爽。”/br> 他们后来果然把菜扫荡一空。/br> 不管李昕伊是不是真的做得好吃,就冲这份捧场的心意,他也愿意以后继续做。/br> 几个人帮着把空盘子收拾进了厨房。/br> 吴肃和焦若柳负责刷碗,李昕伊和林豫谨坐在一旁嗑瓜子。/br> 碗碟碰撞声都掩盖不了嗑瓜子的那一下。/br> 比起葵瓜子,西瓜子不太好嗑,但是掌握了技巧以后,还是可以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的。/br> 李昕伊说起了他一上午去墨泉阁的经历。/br> “刘管事说话含糊又含糊。”李昕伊说着,捡起一颗瓜子嗑着。/br> 林豫谨吐出瓜子皮,问道:“他说了什么?”/br> 李昕伊道:“让我好好感谢赵大人的仁爱。”/br> 他说着,抓了一小把瓜子。/br> 吴肃正在刷锅,闻言立刻看向李昕伊,手上还抓着丝瓜络。/br> 吴肃问道:“什么意思?”/br> 李昕伊说:“好像是万寿节寿礼一事,要请一些画师来画吉祥、喜庆、寓意好的图。”/br> 林豫谨问:“这是要你来画的意思吗?”/br> 李昕伊摇摇头,道:“不见得,反正乡试结束的时候,他们还会派人来知会我的。”/br> 林豫谨琢磨着“吉祥、喜庆、寓意好”的这几个字的意思,瓜子都忘了嗑了,道:“龙凤呈祥啊,福寿齐天,寓意多好。”/br> 李昕伊说:“这些事自有人去c,ao心。对了,刘管事还说,当今圣上有些过往是需要避忌的,你们知道是什么事儿吗?”/br> 焦若柳将洗干净的碗摆放进橱柜里,听到李昕伊的问话后,顿了顿。/br> 林豫谨知道一些,虽然当年发生那些事的时候他还小,但是那种人心惶惶的感觉,他还是有些印象的。/br> “当今陛下御驾亲征的时候,被鞑虏俘获咧。”/br> 这说话声很轻,要不是和林豫谨离得近,他差点儿都没听到。/br> 李昕伊默了,他对这事毫无印象,只知道去年政权更迭过,毕竟年号都换了。/br> 那应该就是他穿越前的事儿了。/br> 他突然变得心情很不好,对于这段奇异的宫廷政变史毫无兴趣。/br> 但是林豫谨还想说,他只能坐着,继续嗑瓜子。/br> 吴肃和焦若柳洗完锅碗,也坐了下来。李昕伊于是把剩下的瓜子分给了他们,几个人都嗑着瓜子,听林豫谨说。/br> “我听说,当年京城被围,皇帝被俘,人人自危,都以为江山要完了,我们都得当亡国奴。还是咱们先帝,当时的景王,第一个起身,号令群雄,进京勤王。后来鞑虏被镇压驱逐,景王欲意退位让贤,但是太后不肯。据说景王和景王妃鹣鲽情深,太后挟持了景王妃,景王才不得不即皇帝位。但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景王妃没过两年就仙逝了。先帝悲恸不已,虽然景王妃没当过一刻的皇后,但死后却是以皇后的规格下葬的,最后还进了帝陵。”/br> 李昕伊虽然不知道那一段历史,但是政变还牵扯到女人的戏码,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信的。/br> 这边林豫谨还要说景王妃有多倾国倾城,先帝又有多情深似海,李昕伊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提醒道:“咱们先说当今圣上的过往呢,先帝这段先略过。”/br> 林豫谨接着道:“鞑虏生性狡猾,他们败走京城以后,并没有立刻放了圣上,也没做出大逆不道的弑君之事。而是在渭城一个小镇上,将当今圣上放下了。圣上从鞑虏手里逃脱,路上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在贤德之人的护送下,终是回到了京城。先帝见到颜色憔悴、形容枯槁的当今圣上,据说泪流满面,心痛无比,命太医务必治好圣上。没想到圣上这一路奔波,却是熬坏了底子,这一养病,就养了八年。先帝由于案牍劳累,终于撑到当今圣上病好,才驾崩了的。”/br> 李昕伊有些困惑,就算当今圣上养病养了八年,但是圣上的皇子,也就是太子,应该也是有继承权的。就算八年前,太子还年幼,但是八年后,三岁的娃娃都十一岁了。而且他可听人说,前段时间太子妃病逝,当今圣上正在全国挑选良家子,要为太子选妃呢。/br> 那么,太子无论如何,都到了可以即位、甚至可以亲政的年纪。/br> 李昕伊把他的困惑问了出来:“那前太子,要如何自处呢?”/br> 焦若柳道:“先帝子息薄,先皇后又去得早,太子始终只有一位,就是当今圣上的长子。”/br> 李昕伊又问:“那当今圣上,真的是养了八年病吗?”/br> 焦若柳嘲讽地笑了下,道:“先帝死后,可没进帝陵。”/br> 这话一出,他们几人都沉默了。/br> 乡试在即,他们也没再谈,很快就各自回去温书、写文章了。/br> 李昕伊在画他的自画像。/br> 虽然说每个人对自己的脸才是最为熟悉的,但其实,由于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这种熟悉,没有办法落实到每一根线条上。/br> 李昕伊上一张《梦》中的人脸是扭曲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这一回,他还得对着模糊不清地铜镜,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脸画下来。/br> 平心而论,李昕伊长得还成。五官也还算齐整,就是面部线条有些偏柔和,这让他少年感很强,而且看起来不太男人。/br> 就目前来说,他还能接受自己这一副少年人的长相,就是希望以后脸长开了,脸部线条硬朗一些,最好像吴肃那样,比较有英气,能给人以信任感和安全感。/br> 想到吴肃,李昕伊就没心思继续画下去了。/br> 他看着纸上的人脸,光着头,还没来得及种头发。/br> 但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去找吴肃去了。/br>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吴肃正忙着好好学习的时候打扰他,于是到了走廊上,他又转过身,回来了。/br> 他看到在小几上被他随处一扔的纸条,连忙上前把纸条收好。/br> 纸条上的字是“展现贤惠的一面”,他已经做到了,于是团了一团后,扔进了纸篓子里。/br> 想了想,他还是把锦囊里的第三张纸条抽出来了。/br> 看到纸条上的字,他又被自己雷了一下。/br>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写下这些东西的,出于对那个时候的自己的尊重,他还是选择了执行。/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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