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穿越之农家少年 作者:林语壹
第7节
且说吴肃一路走向李昕伊家,路上遇见不少和他打招呼的乡人。他能感受到身后或好奇或钦羡或感叹的目光,像芒刺一样扎在他的背上,仿佛他因为在卫老先生门下,而盗走了什么了不得的珍贵物宝。/br> 李母正在厨房搅拌给ji喂食的东西,她身旁还蹲了一只懒洋洋的狸花猫。狸花猫正舔着爪子给自己洗脸。在厨房门外,趴着一条大黄狗,毛色鲜亮,一只耳朵机灵地竖着。/br> 这狗是吴阿公让吴参亲自送的,战斗力强,极聪明,是看家护院的好手。/br> 自从李昕伊远行之后,李母的身边就聚集了这些闹腾的萌物们。/br> ji先不说了,它们乖得只会下蛋。要说的是这只狸花猫。李昕伊出走才不过两个月,这猫起码得有三岁了。这只狸花猫不仅是只母猫,还是只有猫崽子的彪悍母猫。/br> 至少“看家护院的好手”——大黄狗就一点都不敢小觑它。/br> 说起战斗力,其实这一猫一狗,说不定势均力敌。虽然在李母的干预下,它们还没有正式地打过一场。/br> 李母非常有眼色地把它们的食盆分得非常开,一只靠东墙,另一只在西墙,差一点就要穿墙了。它们的窝就分得更开了,这只狸花猫现在睡在橱柜顶上,与大黄狗的窝呈斜对角。/br> 这母猫是在一个雨夜里躲进李母家的。/br> 一场秋雨一场寒,两个月下来,那雨水的“寒度”就不一般了。狸花猫野外生存能力极强,但这次它刚生产了一窝小猫。小猫身上还是粉色的,眼睛都没睁开,狸花猫不得已,衔着它们,躲进了李母家,随后就在李母家定居了下来。/br> 可以说,正是这些小萌物们,让李母度过了开头最是难过的一段日子,也让她少流了不少眼泪。/br> 吴肃走近李昕伊家时,大黄狗先发现的这个“意图不轨”的陌生男人。门口这条路来来往往的乡人中,并没有吴肃这号人,黄狗开始一级警戒了。/br> 当吴肃越走越近的时候,黄狗瞬间开启了最高警戒,只要吴肃再走两米,今天他的腿就要留下黄狗的牙印和口水印了。/br> “会咬人的狗不叫”,吴肃也是在乡间长大的,非常懂得这个道理。于是他就站在安全距离外喊李昕伊的名字。/br> “心一!心一!”吴肃喊道,心想李昕伊会不会又惊又喜地走出来。/br> 黄狗有些遗憾不能第一个在吴肃腿上留下牙印和口水印,于是只能口头警告一番了。/br> 李母听到了黄狗的叫声,黄狗不常叫,于是她走了出来。/br> “阿婆。”吴肃道,“我来找心一,他在家吗?”/br> 李母显然很喜欢这个才高八斗的少年俊杰,连忙招呼人家进来喝杯水。/br> “心一他出去啦。”李母说,“这两天都没回来。”/br> 她从橱柜里取出一个陶罐来,不顾吴肃满嘴的“阿婆不用啦”、“阿婆太麻烦了”、“我坐一下就走”,去厨房将温在炉子里上的水壶提出来,给吴肃泡了一杯茶。/br> “这茶还是和心一一起去山上采的,雨前的茶,很好喝的。”李母说道。/br> 吴肃端着碗,小心地问道:“阿婆可知,心一他去了哪里,又什么时候回来?”/br> 李母叹息道:“正是不知道,所以才忧心啊。”/br> 吴肃更糊涂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心一为何要出去?”/br> 李母于是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br>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吴肃所能理解的范畴,他不敢相信,连忙问道:“我跟着卫老先生也有段时日了,卫老先生德高望重、备受尊敬,至于县太爷,他是卫老先生的门生,也是光明磊落之人。心一会不会是有所误解?”/br> 李母不爱听这话,语气也冷下来了,说:“那日那县太爷走时,留下了四个满脸横r_ou_的衙役守在这门口。”李母说着指了指门外,“正是这些光明磊落之人,才将我儿害得有家不能回的。”/br> 至于卫老先生,李母没见过,但是“一丘之貉”的印象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她没再理会吴肃,自己端着食盆喂ji去了。/br> 留下吴肃自己端着碗发了好一会儿的愣,他将碗放在桌上,向李母道别。李母没理他,他也不在意,只是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去。/br> 吴肃回到家时,吴肃的父亲还未回来。/br> 说到吴家人,就有一个不得不说的事。那就是他们都有一个神奇的技能。只要技能开启,那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的,相应的,不想做的事就没有成的。/br> 比如吴肃的曾祖父,他的神奇技能是“卖茶”。/br> 景宁多山多水,半山腰上常有水汽弥漫。酸性的土壤不太适合别的作物生长,却特别适合茶。从采茶、制茶、卖茶,每一个环节,都有人早早地占据了市场。要从中分一杯羹尚且困难,但是吴肃的曾祖父硬是从中开辟出一条新路来,将茶路延伸至两广的海商。/br> 吴肃曾祖父这一脉终于有了发迹的可能。/br> 再比如吴肃的三叔,他的神奇技能是“算术”。/br> 是的,他从小就喜欢看别人打算盘,小眼睛能看着别人的双手在算盘上飞快地上下而眨都不眨一下。但是据说吴肃的曾祖父特别喜欢这个聪明机灵的孩子,去世前还挂念着吴肃的三叔能不能考上功名,吴家祖坟能不能冒一回青烟。/br> 在吴肃的祖父打断了两根戒尺以后,吴肃的三叔终于考上了秀才。鉴于此时吴肃的三叔已经加冠,马上就要娶妻的份上,新买来的戒尺终于没了用武之地,吴肃的三叔终于可以痛快地打算盘了。/br> 其实也与吴肃的出生有关。吴肃刚满一周岁,就有着非同一般的表现。/br> 吴肃只有一位姑姑,作为唯一的女孩,很受吴家上下的宠爱。家里人对她特爱看话本这一事,也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宽容来。/br> 以至于这位姑姑在吴肃的抓周礼上,放了两本话本。/br> 本来吴肃母亲是不高兴的,但是吴肃这个时候开启了“神奇技能”,硬是从话本里抓住了一本《论语》。/br> “圣贤书!”吴肃的祖父高兴地想,“吴家祖坟终于要冒一回青烟了。”/br> 幸而后来,吴肃对圣贤书持续地保持着一种非同一般的喜爱,连吴肃的姑姑都说:“这世上居然真的有不爱看话本的,可惜可惜。”/br> 因为吴家实在太久没有出现过一位神奇技能是“科举”的后辈,一时间对吴肃的教养显得有些“矫枉过正”。/br> 比如只要吴肃能将每日的学习任务圆满完成,就允许他愿意和一个年幼失祜的放牛孩子一块儿玩耍,却对和别的孩子一块儿相处没有半点兴趣的事情。/br> 小孩子和同龄人的相处其实非常重要,因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做出“我想要的东西就要抢过来”、“我讨厌的东西你不许喜欢”、“你得罪我了,我就会组织愿意追随我的人将你坑到底”这些事情来,这里面有很多生存的智慧,也有无数人的童年y影和血的教训。/br> 像李昕伊这样,真实的岁数其实要加上五百的,几乎成ji,ng了的年纪,自然是不跟吴肃一般计较。所以,只和李昕伊一块儿玩耍的吴肃失去了好多成长的机会。/br> 至于吴肃父亲的神奇技能,这个其实不太好说。/br> 吴肃的父亲从小就爱板着张脸,几乎没什么情绪起伏,除了屡次被吴肃的天真气到以外,可以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br> 在到处都是“宅斗”、“宫斗”的环境中才需要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技能,可惜吴家从上到下都非常的和睦,连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婆媳、妯娌问题在吴家都不存在。/br> 没有婆媳问题是因为吴肃的祖母是个欢脱而神奇的妇人,并不需要通过搓磨儿媳妇的方式来丰富自己的ji,ng神世界。至于没有妯娌问题,那是因为吴肃的祖母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轻易能看透表里不一的女人。/br> 既然没有环境,那就创造环境。/br> 吴肃的父亲虽然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但是抱大腿的行为做得非常顺畅。他相当有“斗”的天赋。吴肃这次突然回乡,让他敏锐地嗅出了什么。正找人商议呢,出了什么事,以及能不能从中cha一脚,捞到什么好处。/br> 被吴肃父亲惦记着的卫老先生此时难得地没有表现出德高望重的一面来,他正坐在花厅里,将桌上的填白茶盏往地上砸。/br> 这种“填白”如今不好烧制了,“薄如纸,白如玉,声如韾,明如镜”,因此碎落在地上也特别好看,还好听,“大珠小珠落玉盘”,不外如是。/br> 等到卫老先生终于将莹白小巧的茶壶也砸掉时,心气已经平和了不少。/br> 在花厅外的长廊里静候的知县,见里面终于没了动静,才心惊胆颤地走进了花厅里。虽然卫老先生的发怒与他无关,但是有些恐惧不是心理能控制得住的,尤其是当你面对一个力量级远超你的人。/br> 此时卫老先生正候下`身,一点点捡起那碎落在地上的白瓷片。知县也不上前,只垂着双手,恭敬地站在一边,随时等候卫老先生的吩咐。/br> “他们这次的吃相,太难看了。”卫老先生对知县说道,“有些人,坐久了就屁`股痒。那就替他挪挪吧,也能让他止止痒。”/br> “门生听从老师的教诲。”知县回道。/br> 一个身穿鹅黄色绫袄的七八岁小童,托举着一个打开了的沉香木盒,跪在卫老先生旁边。卫老先生把手上的碎瓷片放了进去,自己却起身,往书房走去。/br> 一旁的知县跟在卫老先生身后一步半的距离,亦步亦趋。/br>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国庆节菊花及第一次转学(下)/br> 李爸爸和李妈妈自从给李昕伊转学以后,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可以不考一百分,但是不能作弊。”以至于李昕伊从小就对“不能作弊的家规”刻骨铭心。/br> 但是,李爸爸和李妈妈不知道的是,同学之间的友谊,建立得最快的方式就是“我把作业借你抄”。/br> 李昕伊从小就长得好看,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老师都特别喜欢他,就连马尾辫傲气得一甩一甩的班长,也对李昕伊有种特别的柔和。再加上李昕伊的作业不给抄,成绩又那么好,有一阵子,李昕伊成了全班男生的“公敌”。他们不敢当着女生的面给李昕伊气受,可是私下里的小黄漫、小黄书却从不会传给李昕伊。/br> 李昕伊就这样错过了“性启蒙”的黄金时期。/br> 因为少有男生会带着李昕伊打篮球、踢足球,因此他对男生的小团体有种特别的好奇来。有时,他会悄悄地站在香樟树底下,看着那些男生们挥洒着独属于少年的热情和气息,竟有种向往和迷恋。/br> 高中的时候,李昕伊终于学乖了,谁要问他借作业,他自我抗争一番后都会借出去。因为长得好看,成绩好,又特别乖巧。/br> 这一次,他的追求者里多了一个性别相同的。(完)/br>第1t; 吴肃坐在东边靠窗的椅子上,垂着头,身影看上去似消沉又似寂寞。/br> 吴肃的奶娘在一旁看了他许久,也不见他动一下,心下焦急,就向吴老太太汇报去了。/br> 吴老太太起初还有些不信,分明午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消沉了。她也不耽搁,直接起身往吴肃房里去,脚步又快又稳健,奶娘跟得气喘吁吁。/br> “孙儿啊!”一声洪亮的呼唤打断了吴肃的发愣,他抬头,只见自家的祖母一手推开房门,脸上带着焦急和关切。/br> “可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祖母,祖母给你出气!”/br> 吴老太太永远这样,仿佛他还是那个四岁的奶娃娃。吴肃扯起嘴角,想笑一笑,无奈嘴角像是冻住了般,吴肃便放弃了努力。/br> “祖母,孙儿做错了。”吴肃回道,说着站起身,将吴老太太迎到临窗的炕上,亲自扶她坐下。/br> 在祖母面前永远没有撒谎的必要,这是吴肃自小明白的道理。/br> 吴老太太还是个姑娘的时候,活泼健康,再正常不过。可是自嫁入吴家后,她也开发了一个神奇的技能,就是一眼能看出说话者是不是在撒谎,百试百中,是个人形的“测谎仪”。/br> 吴老太太坐下后,斜靠在靠背上,对吴肃道:“什么事,说来给祖母听听。”/br> 吴肃没什么可隐瞒的,就将自己和李昕伊的通信内容,已经李昕伊出走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道:“孙儿以往只知读圣贤书,却不知人情练达之事,也能关乎性命。”/br> 吴老太太叹息,她抚慰道:“李家那个孩子,也太傲气了些。这ji蛋岂能与石头碰硬?出走也是个法子,留下就只能任人搓扁揉圆。”/br> 吴肃黯然。/br> 吴老太太道:“我记得这孩子比你只大半岁吧?这一路在外,也太艰险了些。”/br> 吴肃眼角发红,看起来要哭不哭的样子。/br> “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孙儿连朋友的安危都照顾不上,读圣贤书又有何益?”/br> 吴老太太听吴肃这么说了,才意识到这件事对吴肃的影响,连忙道:“十指有长短,一人岂能独揽所有事。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也是有众大臣效犬马之劳,才能治国平天下。”/br> 道理吴肃都懂,但这并不能让他更好受一点,权势的力量,第一次明晃晃地在他面前张牙舞爪。/br> 眼看天色渐晚,吴老太太没办法往深里开解吴肃,只能让人套车,送吴肃回去。/br> 卫老先生自从那日无故放假后,再没派人把吴肃他们请过去批评文章。吴肃父亲倒是写信来,在信的末尾处说道会给他请新的西席,卫老先生那里暂时不必去了。/br> 要不是吴肃习惯于看信末尾的祝福语,他会以为这又是一封父亲心情不好想要骂人无人可骂只好骂他的信。/br> 可见父亲骂儿子,真的天经地义。/br> 这位新的夫子姓季名时英,是个不惑之年的男子,面白有须,双目炯炯。/br> 据言季夫子幼时便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曾有人预言,若他能拜卫老先生为师,将来不是一代大儒,也是一代名臣。可惜卫老先生的拜师门槛太高,季夫子终是与名垂千史无缘。/br> 这位季夫子也是命不好。当年中举之时,季夫子的母亲便病了,缠绵病榻就是好多年。季夫子无法进京赴考,只得ji,ng心照顾母亲。然而母亲还是去了,没过半年,他父亲也跟着去了。/br> 这一下就是两个重孝,季夫子哀恸不已。又过了几年,季夫子出孝了,却没了赴考的心思。由于没有卫老先生这样的恩师,他谋不到合适的官缺,又不想去穷山恶水之地。于是给人当西席。/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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