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节
祈缘 作者:落樱沾墨
第29节
贺长昭一上来就有人熟稔的跟他打招呼,叫着小公子。 每年菊宴的揭匾也是一大特点。 去年的是用了各种不同颜色的绸布盖在高楼的长匾之上,由人在下面一拽,立刻从天而降下来五彩缤纷的彩布,像天女下凡时用的花瓣般翩然美丽。 贺长昭先是笑着跟百姓家常了几句,唤会写功夫的人带着彩球装饰的牌匾踩着高台上的桌椅飞身挂上去,才顺手扯下彩球。 彩球里面放着烟火,需要将牌匾先挂上去,再扯下来将数只彩球扔到半空,等彩球掉落下来,烟火也刚好放完,里面的碎片彩纸会因为烟火而漫天飞舞,营造热闹的景象。 由两个仆人共同踩着桌椅,百姓都都仰着头看他们准备如何做。 贺长昭一声令下,琴师乐师,歌舞表演立刻开始。 那两个拿匾的人相视一眼,抬步跃了上去,匾额周边的彩球也立刻点燃了起来。 深木雕成的牌匾有些厚重,他们跃上去刚要将牌匾挂上去。 “老板” 人群里惊呼一声。 只见其中一个挂匾人刚跃上高楼的前面,不知是否因为前些日子下了雨,仅有两指宽的楼台处shi滑不堪,他人脚下受力,沾了雨水站不住! 一个没有扶住匾额,另一个因为匾额的重量而几乎要掉下来! “呵!”惊呼在人群中散开。 齐硫扶住窗飞身跃下高台对面客栈的二楼,划过众人头顶向那两人飞去。 就在他伸手快接住匾额的时候,突然有人扶住了匾额的另一头。 那人与齐硫一同将匾额挂上去,扯下马上就要绽开的彩球,借力在高高的楼台上一踩,飞身朝高空直上! 贺长昭急急喊出一句,“北轩!” 齐硫一同与他拿着数只彩球狠狠的望天空一抛。 彩球在飞上高空的一瞬间绽开来,一时间漫天烟火彩色碎片从天空飘飘扬扬而下。 齐硫眼里墨色一时浓郁! 与他一同从天缓缓降下来的人,一身深紫色长衫,散下来一半的刘海遮在额头一半墨发散在身后,在天际中飘扬飞舞,露出清澈的眼眸。 垂肩的发在周边清扬的起舞,立起来的衣领露出白皙的脖颈,轻纱般的长衫随风飘散,长摆轻扬,俊美谦然。 齐硫直直的看着对方,眼里的墨黑越发浓郁,俊颜缓缓冷了下来。 他在那人眼中看到了诧异、惊喜、茫然、以及,他绝对不会看错的隐藏在干净眼眸之中的从未消散的爱慕! 高台下的人轰的一声爆发出震天的掌声,看着从天而落的两位翩翩卓绝的公子,以及漫天飞舞的花瓣! “硫。。。”那人的口中极轻的喃喃。 贺长昭慌忙跑过来,“北轩,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幸亏有你。” 齐硫的眼眸在一瞬间散出冷意和疏离。 齐意亦是闻北轩! 他散了长发斜斜的遮在额前,不同以往一丝不苟的束起,而是用紫玉的簪子横在墨发之间 他换下玄黑的衣袍,换了浅色的长衫,紫玉配饰挂在劲瘦的腰际间。 多了柔和,淡了清冷,多了闲雅,少了冷漠。 齐意原本因惊喜而跳跃的胸腔缓缓慢了下来,原本脸上的红晕变成了惨白。 他看着三个多月的人,一时间,分不清是惊喜还是悲伤。 他的心,正急切的跳动,却又好像因为跳动而疼了起来,是那种刺痛,一根一根银针扎在心肺上的疼! 齐硫。。。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了。他以为,他也许可以忘了他了。 到现在,胸腔里疯狂疼痛的心脏却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原来他从来没有忘掉了,原来他竟这般想念他。 原来。。。。。。 干净清澈的眼眸中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看着他转手离开,看着他逐渐冷寒的眼神,齐意突然觉得好像天地旋转,好像万空无人,好像荒野寂静。 因为此时此刻,他想的、念的、恋的那个人,就在他眼前,在他面前一步步离开。 耳边有人一直在唤他,北轩,北轩,北轩。。。 他掩盖在长袖下的手无意间放在腹部,看着那人缓缓消失去。 他才知道,他是齐意。 即便,他曾经唤作北轩,但是现在,甚至以后,他将一直都只是齐意。 因为只有这个名字,才会离那个人更近更近。 就像好多年前,刚毅的男子问他愿意成为谁。 他却告诉他,他将是齐意,也永远是齐意。 即便有人会恨他,会厌恶他,会。。。。 翩然的青年唇角淡淡一笑,硫,对不起,我是齐意,却不是他。 第三十九章 闻北轩 宴会上一溜浅粉浅白浅黄色的小点心摆在桌子上长长的一桌。 嬉闹的孩子一手拿一个嘴巴里还塞得满满的,小脸上尽是糕点粉末。 无数盆菊花摆在宴会的里里外外,花瓣翻转纠缠,十分好看,还散着清香。 另一头,苦思冥想闯关的文人墨客、江湖游侠、富家子弟都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砖红色宣纸上的墨字深思。 “北轩,尝尝这个”贺长昭给一小块软软滑滑的东西塞到齐意的口中,微微带着冰凉和清香顺着喉咙便滑落下去。 “好吃吗?” 齐意点一下头,眼睛在人群中无声的打量寻找。 宴会不远处的福来客栈中,秀才带着人马终于到了云香镇。午饭都没吃,奔波了一生上午。 齐硫将福来客栈的二楼包了下来,刚好够他们的人手用就好,其他的还是让需要让居住的客官供用。 “老板,累死了。”酸秀才嘟囔道,“这就是体力活,我是算账的” 齐硫好笑的给他倒一杯茶,“喝吧。等回去老板给你加工钱。” 秀才眼里立刻晶晶亮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红木珠子算盘不客气的敲打起来。 外面热热闹闹的宴会直到夜里都还灯火通明。 齐家茶楼一行人躲在福来客栈忙活自己的事,在齐硫还没有下命令之前他们可以暂时放松几日。 用了晚膳,齐硫正在屋中拿着一本不大的账册看,里面夹了数张纸条,严严实实的合在书册中。 听见门外有敲门声,他将所有东西收好后说了声进来。 小穆端着热水给齐硫擦洗。 “放着吧”齐硫笑着拍一下小穆的肩膀,“去歇着吧,明日再出去转转。” 小穆听话的出去了。 又安静下来,打开窗户,隐约之中还能看见来往的百姓,小巷长长交错在静叶里。 齐硫拿出玉令放在手里摩擦,却在低头看上面的字的时候想起来白日里那个一身紫衣的人。 没有去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齐侍卫各自有分配的任务,不用多问,也不用猜疑。 他靠在窗栏边想下往,眼前却不断浮现那个人错愕和惊喜的清澈眼眸。 烦躁的扯了扯衣领,他其实不恨他的,毕竟自己爱的人不是因为他而离开的,只是,他没有办法去面对一个用了那个人的身份齐意,就好像,好像自己若是接受了他的身份,像是背叛了离开的意。 齐硫深深的皱眉,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个身份,毕竟他爱的,还是清清楚楚。 和衣躺在床上,黑暗之中却又浮现齐意离开珮阳的时候在床边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他额头,很轻很轻,像是寻求安慰,又像是留恋不舍。 用锦被蒙住脸,齐硫却觉得悲凉之意从心底浮了上来,如果意没死,还和自己在一起,也许现在就不会有这个人,也许自己就不会这般对他,毕竟,他没有错。 可惜,自己却怎么都不能原谅这个人了。 天亮的晚了些,楚南的晨上带着河池边的安宁,青灰的城墙在薄薄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空中浮动的清香散入身体了,消散了一夜的沉闷。 福来掌柜的殷勤的准备好了楚南特有的膳食,他一眼就看出这一行人也是商贩,多担待着说不定还能帮自己散散名声。 秀才一大早就在下面等候了,看见齐硫下来,特意让伙计将热好的粥端了上来。 “老板准备今日去何处?” 齐硫吃着饭,“你是不是准备去菊宴?” 秀才讪讪的笑,“是啊。一年才一次,好不容易来了。。。” 齐硫想了想,“我们同去。也想老板见识见识你的能力。” 用过早膳,齐硫与秀才带着小穆、尤载和另一个楼里的伙计便出门了。 菊宴,说实在的,其实比不上皇宫每一次的宴会。 但是,这里却比皇宫多了欢声笑语和平实,从里到外都散着自由和舒适。 宴会上的点心天南地北,说不上有多名贵,但种类可是不少,让一同来的小穆睁大了眼睛,局促又新奇的盯着看。 齐硫拍了拍他,让他随意。 贺长昭正拉着齐意在砖红的纸前苦思冥想。 “北轩,你觉得这道的答案是什么,‘上无半片之瓦,下无立锥之地,腰间挂个葫芦,口吐y阳怪气’,什么字这么奇怪” 齐意站在他身边陪着他想。 突然有人惊喜的叫道,“哎呀,太简单了。不就是。。。唔” “不能说出来的。”尤载捂住秀才的嘴老实认真的说。 贺长昭扭过去想看是何人,看见齐硫的时候眼睛一亮,拉着齐意便过去了。 “这位公子,昨日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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