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魔王陛下 作者:爱吃辣鸡粉

    第2节

    “……呼！”谢三元深呼吸、长吐气，努力把额头上的青筋摁下去——虽然是不符合她审美观的视觉系但这个男的确实漂亮得上天，王林追到这么个人也不容易她不能给破坏了，遂尽量耐心地劝说，“这个天气继续躺那容易感冒，要是他病了就没法陪着你了，你看是不是……”

    帝利亚斯动了，手指轻弹、一道看不见的气劲狠狠撞在谢三元腰腹处、把谢三元糊到了身后门板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谢三元眼睛凸出、两腮鼓起，没忍住“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

    “安静。”帝利亚斯收回手，视线都懒得施舍过来。

    “……”谢三元伸手捂嘴，这姐姐明显比王林要能挨点、至少没缩成一团，跟见了鬼似的猛瞪着那个形象忽然就危险起来了的视觉系，脑内思维疯狂炸开……王林只是个死游戏宅、对于非人生物还有个怀疑人生后再接受的过程，这姐姐本身就是个写手脑子里面的yy天马行空，一下子就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了——她那倒霉催的老板王林明显是撞到了什么超常规事件被这么个不科学的不知道是不是人的视觉系给控制住了，而她则是好死不死自己送上门的。

    这么一理清楚思路，谢三元顿觉麻爪……手指一动就能把她糊门板上，那么武力层面上跟这个家伙摆明干不过，逃跑的话……一是不知道能不能跑掉，二是她跑了王林怎么办？现在王林还有气呢，要是她这跑了回头把王林害了，这可说不过去。

    她这正小心脏狂跳，而正对面六米开外的帝利亚斯……又听到了肚子传来的咕咕声。

    要是一直没碰着能吃的也就算了，都享受了老多美食了这会儿再饿，魔王大人就挺不想熬的……于是帝利亚斯特别理所当然地看向谢三元、特别坦然地发号施令：“给我准备食物。”

    谢三元木了一下才不敢置信地用手指点了点自个儿。

    帝利亚斯眼『色』微冷：“立刻。”

    谢三元就觉得对方气势忽然涨了一下、压迫得她挺难受的，赶紧忍着内脏的难受爬起身，先朝帝利亚斯身前茶几上那堆丢得到处都是的零食包装袋看了眼……就这个垃圾的量，估计王林家里能吃的现成的都给消灭干净了，遂小心地：“这样那我得用一下厨房，但王林还躺里面呢，你看是不是……”

    不科学的一幕再度上演……谢三元都没看见盘踞沙发上那个视觉系到底做了什么『c,ao』作、就见王林自个儿从厨房里面飘出来了——是真飘，就和我们看魔术表演时平躺着的人浮空起来还移动那种……不同的是魔术表演大家都知道是障眼法，而王林这摆明是被不科学的力量移出来。

    “……”谢三元瞪圆了眼睛看着老板王林百五十斤的身躯飘出厨房落到客厅地板上，这次她没胆『色』啰嗦什么了，自己一头扎进厨房，哆嗦着伸手去开冰箱。

    这种死宅的冰箱里完全不可能有什么新鲜菜蔬，塞得满满的除了啤酒饮料就是各类冷冻食品，谢三元直接掏了两包湾仔码头水饺出来上锅煮、又手脚麻利地倒醋倒辣椒油拌蘸料……

    把热气腾腾的水饺带蘸料送到茶几上，谢三元还很有眼『色』地顺手把垃圾清理下……

    帝利亚斯视线在冒着热气的水饺上顿了顿，再看眼蘸料，有之前小面包蘸老干妈的经验这次不用人教魔王大人就用手指捏起水饺……这举动让轻手轻脚收拾垃圾的谢三元震了下，卧槽筷子不都准备好了吗居然不用？也不怕烫的啊！

    谢三元是土生土长的g省人，g省人的特『色』就是特别擅长弄蘸料、弄辣椒油（毕竟是老干妈产地），特别有风味的蘸料加上用料考究的湾仔码头水饺，帝利亚斯吃下第一个眼睛再度眯起来了，特别满意地向浑身散发着“圣光之力”的新·人类奴隶投去满意神『色』——王林这个奴隶之首果然没有说谎，每个中国人都有那么一两道拿手绝活好吃的，即使是这个气息让人厌恶、举止粗俗不堪的新人类奴隶也有可利用的一面。这么看来除了狩猎目标之外的人类就不能轻易杀掉了，谁知道随手被他杀掉的人会让魔王大人错过什么？

    不知不觉间就拯救了世界（并不）的谢三元，目瞪口呆状看着魔王大人以斯文优雅到每一帧都能当桌面的举止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两包水饺一扫而光……

    用极近诱|『惑』、王林看到了百分百飚鼻血的动作『舔』了下手指，意犹未尽的魔王大人明明是坐着硬是以气势居高临下睥睨奴隶二号谢三元、勾勾手指：“你，过来。”

    谢三元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跑这趟把自个儿也给葬送到奴隶堆里头了，小心观察了下对方的神『色』才敢往前凑了凑，帝利亚斯二话不说、伸出手就在她额头上按了一下。

    魔王大人给予的灵魂契约是要消耗能量的，这么按一下他之前吸收的王祎哲的小半灵魂能量就没了。要不是初来乍到需要本世界的人类土着为他效力，他也不见得不挑食到看上这么个都快接近圣光化了的人类——谢三元对王林的关心也在帝利亚斯的考量中，齐心协力的两个奴隶自然比孤军作战的单个奴隶有效率。

    如果说王林是底层，那么谢三元就是底层中的底层，更为坎坷的人生磨砺了她的心『性』，从魔法文明的角度来说就是她的ji,ng神力更强、灵魂能量更深厚；察觉到脑中多了什么东西后她也下意识地“看”向了这个未知物，王林初探灵魂契约的时候只看到魔法阵的图形，她直接就掉到里面去了。

    王林捂着腰坐起来就看到谢三元被帝利亚斯按了额头、整个人石化，张大嘴巴发傻了半天才悲从中来地：“谢姐！我害了你！”

    毫无人『性』的帝利亚斯偏头：“醒了？”指茶几桌面，“打扫。”

    王林气愤地看向这个改变了他混吃等死人生轨迹的异界魔王，一咬牙……麻溜地起身、麻溜地收拾杯盘碗盏。

    收拾好了再顺从召唤老老实实在茶几面前正坐（跪坐），王林用愤怒的小眼神儿向魔王大人表示不满，帝利亚斯哪理会他的心情，傲慢地抬起下巴：“彻底明白到你的处境了吗？”

    王林以沉默表示反抗，甘地都能成英雄那他这样也该算男子汉才对。

    “打开回去的空间门需要我的本体恢复到至少七成的水准。幸运的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灵魂比我所想的还不错。”刚享受了不错美食的帝利亚斯心情愉悦，不计较首位人类奴隶的小脾气，“你该庆幸，我无意与这个相隔太远的位面世界交战，你的世界仍旧能够保持和平，那么在对我的侍奉上就决不允许出现任何消极怠慢，否则你的这位同类必将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同样，若你不能管理好你的下属，那么你也将为他的行为负起责任。”

    所谓的灵魂契约，除了强化契约载体的部分就是对这位魔王大人帝利亚斯·恐惧之主的来历介绍，深入了解了这个部分的王林现在对着这位看上去很美的魔王大人反正是没了什么正面反抗的心思，因为人家并不仅仅是武力碾压……瞧瞧，利用他和谢三元的亲近关系互为人质这种胁迫招数人用起来多溜，这让王林简直愁得掉头发——他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怎么着都成，谢三元可是有老妈要顾的，鼓起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小心翼翼地：“能不能打个商量……我保证我绝对全力支持你，放了谢姐行不行？”

    帝利亚斯用看傻『逼』的眼神儿看着他。

    王林泪奔：“我们这……说是说狩猎罪犯，到底还是要杀人的，这个社会是法制社会，就算只杀坏蛋那也是犯法的，受害人的罪行不能抵消加害者的行为，而且你那需求量那么大，再小心谨慎最后也得给弄成极端恐怖的社会现象……”一想到面前这个超美型魔王的本体造型王林哭得更厉害了，“我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义感特别强的，谢姐真不行，她老正直了，你把她拉进来能出多少力不好说，没准儿要坏事。”

    帝利亚斯皱眉：“是这样吗？”抬起手，“既然如此，杀掉算了。”

    “别别别——”王林吓得连忙扑上去把僵直状态的谢三元挡住，“不能杀不能杀，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谢姐继续当我下属也挺好！”

    “所以你到底在废话什么？”帝利亚斯额头爆起青筋。

    “……”王林不敢吱声了。

    谢三元只花了十小时多点就醒了过来，被王林费劲搬到卧室里躺着的她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尼玛……花成ji,ng了！”

    “嘘、嘘！小声点！”王林龇牙咧嘴比手势，“人在外面小声点！”

    谢三元捂胸口放空了数秒，猛然弹坐起来一把揪住王林衣领子：“到底怎么搞的？你哪弄了这么个危险玩意儿放家里？”

    这话直接刺伤了王林，王林又想到当初帝利亚斯要走他还脑残把人劝下来的一幕……默默吐了口血，王林特别丧地：“我只能说，现在流的眼泪，都是当时脑子里进的水。”

    谢三元面目狰狞：“这货是真要杀人的啊小林，起码杀到尸山血海那个程度啊小林，咱们卷进这里面是什么后果你知道的吧？满世界的监控咱俩迟早曝光，到时候别说你和我，认识我们的人没准全都没法出门见人了。”

    王林只能用悲伤的眼神儿看着她，举起手机亮出本地贴吧页面：“来不及了谢姐，你跟我这人『j,i,an』当定了……而且他已经出手了。”

    王祎哲事件具体细节警方并没有公布，但奈何现在这个信息社会没什么东西是能捂盖子的，尤其王祎哲本身在本市重点高中还是个风云人物；于是虽然警方掌握的细节外人都不知道、但表面上暴『露』出来的问题是哪哪都被强大的人|r_ou_党给八出来：避过小区监控（新生活小区保安室本来就不是专业人士）、带着别人家的房门钥匙（开锁师傅又不是体制内没有保密义务）、在凌晨六点前后这个时间段死在同班女同学的单元楼下（小区居民起得早的还是不少的），且平时就跟这个女同学因追求不成反目成仇关系恶劣——随便来个现代人，就靠这么几点已知信息都能编出不少段子来吧？

    网络上一旦发生有争议的事儿，那么站哪边的都有，且最开始占上风的说法是这个王祎哲被女同学玩了仙人跳勾引过去半夜暗害——这个说法在信息爆出来的前几个小时一度被热炒，毕竟现在网络上的人多少有那么点仇女症、一旦出现男女之间的纠葛就爱冲女方翻白眼。

    但这个说法随着更多猛料被爆出渐渐站不住脚，首先，王祎哲自个儿也是个网民仇恨值比较高的富二代、没成年就出入会所消费什么的在本地人贴吧压根就瞒不住人；其次，女同学拒绝这个富二代追求的事情他们那个高中同学年的人几乎都知道，勾引说法很难取信于人；再次，若说王祎哲的死真跟女同学有关那么那个女生应该被传唤，毕竟事件发生都三十多小时了我国警方的反应没那么迟钝。

    有了这三个前提条件，事情的真相在网民看来就再简单不过了——王祎哲半夜出现在人家小区单元楼楼下绝壁是去杀人的，但是半道儿上撞鬼、或者女同学家祖先显灵，莫名其妙的这货就死了。网民反正又不是公检法部门，不需要什么完整证据链条人家就能做出结论，要不然你一个壮小伙你没事半夜『摸』到人家楼下干什么？你偷偷弄个人家房门钥匙什么意思？

    谢三元目瞪口呆状看完帖子，一脸懵『逼』地看向王林：“这事儿真的假的？”

    王林表情特别复杂地：“这个姓王的就死在我们这个单元楼里，离我这屋的大门不到两米远。”顿了顿，“要是一般凶杀案我这里肯定有警察上门走访，但直到现在也没人来。而且吧……昨晚我去隔壁那家打听了下，昨天早上警察过来查了现场、周围问了问就把尸体拉走了，没什么审讯之类的。”深吸口气，王林有点儿惊悚地，“这不等于是说，姓王的这个没准儿居心不良的小子……死得至少看上去很正常、很自然，警察要查都没地儿入手？”

    第9章 魔王大人去散步

    谢三元得到这个答复的第一反应是低头再度狂刷帖子，且越刷她脸上的表情就越纠结、挣扎——她并不关心那个姓王的是不是死得特毫无破绽，她关心的是这人是不是该死。贴吧群众其实挺多时候都老不靠谱，但最起码爆料是真的，也就是那些被无数帖子里翻来覆去轮了无数遍的料假不了，都是一个市的、都是本地人，谁跟谁扯得了聊斋呢，那么综合下来，就是姓王的这个带着恶意踏进这栋单元楼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

    即使吸收了灵魂契约谢三元也并不认同容忍外来恶魔肆意杀害地球人这种事，虽然这事儿跟她『性』命攸关且她并没有反对的能力，但……现在的事实是，若非这个花成ji,ng的所谓魔王出现，那么现在这个时刻新生活小区爆出来的大新闻就得是某花季少女被人发现惨死家中，罪犯还是个判不了死刑的未成年小畜生；就算是从最功利的角度，谢三元也不得不发自内心感激王林在前天夜里事件发生之前把那个花成ji,ng的魔王带到这个屋里来。

    王林小心观察着这个大姐的反应，他自个儿日子过得跟天煞孤星似的、除了几个乡下的亲戚最关心他的就是谢三元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口一个谢姐的叫着，说他怂说他贪生怕死他都认，他是真希望这大姐能看开、别去跟那个魔王死磕……绝壁磕不过又何苦送人头呢！

    “其实他在也不算是坏事……他能当盘菜吃的只有那什么、暗形态的灵魂能量，换个说法就是恶意强烈到远超过平均水准、已经成了治安隐患的坏包，就像这个姓王的，他要不死，悲剧就大了。”王林尽量苦口婆心地，“再说……确实就跟你也想到的，他那需求量闹到最后肯定是要引起社会震动，可一是我们这没得选择，二是，至少我俩可以尽力引导下让他去对付那些法律审判不了的人渣……”

    谢三元皱眉打断他：“你想什么呢小林，你觉得你跟我加起来能比公检法机关聪明？”

    “当然不是了谢姐！”王林拍大腿，“你是『c,ao』心他滥杀无辜，但问题无辜的人他压根就懒得理睬啊，又不能吃，就他那德『性』估计多看一眼都嫌懒，那我们还纠结啥呢？当然了，就算是专挑坏包下手下得多了我俩有暴『露』的风险，但谢姐你仔细想想，你跟我暴『露』、和看着这个姓王的家伙这类王八羔子干断子绝孙缺德事，你挑哪边？”

    谢三元瞪圆了眼睛看着王林，数秒后一巴掌拍到人肩上：“是这个理，我太自私了。”

    “呃……”王林自己也知道这种说法能说服对方，但真说服了他还是有点蛋疼。

    谢三元长吁短叹：“换成是我遇到这个姓王的孙子，我情愿去蹲拘留也得把丫打出shi来……但这并没什么用，丫爬起来了一样对那女学生有威胁，还不如让那个花成ji,ng的出手一了百了呢。算了，以后我再俭省点，多存点钱给我妈，以后我们俩给抓了她也能多坚持几年。”

    “……”王林第n次脑中冒出同样的念头，姐姐你不是个燕赵大汉没活在快意恩仇的江湖武林中实在太屈才了……

    谢三元又道：“那你说的那个引导，你有什么想法没？”

    王林ji,ng神一振：“必须有啊。”别看他这把年纪了，男人这种生物就算到死的那一天也绝不缺乏冒险（中二）ji,ng神，现在的情况虽然挺糟糕的但也意味着能实现一把当街头英雄惩『j,i,an』除恶的梦想，要说对这方面没有yy那是不实际的，不然英雄大片也没那么多国人愿意买单，当即兴致勃勃地，“谢姐你记得去年那事不？就是一个小孩被『逼』得跳楼那事……”

    “花成ji,ng”的帝利亚斯并不知道数米之外他的俩奴隶话里话外对他多不客气，又再通读了两篇文章后他开始感觉头大如斗……纯文学作品就算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耐烦读的也没几个，也不怪语系不同的他读得如此艰难。且看懂是一回事、理解文中要表达的隐喻又是一回事，帝利亚斯虽然有很强烈的不服输ji,ng神……最后还是得败下阵来。

    ……别说魔王大人了，咱们这些地球人能跟文青ji,ng神刚正面的其实也并不多。

    丢开杂志，帝利亚斯转头看了眼阳台外的天『色』，施施然起身穿上鞋（和运动服一块儿准备的平价运动鞋），没有丁点儿通知俩奴隶的意思、自个儿大大方方出了门。

    没错……对现代社会没有任何了解的魔王大人，只是读了三篇十几年前的文青小说就勇敢地踏出了面对未知世界的第一步。

    开门，走出楼道，再度感受了一下这个毫无魔法元素存在的世界……魔王大人面无表情，抬脚随便找了个方向迈出去。

    新生活小区在早上九到十点这个阶段是十分安静的，小孩们都去上课了、年轻人都去为生活奔波了、老人们要么还没起床要么结伴健身还没回来，只有小区正门保安室那有个年纪在五十开外的保安时不时咳嗽几声、发出点动静。

    这种偏僻地区的安保工作其实也就是安保公司专门用来给员工养老的，方圆千米内就有个派出所、一条不到百米长的小店菜贩汇集的街道、一座只剩下老人『妇』女和留守儿童的小村子，平时小偷小『摸』都稀罕，更别说发生什么恶『性』事件——前天半夜倒是差点来了一次、但也给化解了，所以要说保安有什么警惕『性』……还真没有。

    于是……当一个穿着运动服、留着一头飘逸白发长发、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大大方方从面前走过的时候，这个保安愣神盯着这人走远，脑子里面的念头居然是：“这小青年男的女的？”

    无风无浪地走出新生活小区，出现在帝利亚斯面前的是一条专为这个小区修的六米宽的水泥路，路两边都是胡『乱』生长的灌木杂草，远点儿的地方能看见农田，更远点儿的地方就是g省最常见的群山。这条水泥路总长度大概有三百来米，中段与遍布小店菜贩的小街相连、走到头就是大马路。

    ……看到这儿大伙也明白这个新生活小区到底有多偏僻了，习惯了下楼就能买烟的城市居民住到这地方来的第一感觉大约都是“惨被流放”，所以就有些住户情愿在城里租房也挺少回来，这个小区才能这么清净。

    帝利亚斯倒没这感觉，偏安静的环境才是他所喜欢的，要不是跟灾厄仇恨值比较大他其实都老不乐意远征打仗……作为本体是魔界植物的魔王大人，比较宅其实也是挺正常的。

    但……再怎么清净人少也还是有人类活动的，一个买菜归来的『妇』女边走路边拿着手机玩，跟帝利亚斯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经意抬头看了下，猛然定住，半张着嘴巴目送帝利亚斯飘然而过。

    说是『妇』女，其实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个新生活小区的居民姓李名红，是个怀孕刚四个月的孕『妇』，不怎么显怀、但因为紧张孩子的关系也停职在家养胎了。

    李红本身的工作没什么出奇，但网络社会，一个人的现实职业还真不能说明什么——这人在网上是个acg圈的画手太太，粉丝几十万、兼职收入远远高过现实中的工作收入，这才有早早停职养胎的底气。

    帝利亚斯惊人的相貌让这个绘制出无数虚拟美人的李红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要不是手里还拎着刚买的新鲜菜蔬又是走在熟悉的水泥路上她都快怀疑自己穿越了，于是……虽然没有跑到人家正面去拍照的勇气但李红也不忙着走了，握好了手机站在原地，等到帝利亚斯顺着水泥路转向转身的时候李红立即按快门拍下了帝利亚斯的侧面。

    帝利亚斯没有理会刚擦身而过的人类，他眼中除了可“食用”的食材……就是对这个未知世界的新奇。作为长寿种又天然强大的种族，魔族其实并不如人类假想中杜撰的那样好战，除了生存必须的狩猎和荣誉之战，魔族平时压根就懒得动——这也很好理解，狮子老虎之类的猛兽吃饱了也是懒洋洋的，除非有同类挑衅到他们的地盘。

    这个未知的人类世界充满着悠闲的和平气息，让帝利亚斯有些回到第十层魔界的错觉……魔王的竞争只发生在上层魔族之中，底层的魔族除了出征和扞卫领地时参战，平时的生活就是这么平静淡然。帝利亚斯的魔王堡垒之外，普通的魔族居民也是这么懒散地生活着。

    当然……不同之处也是有的，帝利亚斯侧头看向隔着灌木杂草的农田，这一带的田地都是小区附近那个村子里的村民种植的，因为青壮年都去市里打工的关系照料得不是很ji,ng细，但田地里作物的茂盛状态仍然足以让帝利亚斯惊讶——魔族是半狩猎半农耕的种族，农耕上的技能树天赋……说实话不怎么样，反正即使是这种照料得很随意的作物状态也足以将其吊打。

    “这是某种作物，粮食来源？是了……这个世界的人似乎很擅长种植。”帝利亚斯慢慢地走着、慢慢在脑中思考，“两个人类奴隶中王林的合作『性』较高，但主动『性』非常差。若要其坦诚交代这个世界的信息，我必先要先对这个世界有一定了解。这个非魔法文明发展到极致的世界，或许也有可值得我族参考之处。若来这一趟只考虑怎么回去，未免浪费了些。”

    这么想着，帝利亚斯放弃顺着路面前行、转向特意留做天然屏障的灌木杂草区——这些灌木杂草就是留来保护村民农作物的，以避免有手欠的行人糟蹋庄稼。这当然挡不住身体的主要构成部分为纯能量组合而成的帝利亚斯，只见他的身体在穿过那些半人多高的灌木时忽然虚化、变成介于半透明和烟雾形态的能量体，到他踏足到可收获的农田中时，他的身影又恢复了正常。

    僻静的水泥路上没人看见这玄幻的一幕，帝利亚斯穿过灌木杂草区后身影又被一人多高的玉米地掩盖，避免了灵异传说的诞生……

    g省因为地理的关系并没有北方那种大块平整的适合耕种的田地，农田大多被分割得比较零碎且奇形怪状，这一片农用地整体上像个扭曲翻转的扳手、农业机械不便施展，耕种或收获都需要人力，当帝利亚斯一脸惊诧地穿过硕果累累（『乱』用词勿喷）的玉米地踏到田埂上时，一个正在扳玉米的小孩抬着头，正用呆愣的眼神儿看过来。

    这小孩大约有八、九岁，穿着脏兮兮的小学生校服扎着个『乱』蓬蓬的马尾辫，在正该上学的时间段却在田地里做活，看到帝利亚斯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一时间都惊呆了。

    人类幼崽？这是帝利亚斯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真脏，这是帝利亚斯脑中冒出的第二个念头。有洁癖的帝利亚斯立即后退一大步，跟这个比王林还污染之源的小孩拉开距离。

    “……哥哥你是来偷玉米的吗？”那小孩呆呆地说道。

    “……”帝利亚斯马上想起“玉米”这词儿他在那本书的小说里见过，再理解了下“偷”的意思，脸『色』就不大好看，“不是。”

    “哦。”小孩点头，眼睛粘在帝利亚斯的脸上下不来，人类的审美其实跟年纪没什么关系，她也很觉得这个大哥哥漂亮得过分，“那哥哥你要买玉米吗？很便宜，一块钱三个。”这价钱就是她扳了玉米后拿到市场上去卖的价格。

    帝利亚斯扭头就走，他没钱而且也对这种陌生的人类粮食不感兴趣，除非把能吃的熟玉米放到他面前。

    “哥哥你没钱？”小孩忙道，“要不你帮我把这袋玉米拿到市场上，我送你三个？”

    另一边，商量好了要“引导”帝利亚斯去惩『j,i,an』除恶的王林和谢三元对好了细节后摩拳擦掌出卧室，结果呈现在他两面前的是空『荡』『荡』的客厅和没关的大门……

    “卧槽！！”x2。

    第10章 文化冲突

    王林和谢三元脑门上比赛似的冒冷汗，对视一眼后双双朝门外冲了出去——确实以阿qji,ng神自我慰藉的时候可以硬着头皮说这位异界土老帽魔王只对坏人有威胁，但事实是……帝利亚斯·恐惧之主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危险品，确实他只拿罪犯坏包当盘菜，但他是没有人类的道德观念的，不敬的眼神、冒犯的言行都有可能招致他不满、而他不满的直接后果就是……杀人！

    就算帝利亚斯现在处于极度衰弱期，获得魔王直接给予的灵魂契约的两人也不会把这个衰弱当真……『逼』急了人直接放出本体，那就是个盘踞二十平方公里内的超恐怖魔界植物，这是什么概念？这表示在帝利亚斯放出本体的瞬间a市就得被覆盖超过十分之一的面积、不知多少人可能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会被帝利亚斯的本体直接吞噬……哪怕王林内心深处很有那么点儿管他洪水滔天自己先求保命的小市民心态，但这种恐怖的后果也不是王林愿意去面对的。

    “我是不是出生的姿势不对……不不我特嘛可能投胎的姿势都不对！这种不科学的危机为『毛』要压在我头上啊啊啊啊！”内心泪流满面的王林这会儿真是特别想穿越回他妈刚怀他的时候劝他妈妈把他给打掉，反正他这辈子也没什么值得回味怀念的不如就当从没来过……这大约也是大多数人在面对绝境时的普遍心理了，刚正面？不不不，我还是逃避现实算了。

    空『荡』『荡』的新生活小区很快就被两人找了一圈，连谢三元都没心情去管喊出帝利亚斯的名字是不是太过羞耻，但结果是必然的……帝利亚斯要出门遛弯也不会看上这个要啥没啥的小区，指定是跑出去了。

    一路流着汗跑到小区大门保安室那找值班保安问有没有看见个白头发的人出去过，得到保安的肯定答复后两人立即冲了出去，目标只有一个：小街市场！这个地方是方圆千米内人、流最多的地方，帝利亚斯要是惹麻烦的话这也是可能『性』最大的地儿了！

    水泥小路略有些弯曲，但跑到小街市场也不过二百来米的距离，爆发出了潜力的王林这次没拖后腿、紧跟着谢三元的脚步只花了半分多钟就跑到了地方，然后……这两人都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小街市场的入口处。

    小街市场并不是一个规划的农贸市场，只是这条小街住的农户比较集中、又多数在自建房的一楼搞了个门面房凑起来才形成的集市，平时在这购买东西的也就是新生活小区的居民、这周边的农户、或者城区开车过来淘农家自留地新鲜菜的市民，即使是市场的高峰时期人|流量也不会很多，但这会儿……小街市场面向大路的方向有个摊点却围起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而且全都是『妇』女大妈，还有些小区的年轻主『妇』掏出手机狂拍照、快门声不绝……就算是脑子瓦特也知道谁最有可能引起这种场面了。

    王林和谢三元对视一眼，由身为女『性』（虽然外表实在看不出来）的谢三元挤到人群中——然后谢三元直接在市场地面上来了个失意体前屈。

    这个摊点的摊主是个卖新鲜玉米的小姑娘，估计是为了能多卖点儿钱也顺带拿油漆桶横向破了个条形切口生火卖现烤的玉米。这种烤玉米农户很少买，但小区的居民和路过转公交车的市民偶尔愿意赏脸尝鲜；现在这个小姑娘摊主就满头大汗地翻动着油漆桶上的烤玉米、不住说着“快好了、马上好”之类的话，而让谢三元和王林抓狂了半天的帝利亚斯·魔王大爷这会儿就翘着腿坐在摊点后面一把不知道是谁贡献出来的塑料椅上，手垫着来源可疑的洁白手帕、慢条斯理地剥着烤玉米粒吃，压根就没理睬把他围起来的人群。

    谢三元曾经看过理发小哥和烧饼小哥惨被围观的场面视频，但那都是年轻不懂事的小姑娘且当事小哥都被『s_ao』扰得比较严重，万万没想到类似情况换到帝利亚斯身上就不一样了，排队买烤玉米的围观群众虽然同样情绪激动两眼冒光，但就是没人敢上去打搅那位把乡村原始风味烤玉米吃得像是坐在高级餐厅里剥螃蟹的大爷……帝利亚斯看到跪倒的谢三元，还挑着眉用一个嫌弃的眼神儿看过来，仿佛在说你这么丢人不要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奴隶……之类的。

    谢三元默默起身，默默穿出人群回到王林边上，对着还在冒汗的王林丢去一个死气沉沉的眼神儿：“用不着急了，那大爷如鱼得水着。”

    王林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拉着谢三元退几步，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道：“他没给惹着倒还好，问题是……他这么在光天化日下晃悠……这……”

    谢三元眼神死：“你去跟他说低调，人能听吗？”

    “……”

    “得亏这里民风还比较淳朴，这个时间段也没什么胆大包天‘敢爱敢恨’的年轻姑娘上去『摸』老虎屁股，等着吧，那大爷一会腻了咱赶紧走。”谢三元擦把汗，没得到许可就靠近帝利亚斯三米内是会被收拾的，还好这会儿的围观群众都比较矜持。

    没让他两等多久，围观的人群忽然如『潮』水般向两边分开，帝利亚斯跟巡视领地的皇帝那样自中间走了出来……他那气场实在是强得不行，不吱声、用个眼神都能让那些两眼冒光的年轻主『妇』自觉退到安全距离外，就摊主小姑娘好像没给他那种气势影响，还在后面热情挥手：“明天再来啊哥哥！”

    帝利亚斯不理睬摊主小姑娘的热情，面无表情走出来直接到两奴隶身前站定，随手把作为“酬劳”的塑料袋装着的三根新鲜玉米丢给王林，眼神儿在两人面上溜了一圈，冷笑：“你们看起来像是丢了尾巴的猫。”

    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瞬间魔王大人手指比划了个手势，王林作为本土地球人不懂得什么魔法之类的玄幻玩意儿，他的ji,ng神力也并不算特别强、至少在感知方面他比谢三元还差点，但就是如此他也还是在帝利亚斯比出那个手势的瞬间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窒息感——仿佛忽然间身周空气被抽空，胸口骤然闷了一下。

    这种感觉只是短暂的一瞬、零点几秒不到，但不适感留在了王林的记忆里，他连忙转头看向谢三元，发现谢姐也正惊疑不定地看过来，这两人对视了两秒，才想到去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一看两人才明白过来帝利亚斯干了什么；他们三人与小街市场上其他人之间多了一道半透明的隔膜，他们能清楚看到市场上来往的行人、但听不到人声，而街市上的人仿佛集体无视了他们这三个忽然从市场中凭空消失的大活人，仍旧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儿，连那些热烈讨论着不知名白发帅哥的『妇』女也不例外。

    “只是个魔法伎俩。”帝利亚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奴隶，“我猜猜看……你们自以为是地以为能‘控制’住我，发现我脱离控制后惊慌地追了出来，确认我没有惹出你们认为的‘麻烦’后，这会儿正绞尽脑汁思索着怎么在今后以言行诱导我按照你们期待的方式行事，以避免或尽量拖延你们与你们的同类之间因我出现而引发的割裂？是否我仅仅只是站在你们这些人类同类之中，你们就紧张得坐立难安？”

    王林下意识就想交出膝盖，帝利亚斯虽然带着笑，但他的笑看来像带着剧毒：“不是……这样，就是——”

    “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类，其实是有对付你的能力的。”谢三元忽道，“你还不够了解我们的世界，确实你那个世界的魔法文明我们这边没有，但是我们的世界有我们的文明，有我们这个世界的高端武力，比如说，核弹。”这姐姐也不是不紧张，这会儿就差点给自己口水呛着，“如果你的行为引发社会恐慌、造成恶劣影响，那么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类孤注一掷下是能够伤害乃至杀伤你的。”

    “是的。”王林生怕谢三元把话说到激怒对方的程度，连忙接过话头，“所以为我们都好，最好就是低调点，不引人注目。”说出这话王林发现貌似措辞不够委婉，又赶紧补救，“毕竟你也说了没有兴趣跟我们这个世界开战……那么隐藏起来别曝光在世人面前是最好的方式，真不是什么想控制你诱导你。”

    帝利亚斯一挑眉，他倒没认为这个世界不会有能伤害到他的东西，毕竟在他的世界跟他同层级的魔王还有九个，恐惧之主没有龙傲天病。扭头看眼市集上来往的人群，魔王大人颇有些奇怪地：“强大的武力必然付出不菲代价，你们认为我的狩猎会让你们这个世界的权利者作出这种决心？就我看来，这个世界的人类平民与我所知的人类平民没什么不同。”

    这话初一听没什么，但仔细一想王林和谢三元的冷汗都下来了……在魔王大人眼中，整个市集上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在他眼里都不算是什么大事，这特嘛就是大事啊！

    深吸口气，王林鼓足了勇气道：“这应该是文化方面的不同了，帝利亚斯，我们这里有句话叫‘人命关天’……”

    帝利亚斯冷脸：“谁允许你直呼吾名？”

    王林败退，谢三元硬着头皮接力：“我们这里死人就是大事，每个人都很重要、每个人的命都很重要——”

    “是吗？”帝利亚斯戏谑一笑，手指朝他正后方、那个正努力赚钱烤玉米的小姑娘指了指，“那个人类幼崽的恐惧之中就有以我这个魔族的观点而言也是不可容忍的、对幼崽的亵渎行为，我倒是没有发现你们的同类对此有多重视？”

    第11章 人渣（一）

    帝利亚斯话音刚落王林立即紧张地看向谢三元，果然，这个姐姐瞬间就『露』出了极端可怕的表情……

    王林也十分痛恨恋童癖，不过他这种人是那种能bb就绝不动手派的，报警尽义务就完了，没啥危险『性』，但谢三元不一样啊，谢姐是妥妥的能动手绝不bb派，反正王林认识的人里面能从见义勇为发展到到殴打对方致轻微伤、结果自个儿去蹲拘留的就谢姐这么一号，当下赶紧使劲儿劝：“冷静点啊谢姐，杀人可是犯法的啊，再说现在到底是谁做这缺德造孽事还没个目标呢，你要暴走起来我可拉不住你。”

    谢三元涨红着脸鼓着眼珠子深呼吸好几次要吃人的表情才稍微压下去点，这姐姐深深地看了帝利亚斯一眼，再转向帝利亚斯所指的那个小姑娘——当下这个普遍营养过剩的年代，这个小姑娘细看之下确实有些让人心里发紧，看上去至多八、九岁的年纪，小脸蛋儿却没什么婴儿肥，反倒因为晒得比较黑而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身上的小学生校服不知道多久没洗过，膝盖、手肘、前襟的部位黑得发亮，再看那『乱』蓬蓬的马尾辫，显然，这又是个出身在失职家庭的隐形孤儿。

    要说这么个谁看上去都不会觉得可爱的小姑娘会是被猥亵的受害者，有些脑子被猪啃过的可能会来那么几句“这么xx也下得去嘴”之类的屁话，但事实上针对儿童的侵害案绝大多数情况下与受害者是不是干净可爱无关，纯粹是受害人弱小、无力法抗、没人保护，加害者才敢伸出罪恶黑手。

    “我请个假，长假，小林你看要不叫我弟先给我代班。”这种事儿帝利亚斯没道理说谎，谢三元立即做出决定，“这事我不能不管。”

    “是个人都不能装眼瞎啊，我也先不去店里了，谢姐，我俩先把这事情解决掉再说其它的。我打电话给你弟？”王林『摸』手机。

    “我自己来打吧。”谢三元长吐口气，朝那小姑娘指了下，“小林你认识这周边的人吗？我们无亲无故的总不可能上去跟那小孩问话，没证据也不好报警，估计得我们自己来调查。”

    倒不是说警方不可靠，而是要考虑到实际的警力问题：没人证没物证、受害人本身又是懵懂状态，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猥亵，这样去报警警察想管也为难。

    再来，帝利亚斯的“犯罪者天线”只对起恶意期间的目标有效，指望他去找到那个对小孩出手的恋童癖并不特别可靠，虽然是城郊，但小区居民加上本地安西村的村民、周边散落的农户也得有个大几千人，帝利亚斯指定没那耐『性』一个一个看过去，这点获得灵魂契约的谢三元和王林都门儿清。

    “我想想……我有个小学同学是安西村的，前几年搬回来住了，我先联系上他吧。”王林开微信朋友圈，“他应该去省会打工了，不过他老婆在家，找嫂子帮忙一样的，都是一个村的找认识这小孩的人应该容易。”他倒还记得边上有个隐患在，赔着笑小心翼翼地，“那个……大哥。”帝利亚斯不给叫，那叫哥总能行，“你都说那小孩遭的罪是你们也不能忍的，这样的话干这种事的人找出来你也能……那个当盘菜吃？”

    帝利亚斯没什么表情：“亵渎族群内幼崽违背生物延续规律，我会期待这样的人类拥有如何美味的灵魂。”

    “……”虽然很满意这个回复，王林还是很不适地后退了两步，什么美味的灵魂啊，你们魔王讲话都这么往中二风格上靠吗？

    王林和谢三元都是过了无脑冲动期年纪的人了，知道这种事情找小孩本身问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没准儿还会给小孩带来二次伤害，毕竟他们不是懂这方面的心理学家。说到底这附近社会环境还是比较简单的，知道这小孩平时的出没路线、为啥不上学、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即使是外行人也比较容易揪出那王八蛋来。

    王林开始找熟人，谢三元掏出手机给弟弟打了电话后也开网页搜索起本地与安西村有关的新闻来，当然这么干能有线索的可能『性』不大，这类事件太隐蔽了，很多小孩遭罪了都说不出自己受的苦，自然也就没什么见光的机会。

    帝利亚斯木然脸看着俩奴隶，外表虽然看不出……但魔王大人这会儿特别震惊：两个磨磨唧唧、阳奉y违、看不清形势一直在打小算盘的人类奴隶，这会儿居然积极主动起来了？

    『摸』『摸』下巴，他这次并没有发号施令两奴隶就自发地在为他的狩猎大业出力，连态度一直很不端正老想着忤逆的二号奴隶都表现出了相当不错的合作『性』，这对魔王大人而言是个有趣的现象，“……若我选中的猎物恰当，人类也可放弃物伤其类的本能为我服务？”得出结论，帝利亚斯很是以为然，“这倒是个可参考的现象，比起强迫服从，自发『性』的归顺显然更值得期待。”

    王林在学生时代并不是像现在这么颓废、得过且过，他那时候爱玩爱闹小伙伴又多，在学校还算是挺受人欢迎的，老多小学、中学同学后来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老家在安西村的这个同学确实此刻正身在省会打工，留守的是他老婆和一个上幼儿园的儿子，微信联系上后这同学给了王林他老婆的手机号，王林打过去直接说想了解下安西村的情况，那边直接报了家门。

    得到地址，王林和谢三元立即朝这老同学家里赶去，帝利亚斯溜溜达达跟在后面。他们家没住小街市场，住的是小街后面靠水库的方向、原来安西村拆迁后的旧址，原先散『乱』的农家小院这会儿都给重建成了整齐的两排小二楼，要不是离公交车站远了点，这里其实更适合发展成市场。

    敲了门，最靠北面的小二楼出来了个长相很标准家庭『妇』女的主『妇』来开门，但拉开门后这主『妇』却跟没看到就站门前的三人似的、一脸疑『惑』地左右张望：“咦，谁敲门？”

    王林≈谢三元看帝利亚斯，帝利亚斯一挑眉，把用来隔离三人与外界的亚空间结界散了。

    再敲门，出来开门的主『妇』才看到门外的客人：“王林来了，老张说你有啥事？来来先里面坐。”

    把客人让进家门请坐下，主『妇』热情地先拿一次『性』杯子给倒了三杯凉白开，再坐到王林对面：“王林，我们这搬回来后你怎么都不登门了，上次见你都是我家小娃满月的时候了，都过去多少年了？准备结婚了吗？还欠你份子钱呢。”

    王林没急着说话，盯着她看了会才道：“慧姐你眼睛去治好了吗？没见你戴眼镜？”

    “近视有什么好去治的，我又不是还在念书。”慧姐摆摆手，“眼镜昨天给小娃砸坏了，还没去配。也不耽搁，能看得见人，就是糊一点。”

    王林≈谢三元松口气，看不清也好，免得帝利亚斯那招眼的外形还得解释半天，王林立即道：“惠姐我跟你说这事你对外先别张扬啊，其实我这里也没证据，我就是听说……有学生娃娃来这团转（附近）玩的时候，好像被人跟踪？这周围有这种人？”

    直接说小街市场那烤玉米的小姑娘被猥亵是不行的，这里即使是郊区也是内部比较封闭的地区，真要这么说，坏人还没『逼』死那小姑娘村民的风言风语就得让她过不下去。

    慧姐一听，眼睛直接眯起来了：“有这事？”

    “有。”王林肯定地道，“我一个朋友家，小孩周末来水库玩的时候给吓着了，我不是分了套安置房在这附近的新生活小区吗，我那朋友就找我问了。”说着他给了谢三元一个眼神儿，慧姐的反应明显有戏。

    “都还传开了啊，要死哦，丢人败兴的。”慧姐顿时一拍大腿，“还别讲，我家小娃幼儿园里面的老师最近也和我们说，这段事件接送娃娃勤快点……说是哪个小学的小娃下课没回家，天黑了回家带着一身伤，就是我们这周围的事，但是到底哪里出的事也说不清。”

    “卧槽！”王林的脸顿时就白了，他就是随便编了个话头万万没想到真有类似事件，连忙问道，“报警了没？”

    “报啥子警，娃娃又讲不清楚是被谁整（方言，欺负、霸凌之意）了，只能以后家长看紧点呗。”惠姐一脸气愤地道，“好几家的家长都紧张这个事，但也没办法，我们这里挨着城市、一天天的来往的人多，都弄不清楚是哪里来的这么个神经病专门整娃娃。”

    王林一愣，怔了下来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主『妇』压根就没把事情联想到恋童癖猥亵儿童上面，只是单纯地以为是有闲疯了的神经病、社会分子在附近游『荡』、以欺负小孩为乐；最重要的是，在她眼里这并不是能上升到犯罪程度的恶『性』事件——她所说的那户小娃被猥亵的人家没有报警，不管是出于任何考虑，都让这一带的人们没有把这件事情真正地重视起来。

    这大约也是许多人对待类似事件的态度。对儿童的猥亵案件在我国爆出的数量看上去并不多，这是因为国人向来内敛的文化传统导致许多受害人和受害人的家属不习惯声张此类事件、或是无视了程度较轻的儿童猥亵，这才让国内的恋童癖案件看上去非常稀少。

    但真实的情况是——我们这一辈的成年人，十个成年人中就至少有一位在童年、青少年时代遭受过程度不同的猥亵。

    这是个可怕的比例，光是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即使王林并不是个正义感十分强烈的人、往日对正义的呼唤也往往停留在键盘侠这个程度，也难免心寒起来。现在已知只有那个严重到受伤的小孩和烤玉米的小女孩，那么……就没有别的小孩受害了吗？

    这一点，王林完全不敢往深处想。

    那只藏在这一带的黑手如此嚣张，一方面是那是个标准的人渣，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说是家长们对待这个问题的轻视、对儿童自我保护教育的忽视，以及……对这种罪行的纵容。

    但站在他这个外人的立场，实在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尽力稳定情绪，王林装作赞同慧姐的观念一同申斥那个欺负小孩的“无聊人士”，闲谈一番后才小心地：“对了，慧姐，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小街那里有个穿校服的娃娃在卖烤玉米？那是哪家的，不用上学？”

    “你说黄妙啊。”慧姐叹气着道，“哎呀，那个娃娃也是可怜……学校头没办法收她了，学杂费这些倒不是问题，村委会都包了的，但是她爹三天两头拿她当借口去学校里面闹事，明明是他打了黄妙非要说是在学校里面受伤的、要学校赔钱，小黄妙哪里还上得了学哦。”

    “……”别说谢三元，连王林都遭受了一波世界观冲击，不敢置信地，“真的假的？！”

    “假不了，你记得以前我和老张住城区的时候住我隔壁那家不？那个老师家，现在就在九小带学生，黄妙就是他班上的。”慧姐一脸的痛惜，“本来好好的娃娃，还是班上的三好学生、学习委员，遭她爹那么闹，学校头不敢收了，只好留在家里面做事情、卖点菜糊口。村里面的人也没少找她爹谈话，实在是和那个混人讲不拢。我看啊，要是她爹犯事被抓了可能小黄妙日子还好过点。”

    第12章 人渣（二）

    黄妙的家也在这一片小二楼中，与慧姐家呈对角的、最南面的这栋就是。

    王林和谢三元站到这处小二楼前，没忍住看了下几米远外的另一栋……要不是房子结构都差不多，简直要怀疑黄妙家是受到“特殊待遇”给分配了处全村最差的住宅了。

    区别待遇什么的自然是没有——这种承建方统一交付的房子其实和市区居民分配的廉租房差不多，给个『毛』坯就算完，没可能还给你带装修。当然了，现在的城市郊区农户要说穷到没钱装修也不实际，户主人家勤劳点打工几个月别的不说装修费肯定能赚上。但是……黄妙家就是这么耿直，就是连最起码的铺院子刷墙壁打腻子都不做，安西村的农户安置房都是五年多前交付的了，到了现在这家还住的是『毛』坯。

    房前留给农户放置农具农机的小院子里堆满了垃圾杂物，地表坑坑洼洼、正门前的台阶下有大片污黑的水渍，窗户前应该是用来种扁豆的架子上丢着几件看不出本『色』的衣物，窗户里面的房屋内部能看到的也是一团污糟……一句话，除了房子本身有那么点儿格局，其它的优点是拿放大镜都找不出来。

    看着这样的居住环境，自己的日子也是过得很随意邋遢的王林都忍不住叹气，他一个大男人也就罢了，黄妙一个小姑娘天天对着这样的家，心灵还不知得给作践成什么样。

    就慧姐给的信息，严重营养不良又瘦小的黄妙其实已经十一岁了，上半年是a市第九小学五年级的学生，按理说现在应该在读六年级准备中考，如今却早早地当上了为生计奔波劳累的“菜农”，不但要糊自己的口，她爸爸还经常冲她伸手……这实在是很毁王林的世界观，他乡下表哥家的小侄女和黄妙同龄，虽然也是住乡下但日子无忧无虑的，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年纪的小孩还能有小黄妙这样的际遇。

    注意到有隔壁人家坐门口择菜的农户往这边打量，王林也知道不好继续这么矗着，跟谢三元打了个眼『色』、他自个儿装出找人的样子朝里面喊：“黄明伟！黄明伟在不在！”

    这个小孩都快放学的时间段，王林喊了好一会户主黄明伟才哈欠连天地开门出来：“谁啊，大早上的叫魂啊？！”

    王林打量着这个不称职的孩子爹，看上去也就差不多三十多岁，皮相算是比较不错，在普通人里算长得比较端正，但气质实在是很差，弯腰驼背、懒ji,ng无神，要不是红光满面的王林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毒鬼一个。

    “你们是谁？”黄明伟一看站自家院子里的两人，一个是不认识的黑着脸的胖子，另一个是挺壮的大汉还用不怎么友好的眼神儿看着他，声音就小了点儿。

    “……”王林好歹网吧开了好几年，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一看这货的反应心里面就自动把这人划进了“窝里横”这个垃圾堆里面……从人群中分辨出这类人极其的容易，对熟悉的人和他认为不会朝他动手的人就特别的嚣张特别的拽，有陌生人冲他甩脸『色』吧，他反而就谦虚礼貌起来了，这么一想王林索『性』就态度放差点，横着眉『毛』问，“你就是黄明伟？”

    “啊，是。”黄明伟道。

    王林先不说话，上下打量他几眼，再模仿着到店里玩游戏的那些大哥们的动作从夹克衫里掏烟出来点上，顺手丢根给他，也不给打火机，抽了一口才道：“我叫王林，在新天地那边开了个铺子，你们安西村有个人叫黄友发，你认识吧？”

    安西村姓黄的十好几家，黄明伟小心地：“认识，住前面小街的，什么事啊？”

    “这个叫黄友发的在我们店里跑了几千块钱的单，现在找不着人了我们只好找他家里看看……你说黄友发是住小街上的？小街那边的人怎么说他是住这一带的，还跟你关系挺好？”王林冷笑着『露』出个很社会的笑容……

    五年前的安西区大拆迁很是富了一把安西村的农户，就有一些人家的年轻人不爱工作了、躺在家里啃老，成日玩乐，这些同村的二流子互相之间都有交情，王林特意跟慧姐打听了个有欠债传闻跑路了、又跟黄明伟有来往的人名出来，这就派上用场了。

    社会上很有一批底层中的底层的底层，这类人的穷困潦倒其实往往不是因为外部困难，而是自身懒、烂赌、或因其他原因背下欠债，本地呆不下去就远走他乡，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所谓的“三和大神”，黄友发正是其中之一。

    黄明伟其实离“三和大神”的境界也不太远了，不同的不过是他本人在本地名声太差自身又没本事，想欠债都没资格，这才勉勉强强在老家混着。

    “没有的事，我跟黄友发能有什么交情，是哪个在『乱』鬼扯哦！”黄明伟汗都下来了，赔着笑连连摆手、还不住紧张地朝凶神恶煞的谢三元看过去，“没有这回事，我和黄友发好几年不打交道了，他家确实住在小街那边，向来和我家不打交道，你们找错人了，真的。”

    王林朝后看了眼……他和谢三元两人站位的中间，藏身在亚空间结界的帝利亚斯就站在那。身在结界外的他俩因为有灵魂契约的关系能看见这位魔王大人，此刻，帝利亚斯对黄明伟这个不住辩解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兴趣，反倒是别过头看着隔壁家院子里择菜的农户，似乎人类的日常生活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和谢三元交换了个眼『色』，王林一副很社会的样儿拍了拍紧张的黄明伟：“不要紧张嘛，我们也就是来问一哈……要是你晓得黄友发跑哪去了最好，不晓得的话也没关系嘛。”

    “我是真的不晓得，晓得的话肯定会跟你们讲。”黄明伟连忙道。

    王林刻意再看了谢三元一眼，脸『色』本来就很差的谢三元勉勉强强地点了下头，然后王林再冲黄明伟和颜悦『色』地：“那行，你不知道的话就算了，要是黄友发回来了，你能遇到人的话就给他带个话，新天地那边的铺子等他去结账，他要是主动去那大家就还是朋友，哈？”

    这不y不阳、似乎放了狠话又似乎什么都没说的态度把黄明伟唬得一愣一愣的，点头如小ji啄米。

    “看不出小林你扮个面白心黑的胖子还很像那么回事啊。”走出安西村小二楼地区，谢三元朝王林来了一句。

    “嘿，我要一个人去那小子不定把我当盘菜，是谢姐你先把他给镇住了我这才这么方便。”王林打趣回去，“谢姐，你看这个黄明伟像不像是……？”

    谢三元皱眉：“不好说……恋童癖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黄明伟接触几下就知道是个废物，恋童癖很大概率上也是废物居多、没底气面对成年女『性』才找小孩泄|欲的垃圾。麻烦就在这里，你我两个成年人『露』面的时候丫肯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我们这……”她隐晦地朝后面慢悠悠四处观察的帝利亚斯点了一下，“……就派不上用场。但要说让……去二十四小时隐身盯人，又不实际。”

    王林咂嘴：“我倒是觉得，应该不是黄明伟。这种人吧，我看着也就有点打自家老婆孩子的胆『色』，打外人的小孩他是不定敢的。再说，慧姐那里虽然说不出原先受伤那小孩是谁家的，但是这周围的人家没跑，本地的小孩给本地人猥亵了别的不说肯定能指认出是谁，要是小孩没指认，那么就是被威胁了……”他转头遥遥看了眼小二楼片区的方向，“就这么个只会对内窝里横的，我不觉得他有那威胁别家小孩的智商和胆子，这家伙的智力估计都用在怎么压榨小黄妙上面了。毕竟打自家孩子没人会出头，打别家孩子，是有风险的。”

    谢三元摇头：“这不一定，你看黄明伟是个废物但小孩看他是大人啊，再废物的大人对小孩也是有威胁力的。”

    王林叹气：“确实……算了，先找下一家吧。”

    王林和谢三元俩个臭裨将压根比不上一个诸葛亮，于是他们就选择了最笨的办法——从慧姐那里打听本村的知名二流子，利用欠债跑路的黄友发为由头、一家家的找过去碰碰运气；虽然这招数因为帝利亚斯那不够功能完善的“犯罪者天线”的关系并不咋靠谱，但至少能先认认脸，且王林搭话期间谢三元站一边也没闲着，她把这些人都给偷偷拍了个照，万一最后不行还能想办法私下找小孩指认。

    安西村是个人口上千户的大村，这么大的村子知名的二流子也不能算多，加上跑路的黄友发和盖章废物窝里横的黄明伟就六个。说到底现代社会还是很物质的，靠拆迁发的那点儿赔偿款不足以让人逍遥多久；而现代社会又是机会多多的，稍微有点儿心气的青壮年找工作并不难，那么有了固定的工作，哪怕是天『性』不安稳的人能浪『荡』的程度也就有限。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把剩下的四家人家跑了一遍，走得一身汗的两人加一魔又回到小街市场入口处三岔路上。小黄妙还在卖她的烤玉米，隔着街对望的王林和谢三元同时长叹出气。

    “这办法不太靠谱啊……”王林擦了一把汗，“就我们这么搞，想把目标从这么多村民里面鉴别出来估计不容易。”

    谢三元有些意外：“小林，你是觉得那家伙肯定是本村人？”

    “绝对是本村人，是小区居民的可能『性』都不大。”王林肯定地道，“如果遭罪的只有黄妙，那么因为她不上学的关系还不好说，因为她的活动范围比一般的小孩大。但既然还有个放学途中遭罪的小孩，那就绝对是本村人没跑了。”他比划了一个划圈的手势，“谢姐你想，这周围地势在咱们省算是平整的，方圆千米内都没山、没林子，站在道上就能看出很远，能在放学的时间段把小孩从路上带走藏起来的地方不多；这过程中还弄伤了小孩，那么为防止小孩哭闹声传开、藏的地方必须够隐蔽，别说外地人了，小区的居民也做不到这一点，只有特别熟悉本地的村民才能做到。”

    第13章 人渣（三）

    “哎唷？”谢三元特稀奇地，“看不出你还有这本事啊小林？”

    “嗨，我早说跟你说我不是只会打游戏了。”王林道。

    谢三元又道：“但说是这么说，其实分析出来也没屁用吧，你瞧，市场上来往多少人，经营小店做生意摆摊的又多少，这周围呆家里的、去上班了的又有多少？”

    “呃……”王林蛋疼脸，“所以我不是说这事挺难吗，别说我俩还是非专业人士，就算是正经的警察来了，什么『摸』排走访一个个调查过去，那工作量都能吓死人。”

    “要不还是直接找小黄妙谈话看看？”谢三元犹豫地。

    “怎么问啊，小姑娘，是不是有人猥亵你了？哥哥们是正义的使者来帮你了，有什么状尽管往我们这告？”王林更加蛋疼地，“你说小孩会是啥反应，当场哭起来都是轻的，旁边人要是一看我俩不像好人报了警，进去了我们怎么跟民警解释？”

    “……”

    他俩身后不远处，呆在压空间结界的帝利亚斯把视线投过来，微微扬眉。

    帝利亚斯知道这俩奴隶正努力地为他寻找食物，也知道这俩货并不咋靠谱……兜兜转转半天了都没个主意，这会儿又回到了原点。

    忠诚度不够又无能的下属显然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吃不开的，好在魔王大人并不计较这个。忠诚度可以提升，能力可以锻炼，对帝利亚斯而言这两项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反正他有足够的时间；他需要的是奴隶的主观能动『性』，比如现在，两个仍旧有忤逆意识的奴隶至少正为他的需求奔波，那么看在这点儿主动『性』的份上帝利亚斯可以大人大量地不与他俩的愚蠢计较。

    当然……借此机会初步接触了人类社会底层皮『毛』的帝利亚斯没必要再容忍俩奴隶发蠢了，只见魔王大人缓缓抬起手臂，某种奇妙的能量波动在他指尖流泻，将手指冲着俩奴隶的背影轻轻一点，这种奇妙的能量波动便以音速飞了出去、空气被划出轻微的“呼”声、并在下一瞬间没入俩奴隶的身体。

    目视身体猛然僵硬住的俩奴隶，帝利亚斯收回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这两个家伙虽有变通的智力，但同时也拥有莫名其妙的坚持，这是这个世界人类的优越『性』或缺点呢……可观察数量不够，暂且不必作结论。”转移视线看向街面上来往的行人、吆喝的商贩、讨价还价的顾客，“就文明程度而言，这个非魔法文明的世界确实发展到让人惊讶的地步，以此为根基扩大生存环境的包容『性』，让弱者和蠢货也能较为轻松地获得生存资源，若以这个角度来看，这个未知位面世界……或许比十层魔界更为先进。”

    “不过这种文明的发展模式或许并不适合人类这种生物。短寿种太善于遗忘，百年的和平足以让人类忘记生存资源竞争的残酷『性』，他们的后代将在极短的时间内丧失最基础的竞争能力，或是向极端化发展……即使没有外在压力，一时昌盛的文明结构也很容易被内部问题击败。”

    魔界没有人类社会内部那种高节奏变化发展的压力，魔族的社会结构千百年都难得变动一次，从某个方面来说，魔族所能享受的和平岁月要远远超过人类。但魔界特有的社会文明是建立在魔族是长寿种之上的，他们的历史、经验、教训能够相对容易地、直观全面地留存下来，反之，人类因几场战争就彻底遗失历史的事件比比皆是。以帝利亚斯身为第十层魔界之主的立场，他确实有资格不看好当下这个未知位面世界的社会结构。

    当然……长寿种没有那种以偏概全的坏习惯，还是那句话，他们的时间够多，多到能让某个无聊的大恶魔伪装成人类在人类社会慢悠悠地游『荡』个几百年来了解人类，帝利亚斯自然也不会急于把当下所接触的少量人类当成对这个未知位面世界的全面印象。

    正当魔王大人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地球文明社会的一角、慢慢加深对这个未知文明的理解之时，一个人……走进了小街市场。

    这确实是个人类，拥有人类的外表，长相白净清爽，穿着干净利落，手里拿着最新款的美颜拍照手机，背着个很能增加斯文气质又不会显得像个书呆子的名牌斜肩背包，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看上去和任何一个走在太阳底下时都会更灿烂几分的阳光青年没什么两样。

    这个看上去很像人类，也确实是个人类的青年走过三岔路口第一眼就看到了还在摆摊的小姑娘，立时绽放出人畜无害的温和微笑冲她招手：“黄妙！”

    小黄妙今天的玉米卖得很快，帝利亚斯这个看板……魔王出场的那一小会儿她就卖掉了近半的玉米，这会儿摊子上只剩下最后的几个。听见青年的声音抬起头，对上来人那温和的微笑黄妙下意识回以笑容，但不知为何……她笑得有些勉强，呆愣的气质中忽然多了些畏缩，急促地在脏兮兮的校服上擦了几下手：“你来了啊……黑龙哥。”

    “你爸在家不？”被喊了声黑龙哥的青年自然地走到了黄妙的小摊前，神态、表情，都像是跟黄妙关系亲近。

    “在呢。”小黄妙呆呆点头。

    “那我去找他。你东西快卖完了？收摊一起走吧。”青年笑眯眯地道，“上次不是讲你想吃麻辣烫？喊上你爸一起吃去。”

    “……哦，好的。”黄妙犹豫了一下才应声，起身收拾卖剩的几根玉米装到空化肥袋里，低着头跟在青年身侧，脚步虽然有些迟缓，但……似乎也没有拒绝青年。

    家境还不错的青年和脏兮兮的农家小孩，这对有些奇怪的组合没有引起小街市场上任何人的注意，毕竟乡下人收拾起来也并不比城里人土气，很多乡村青年出门的时候看上去和城市青年没区别；只在他们边说话、边从两个站在街边僵硬发呆的男人面前走过时，一双藏在亚空间位面的金蓝『色』异瞳扫了下那名一直面上带笑的年轻人。

    “……似乎有食物的味道？”帝利亚斯看着这个目前灵魂状态为灰『色』原生态的人类，『舔』了下嘴唇，人类多变的灵魂形态对猎食的魔族来说是个麻烦，不过……这个家伙似乎符合他的两个人类奴隶对所谓“恋童癖”的目标搜索范围。

    数十秒后，僵硬了好一会的王林和谢三元齐齐软倒在地，惊得刚好走过来的大妈叫了一嗓子、引得周围注意没注意这边的路人都把视线转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小伙子，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给吓到的大妈、旁边粉面馆的老板、以及就近的路人立即过来了好几个帮忙扶人，小脸刷白的王林和谢三元ji,ng神遭了重创但其实身体没事，连忙挣扎着爬起来感谢路人善意，但他们那样儿要说没事实在太勉强，热心的粉面馆老板还是坚持把两人扶到他馆子里休息下；屁股沾到椅子，刚才还强撑着说没事的谢三元立马瘫下去了，王林也是扶着桌子干呕，吓得粉面馆老板想打120……

    再次感谢粉面馆老板，人走开了王林立即迫不及待地朝谢三元道：“谢姐，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谢三元没力气说话，特别勉强地点点头。

    “……”王林哆嗦着抬起手掌按住额头，两眼发直地朝前方虚空处瞪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去找帝利亚斯——他们原来站的地方不远处，那个一般人看不见的亚空间结界不见了。

    要还有一丁点力气王林肯定马上跳起来去找人，但这会儿他实在是伸伸手都乏力，没奈何，只好按捺着心中的不安大喘气，歇了会儿有点ji,ng神了，王林忍不住看向谢三元：“咱俩还是太嫩了……早知道直接跟帝利亚斯要这个了。”

    谢三元缓过来了点儿，闻言苦笑：“还是别了，就算这个更方便我也不想再来一次了……难怪这家伙的名字后面有个恐惧之主的后缀，感情哪个世界都没有叫错的外号，应验在这地方呢。”

    王林也苦笑，笑得跟哭似的……帝利亚斯那王八羔子刚才不声不响的就给他俩来了个“偷袭”、用他的天赋能力让他俩直接体验了一遍小黄妙的……恐惧之源。

    贪婪地狱花除了吞噬万物之外的另一可怕天赋：以直接或间接形式建立ji,ng神链接、窥探一切智慧生物的恐惧本源，且具有将恐惧之源扩散到另一智慧生物个体的能力。

    任何智慧生物的弱点都是藏在其灵魂深处的恐惧之源，能够探测到恐惧之源的贪婪地狱花在面对同样是智慧生物的个体时几乎处于无敌状态；更夸张的是他还能将某一个体的恐惧之源扩散到另一个体之上，这简直等于无论单挑团战、本体为贪婪地狱花的帝利亚斯都是不可超越的存在……难怪第七层魔界之主灾厄要对付他必须得自|爆了老家，可即使是这样也没能干掉帝利亚斯，让这个祸害跑到了地球来。

    王林自认他这辈子过得很没劲、很烂、很糟糕，有时候夜深人静了、王林睡不着想多了，他都觉得必须是自个儿上辈子没干好事所以这辈子也没啥好事、伤春悲秋自艾自怜，恨不能躲到厕所里流一把贵如黄金的男儿泪。

    但显然，他想多了。对比小黄妙十一年的人生王林现在就觉得自己跟蜜罐里泡大的似的，以前的那些屁事儿完全没有上心的必要、为此牵肠挂肚的自己简直就是脑壳有包。

    忍着ji,ng神上的不适回想了一遍刚才的感受，王林浑身上下再次出了一身的冷汗、ji皮疙瘩此起彼伏；血『性』、血勇这些被他从『性』格成分里丢出去扔角落积了十几年灰的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死灰复燃，手撑着粉面馆油腻的桌面站直，王林看向侧对面已经空了的烤玉米摊点，仿佛在对谢姐说、又仿佛在对自己说道：“忽然觉得有个帝利亚斯这种清道夫似的危险人物存在也不错……”

    谢三元没第一时间搭话，隔了一会儿才道：“其实吧，我本来是打主意找到人后先想办法把帝利亚斯支开、咱们报警的，说到底这种行为罪不至死……”

    “……谢姐你真是胆子够肥。”王林惊了。

    “装什么装，我不信你没这想法，要不然路上你老沉思什么。”谢三元鄙夷，也撑着椅子站起身。

    “呃……原先我就算有这想法也不会说出来，说出来也不会有实行的打算。”王林苦笑着打头往外走。

    谢三元跟上：“那现在呢？”

    “那狗|日的还是死去吧。”王林毫不犹豫地，“为这么个混蛋招惹帝利亚斯？我又不是脑子有病。再说……你看，小黄妙不见了帝利亚斯也没了，说不准他还比我们先逮着那杂碎呢。”

    第14章 人渣（四）

    小黄妙的妈妈是隔壁县的，两年前无法忍受家暴选择离婚，想带走她反倒让她爸爸打了几次，索『性』就不来了，没了妈妈庇佑的小黄妙自此就过得跟孤儿没多少区别。虽然学费有村里出，村支书还亲自跑动给她家两父女办了低保每个月能领几百块钱，奈何她爸爸是个好逸恶劳的二流子，两父女的低保还不够他每月花销、又哪顾得上小黄妙，如是短短两年时间小黄妙就瘦了一大圈儿、正发育的身体也暂缓下来。但即使如此黄伟明也并不满足，还经常向村民念叨是黄妙这个负担拖了他的后腿让他不能活得更潇洒些，又由于法律逐渐健|全、安西村是靠近城市的村子不是天高皇帝远的山村，还想像老辈子的规矩那样父母做主自由买卖子女这条路走不通，不乐意辛苦工作只想赚快钱的黄伟明就打上了利用女儿进行讹诈的注意，目标，就是小黄妙的学校。

    慧姐在跟两人说这事儿的时候毫不掩饰对她黄伟明的厌恶，这种乡里乡亲祖上翻几倍都能联得上亲的村子里哪里有什么秘密，虐待娃娃、饿得娃娃走在上学路上打摆子（哆嗦），谁家没眼睛看不见？三不五时跑学校里去看娃娃却又没说给娃娃拿点早餐钱、送点吃的，在家里随手就把娃娃打得哭喊连天、去了学校看到娃娃身上有点破皮就马上闹起找老师找校长，要说黄伟明没点坏心慧姐死都不信。

    说来……黄伟明会有这种念头也该归功于某些无良媒体的“善教”，去年a市曾经发生过一起中学生在学校跳楼『自杀』的事件，按理说有遗书、有同学作证、有视频监控、有法医出的非他杀尸检，这种悲剧本该在留给人们如何正确教育孩子的警醒后悄然落寞；谁料这时候出来个一心想炒个大新闻的记者，找了一伙网络推手联系上『自杀』学生的家属，以各种借口撒泼打滚强行推翻之前的结论、非把这事儿往学校疏忽管理害死孩子上面引导，还反咬『自杀』学生的室友一口说小孩会『自杀』是遭受了校园霸凌，非得让学校赔钱，并大造声势阻扰正常教学；最后学校方面没奈何、又有所谓的“维|稳”思想当背书，校方赔偿了家属大几十万，一度在a市闹得沸沸扬扬。

    孩子的一条命换几十万值不值？绝大多数父母听到这种话会唾问话的人一脸，但有些人渣却会眼前一亮，比如，在此次事件中很是受教的黄明伟。

    黄伟明的这种“司马昭之心”在村里有心人中完全不是秘密，慧姐这个普通的家庭主『妇』都“恶毒”地咒他死，可见这人在村民心目中形象有多恶劣。然而……即使是知道这家伙打的心思大部分人却也无可奈何，本国的传统文化中家庭是非常重要的社会组成部分，好的方面是，这种顾家的ji,ng神驱使中国人更加勤劳更加努力向上，坏的方面，就是家长对家庭中其他成员“掌握生杀大权”形成了民间默认的潜规则……即使现代法律否定了这种宗族私刑的做法，但很遗憾，这个国家的人民确实是有一部分没有跟上国家的发展。就黄伟明父女而言，除非黄伟明真的『逼』死了小黄妙、拿小黄妙的人血蘸馒头吃，不然村民作为外人根本无法对黄伟明作出指责。

    若说之前慧姐对两人介绍黄家父女情形时的情绪是气愤无力，那么当时的王林和谢三元就是怒火滔天，若非还算理智的王林劝了半天，没准儿看到黄伟明本人时谢三元就得上演一把全武行。接受过现代教育、受当代文明社会思『潮』影响的正常人是很难接受黄伟明这种畜生一般父亲的存在。

    但现在……被迫体验了一把小黄妙的恐惧之源，王林和谢三元对黄明伟这个畜生父亲的仇恨值已经不仅仅是停在暴怒一把就算完这个程度，而是生撕这货的心都有了——丫跟那个真正把小黄妙拖下地狱的人渣凑到一块儿，其行为已经突破了正常人的底线。

    小黄妙和青年踏进黄家门，懒散瘫在堂屋（本地乡下对客厅的叫法）里抽烟的黄伟明看到青年立即堆着笑站了起来：“黑龙你来了？啊呀这次隔了好久啊，是在忙生意？”

    “黄哥。”黑龙随手把背包放到沙发上，自己找茶杯倒水，随意得像是来到自己家，“忙啥生意哦，还不是就那样。黄哥你呢，最近赌运如何。”

    “你还懒起做啥子，还不赶快给你黑龙哥倒水！”黄伟明先吼了女儿一嗓子，这才笑着跟黑龙搭话，“勉勉强强，不输不赢，没的本钱玩啥子都冒不起头。来来先抽根烟缓口气，太阳大得很，先休息哈再讲其它的。”

    两个年纪差了至少十岁的男人，相处起来作为年长方的黄伟明却似乎是处于下属的那一方，言行举止多有讨好。小黄妙在这个家里没有出声的地位，默默把卖剩的玉米袋子放到墙角，洗了把手给两个成年男人倒了茶水后就紧张地站在一旁，看得出她有些紧张，不住朝门口打量的视线暴『露』了她想要逃走的心态，但她并没有自己跑出去的勇气。

    黑龙与黄伟明闲话了几句，忽道：“黄哥，上次跟你提的事情有机会没得？”

    黄伟明笑脸顿时就有些急促：“那个事啊……黑龙，可能有点不好搞……”

    黑龙的脸『色』有些冷：“怎么回事？”

    “前阵子村里有家的娃娃不晓得着（被）哪里来的人整了一次，全身是伤的哭起回家，结果这哈村里面看娃娃都看得紧。别说今天才礼拜五了，周末的时候娃娃出来玩都是一伙一伙的，还不让跑远。”黄伟明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要让小黄妙回避，直接当着小孩的面道，“你要是早些天说这事嘛，那还好办，让我家黄妙去约人回家来玩就行。现在啊，麻烦得很。”眼见青年的脸『色』不大好看，黄伟明赶紧补救，“要不隔阵子再说？或者去别的地方试试看？我老舅那边也是有不少娃娃留在家头，都是些老人在看，比我们这边还简单点。”

    黑龙的脸『色』确实不好看，但不是因为黄伟明的推辞之言，而是：“有小孩被别人整？”

    黄伟明的讪笑立即变得有些猥琐，挤眉弄眼地：“说是这么说……不过我看啊不是被整，是着……那个了。”

    黑龙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除了他，还有别人也看上了这个地方？但……也并非不可能。相比深山里封闭的村子，靠近城市人|流量较多的村子确实更容易混进来。不过，像他这种满足兴趣同时赚点外快的、或是只图满足的，一般骗到小孩不会粗暴对待，因为那会坏了下次出手的机会，也会引起小孩家长的警惕。

    也许是哪儿冒出个新手？这么想着黑龙也没怪责黄伟明无能，再次摆出笑脸：“那行吧，现在黄妙也受欢迎，以后有机会再发展其他模特好了。”说着他掏了厚厚一叠钱出来，数出几百块递给黄伟明，“这周围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就有劳黄哥多看着点了。反正我们都按老规矩来，多一个模特就多算一份工资，大家都划算。”

    特意带上现金果然是比嘴上说的有用，黑龙十分满意地看见原先还想方设法推脱的黄明伟收了钱后眼睛一直往他手上瞟，黄伟明看不起玩小孩的黑龙，黑龙其实也很看不起短视无能的黄伟明，这两人的所谓“合作”，不过是建立在双方令人作呕的需求上。

    “好勒好勒，我一定尽力，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娃娃我马上就联系你。”咽着口水把刚到手的几百块钱揣好，黄伟明立即起身伸手去拉小黄妙，“你个死娃娃还憨兮兮的站到，还不赶紧去换身干净衣服让你黑龙哥给你拍照？啊呀你咋个搞得这么脏，钻垃圾堆去了你？！”

    小黄妙低着头不敢出声，小手紧紧捏着脏兮兮的校服下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能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

    “不要骂嘛，反正我也不急。”黑龙笑着打圆场，带着卑劣欲|望的视线扫过黄妙校服衣领下那一小截脖颈，“这样，黄妙你去打点水，我来帮你洗澡，顺便拍几张照片。现在的人都喜欢这种原生态无修饰的照片，也是刚刚好。”

    “那好，黑龙你先拍着，我去打个电话给老汪。”黄伟明根本没觉得黑龙这话有多恶心，他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刚掏出来的那叠钱，随便丢下句话便掏出手机朝外走。

    他这个人确实是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除了收拾自家老婆孩子再没别的本事，所以黑龙让他找别的小孩来当“拍照模特”，他其实有些怕，怕被发现了那些小孩的家长来收拾他。但……所谓人为财死，眼皮子特别浅的他一看到真金白银摆在面前什么怕不怕的都不算个事了，只不过是拍点照片拍点小视频、『摸』几下，黑龙那个死阳|痿的又不会真的搞小孩，怕什么？大不了到时候给那些别家找来的小娃甩个几十块钱去买零食，这些小娃没准儿比他还积极。

    这种念头冒出来黄伟明就越加急不可耐，这实在是条财路，小黄妙一个月给拍两、三次就能给他带来千把两千块的收入，再多找几个小孩来当“拍照模特”那他的收入都能比那些辛辛苦苦下苦力工作的人高了，这种好事有什么理由不去干？

    脚垮出屋门黄伟明就想好了要下手的目标，站到院子里后他连怎么把目标小娃骗出来的借口都编好了，村里为数不少的留守儿童简直就是一个个的金矿，就等着他弯下腰——

    手指快要摁到手机上的拨号键时黄伟明忽然眼前一黑，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脑波就停止了活动，失去控制的肌r_ou_无法支撑身体，一头栽倒在自家院子里。

    “成『色』差了点儿。”帝利亚斯挑剔地看着指尖上盘旋的黑『色』雾状能量带，“是刚由原生态转化的原因？又或是转化程度不够？人类的灵魂真是复杂……”将这条质量低劣的灵魂能量吸入掌中，帝利亚斯转头看向屋内虚掩着的房门，“这一个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第15章 人渣（五）

    黄伟明的家脏得帝利亚斯不愿意踏足进去，走到院子里都是捏着鼻子才进来的，若是黄伟明的灵魂向魔化方向转化后不出门反倒躲到家中房间里，帝利亚斯还真得犹豫下吸收能量和维持好心情哪个比较重要……

    拿走灵魂，剩下的皮囊引不起帝利亚斯任何的兴趣，视线转向屋中推着的人类青年，帝利亚斯『摸』着下巴面现玩味。最开始这个人类只是隐约给他一种食物的气息，但并不强烈，总体上依然偏向原生态；但有趣的地方也在这儿，这个青年与人类幼崽相处的时间越长、其灵魂中的暗能量成分就越浓郁，仿佛那个人类幼崽是种奇妙的食物催化剂，让普通的人类也能拥有吸收的价值。

    十层魔界的魔王除了少数几个活泼好动的其他都是死宅……帝利亚斯也是其中之一，换句话说，他即使是对他那个位面世界的人类了解程度也乏善可陈，仅限于其他魔族写入文字的信息。所以吧……帝利亚斯并不很了解人类这种短寿种生物渺小的灵魂内隐藏着多么复杂纷繁的欲|望，自然也就不会理解青年黑龙这种即使在人类群体内部也属于极少数病态存在的『性』|癖。

    “短短的时间内这个人类灵魂中的暗能量提升了数倍，看上去还有再度提升的可能？”隔着木门感受着里间香甜的灵魂气息，帝利亚斯对于人类灵魂的兴趣提升了起来，“很有趣……这种强度的提升几乎接近下级恶魔，嗯……又再度提升了？”

    小黄妙在父亲走出门的瞬间绝望地看了一眼那个本该保护自己的人的背影，她其实并不能准确说明白黑龙对她施加的那些行为是什么，我国整体上缺失的『性』|教育环节让许多人生理成年后依然懵懵懂懂，又何况是她这种父母失职的小孩。但即使只凭本能她也知道黑龙对她做的是非常糟糕的事，来自内心深处的恶心、恐惧、厌恶、『毛』骨悚然等自然反应让她极度抗拒再度接受这种对待。

    但她确实无力反抗，黑龙每次来时爸爸都能得到一笔钱，若她让黑龙生气，爸爸绝对会打得她遍体鳞伤。没有哪个小孩不怕痛，她也怕。

    但……黑龙的手指有意地按在她的衣领领口时她还是无法忍受地扭动身体避开了那支手，那种被触碰的感觉太让人恶心了，衣服下ji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层。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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