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节
七玄 作者:苍鹤
第10节
纪宸随手折了几支腊梅,将它们圈成了花球随意地扔在手里把玩着,晏珩扫了一眼,他发现这个
花球的编制方法跟纪宸给林宁的那个不太一样。
等两个人走回城中的时候,街上的人变得多了起来,天空在雪积了薄薄的一层之后终于放晴了。
纪宸拢了拢肩上的披风,感觉比刚才更冷了些,他老远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的夜枫。
纪宸第一次觉得夜枫的这身衣服这么显眼,黑色的丝线压着边角,垂在胸前的小辫子尾部缠着红色的发绳,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就如同他本人一般。
纪宸扬了扬手道:“夜枫!”紧接着他搓了搓下巴,小声道:“原来黑色和红色这么相冲。”
夜枫走近,“公子,晏公子。”
纪宸问道:“你去哪了,一大早就不见人了。”
夜枫回道:“我出去查了些东西,你上次不是说遇到鬼王了吗?”
纪宸略带埋怨地看了一眼晏珩,问夜枫道:“你查到什么了?”
夜枫看了看周围,“我们换个地方说吧,这里不方便。”
纪宸点了点头,带着两个人去了东风居的二楼,相比起一楼来,二楼显得奢华很多,连熏香都比一楼的好了一个档次。
纪宸走到长廊的尽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构造很奇特,只有一扇用来通风的小窗,还用厚重的帘子遮盖着。
纪宸点上蜡烛,不大的房间立刻亮了起来,他借着豆粒大的烛光在墙壁上摸索了起来。
晏珩借着这微弱的烛光,稍微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四周都放着博古架,上面摆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夜枫注意到了晏珩的视线,开口解释道:“这些都是公子无聊的时候四处收集的。”
晏珩颔首一笑。
纪宸伸手解下腰间的铃铛在墙上敲了两下,墙壁瞬间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漆黑的甬道,壁烛一个接着一个的亮了起来。
纪宸指了指里面,“这个就是类似于障眼法的东西,里面的构造是仿照着书上说的擎风令来的,比较安全。”说完,他朝晏珩眨了眨眼睛,大有一副讨要糖的模样。
晏珩上前轻握了一下纪宸的手,纪宸无声地笑了起来转头进入了甬道。
甬道的尽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一座小竹屋坐落在竹林前,清澈的溪水蜿蜒地从眼前流过,恍然有一副世外桃源的感觉。
纪宸从简朴的竹木桥上走了过去,拉开院门邀请两个人进去。
晏珩发现纪宸自从走进这个地方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散去,不是讥笑也不是假笑,是诚心诚意的那种,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心有归宿的轻松。
这是一个特别的地方,起码对纪宸来说是,晏珩这样想着坐到了院子里的竹椅上。
纪宸开口道:“说说吧。”
夜枫颔首,“我目前所知道的就是鬼王跟秦公扯上了关系,这代鬼王本是南疆那边的人祭,死前被喂了五毒,死后心生怨念,在黄泉落地生根,不断地吸收来往鬼混的怨气才壮大成现在这个样子。并且……”
夜枫看了晏珩一眼,“地狱使之所以叫地狱使,是因为黑蛟也是生于黄泉,所以地狱使跟鬼王也是或多或少有些亲属关系。”
纪宸撑着下巴笑道:“怪不得,那个小孩一直喊你哥哥呢。”
晏珩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并不,上一代鬼王被镇压的时候,他就已经存在了。鬼王也会同时出现好几个,弱r_ou_强食,胜者为王。”
纪宸上前捏了捏晏珩的脸,“那可真是把你叫老了,毕竟上代鬼王出世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嗯,手感真不错。纪宸这样想着又打着怕把晏珩捏疼了的念头,很轻地揉了揉他的脸颊。
夜枫有些不自在地把指关节挨个掐了个遍,嚅嗫道:“那个,我们今天晚上要去秦府吗?”
纪宸头也不回地道:“不急,明天花灯节,过几天是元日,先过完这几天再说。”
夜枫错愕了一下,他觉得色令智昏这顶帽子纪宸是戴定了,要不整天一副懒散的模样,要不就腻在晏珩的身边,之前起码还好些。
因为之前总是一副懒散样,没有晏珩让他在身边腻着。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夜枫瞬间有一种脱力的感觉,依照他家少主之前的风流德行,能这么快就能把七玄山的弟子拐带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当事人跟局外人的想法并不一样。
当事人之一还在准备他的攻略计划,当事人之二认为当事人之一把昨日他说的话都听明白了,然而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两个人都会错了意。
夜枫假意咳嗽了一下,“最近很不太平,我去北雁山找找白姑娘。”
纪宸这才转过头,分了一点注意力给夜枫,“行,你告诉白姐姐最近都不要上山了,她最近采得药够多了。”
夜枫走后,纪宸和晏珩又在这里待了许久,无非就是有一个人闲到无聊,折了跟柳枝当哨吹,那声音简直催人泪下,也亏得另一个能安得下心在一旁陪着。
纪宸从东风居出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中途晏珩被妙音仙子叫走了,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感受着夜枫的气息,纵身追了过去。
夜枫默默地跟在白雪身后,看着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这么久了,白雪的脚还没有痊愈,好在已经不需要拐杖了。
纪宸找到夜枫的时候,白雪已经回家了,他伸手拍了拍夜枫的肩膀,“月黑风高,正好可以去秦府探探。”
夜枫诧异地看着纪宸,“你不是说过几天吗?”
纪宸挠了挠头,“这件事情当然越早解决越好,我还答应给林宁一个交代呢,不能再拖了。”
“那你……”
纪宸摊开手,“做人做事要分清楚,自己的事情,别人的事情和共同的事情,我还没到色令智昏的时候。好了,快走吧,说不定回来还能吃到白姐姐做的面。”
两个人趁着月色偷偷地从秦府的后门溜了进去,纪宸还没等站稳叫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撞得他有些反胃。
纪宸诧异道:“秦严明这是在自己后院做什么,杀猪也造不出这么浓的血腥味,真黑啊。”
夜枫道:“或许真的是我们想的那种,你忍一忍。”
纪宸沉吟了片刻,梳理了一下之前的想法,才道:“如果秦严明真的在替公孙月白做事,他再请七玄山的人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夜枫示意纪宸噤声,他伸手将纪宸拉进了树影中,只见秦家的管家提着灯笼走到了一所独栋木屋前,他向四周勘察了一番,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纪宸扬了扬下巴,两个人翻身上了屋顶,夜枫取下了一块瓦片。
今晚的月光给人一种森森然的感觉。
木屋的地面一片狼藉,原本的地面上涂上了一片厚厚的血水与灰尘的混杂物,已经分辨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地面被明亮的朱砂画成了一张鬼脸,一口大缸放在木屋的正中央,里面用血水养着一把木剑,木屋的角落里堆积了几具不是很新鲜的干尸。
纪宸吞了吞口水,眼睛都直了,他在空中虚画了几笔,“这是邪术啊,地上画得鬼脸图叫做枯木逢春图,据说用这种图炼出来的器具可以让将死之物重获新生。代价就是需要万人之血,当然,我也只是从书上见过,没想到真的有人敢用它。”
夜枫蹙眉道:“秦公用这种图做什么?!”
纪宸搓了搓下巴,“这就要问他自己怎么了,说不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第12章 花灯会
“不过我现在能确定的是,秦严明要么有一些秘法书籍文献,要么就是跟公孙月白有联系。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因为公孙月白不是在炼诸神剑嘛,在北雁城找一个修仙大家当靠山不事半功倍吗?并且我曾在公孙月白的巨鼎里发现了林静的魂魄。”纪宸悄悄地将那块瓦片放了回去。
夜枫问道:“既然秦家把这件事情隐藏的这么深,顾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纪宸愣了一下,他抬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夜枫,突然他迅速伸手拉了一把夜枫,“快跑!”说完,纪宸掏出一张火符贴在了房顶上,带着夜枫从屋顶上翻了下去。
糟糕,中计了!纪宸暗骂了一声。
纪宸感觉到了剑气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去带起的凉意,他咬了咬牙,心道: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秦家又不是他家后院说进就能进的,顾慕仪是什么人,简直就是千年老狐狸化身!这秦家里还不知道有他多少眼线呢。
纪宸和夜枫顺着巷子一路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越追越近,纪宸推了一把夜枫,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篆纸,他咬破了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傀儡的符号,然后将符篆按在了地上。
一只只傀儡得到了召唤,破土而出拦住了后来者。
莫止一剑挥了出去傀儡瞬间土崩瓦解,它们的身体就像是装满了尘土的皮球一般鼓胀着,碎裂的一瞬间尘土四溢。
等到尘土散干净之后,只剩了幽境的巷子和凄冷的月光。
莫止收剑回鞘,一个黑衣人上前问道:“莫管家,需要我们去追吗?”
莫止摆了摆手,“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东西,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不必了。”
“是!”黑衣人们在接收到指令后,一瞬间都隐匿到了黑暗中。
纪宸和夜枫一直跑出北雁城城门才停下来,纪宸喘了几口粗气,“不行了,这条路算是行不通了,林宁告诉我她看到了鬼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从被我砍破的鼎里跑出来的。明天是林静的头七,说不定她还会出现,毕竟炼化过的魂魄无法投胎。”
夜枫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他低下头抿了抿嘴唇道:“对不起。”
纪宸盯着夜枫看了一会,失笑道:“对不起什么?”
夜枫自责地道:“那天是我太大意了,中了公孙月白的诡计,害的你……”
纪宸伸手掴了一下夜枫的后背,“没关系,你是我唯一的器灵,咱们是兄弟,你也不要想我会抛弃你之类的,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赶你走的。不要因为晏珩的出现,你就觉得我会丢掉你,或者把你送给别人之类的。如果将来有一天我有什么不测的话,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夜枫忧心忡忡地看着纪宸,“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一定能长命的。”
纪宸苦笑道:“但愿如此。”
夜枫从小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想到这种藏匿在骨子里的“病”,就算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会遵从那种本性。
纪宸还记得自己刚被父亲找到的时候,纪烨烽怕纪宸不适应栖云山的生活,特意在霄云城里买了一个年龄跟他相仿的孩子与他作伴。
霄云城处于中州栖云山的山脚下,那个时候因为魔修跟正道的关系紧张,这里到处战乱纷飞,民不聊生,为了糊口卖孩子卖媳妇的多得是。
十多岁的纪宸还有些自闭,几乎跟谁都不愿意说话,夜枫来的时候也是畏手畏脚地跟在纪宸后面,有时候纪宸嫌他烦了,也免不了对他拳打脚踢一番,久而久之习惯了身后总是有一个跟屁虫的生活,这种极其恶劣的行为也就减少了很多。
再后来……
纪宸笑着拍了拍夜枫的肩膀,“走了,周围太黑了,回家吃白姐姐做的面去。你这么个脑袋里,也不知道天天装了些什么。”说完,纪宸试探着敲了敲夜枫的脑袋,想听听里看面会不会有什么杂音。
夜枫笑了笑,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纪宸整天都可以过的这么洒脱,就算天塌下来,他也照样能睡得着。
他自己就不行了,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很多事情,忧心很多事情。
纪宸推开门,刚好看到白雪将蔬菜放到锅里去煮,纪宸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搓了搓手道:“白姐姐,我回来了。”
白雪兴奋道:“阿宸!”她放下手中的勺子,擦干净手迎了出去。
白雪伸手弹了一下纪宸的额头,“不是那几天躲在屋子里睡觉的时候了,今天身体可好些了?”
纪宸活动了一下身体给白雪看道:“我身体早好了,前几日我那朋友不是说了吗?我染了风寒,每天都吃了药早睡下了。”
白雪伸手托起纪宸的手腕,压了一会他的脉,“确实平稳了不少,不似前几日一般混乱了。”
纪宸舔了舔嘴唇,“白姐姐,什么时候开饭啊,我好饿。”说完,纪宸揉了揉肚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白雪收回手,边走边道:“小馋猫,马上就可以了,你再等一会。”
纪宸趴在窗台上看着白雪,“白姐姐,你明天义诊,我帮你搬东西吧。”
白雪笑道:“今年你怎么这么乖啊,每年不都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吗?”
纪宸撒娇道:“哎呀,白姐姐你看我今年这么乖,你都不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白雪点了点头,“好,你搬。可别累着了,如果重就跟我说一声。好了,面好了,准备吃饭吧。”
纪宸笑道:“好嘞,白姐姐,我帮你拿筷子。”
吃过晚饭,纪宸回到房间点起了炭炉,他有些出神的看着发红的炭,紧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五张空白的符纸。
纪宸找了一个空碗,用鹿离在掌心割了一道口子,他死抠着伤口不让它愈合,直到放了小半碗血,纪宸才满意地收了手。
他拿起毛笔沾了碗里的血,开始画降魔符。
降魔符是降魔阵的简易画法,对魔修有一定的震慑功效。
毛笔尖刚触到纸面挑了一个勾,纪宸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他咬牙忍了忍,在这方面纪宸不允许自己有一点失误。
等到五张符都画好了,纪宸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濡shi的额发软趴趴地搭在脸上,他丢开毛笔坐在椅子上喘了一会。
纪宸将五张符叠了起来,交给了夜枫三张,嘱咐道:“明天我帮白姐姐搬完东西,就去林宁那边,你在那看着白姐姐,公孙月白最近这几天都很安分,我怕明天会出什么意外。”
夜枫收好纸符,问道:“你呢?”
“我?”纪宸抬眼看了夜枫一眼,昏昏暗暗的光线,夜枫突然觉得纪宸很陌生,两个人之间仿佛隔了几百年的时光,一股沧桑夹杂着无力感扑面而来,就如同身处绝望的冬夜里,四周静谧得很。
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洒脱的人。
也可能是纪宸眼珠太黑的原因,夜枫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纪宸突然笑出了声,这才让夜枫找回了些熟悉感,纪宸伸了个懒腰道:“我能有什么事情,有些事情能帮就帮,不能帮的,也尽全力去帮。如果林静真的跑了出来,两个姐妹一拍即合,林宁以后修鬼道,两人能一直相依为命也不错。”
纪宸看到夜枫瞬间y沉下来的脸,解释道:“当然,当然是在两个人一拍即合的前提下!”
夜枫舔了舔嘴唇,试探道:“如果她们两个人一拍即合,你……你有什么办法?”
纪宸 了一把shi漉漉的头发,笑道:“你想什么呢,她们两姐妹本来就是y阳体质,如果真的一拍即合,我只是给她们指一条明路而已,再说我又不会什么修鬼的东西。”
纪宸将外袍搭在了衣架上,凑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边打哈欠边道:“困了,快睡觉,明天还要干活呢。”
夜枫听着纪宸的呼吸渐渐平缓,他拉开门悄悄的走了出去,夜枫将两张降魔符贴在了明天白雪需要的桌子底下。
北雁城的花灯节三年一度,上元节一般是赏花灯,猜灯谜,北雁城的花灯节一般是在岁除的前一天,年轻的男女一般喜欢将花灯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花灯放进汩月河里。
汩月河是北雁城的姻缘河。
上元节那天,当月光可以直照河底,便可以看到心上人的影子。
花灯节这天,据说还可以捡到写着有缘人名字的河灯。
纪宸扛起白雪所需要的东西时,一个不留神脚下一个趔趄,纪宸诧异地试着掂了掂手里的东西,紧接着他心里浮上了一个怪异的念头,夜枫这家伙为什么把符贴在了桌子上!
纪宸略微用了点小计谋,他用真元暂时性地将降魔符的能力封了起来,否则他可能搬不到汨月河畔就趴地上了。
白雪拿着药箱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对纪宸道:“药箱我就自己拿着吧,你那些东西沉吗?”
纪宸扛着东西走了几步,“不沉,一点都不沉。白姐姐,你平时都是自己拿这些东西吗?”
白雪点了点头,她低头翻了翻药箱检查自己的东西是否都带齐了。
纪宸将东西扛了出去,他有点想象不出来,白雪是怎样一个人把这些东西扛到汨月河畔的。
毕竟这个重量对于女孩子来说太辛苦了。
两个人搬着东西到河畔处的时候,栾钦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兴冲冲地跑过去帮白雪取下了药箱。
纪宸看栾钦城忙前忙后的模样,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养得那条小奶狗,笨憨憨的。
白雪将义诊的地方安排在了汨月河畔的一棵柳树下。
纪宸走过去将栾钦城拉到了一旁,他将胳膊搭到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道:“兄弟,你什么时候来我们家提亲啊,作为白姐姐的娘家人我替她的终身大事有点着急啊。
栾钦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地将纪宸的胳膊拿下去,但是这样搭着又让他很不舒服,“我还没有跟我爹提这件事呢。”
纪宸会意地放下了胳膊,略带不爽地看了一眼栾钦城,评价道:“怂包,你是怕你爹不同意吧,门不当户不对的。”
栾钦城解释道:“也不是了,我是想考取功名之后,有了能力就能脱离我爹的管束了,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的迎娶白姑娘了,不用在乎门第了。反正明年就要殿试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嘛。”
纪宸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栾钦城,他一直以为这个小公子是个文文弱弱的怂包,没想到还是挺有远见的,他想了想道:“你知不知道,你脱离了一个小囚笼等于跳进了一个大囚笼,人活着就是在不同的囚笼里游荡,你以为你脱离现在这个囚笼就自由了,殊不知还有另一个囚笼等着你,就算你是新科状元,多少达官贵人想巴结你,把自家未出阁的姑娘嫁给你,就算你能拒绝,难道你就能保证自己不被京城的花红柳绿所迷惑,比我白姐姐长得好看的人有的是,你能保证吗?”
栾钦城正色道:“胡说,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白姑娘心地善良,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模样如何。你也知道我的家境,若我是那种只看容貌的人,我何必到了现在不娶?”
纪宸满意地拍了一下手,“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将来如果能及第,你来迎娶我白姐姐,我一定给足你们栾家面子。”
栾钦城诧异地看着纪宸,嘴张得能囫囵吞下一个ji蛋。
纪宸有些看不下去,他伸手将栾钦城的下巴合了上去,嫌弃道:“怎么,少看不起人。我可不是说大话,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
栾钦城慌忙摆手,“没有没有。”
纪宸的目光从他的肩头滑了出去,他伸手将栾钦城推到了一边,就在栾钦城以为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时候,纪宸买了四根苹果糖折了回来。
纪宸路过栾钦城的时候将其中一个苹果糖塞到了他手里。
栾钦城看了看手中的苹果糖,他觉得纪宸真的是一个认真不过一刻钟的人,真不知道苹果糖吃完之后他还能不能记得刚才说的话。
栾钦城看着纪宸将手里的苹果糖分了出去,最后留了一根给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红衣男子。
或许今天是花灯节的原因,各路小贩沿着汨月河畔支起了小摊,大概暂时性地都从魔修杀人事件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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