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节
没钱说爱你 作者:一枚道人
第37节
情人一手抓住他的腰,严厉地瞪着他。
“别瞪我啊——怕了你了,以后不会了嘛——今天晚上就算了嘛,明天再去见老头子好了,这会儿到我家,天都亮了。”他撒娇地蹭了蹭情人的胸膛。
情人脸色稍霁,点了点头任由他拉着往电梯走去。
而胖子早就更不讲义气地搂着一堆美人哈皮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鱼座的分手就是如此纠结。
下一章,顾少卖盒饭。
对不起大家,久等了,论文神马的,实习报告神马的,实习日志神马的,它们都不能浮云,能浮云的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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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结局(4)
1、
“啧,他还真舍得你干这个——”帝都的一个小巷子里,熟悉的痞子口吻在旁边萦绕。
“您要是来照顾生意的就赶快掏钱,拿着盒饭蹲路边吃去,要是没事的话麻烦让让,我这儿做生意呢,回头城管来了我没看见怎么办?”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帝都的四季很是分明,树梢上的嫩芽儿总算让空气不是那么压抑了。
“你这是干什么?你不爽他就糟践自己,看看这手指头冻成什么了?你也真是许久没挨打了欠得慌吧。”
“给,友情价五块钱一份,掏钱来。”沈瞳相当不客气地递了一碗盒饭过去。
“把你带出来了吃你一盒饭还要钱,白眼儿狼啊你——”程唯愤愤不平地拿出五块钱,接过盒饭。
扒拉了两口,又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我们小瞳还真是,越来越爷们儿了呢。”
“啥?”
“自己做的吧,手艺不错——”程唯想了想,低声说道:“昨天下午,翡翠园那边下葬了。”
“你不是说回宋老师身边了么?怎么还到处乱跑?”沈瞳的眼睛眺望着望京医院房顶上那四个大字,有些神游。
“回他身边又不是坐牢,我怎么就不能出来了——顺便,我又离家出走了。这次是彻底甩掉他了,他要是敢来找我,下辈子都没小黄瓜。”
“那你有什么打算么?还回公司?这一行能不做的话,还是别做了吧。”沈瞳自己也盛了一碗,把摊子用防水布一盖,跟程唯蹲在路边并排吃了起来。
“还回公司我不傻缺么?等着人上门来拿?不回去了,老李这死没良心的这么多年也没说要我,回去干屁?”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虎皮ji蛋,“别光说我,我是来问你的,你倒审起我来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私奔?”
沈瞳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稀薄的云彩,淡金色的阳光撒进他的眼帘,他不禁皱了皱眉,尔后慵懒地舒展了一下笑道:“我就不连累你了,带着我你怎么跑得掉,离家出走这事儿我从来就没成功过一次。这摊子没人接手的话,我还是准备继续摆下去,现在没有高利贷追债,总算也能在街上喘口气了——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不是。”
“那你就打算一直摆个盒饭摊子天天逃城管?将来怎么办?你和他怎么办?”
“将来?将来太遥远了,我管不着,得过且过吧,我有在慢慢存钱,等到做不动的时候,多少有些积蓄吧。家里出事那年我才十五,那么难的日子还不是熬过来了。连上街买个馒头都不敢,还得靠同班的女同学帮忙带一点儿。现在无债一身轻,怎样都算很好了。”
“那他呢?”
沈瞳没有再接话,只是坦然地笑了笑,站起来走到自己摊子前,掀开防水布又盛了两碗,用塑料袋打包好摆在台子上,推到程唯面前:“赞助你私奔的,不收钱。”
“干嘛干嘛,提到他你就赶我走?”他下意识地沿着小鬼的目光回头看看身后的街道,果然,不远处停了一辆眼熟的林肯,在帝都这个遍地红顶子的地方,也显得格外的打眼。车主已经下来了,朝着盒饭摊子走过来,一身帅气的卡其色风衣,倍儿有型的板寸头。
“那啥,承你两个盒饭的情,表哥我先撤了,你跟大舅慢聊哈。”他识相地赶紧遁走,看他们在晨光中站在一起的剪影,觉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由又有些鼻酸,他也是十五岁就出来混的,认识的那一些跟他一样大的小孩子没一个活到成年,他都混了这么多年了,幸福在哪个地方,还摸不着门道。
2、
“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吧。”他如天神一样逆光而立,站在寒酸的盒饭摊子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顾承,我等你很久了。”围着围裙的男孩可能是因为业已成年的关系,显出挺拔的英姿来,分毫不为职业而折了气魄——无论是拍片,还是卖盒饭。
“我知道,让你久等了,抱歉。”他笃定地微笑着,在社区的街道上,就轻轻地搂住久违的腰身。
沈瞳解下腰上的围裙,轻轻地在他的男人腰上系好:“口头道歉就完了?不惩罚你一下,我心里不痛快。”
“这是?!”顾大少爷这么些年还从来没遭过这种戏弄,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鬼纯良无害的脸,“好吧,这个惩罚我接受,但是罚过了,就不许旧事重提。”
这厮哪有半点受惩罚的窘迫感啊,明明就是当享受来着——沈瞳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我回公司去。”
“不准!”顾少想也没想开口就拒绝,他怎么忍心让他的宝贝再干这个,“小子,我顾某人的教育方针一百年不改变,你敢给我起幺蛾子一个试试。”
“你混蛋!难道李导是要亲身上阵拍摄的不?!你就这么想我的?除了给别人打我就一无是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回家,想干嘛干嘛,想回公司也行,但是不许再参加拍摄了——那就是我手下一个洗钱机构,你别真当个宝贝啊——”行,绕口令这门学科就当他不及格好了,绕圈子他是绕不过这小王八蛋。
3、
“顾氏少东为追同□人当街摆摊,拒绝各路商界好友援助——”
从公司出来,沈瞳就一直y沉着一张脸,报纸上的头版头条里围着围裙的高大男人笑得如沐春风的样子,还有网上那山呼海啸铺天盖地的支持和人r_ou_,让他恨得只想挠墙,这王八蛋,小看他了。
“沈老师,看看顾老板对您对深情啊,答应了吧。不然可就便宜了别的更年轻的小朋友了啊。”同行的同事们打趣道。
“怎么,伤这么快就不疼了?”沈瞳横了一眼过去,同事们毫无压力地笑笑,因为之前的动荡,公司走了许多人,老李带着沈瞳亲自去别的场子里挖墙脚——其实sp影片的拍摄,相当艰苦,也只有顾老板这一家,有那么优厚的条件。
挖墙脚的那天,沈瞳把一叠红票子拍在桌上,直言不讳道:“拿了钱的,就可以跟我走,顾氏的拍摄条件和报酬,岂能是这种地下场子可以比的。今天我墙角挖也就挖了,我倒要看看谁敢上顾少的地盘去撒野。”
顾少这块牌子,让他在外面用来撒野还挺硬的嘛。
这些新进的同事,多数都是他这么挖过来的,有了一定的经验,马上就可以参加拍摄。
他现在在公司里,主要负责招人和培训,年纪不大,也得众人称一声“老师”。接过培训课程的时候,他的手抖了一下,才恍然想起程唯说的:“你知不知道他们这半个月参加了什么样的训练。”
如果当初他参加了训练,可能还没开拍,就已经被打烂了当教学用具牺牲掉……想起来就不由皮r_ou_一阵发紧。
只是现在轮到了他当老师,也不得不如此,这些挖来的墙角还好些,那些刚刚入行的新人小孩,用老李的话说,可不是各个都有他这思想觉悟,不下点猛药,怎么震得住场子。不过好在,顾氏还算人道,一人两罐云南白药随时准备着。
4、
晚上,他带着一群新人走进了“妖后”的大门,不同于顾某人的大排场,这里就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小酒吧而已,当然,也是419的高发地。
他选择这里,迎接这些新入行的孩子,一如当年程唯做的那样,不同的是,他不会再对谁倾注特别的关注,一碗水端平了,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那时的程唯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出于看热闹,倒也确实让他几经凶险。
下班从公司出来之前,他跟老李说了要给这些新来的孩子们做欢迎,老李顺口就说:“叫别人孩子,你自己多大了——”一说完,脸色就暗了一下。
沈瞳了然地低下头,轻声问道:“我一直想问,程唯哥哥跟你这么多年,为什么就是不肯要他呢——对不起,不想说就算了。”
老李也仔细地想了一下才回答:“我的爱人死了很多年。所以没有办法再爱上其他人——听我一句劝,爱与不爱,和死不死,没什么必然联系……”
沈瞳笑道:“比起做说客,导演您的水平可不如程唯哥哥。”言下之意,程唯都劝不动,您老就趁早歇菜吧。
不知道是不是离群惯了,简单的欢迎致辞完了之后,就放他们各自去舞池玩,自己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慢慢喝着ji尾酒。
从小养成的寡淡又刻薄的个性,连他自己都讨厌,实在想不通,还有人会喜欢,真是蠢透了——当他回过神来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盯着报纸的版面在傻笑,笑得,比那个卖盒饭的男人还蠢——让你笑,明天找城管去撵你……
他恨恨地想着,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逐渐想起这一年来的许多事情,那些发生在周围,以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残酷现实。明明是被那个资本家欺负得凄惨悲戚,偏偏却如瘾君子一般无法戒除那些如影随形的贪恋。
他不过,贪恋着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把他当做最重要的存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放弃他——连他的父母,都相继抛弃他,他怎么还能够期待,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看到希望。
于是在试探出顾少的深浅之后,如寄生植物一般贪得无厌,他有什么资格,还去指责那个现在当街卖盒饭的男人。
5、
“你需要帮助么?”一个帅气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绅士地微笑着,“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
沈瞳下意识摸了摸脸,脸上干干的,并没有眼泪,“这是您习惯的搭讪方式?哪怕对方笑得跟喇叭花一样,您也说对方在哭?”他出言嘲讽,习惯中带着让男人心动的挑衅微笑。
“看你的样子很需要帮助,要试试么?我技术很好的,保证不会让你哭。”说着,他又凑近一点,暧昧地揽过沈瞳的肩膀:“像你们这么点年纪的小孩,都不吃饭的么?这么瘦,做起来能不痛么?”
似乎是有一点赌气的成分,却不知道在跟谁赌气,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任由那男人凑上来吻他。
陌生的唇齿,陌生的面容,陌生的气息,席卷而来的感觉,不对——他怎么会蠢到在夜店里随便跟个男人玩亲亲,来区别一下对某人的感情,真是蠢透了……
“对不起,请您找别人吧——”他霍然站了起来,推开男人的怀抱,抓起围巾对不远处的同事交代了一句就匆忙跑了出去。
跑到路边的枯树下,睽违已久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落下来——
6、
“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卖盒饭的男人,正推着他的小摊子,半个月不见,瘦了很多,脸上也添了几道风霜。
“我在里面玩……”他随手指了指闪耀的广告牌,看到男人走过来,想着可能会被打吧,却没有躲闪的意图,许久没被打了人是变得有些贱。
“这么晚了还在里面玩?!还有上回,几月份了吃那么一桶冰激凌?!”顾承危险地皱了皱眉头,他的气魄,反倒被这半个月的锅碗瓢盆历练得更加凛冽了。
“这是我的自由——”嘴上还是不肯退让半分,心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落到了实处。
“怎么还哭了?被谁欺负了?”霸道成习惯的男人不悦道,谁敢动他的奶酪?!
“没什么,酒喝多了。”说着身体就配合地打了一个酒嗝。
“还喝了酒?!喝了多少?”对于娃儿一系列的挑衅活动,他终于是忍无可忍不想再忍,把小鬼翻过来压在摊子上就打了两巴掌。
“不记得了,一杯……不,两杯……”他挣扎了两下,闷闷地说道,“这么久没见了,见面就打人,真是白心疼你了——”
“什么?”
“这个。”沈瞳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麻利地套在某人脖子上,那力道活似谋杀亲夫一般,“早就买了的,一直没工夫给你,我就将就着先带了,拿去,五十块的东西,嫌弃就扔对面垃圾桶去——”
已经是三月中旬了,倒春寒的威力还没有过去,盒饭摊的老板乐呵呵地傻笑了一下:一把搂住他再不肯放手:“就这个、没别的了?”
“走了,回家吧。你那地盘荒凉得跟公墓有一比,再不回去等下就没车了。”他的眼睛看着晴朗的夜空,这么直白而强势的对白让他有些羞赧,但是现在都这样儿了,也只能继续崩住了,不然这一路上有得被某人嘲笑的。
“等一下,摊子。”
“还什么摊子啊,不要了。”这人还真当老板当上瘾了。
“不行,这是你送我的大礼——以后等我退休了,我们一起出来摆摊安度晚年用的。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我打算修个纪念馆,给我们顾氏的全体员工参观。”
他看到男人宽容而温和的笑容,心里的某些角落,悄然融化,用了他平生最大的勇气,狠狠吻住了男人聒噪的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结局了,写文嘛,最大的梦想,其实是顺利写到结局。
这个文,算是我头一个顺利按照预想写完的。
成就感那是杠杠的~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造成更文的不连贯,谢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和不离不弃。
再次,表示感谢。
鞠躬~
o(n_n)o~
番外
1、程唯专场
1、
十五岁的天空,骤然坍塌,狰狞的禽兽在撕扯他稚嫩的躯体。
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老头子连虚伪的友善都不再施舍,厌恶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垃圾——虽然他对他从来不假辞色,但是好歹也当了十年父子啊……
但也说不上是难过,凄惨,还是害怕,他只是有点愣愣的,不知所措地蹲在小洋房的对面,心里模模糊糊地在抗拒什么,又好像在期待什么。
看看天上疏漏的星子发了一会儿呆,身上越发疼得厉害了,眼前也模糊得厉害,好在管家伯伯还给他把衣服送出来了,夏夜还是有点凉,于是便胡乱裹上,抱着膝盖又继续蹲在大树下面——此时此刻,他应该冲到里面去揪住那禽兽,狠狠一拳打断他的鼻梁才对,但其实,他现在恐怕连站起来都悬。
但等到美好清澈的清晨到来时,他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沿着马路扶着腰,一瘸一拐慢慢地朝着远离家的方向前行。
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能去哪儿。
茫然中他其实知道自己等着看从那门里出来的身影等了一个晚上,但既然是如此的结局——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有人看不是。
想一拳打断某人的鼻梁,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给自己的东西,这一个晚上的肮脏就够了,足够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2、
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小房间里,屋子里泛着一股腐烂的霉味,床上的被单边缘有些泛黄。稍微动一下,浑身就痛得散架了一样,尤其是某个私密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昨天晚上的疯狂之后,他在马路上有试着去清理一下,借着路灯看到一手红红白白的粘液,恶心得他一阵反胃。
先检查了一下,身上换了一件睡衣,身体被清理过,四肢尚且健全,没有被开膛破肚——在某人身边十年,某人并没有将他保护成一只小白兔,反而适时地让他知道,帝都存在着怎样他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以及得到这些的代价。
所以对于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种处境一点也不值得庆幸。
四周打量了一下,这房间没有窗户,外面马路上机动车辆的声音重得像打雷,这里搞不好是地下室。十来年没有在街面上游荡,仅仅凭声音,他无法判断目前的位置。
这个房间,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家该有的地方——尤其是天花板上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摇滚乐声音。
嗓子干得冒烟,看看床头柜上的一次性杯子里有半杯水,也就不客气地喝了。
刚刚放下杯子,门适时地开了,进来的男人告诉他两件事,第一:是宋老板送他来这里的,第二,宋老板已经签了他在黑道上的卖身契,过两天伤好些参加一点训练就可以拍卖了。
当然,似他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孩子,高价购得之后只有一个用途——性(蟹)奴。
他真想一拳揍扁那男人的笑,但他忍了——他要离开这个地方,管这男人是哭是笑。
2、
原来还不止他一个人要被拍卖,跟他一起关在黑屋子里的,还有好几个孩子,有一些,甚至比他还小。
在被卖掉之前,还需要经过一些训练,以保证老板们不会要求退货。
开始还有些孩子吓得大哭着要妈妈。可是当哭声渐渐在鞭子中停止后,再也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个提着鞭子的男人笑着说:“就是你们的妈妈,把你们卖到这里来的。”
那之后,再无人见过那个孩子。
暗无天日的训练,再苦再难,却不再有人轻易放弃生命。他想起以前念过的书,偏偏越是安逸的人,越容易轻生,反而是他们这些,连蟑螂老鼠都不如的污泥,却深深畏惧死亡,或者说,贪生怕死。
后来他拐弯抹角地打听到,死去的那个孩子,叫程唯,是被他滥赌的爸爸输给了场子,才卖到这里来的,他离去的那个晚上,尚且不足十二。
跟自己认识某人之前的名字居然一样,真是个不详的名字。
3、
那一年是他人生中少有的辉煌,记者们的长枪大炮将那些日子弄得无比绚烂。一般而言,一个男人过了而立之年还一无所成,基本上也就是个市井小民了,他能在这个年纪获奖,也算是对未来有了些信心。
那天晚上,发小们还是悄悄地替他庆祝了,所谓媒体,其实在真正足够分量的大山面前,也同样不敢放肆,帝都禁止记者入内的夜总会不好太多。
他的酒量一向不怎样,那日高兴,也多喝了两杯,人一旦喝了酒,哪怕平日里小心翼翼的人,都多了几分胆色,更何况是这如日中天的青年才俊。
借着路灯,他看到旁边小巷子里一个房间外面,挂着个人。
二层楼的高度,那人略微一犹豫,一个纵身跳到了水管上,离地面仅了些之后,立刻跳到了地面上,朝着自己跑了过来,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受了伤筋疲力尽在强撑着。
不一会儿,小巷子里又传来追赶的声音,口口声声的“小子站住”,应该也是冲着这个少年来的。
当那少年跑到自己跟前时,他突然就勇敢了一把,在他人生最为辉煌的那个晚上——一把将少年拦在自己身后。
看那制服的样子,应该就是眼前这家店的员工。那些人看着他,不敢妄动,因为他方才才从夜总会出来,天知道是不是什么新贵。
“跟你们老板说,他归我包养了。钱明日早上过来上账。”李博大手一揽,将少年拉到自己怀里,少年象征性地抵抗了两下就放弃了。
4、
“谢谢你啊英雄,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好人真是绝版了。再见,有机会的话我会给你立长生碑的——”少年挥了挥手,朝大路上走去,背上七零八落的鞭痕看起来有些凄凉,他却仿佛毫不在乎。
李博心里一动,喊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站住了,过了会儿才回过头来笑了笑:“我叫程唯,程咬金的程,唯一的唯。”
“是么?我有说你可以走了么?你已经被我买下了。”
程唯的脸色迅速惨白,然后猛然掉头就往马路上跑。
李博被他给弄得愣住了,冷笑一声,就在刚刚,他脑补过这少年无数行为,却没有一个是这种简单平常的举动。
5、
半个小时之后,程唯被反剪双手押到了李博面前,一同送来的,还有一条鞭子。
为了防止逃跑事件的再度发生,程唯被人用麻绳紧紧捆在茶几上,看起来,还真是个巨大的杯具。
小鬼倔强不屈的眼神撩拨得他有些心痒,要知道搞艺术的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顶着合法流(蟹)氓的头衔,对某些事情,更加没有顾忌,比如情,比如欲。
客服经理抬手给了程唯两个耳光,然后低头说道:“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今天晚上的费用,我们老板请了。李导请随意。”
“哪里,老板客气了。你们放心吧,规矩我还是听说过的,保证不会给场子惹麻烦,请。”他毕竟只是个搞艺术的,人家老板都意思,人送到他手里收拾一顿算是给他面子,但真要闹出人命来,双方脸上都不好看。
那经理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在门外下了锁。
李博拿起鞭子挑起程唯的下巴,露出一个软和的嗤笑,仿佛玩味地看着某种困在牢笼中的动物。
“你这小家伙好像学不会教训嘛。”他这么刺激一下,小鬼会不会脖子一梗说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恩公说笑了。”他倒是天生带着些许油滑,本要暴起伤人,然而在听到门外落锁之后,一权之下,立刻撤出有点可怜的嬉笑,“我开玩笑的,一看您这么有品位的人,喜欢的肯定是有档次的货,我要是老老实实随你了,怕你看不上不是。”
“是么?我倒是对你还真有几分兴趣了。这样吧,你过来用嘴先伺候一轮,我会考虑打轻一点。”
程唯立刻白了脸,一双灵动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刚刚说那番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中忍不住狂问候了某人祖宗十八代,现在居然还要他做这么变态的事——
“做不到?做不到就老实一点,你的小脖颈子这么细瘦一点,经得住几回掐。”
“用不着你假好心!”他一咬牙,索性破罐破摔,了不起不就是一死么?与其这样受辱,过着没有明天的日子,还不如,就这么了断了的好。
每个十几岁的男孩,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个宁折不弯的大侠。
“乖一点,哭出来没人笑话你。”李博轻轻抚弄着他光(蟹)裸的脊背,两三下撤掉他破破烂烂的衣裤,立刻就将他剥得跟只白斩ji一样。
很多年以后程唯依然在后悔,如果当时软下来求求李博,再挤两滴鳄鱼眼泪,说不定没有后面那么多麻烦事。
而听了这个抱怨的李大导演笑说:“还是你委屈了是吧?”那凝望在天边的柔情,终于落在了彼此的眼眸中。
但此时,回答李博的只有一个冷冷的鼻音。
当然,回答这个鼻音的,是鞭子破空的声音。
“啊——”
才一下李博就发现了这可不是淘(蟹)宝上买的玩具,这东西打下去,小鬼得有好几天不能下床了。
这里的老板,还有这样强迫别人消气的么?要不要这么霸蛮。
程唯身上原本就青一块紫一块的,某个地方更是场子里的重点打击对象,现在还肿胀着,只是没有破皮而已。
那一条鞭痕,却让所有的青紫,都变得袖珍。
“还以为你有多硬气。”李大导演突然想到自己获奖作品的台词,狗血地客串了一把坏人。小鬼也是相当配合的,第二鞭下去,就只听见了一点低沉的□。
又打了几下,少年紧致的线条起伏得越发勾人,即使是在大学人体素描课程也从来不曾失态的某人,喉咙也有点干燥。
“好了,别这样,跟你开玩笑的,这个东西我使着不顺手,即使是想放水也很难。再说,就算我有心放水,你也要配合一点,不然吃亏的总是你。”轻抚过隆起的肿痕,李博俯下(蟹)身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边的金卡包房是不会安摄像头的,但外面听壁角的是谁,可就不好说了。我不会为难你,但外面的人我就不保证了。”
“你——”程唯抬头看了他一眼,彼时脸上满是泪痕,他不知道从那天离开家之后到现在究竟过了多少天,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继续多久。
身边所有的善意都消失了,随时都会有人上来一口吃掉他,连骨头都不剩。
那十年的美梦,终究是否存在过,他也犹疑了。
为什么眼前这个畜生,会对他表达出这么一点点犹如救命稻草一般的善意,如果他收回的话,足以致自已于死地,或者,他就是在开自己的玩笑,想看自己的丑态,毕竟来这里消费的,有一个不是变(蟹)态么——
“乖,配合一点——现在你被绑在这里,也没别的办法不是。”
又打了几下,程唯终于开始配合地哭号起来:“啊——啊——我知道错了——啊——饶了我吧——”
“别喊了,我忘了说,这里的包间好像隔音效果都还蛮牛掰的。”李博从柜子里找到了一罐ru液,无辜地涂在某娃身后的焦土上。
“日!”接着就是不带重样的长达半个小时南腔北调的街骂。
“好了,乖些,喝点水,休息一会儿。你答应我不再乱来,我就解开你抱你去床上——”
程唯原本疲惫的眼睛立刻戒备地盯着他,双手也悄悄紧握成拳。
“还是你打算这个样子在茶几上睡整夜?就算不是真的上床,起码也要做个样子。”李博边说边去解绳子。
“程唯,我可以叫你小唯么?”
“随便,你还可以叫我9527。”程唯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他长这么大,还没被别的男人抱过(喂!)
“呵呵,这一点也不好笑——”
5、
第二天一早,李博去柜台付账的时候便对着那强买强卖的黑心老板说道,“他能赎身么?”
“可以,他的卖身契已经签下,随时都可以卖给任何人。”黑心老板笑道,“你是依然如故的好人啊,一口没吃还愿意白花钱。你就不怕你们家那谁吃味?”
“你不会是在那房间里装了摄像头吧?顾老板。”
“李导您怀疑我的职业c,ao守。”顾老板点了支烟,吞云吐雾之后才缓缓说道,“我就随便多句嘴,你好自为之。”
李博笑了笑,眼神颇为宠溺:“他不会跟个孩子计较的。”
程唯原本稍稍落地的心又悬了起来,原本,他是打算跟着这个脾气好像还算不错的金主混吃混喝先过一段日子再说,可听他的意思,他的身边有别人——
程唯你在别扭什么啊,你也不过是想把别人当冤大头去坑罢了,倒弄得别人好像亏欠了你似的。
他默不作声地跟着李博到了街道口,实在拿不准该继续跟着他走下去,还是自己自觉一点……
虽然有金主包养的日子能解决他目前最为迫切的温饱问题,但是他程唯也不是那么没脸没皮的人,死乞白赖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在你找到住处之前先住我家吧,我家房子不大,但也还够住,正好我需要招一个学徒来着。”
“好。”他懂得李博的善意,却有点不敢抬头,什么时候,他开始对这周围的一切,感到胆怯,渴望又回避。
6、
“我家还有一个人住着,叫小钺(yue),小钺是我的工作伙伴,马上我们的新剧要开拍了,你要是平常没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到片场来帮忙,不会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那一路上,李博眉飞色舞地聊着他的小钺,仿佛非要向程唯证明小钺有多重要。
小钺在看到程唯的一瞬间,脸色就垮了下来,大骂了一句:“李博你可以!过河拆桥也没有你这样的!你红了就想把我踢掉捧新人,没那么容易!”
不管李博怎么解释,小钺只是喊着叫他滚。程唯摸了摸着鼻子想这孩子是不是太紧张了,自己现在充其量就是个讨口饭吃的小乞丐而已。
不过面对恩人的麻烦是自己造成的这么个囧境,他还是决定不让李博那么为难,于是笑了笑:“我大舅在这附近呢,谢谢李先生救我出来哈。等我在大舅家安顿了,请你们吃饭。”
“小唯!”被卖到那种地方的孩子,在这片富人区怎么会有一个搞笑的大舅!
“我真有个大舅在这里,我妈妈死得早,所以没什么来往了,但是我去找他,他还是会稍微周济一下我的。”个见鬼的大舅,谁知道生出来了没?
程唯嘻嘻哈哈地笑着,不待李博反对就走了。除了身上这身衣服是李博新买的,跟那天离开家的情况一般无二。
他才十五,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基本上属于黑户了,而且身无分文。除了夜店不会有地方要他,所以他也就看开了。
那之后程唯流浪了很久,在没有被圈养之前,他五岁就在街上打架来着,市井的环境,倒并没有让他很沮丧。在第一天就打趴下两个小混混之后,程唯在街区获得了一小块势力范围,可以在这里捡垃圾,或者乞讨。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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