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 作者:水一凡

    第5节

    “奶奶？”水一凡推了推奶奶，奶奶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反应。

    医生护士来了不少人，水一凡退到一边，看着医生用听诊器听奶奶的心跳，然后又有护士量血压，一番折腾之后，医生把水建生叫了出去，水一凡继续在原地，游离于现实之外，他看见奶奶和他招手，说“凡凡啊，奶奶给你烙饼，你看你，又瘦了。”

    他感觉奶奶还在，奶奶没有走，那些人为什么要盖住奶奶的脸？不行，要上去阻止他们，水一凡走上前，伸手把遮着奶奶脸的被子拽了下来，任谁都不能过去再碰奶奶一下，护士们也见多了这种情况，也就不再坚持，随他去了。

    水建生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自己儿子一动不动的抱着母亲，面无表情，动作僵硬，“放手吧，奶奶走了。”

    水一凡还是没什么动作，水建生上前掰开水一凡的手，水一凡坐到了凳子上，眼神空洞。

    水一凡看着奶奶被抬起，送到了灵车上，拉回小院，旁人七手八脚的给奶奶换上寿衣，然后再放到冰棺里，突然一个激灵，“放手，你们干什么，奶奶还活着，你们干什么…放手。”快步走过去，水一凡拦住所有人的动作，泪水流下的时候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僵持了一会，徐芬芳进来拉开儿子，让婆婆好安身。

    水一凡手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和人僵持的时候抓的太紧，现在攥拳头的动作都做不好，困难的拿出手机，拨出沈判的电话，手机都有点抓不稳。

    “小水？”电话等了一会才被接起，水一凡听到沈判的声音，蹲下了身子。

    “判哥，奶奶…奶奶她没了…”从出事到现在，水一凡的心房彻底塌了，自己站在废墟里，环顾四周，一片迷茫。

    “宝贝…”电话里的沈判声音不怎么对，而水一凡此刻根本没听出来，他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奶奶。

    抽抽搭搭的，水一凡一个大男人，他做不到放声大哭，至始至终还是带着点压抑，“判哥…你回来陪陪我好不好？”

    “对不起，宝贝…我这边忙，走不开。”

    “没关系，你忙吧…”挂了电话，水一凡坐到冰棺前，看着奶奶的脸，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衣襟上，吸了吸鼻子，水一凡一直坐着，身边吵杂的声音仿佛被屏蔽了一样，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和奶奶身边出现了一个小世界，里面是水一凡的回忆。

    奶奶站在门口看他上学的样子，奶奶在厨房给自己烙饼的样子，奶奶抱着自己讲故事的样子，奶奶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绝望的样子。

    水一凡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对不起…对不起…”

    心里的愧疚铺天盖地的席卷着水一凡，掐着他的脖子，快要窒息，愧疚挥舞着利爪一点一点的扣着心头r_ou_，鲜血顺着利爪流下，水一凡仿佛要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光一样。

    第33章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水奶奶的葬礼是在七天之后，依照习俗停棺七天再下葬，水一凡这七天整个是一种游离于现实的状态，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惨白惨白的，他是大孙子，应当由他来端着奶奶的照片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可是介于他的情况，水建生并没有让他端奶奶的照片，而是本家的另外的一个孩子。

    水一凡一直在奶奶灵堂，没出门过，跟着送葬的队伍出现的时候，他恍惚听到了一些声音。

    “呦，这不是水家那个同性恋儿子么。”

    “可不是？他还敢回来？也不觉得臊得慌？”

    “为什么就能喜欢男人呢？被男人压是什么感觉呢？”

    “哎呦，你知道什么，大概比压女人舒服吧。”

    飘到耳朵里的话，像一把大锤，狠狠地砸着水一凡，腿软，走一步都觉得困难无比，有什么拉着自己，这段路仿佛没有尽头一样，脚上感觉没穿鞋一样，不…水一凡觉得自己就跟没穿衣服一样，浑身□□的暴露在空气里，暴露在人们的眼神里，而路的尽头站着沈判，向自己招手，说着“宝贝…不要怕”。

    怎么踉跄的走到墓地，怎么眼睁睁的看着奶奶下葬，又是怎么走回去的，水一凡像一个失忆的病人，完全忘了个干净，他浑浑噩噩的坐在自己睡过的床上，他想到一到天气好的时候，奶奶就抱着他的被子出去晒，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满身都是阳光的味道，暖暖的，而此刻，被子没有一点温度，院子里为了搭灵堂，奶奶种的一颗核桃树也被砍掉了，冬天的院子，没有夏天有生气，和水一凡心里的荒芜相互辉映，一副惨败。

    回去的时候，水建生虽然气儿子不争气，还是别扭的说“路上小心，好好过日子。”

    徐芬芳把自己做的牛r_ou_酱给水一凡拿了很多，儿子爱吃，她每年都做不少，但是水建生扭着那股劲儿，硬是不让她寄给儿子，做好再坏掉，然后再倒掉，循环了很多年。

    可能是母亲的去世让水建生有了一种人生在世何必非要抓着什么不放的念头，他对水一凡和沈判的事也没有以前那么尖锐，但是做到释怀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的。

    回到家，水一凡疲惫的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家里有一种冷清的感觉，芒果还是那种半生不死的状态，水一凡也懒得去管，一个星期没吃东西对于成年的蟒蛇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沈判，如果是往常，他离家这么久，沈判肯定会在家等着他，而家里的气息告诉他，沈判一个星期都没回家，也没有叫人来收拾过。

    “嘟…嘟…”电话是通着的，随后又想起了那个非常官方的声音。

    水一凡皱着眉，他不想再打第二遍了，不知是从哪看到的，说是一个人如果心理有你，他当时没接到电话看到来电记录肯定会第一时间给你回电话，如果一个人心里没你，你就是再打多少电话他也会视而不见。

    水一凡不想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家里，以前他能在家是知道沈判每天都会回来，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自从奶奶去世之后，他就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

    “小灿，陪我吃饭吧。”

    接到电话的时候，崔灿正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和许之乔的情侣纹身，是一对有着对方名字简写的翅膀造型的图案，很漂亮。翅膀是天鹅的翅膀，天鹅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他想让许之乔永远记住，只有他一个人，而纹的位置一个在左肩一个在右肩，一对翅膀，失去任何一个都不能再起飞，崔灿想告诉许之乔，一生一世一双人。

    “好啊，吃什么？好久没吃鱼了，还是鱼跃居吧？”崔灿欢快的说着，他很开心，因为这个纹身他实在喜欢。

    “嗯”

    水一凡到的比崔灿早，他看着许之乔和崔灿一起出现的时候，觉得有什么疼了一下，有多久没有和沈判一起吃饭了？有多久沈判没有给他做饭了，有差不多快十天了吧？这是之前都没出现过的。

    饭桌上，许之乔耐心的给崔灿剔鱼刺，然后再夹到崔灿的盘子里，不知道崔灿用了什么方法，让出轨成性的许之乔这么服帖。

    “最近，判哥都没回家。他公司的事还没解决么？”水一凡问。

    许之乔继续剔着鱼刺，也没抬头“应该没事了吧，我没听说。”

    “你俩什么时候回老家和大人坦白？”水一凡说。

    崔灿吃鱼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应该快了吧，我还没做好准备。”

    水一凡转头，对着许之乔，“他没什么主意，你应该帮着他，如果你爱他，你就不应该让他一直在这件事儿上烦恼。两个人在一起想要一个名分很正常，他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你，算什么事？”

    许之乔剔鱼刺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我一直觉得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何必这么矫情？没必要把每天我爱你什么的挂在嘴上，灿灿也没一直提，我觉得这样平平稳稳的在一起就挺好，既然你这么想替他要一个名分，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母亲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许之乔扭头看着崔灿，眼神无比温柔“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就陪你回去，什么事我和你一起担着。”

    “嗯”崔灿低头吃着鱼，许之乔没看到崔灿微红的眼眶和因为感动而颤抖的手。

    第34章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和崔灿吃完饭，水一凡停好车，走进单元门前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自己身后盯着自己，可是回头的时候又看不到任何人。

    回家窝在懒人沙发里，水一凡拿出手机，里面除了读者群的信息之外没有任何信息，沈判没有给他回电话。

    水一凡追的前几天完结了，因为奶奶的事，他没有心情去看，现在有时间，他点开把那点结尾看完了，的最后，主角死了，配角没一个过的好的，挺好，就应该这样结局，水一凡不知道为何，觉得人生可能就应该不完整才好。

    这两天水一凡不在家，潘文清急坏了，他不知道水一凡去哪了，他答应了崔灿不在打扰水一凡，也不能去问崔灿，只能自己瞎琢磨，是不是沈判的事情水一凡知道了，两人闹别扭了，他没事就烦霍斌，霍斌让他烦的想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到他的头上。

    “知道了吧，他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两天去哪了。”霍斌站在窗前，手里夹着烟，远远的眺望着水一凡家。

    潘文清坐在沙发上，刷着水一凡的微博和朋友圈，上面也没有水一凡这两天的痕迹，他不断的刷新着，希望可以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发现水一凡这两天干了什么，潘文清这一个星期像一个没有魂魄的傀儡一样，用失魂落魄形容一点不为过，直到刚才霍斌来了，告诉他水一凡回来了，他才一点一点把自己的三魂七魄找回来。

    潘文清不遗余力的刷新着，黄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刷到了水一凡刚发的朋友圈，没多少文字，就是悼念在天上的奶奶，配了张他和奶奶的合照，原来这两天水一凡是回老家参加奶奶的葬礼了，潘文清像是飘在空中的风筝，顺着那一根线飘飘悠悠的终于回到了地上，拉着他的那根线叫做水一凡。

    霍斌见不得潘文清这样，从他认识潘文清开始，还没见过潘文清这样，狠狠的抽了口烟，直骂潘文清没出息。

    暗恋就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战争，你在这边心烦意乱、痛不欲生，那边的人完全没感觉，也完全发现不了，像星星会说话，像石头会开花，像我爱你，可你永远不知道。

    水一凡起床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昨晚就那么睡着了，忘了拉窗帘，他拿起手机，照样没有沈判的任何一条信息，好像沈判就这样消无声息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水一凡不是一个没消息就在家等的人，他决定去公司找沈判，问问他，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自己重要，他始终觉得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没必要做这些女人才会做的事，如果两个人的爱情要靠回忆来取暖，那么也就应该走到尽头了。

    穿戴整齐，水一凡深吸了一口气，他很久很久没有去过公司了，他怕前台拦住自己不让上去，他怕尴尬。

    刚出单元门，水一凡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一股浓重的味道充斥着鼻腔，水一凡双眼一翻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床上的水一凡，潘文清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转头看着霍斌，“你你太大胆了吧，小区里都是监控，你就不怕？”

    “看你那胆子，我料定水一凡他不会报警。”霍斌不屑的撇了一眼水一凡，“现在人我是给你带来了，怎么办看你了，要是拍照没人帮忙的话，来隔壁叫我。”说着霍斌就出去了。

    潘文清在水一凡身边坐下，看着这个自己心心念念了很久很久的人，小心翼翼用指腹轻轻的触摸着水一凡的脸，水一凡紧闭着双眼，在潘文清眼里，水一凡美的不像凡人。

    潘文清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水一凡身边，坐了很久，直到水一凡睁眼看到的是他，先是迷茫再是震惊再是怒不可遏，直接推开潘文清就要开门冲出去。

    潘文清抓住水一凡的手，水一凡甩开，没有给潘文清多余的一个字，只是眼神里的恶心藏都藏不住。

    潘文清从没见过水一凡这样的神情和这样的眼神，他心虚的连抬手的动作都显得那么缓慢。

    隔壁的霍斌听到动静，打开门，水一凡就冲了出来，霍斌一把拽住水一凡的胳膊，然后反手钳住了水一凡的双手。

    水一凡没霍斌劲大，但也没有这样任由霍斌禁锢，一直在挣扎，“放手”。

    霍斌肯定不能放开他，冲着潘文清说“去拿根绳子”。

    霍斌觉得对付水一凡没必要让很多人知道，所以很多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他手下的人一个都没叫，现在这种情况他真后悔房间里就他和潘文清两个。

    潘文清木木的拿来绳子，他此刻的行动都是霍斌在指使，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行动力和思考能力，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水一凡，在他心里水一凡就像天使一样，温柔、可爱，虽然面对自己的时候像只刺猬，但他永远有柔软的地方，可现在的水一凡像颗□□，仿佛下一刻就能爆炸。

    捆好水一凡，霍斌满头大汗，“别挣扎了，没人会来救你。”

    “放开我，我不跑了。”水一凡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厌恶的情绪达到满点，他始终想不到，潘文清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

    霍斌堵着门，他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够了，他只想看看潘文清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潘文清给水一凡松绑，水一凡要走就让他走好了。

    果然，潘文清和回了魂一样，刚才还没什么思想，现在就因为水一凡说了一句，他就走过去给水一凡松了绑。

    而水一凡也没跑，他觉得他得和潘文清做一个了断，这样始终不是事。

    潘文清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看着水一凡，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水一凡接下来的动作，更是打击潘文清打击到无以复加，直接把潘文清的心击的粉碎。

    水一凡拉开羽绒服拉链，脱了下来，他一颗一颗的去解衬衣的扣子，脸上的倔强浮现，咬着唇，失望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你不就想要这样么？我成全你，你以后不要再s_ao扰我。”水一凡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浑身颤抖，有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

    潘文清握住水一凡解扣子的手，冰凉冰凉的，“你不要这样，如果我想干点什么的话，刚才在你昏迷的时候就可以。”

    “放手，别碰我，潘文清，你让我觉得恶心。”水一凡甩开潘文清的手，潘文清握水一凡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很轻易就被甩开了。

    霍斌走了过来，冲水一凡说，“贞洁列男啊，你在这为沈判守身如玉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在干什么？”

    潘文清推了霍斌一把，“不要乱说”。

    “我为什么不能说？这人，你想了多久我不知道？可他呢？他看你恶心，他的男人更恶心不是么？”霍斌说。

    “你说什么？”水一凡不确定霍斌说的是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看好了，都他妈是□□，还想立牌坊？”霍斌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一个牛皮纸袋，把里面的照片拿了出来，狠狠的甩在水一凡的身上，照片散落了一地。

    照片的内容水一凡低头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照片里沈判身边跟着一个少年，看着应该是偷拍的，少年挽着沈判的手臂，照片反应给水一凡的一个事实就是沈判在外养了人。

    水一凡蹲下，一张一张的拿起来看，看到最后一张，他恨不得自己此刻又聋又瞎。

    “我查过，照片里的人叫唐雨泽，是一个b，沈判包他有一段时间了，每天一起出入，你不在的这一个星期，他俩每天都在一起。”潘文清说。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水一凡抱着头，照片散了一地，犹如他的心，跟着散了。

    “小凡，他不值得”潘文清抱住水一凡，感受着水一凡的愤怒，悲伤，心碎，和不知所措。

    第35章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水一凡拿起手机，拨打着沈判的电话，一次一次的忙音，一次一次的冲击着水一凡的神经。

    无力的垂下手，手机滑落，水一凡还是不信，怎么可能，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啊。

    水一凡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蜷缩着，抱着双腿，面无表情。

    潘文清端了一杯水，拿着勺子一点一点的喂水一凡，可是水一凡根本不张嘴。

    水一凡在熬天明，他在等着天明后去公司问问沈判，他想沈判告诉他，潘文清说的是错的，是骗他的，他从来没有包过人，他还是原来只疼自己的沈判。

    早晨，霍斌让手下的人带来了早餐，水一凡和潘文清都是一晚未合眼，前者是因为不敢相信事实，后者是因为担心水一凡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而不敢睡。

    水一凡硬生生的熬到了八点，沈判公司上班的时间，他去卫生间整理了自己。

    开门的时候，潘文清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水一凡也没管，他现在根本不想管关于潘文清的任何事。

    到公司的时候，前台小姐果不其然的拦住了水一凡，水一凡说自己是沈判的伴侣，前台小姐根本不信，一直拦着他。

    水一凡没办法，只能站在大厅等，潘文清没有和水一凡一起，他坐在车里关注着水一凡在大厅的一举一动。

    水一凡终于在接近九点的时候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沈判，沈判身边跟着那个照片里的少年。

    水一凡挤出一点苦涩的笑容，“他是谁？”

    沈判没想到水一凡会来公司，其实他今天根本没ji,ng神来公司，最近的事情都是韩明哲处理的，只是前台把水一凡来找他的事告诉了韩明哲，韩明哲是知道水一凡的，只能给沈判去了电话。

    唐雨泽知道沈判现在没多少劲，他挽住沈判的手，他怕沈判站不住。

    “小水，你怎么会来。”沈判松开了唐雨泽的手，向前走了一步，站在离水一凡不足一米的地方，“别站在大厅，上办公室吧。”

    “他是谁。”水一凡咬着唇，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叫唐雨泽，您是水一凡先生吧？”唐雨泽抢过了沈判的话头。

    “我没问你”水一凡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我在问他”水一凡指着沈判，“你，告诉我他是谁。”

    “小水”沈判始终没有说唐雨泽是谁，只是用不知意味的眼神看着水一凡。

    “奶奶去世，你不能回来陪我，是因为你和他在一起？”水一凡此刻的坚强已经被击垮，他带着点哽咽的声音质问着沈判，“沈判，你答应过的，你说过只有我一个人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守诺言，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以前，你不管不顾的闯进我的世界，等我完全适应之后，你又这样对我，这么多年我的付出算什么？你说啊你说啊”水一凡伸手推着沈判，“我曾经也是一身抱负，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水一凡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句不好好听根本听不清，可沈判全部听到了，说出的话像长着倒刺的鞭子，狠狠的抽着沈判，抽的他血r_ou_模糊，抽的他痛不欲生。

    水一凡蹲在地上，咬着唇，头埋在膝盖中，这样子和十几年前沈判说不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水一凡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丑，和很多被抛弃的女人一样，自己的爱人不要自己了，然后就歇斯底里的来大吵大闹，似乎还要上演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水一凡抹了泪，站起来，“晚上回家，我等你。”说完就走了。

    沈判看着他的背影，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本想再瞒一会的，可是他不行了，瞒不住了。

    水一凡一路开车去了靠近家的超市，买了一些菜，他想着晚上给沈判做一桌菜，然后好好谈谈，念在沈判是初犯，他可以原谅，他现在只想和沈判好好过日子，父亲那边好不容易松口，他不想就因为一个b把自己小心翼翼经营了十几年的感情就这么毁掉。

    他好像能理解崔灿在许之乔出轨的时候说过的话，他曾经是非常不理解崔灿的，现在好像能理解为什么崔灿可以在许之乔出轨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他曾经还嘲笑过崔灿，现在终于自己也体会了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潘文清一路跟着水一凡，他怕水一凡会做出什么事，崔灿说过，水一凡是一个很偏激的人，他根本没想着要把沈判的事说出来，如果霍斌昨天没说，估计潘文清永远也不会告诉水一凡。

    一晚上没睡，水一凡很困，回到家，把菜放好，爬在床上睡着了，等他睡醒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

    爬起来，着手准备晚饭，他不会做饭，刀都使不好，切土豆的时候切到了手指，用创可贴粗略的包了一下，又去切，切完土豆，看了看成品，真丑，和沈判切的差远了。

    放油的时候，没沥干菜上的水，油星jian起烫伤了手，水一凡皱着眉，咬牙完成了这一盘炒菜，他从来没想过做饭炒菜会这么难，他见平时沈判做这些的时候都是那么的简单。

    用心做了两个菜和一个汤，对于一个没做过饭的人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水一凡尝了尝味道还算可以，只能用能吃来形容，没什么邪味。

    做完这些已经八点半了，水一凡坐在餐桌上等着沈判回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一凡摸了摸冷掉的菜，拿到微波炉热了热，继续等。

    在菜热了第三遍的时候，水一凡没了耐心，起身，把自己用了很多心血做的菜倒进了垃圾桶，连着自己对沈判的依恋。

    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水一凡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厨房的狼藉，散落了一地的水渍，“判哥”轻轻叫着沈判的名字，他想不通，沈判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甚至都不如崔灿坦然。

    空荡荡的家里到处都是沈判的气息，一刻也呆不下去，水一凡摸着自己左手上的伤，那是那次自杀时候留下的，凹凸不平，他现在不像小时候那么极端了，不是有什么事就会寻死觅活，他想挽回，他不想就这么失去，短短的十来天里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沈判的变心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水一凡一点头绪都没有，回想最近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可水一凡一直觉得是公司的事让沈判心烦而已，他根本没往沈判变心那方面去想。

    第36章 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水一凡抱着自己，房间里灯也没开，只有餐厅的灯光透了出来，黑暗笼罩着水一凡，泪水滑落，水一凡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门，他想听到沈判开门的声音，他想听到沈判和他说“宝贝，我回来了。”

    站起身，水一凡摸了车钥匙就急急的出门了，他要找沈判，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一定要找到沈判问清楚，问清楚这十来年的感情真的就这样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么？问清楚到底自己算什么。

    潘文清一直等在楼下，他知道水一凡不想见他，可他不放心，只能在楼下等。看到水一凡突然跑了出来，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薄衬衫，脚下的拖鞋也穿反了。

    “小凡，你要去哪？”潘文清赶忙从车里出来，脱下衣服给水一凡罩在身上。

    水一凡抓住潘文清的手臂，“你知道判哥在哪吗？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我打电话他不接。”

    潘文清心疼，“我不知道，小凡，你先回家，外面冷。”

    “不，你一定知道，你一定知道，你不是查过他么？你肯定知道，告诉我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水一凡紧紧的拽着潘文清，用了很大的力，他声音中带着祈求带着哽咽。

    潘文清是有私心的，他很想让水一凡和沈判决裂，所以他不会告诉水一凡沈判另外的住址在哪，至少现在不会，“小凡，回家好不好？不行，你要觉得难受，咱们去喝一杯怎么样？我陪你。”

    水一凡茫然的抬头，喝酒么？也许喝醉了就不会再想了吧，浑浑噩噩的被潘文清带上了车，开到了一处酒吧。

    潘文清刚进酒吧的时候就给自己的司机去了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他晚上要陪水一凡。

    桌上摆满了酒，“喝吧，喝完了就忘了吧，他不值得。”

    水一凡喝酒的样子，像是往死里灌，一点余地都不留。

    人在伤心的时候，酒量跟着也会下降，没喝多少水一凡就带着点醉意了，他看人都有重影，坐在身边的潘文清好像不是潘文清了，伸手摸上了旁边人的脸，嘴里喃喃的说着“判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潘文清没水一凡喝的多，此刻还清醒，他附上水一凡摸自己脸的手，这是第一次水一凡和自己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小凡，忘了他，和我在一起好么？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潘文清说。

    水一凡笑了，笑的那么好看，笑的那么苦涩，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水一凡还是笑着，“可你不是他啊。”

    潘文清把水一凡拽到怀里，水一凡一直在喃喃的说着，“可你不是他啊，我只要他，我要我的判哥我要我的判哥”

    胸前的衣服被水一凡的泪浸shi了，穿透了皮肤流进了潘文清的心里，冰凉冰凉的。

    水一凡喝的不省人事，身体软软的，潘文清打横把他抱起，看着挺有r_ou_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没费什么力气就抱起了。

    从水一凡兜里摸出钥匙，开了门，潘文清这么久，终于踏进了这个他一直想进入的家，里面都是水一凡的痕迹。

    把水一凡放到床上，潘文清去拧了一条毛巾给水一凡草草的擦了擦手脸。

    睡着的水一凡是那么乖，不再像只刺猬，像一只小猫窝在那里，潘文清想着给水一凡换衣服，可是他怕水一凡误会，就没换，拉了拉被子给水一凡盖上，自己也和衣躺在了一旁。

    沈判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左右，他本想着晚上回家，他想抱抱水一凡，他多想告诉水一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他故意的。

    白天的时候身体就不怎么好了，他想见水一凡的心越来越急切，但是人越想干什么的时候，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事绊住你，绊住沈判的事就是高烧，伴着疼痛，一直都没退烧，最后烧到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唐雨泽没办法只能再一次把沈判送到了医院。

    沈判睁眼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左右，唐雨泽在床前趴着，沈判动了一下唐雨泽就醒了，“哥，你醒了？渴么？来喝点水。”唐雨泽拿着小勺，一点一点的喂沈判喝水。

    还在迷糊中，手上cha着留置针，沈判知道他是没办法回去见水一凡了。

    水一凡睁眼，昨晚喝多了，头疼的很，他已经忘了自己怎么回家的，他只记得和潘文清一起去喝的酒，坐起身，揉着太阳x,ue，水一凡转头，潘文清就躺在身边。

    赶忙下床，看着自己的衣服，没有被动过，而潘文清也是穿着衣服的，水一凡光着脚去了卫生间。

    潘文清听到人走远了才睁开眼，他怕水一凡尴尬，所以一直在装睡。

    水一凡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潘文清已经坐在沙发上了，直愣愣的盯着芒果，若有所思。

    “昨晚，谢谢你”水一凡还是接受不了潘文清，别别扭扭的道着谢。

    潘文清回过神，腼腆的笑了笑，双手不知道要怎么摆放才好，“没关系，我们是朋友么。”

    水一凡露出一弯迷人的浅笑，转身去给潘文清倒了杯水。

    潘文清感觉自己灵魂都出窍了，围着房顶来回飘荡，找不到身体在那，直到水一凡的声音把他唤回来。

    “那个，不早了，你什么时候走。”水一凡知道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没办法，自己和沈判的事一团乱麻，他没多余的心思分给潘文清。

    潘文清喝了口水，挠了挠头发，很艰难的开口，“小凡，我要和你说件事，但你得答应我不要生气。”

    聪明如水一凡，他大概也能猜出潘文清和他说什么，应该是前些日子沈判公司出问题的事。“你说吧。”

    水一凡窝进懒人沙发里，看着小区里出出进进的车辆行人。

    潘文清喏喏的开口，“前些日子沈判公司的事，是我让霍斌干的。”

    “我猜到了”水一凡说。

    潘文清接着说：“沈判找过斌子，斌子说让他放弃你，他答应了”。

    水一凡坐直了身子，苦笑道，“原来你不是雪中送炭的，而是来雪上加霜的”。

    沈判答应霍斌放弃自己，呵，这话水一凡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行了，别说了，你走吧。以后也别出现了，我没有你这样耍心眼的朋友。”水一凡继续看着窗外，留给潘文清一个后脑勺。

    “小凡，你别生气，我这就走，你好好的在家呆着，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来。”潘文清怕水一凡生气，怯生生的走到鞋柜前穿着鞋。

    “滚，不要再让你看见你”在潘文清关门的时候听到的是水一凡这样的一句道别。

    第37章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水一凡窝在沙发里，阳光打在身上，他却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桌上有潘文清落下的烟盒，水一凡走过去，抽了一根点着，烟雾袅袅的往上飘，他在想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沈判居然会变的这么彻底，没有任何预兆。

    水一凡不是一个爱拖泥带水的人，沈判对自己的逃避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得和沈判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这么僵着也不是事，就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也得出来指正不是？这么躲着算什么事。

    拿起手机，给沈判发一条短信，水一凡的电话沈判最近都不接，短信的消息很简短，出来见一面吧，有什么事当面说。

    本来想着可能信息不会回的那么快，信息刚发出去，沈判就回了，回的更简短，只有一个“好”字。

    约了地方，水一凡提前到了，坐在座位上安静的等着沈判。

    等看清来人的时候，水一凡再也压不住怒火，咬着牙，从牙缝里透出几个字，“怎么是你？”

    “哥没空，我替他来，你有什么和我说吧”，唐雨泽在水一凡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水一凡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是比自己年轻，但他了解的沈判肯定不会因为年轻而看上别的人，肯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自己花样也不少，就沈判那木头，肯定也不会因为这孩子床上比自己花样多而看上他，水一凡烦躁的揉了揉鬓角，到底为什么，他想不通。

    就算是现在恼羞成怒，水一凡也表现出自己从小的修养，还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水一凡觉得自己纯粹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难道自己心里的伤还不够深么？

    “没多久，一个来月吧。”唐雨泽说。

    水一凡几不可查的吸了口气，狠狠的压下那股憋在胸口的恶气。“你们住的地方在哪。”

    唐雨泽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能告诉你。”

    “你”水一凡真的不想再和这个少年多说一句话了，站起身，“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叫沈判来找我。”说完就结账走人了。

    唐雨泽看着水一凡离去的背影，沈判的眼光真的很好，水一凡的修养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他是以情儿的身份出现的，水一凡居然没有对他恶语相向，也没有对他大打出手，而是可以这样心平气和的和自己谈了几句，他想，如果自己的爱人出轨了，自己是不是能和水一凡一样可以这么淡定的处理。

    不是沈判不想出来见水一凡，而是身体不允许，这次的住院比以往都惊险，医院下了一次病危，唐雨泽拿着通知单的时候，他想不到为什么沈判的病会突然恶化，明明医生说还有几个月的。

    接到水一凡短信的时候，沈判反复的高烧，一般情况下唐雨泽是碰不到沈判手机的，这次沈判的手机就在桌上放着，很轻易的就被唐雨泽拿到了，唐雨泽用沈判的指纹解了锁，看到上面是水一凡的短信，他只是想见一见这个让沈判放弃所有的人，才大胆的回了水一凡。

    唐雨泽回到医院的时候，沈判还没醒，他握住沈判的手，轻轻的说“哥，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你眼光真好。”

    水一凡离开咖啡厅，不知道该去哪好，明明那么多路，自己却不知道该走哪条，感觉哪一条都不能通到目的地。

    他想找崔灿倾诉，这些事憋在胸口太难受，妈妈的话来回在脑子里转，“两个男人在一起连个保障都没有，如果哪天沈判不和你在一起了，你要怎么办”是啊，沈判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拿起手机拨通了崔灿的电话，响了没一会崔灿就接起了，“凡凡？”崔灿的语气轻快，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小灿”水一凡听到崔灿的声音，刹那间眼泪就憋不住了，哽咽的叫着崔灿的名字，“判哥判哥他不要我了”一句话分了好几段才说完，拿手机的手都觉得太无力。

    “你别急，你别急，我在老家呢，你先回家等我，我下午就回去。”崔灿语气也变的着急起来。

    挂了电话，崔灿从许之乔怀里爬起，他俩回老家和母亲摊牌，没想到母亲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反应，只是说想要孙子，让他俩解决，其他的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年纪大了还想多活两年。

    “快，快，起来，凡凡出事了。”崔灿推了推许之乔，自己下地赶忙的穿了衣服。

    许之乔不耐烦的下床，穿了衣服，“什么事那么急？人家有沈判呢，哪能轮得到你瞎c,ao心。”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说沈判不要他了？电话里也听不清，他好像在大街上，挺乱的。”崔灿边穿衣服边说。

    许之乔疑惑的转头，有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沈判不要他了？”

    “我也听了个大概，哎呀，你快点穿。”崔灿催促着，自己已经穿好去了卫生间。

    许之乔坐在床上出神，难道潘文清得手了？摇头笑了笑，怎么可能，水一凡的性子，比火还烈，怎么可能让潘文清得手，不过潘文清身边有一个霍斌那就难说了，许之乔怀着看好戏的心情，穿了鞋子。

    水一凡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的时候，看着冷清的房子，没有一点沈判的气息，他多想一回家，就看到沈判站在灶台前给自己熬汤，他多想撒娇的钻到沈判的怀里软软的喊一声“判哥”。

    空荡荡的家，还算家么？水一凡拖鞋都没穿，就那么光脚在地上走，冰凉的触感不讲道理的往上窜，这样是不是就能让自己理智一点。

    闭着眼，水一凡觉得自己是一条离了水的鱼，找不到水源，快要渴死，虽然人生不会有那么多的顺遂，可最近的事一件件一桩桩的上赶着凑过来，压的水一凡喘不上气。

    元旦还说一起出去玩，元旦快到了，你却不见了。水一凡蹲在薄毯上，寂寞的看着万家灯火，每个人都有一个归宿都有一个爱着自己的人，而他的爱人突然之间就不要他了，“下辈子，不要爱了吧，太疼了。”

    第38章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蜷缩在薄毯上，水一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手机铃声把他从梦境中拽了出来，来电显示是崔灿。

    “嗯？”水一凡的语气还带着刚睁眼的迷糊。

    手机传来了崔灿的哭声，撕心裂肺的，简直能震破苍穹。

    “凡凡你快来二院，乔哥他乔哥他出车祸了”崔灿在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已经快要崩溃，水一凡一个激灵翻起了身，赶忙抓了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赶到医院的时候，潘文清、霍斌、还有几个水一凡面熟却叫不来名字的人都在。崔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哭的双眼红肿，周身都是血迹。

    水一凡走上前，握着崔灿的手，冰冷没有任何温度，“小灿我是凡凡，出什么事了？”

    崔灿木木的抬眼，看到来人是水一凡，心里的防备瞬间就跨了，紧紧的抱住了水一凡，一句话都不说。

    “乔哥在回来的路上，被一辆货车超车，没躲过去，撞了，货车司机当场死亡，乔哥还在抢救。”潘文清解释着。

    崔灿抬头，泪眼朦胧，摇着头，“不，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不会伤的那么严重，都是因为我都是我”

    “小灿，你冷静点”水一凡安慰着崔灿。

    现在的崔灿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紧紧的抓着水一凡，“对，还有你，还有你如果不是你，乔哥也不会提前往回走，本来我们准备明天回来的，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们也不会提前回来，都是你都是你”崔灿抓着水一凡的衣服狠狠的摇着水一凡，水一凡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被摇散了，“怎么会这样，我妈都答应我和他在一起了呜呜怎么会这样”崔灿松开了水一凡的衣服，捂着嘴哭的梨花带雨。

    水一凡瘫坐在地上，紧紧的攥着双手，清秀的眉此刻皱成一团，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通电话的代价这么大，神智似乎被抽离了，水一凡怔怔的坐着，直到潘文清把他拉起来，他也没回过神。

    “灿哥，你冷静点，乔哥还在抢救，他肯定不希望门外是这样一番光景。”潘文清说“老爷子还没通知，如果让老爷子知道了，灿哥，你的日子怕不会好过，不行了你先和小凡回去吧，这里有我们顶着。”

    潘文清口中的老爷子是许之乔的父亲，许家现任的掌舵人，一个狠厉的角色，如果让他知道，他费尽心力培养的接班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躺在手术室里出不来，而罪魁祸首的两个人此刻就在这里，水一凡和崔灿怕是难走出医院。

    “我不走”崔灿抬头看着潘文清，红肿的眼中都是坚定，“我不怕，我和乔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为什么要走，现在乔哥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我怎么可以走。”

    潘文清扶着水一凡坐在一旁，叹了口气，“你自己做决定吧，只是老爷子不好交代。”

    崔灿紧紧的盯着“手术中”那三个字，许之乔的车安全系数很高，如果不是因为撞车的瞬间许之乔扭过身子护住崔灿，许之乔根本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一群人沉默的等在手术室门外，水一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崔灿，崔灿刚才的话像一把刀子凌迟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一通电话，许之乔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内疚化成了那把凌迟自己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

    许之乔结束手术是六个钟头之后，看着推出来还在昏迷的许之乔，崔灿的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潘文清和医生说着什么，水一凡也没听清，他陪着崔灿往icu走去。

    隔着玻璃，崔灿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许之乔，扭过身子扎到了水一凡怀里，“凡凡，我该怎么办呜”

    水一凡拍着崔灿的后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潘文清面无表情走了过来，叹了口气，“乔哥醒来知道自己下半身瘫了，会是什么反应？”

    崔灿猛的抬头，哀伤写满了整张脸，声音颤抖，“你说什么？他下半身不能动了？”

    “嗯，伤了脊柱，往后都得坐轮椅了。”潘文清说。

    崔灿腿软，脚步虚浮，站都站不稳，靠在水一凡身上。

    窗外的天渐渐的亮了起来，可站着的一群人都是y沉的，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许父得知自己儿子出事之后，急忙赶来医院，看见床上躺着不能动的人，眼中的悲伤藏都藏不住，深吸了几口气，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崔灿，“你是崔灿？”

    “嗯”崔灿回到。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楼道中回响，崔灿一晚没睡，又哭了很久，此刻哪有什么力气，更何况许父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崔灿扭头，站都站不稳。

    水一凡赶忙扶着崔灿，崔灿白皙的小脸上印有深深的五个指印。

    许父再抬手的时候，潘文清拦了下来，“伯父，停手吧，乔哥还躺在里面呢。”

    “你，以后不准出现，不然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许父指着崔灿怒骂到。

    崔灿低着头，轻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不走。”

    声音不高，许父没听清，皱着眉，“你说什么？”

    崔灿抬头与许父对视，整个人都是倔强，“我说我不走，你打我也罢，杀我也好，乔哥死我跟着死，乔哥生我陪他生，你让我走，绝对不可能。”

    水一凡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崔灿，崔灿从小都是那种唯唯诺诺没主意，有什么事都是跟在自己身后，凡凡这可怎么办，凡凡替我想想办法。而现在，崔灿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让水一凡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崔灿豁达。

    许父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儿子出事的青年，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儿子怎么会瘫痪，怎么会毁了一辈子。

    这一次的巴掌潘文清没拦住，又一次的落在了崔灿脸上。

    许父懒的和崔灿纠缠，带着秘书去医生办公室和医生谈许之乔的病情。

    “小灿，这里我守着，你回去睡一会再来好不好？”水一凡内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尽全力来弥补。

    崔灿摇了摇头，“不，乔哥醒来看不见我怎么办，他会着急的，我就等在这里，等着他醒过来。”

    “你不吃不睡的，把自己拖垮了怎么办。”水一凡说。

    崔灿还是一动不动的隔着玻璃看着许之乔，修长的手指隔着玻璃描摹许之乔的眉眼，喃喃的说“我妈答应我们在一起，乔哥说他要带我去新西兰结婚，那里有大片大片的草地，他还说等以后在家养条狗，等我什么时候想要孩子了再要一个孩子”崔灿扭头看向水一凡，“戒指的图纸乔哥都画的差不多了，怎么突然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崔灿蜷着手，哽咽的说着，哭的太多嗓子都有点哑。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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