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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是条废龙了 作者:狐毛
挑眉,凶巴巴地道,明明知道岑眠的心事,却还是这么说,说完才眯起眼,不知是懊恼自己的失控还是压抑着什么。
现在就被欺压得这么惨,他真不在了蠢龙要怎么办。
无论这里对岑眠虎视眈眈的人,还是等下要发生的事,都让他越来越放心不下眼前的小家伙,向来行事孤决的贺大少头一回对自己亲自决定的事有了动摇的情绪。
“……我让你丢脸多一点吧。”岑眠因他刚才起格外暴躁的情绪意外地抬头,又垂下眼睛,手被贺少钰捏疼了,却没有松开,只是怯怯地说。
贺少钰往前走的动作一顿,手还牵着岑眠的手,漂亮的眼睛傲慢地打量着怯弱的小家伙背后的光景――
餐桌上金丝线勾画的插花,乐队奏起满室悠扬的小提琴声,冒着浅浅泡沫的琼浆玉液,举杯的名媛贵子,那些猜测为何向来凶神恶煞独来独往的自己身边带了个人、而且还是生面孔的对话或明或暗。
啧,就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动作让他自卑吗,贺大少史无前例地在意岑眠的姿态,像是想要最后给他些什么又无处着力,刚要开口,薛凉妖c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贺大少造型师请假了?难得哦,你能容忍这撮的存在。”狐仙大人眯起狐狸眼,晃着手里的酒杯笑看贺少钰额前那撮落下的碎发。
“我喜欢,你管我?”贺大少看到抬头紧张地想解释的蠢龙,捏紧蠢龙要松开的手,嘴里不紧不慢地说,嚣张依旧。
“哦豁,原来是这样啊。”狐仙大人看着自家师弟的反应,了然地说。
“在这里都这么大胆,来的时候‘爷爷’居然没意见?”贺少清看着两人分不开的手,长眸露出趣味的表情。
……其实是有的吧。岑眠印证了刚才那个猜测,所以刚才大腿低气压也是因为这个么。总觉得还有别的什么,心里莫名地发慌。
“你不是也带他来了吗。”贺少钰倨傲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有在那些因为四人聚集而对岑眠更关注的目光面前,不经意地侧身遮住岑眠的脸,而暴露出两人紧紧交缠的手。
贺少清一笑,他都忘了他表弟的霸道风格了。
“打住,我可是你们爷爷御笔亲挥邀请来的。”狐仙大人抿了一口酒,像是仗着贺大少不能当着岑眠面说,慢悠悠地说。
“嗯,而且还很收敛。”贺少清配合地趁机从身后圈起狐仙大人,粘人的动作和他一身礼服对比鲜明。
……这。岑眠察觉到贺少钰眉头在师兄提及那句话时微动,正要偷偷问些什么,厅堂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惊起室内人们各异的反应。
“怎么回事?”明明没有这么早,贺少清长眸眯起看向厅堂外,却问贺少钰。
“要放烟火了吧。”狐仙大人耐人寻味地说。
……听不懂,但是肯定不是好事。岑眠心跳骤然加重了一下,让他感觉有些呼吸不畅,慌乱间隐约看见门外骚乱人群中间熟悉的身影。
……是洛子琛,他看错谁也不会看错他,只有遇到他自己心下才会有这样奇异而不由自主的感受。
像是印证他的想法,他的尾巴不自觉地在西服里冒出来,尾巴尖又开始发烫,烫得他心里又是一跳,转过头要提醒贺少钰,却被对方俯下身子一下逮住,眼睁睁看着贺少钰完美的面容放大,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吻住。
“……呜!”感觉到四周越来越多的火辣关注,还有抑制不住的私语,岑眠使劲推贺少钰,却没推动,直到对方若无其事地主动放开自己。
……总觉得大腿这次和任何一次的吻都不同,那样绝望而霸道的意味总是和眼前这个总是一身煞气、特立独行的人不搭,不搭到一种让他的小心脏仿佛悬在半空倍受煎熬般惊慌又疼痛。
“管别人干嘛。”像是回答之前他们未完的对话,又像是指岑眠刚才的行为,贺大少垂眸睨着岑眠,长指还在蠢龙唇边没走,反而摩挲刚才被自己折腾出来的痕迹。
“你还是过去一下吧。”贺少清说罢,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那句拉开身份敦促对方的“主上”说出来。他从来不屑这么做,也不希望这么冷漠地看待和自家表弟之间的关系,虽然只要身在在羽族,就总有一日会发展到这一步。
贺少钰却像是会意一般,揉揉岑眠脑袋,压下声音警告般叮嘱:“去看烟火吧。”语毕,脸上恢复了那副倨傲的表情,最后捏捏岑眠的脸蛋,漂亮的眼睛像是兽类紧咬猎物般再看一眼,才傲慢地转身要走向骚乱的方向。
……怎么处理个骚乱搞得跟不回来似的。岑眠呆呆地看着贺少钰的背影,那个不回来的想法让他想起那天在陷阱里贺少钰的话,蚀骨的疼痛一下涌出,只觉得再不追上这个人,说不定,说不定……
“……等,等等。”不敢接着想下去,岑眠气喘吁吁地追上,小手紧紧扯着贺少钰的衣袖。
“怎么了?”贺少钰拧起眉回过头看他,余光瞥到贺少清盯着自己的长眸染上焦急,稍微露出手腕那道符咒,显露自己还能控制业火的状态,给岑眠争取了说话的时间。
“……我,我,”岑眠只想拦下他,支支吾吾,最后被那双漂亮而锐利的眼睛一看,忽然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青涩地在贺少钰唇上落在一吻,才睁着无措而恐惧的眼睛,喃喃地、仿佛恳求般说:“……我只是在乎你而已。”跟你说的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岑眠身后众人怪异的目光仿佛被他屏蔽一般。
岑眠的唇因为恐惧而冰凉哆嗦,贺少钰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直烧到心里。
精明如贺少钰,怎么会不懂。他看着小家伙紧抓着自己袖子可怜兮兮的表情,想起了那天在陷阱里蠢龙听到他随口开的玩笑后的反应,眉毛烦躁地紧拧,心脏脱离理性的控制疼得发慌。
以贺大少之骄傲,再铤而走险的事都不会波动分毫。然而现在只是看到岑眠的眼睛,想到以后的蠢龙,那么一瞬竟然承认自己慌了神。
“跟好薛凉,看会烟花的当儿而已,我很快回来。”看到门旁洛子琛上钩远走的动作,贺少钰最终还是低声严肃地叮嘱,才迈步出了门,想起小家伙在原地的身影,不自觉地舔舔上唇,仿佛还残留着上次蠢龙泪水苦涩的味道。
啧,他要说到做到,这么蠢的小傻子,他才不要留给别人。
四十三 百鸟朝凤
……很快回来什么的,不要乱说啊呜。难道不知道说这话的人大都没回来吗!岑眠看着贺少钰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心里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小题大做的同时,还有那抹挥之不去的焦虑慌张,总觉得真的哪里不对。
“走吧,贺家可是花了大价钱请的焰火大师,等会错过了就要等下一次庭审了。”狐仙大人放下酒杯,和贺少清交换了个眼神,带着岑眠往前院走。
“……嗯。”满室客人都出门往前院走,岑眠看了眼反方向处刚才贺少钰出去那扇门,没看出什么来。
……可能真的只是关心则乱吧,担心的时候听什么都像fg。
巨大的一声炸响,连厅堂都震了一下,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更大的响声,和外头人们的评赏议论。
……这里都听到了,是多大手笔的焰火。岑眠听着,还有嘈杂的人声传来。那些闺秀贵子们说话声音都不大,听这都从前院传进室内的声响,这是整屋子人都出来了吧。
“啊呀,看来开始了,我们也别耽搁了,等会‘爷爷’又不高兴了。”贺少清眯起长眸,眼底分明闪过冷光,唇边带笑赶着薛凉和岑眠出了门。
岑眠犹豫再三,还是抵不过师兄和贺少清两个撩汉高手的纠缠,和两人一道下了楼,沿着空无一人的小径进了前院。
……原来今晚来了这么多人。岑眠看着宽阔的前院或站或坐的贵宾们,设计师显然早知道他们会来这里看焰火,宽阔的草坪布置得比里间还奢华。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人齐了,天上又开始不断地炸开一个个焰火,颜色鲜艳的巨大火花变换着形状,晕染了整个天幕。
……这颜色,让人连天空的本色都看不见。岑眠顺着这个想法一想,心里一跳,天空的本色,是怎样的……
本来无心看焰火的岑眠仰着脖子睁大眼睛,仔细地想辨认出个所以然,身边一副若无其事饮酒模样的薛凉见状,眯起了狐狸眼。
庭前格外铺张的奢华烟花的确设计得很引人注目,连各族精英都放松了警惕在看。
……像是要把人吸引在前院一样。岑眠心里的害怕挥之不去,连他的卷在西裤里的尾巴都烫得吓人,不知道是青湍的意思还是因为岑眠的思绪。
环顾四周,灯火闪烁,酒杯交错,杯子里泡沫翻涌,处处皆是笑颜,声声俱是熏意。
……一切都很正常。岑眠睁着眼四顾,所有人都在前院,甚至主位上蒋老爷子、那个金发碧眼男人、山神爷爷、蒋冽都坐着,神色各异地看焰火。
……太正常了,一切都太正常,只是,唯独没有贺少钰。岑眠心里一颤,烟花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在掩饰什么一样。
岑眠视线沿着刚才的路线往上走,天空依旧是缤纷的色彩,他却眼尖地看到那一抹暗红。
……从沉沉黑幕里透出的火光。岑眠心脏像是要跳出来般在胸膛鼓动,那个颜色跟梦里如出一撤,那是九天之上,业火就要把天烧穿的前兆。
……一切都说得通了。再抑制不住心里的情绪,岑眠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屋后的湖区狂奔。
“眠眠,你要去哪里?”一直看着岑眠的狐仙大人蹙起眉,伸手去抓,却被岑眠的尾巴一抽,那青色的鳞光带着的力量不容小觑,竟然在狐仙大人手背留下一道深痕。
“怎么回事?”贺少清长眸爆出冷光,疼惜地执起薛凉的手,罔顾身上的任务。
“没事,快去追啊,爷爷看着你呢!”狐仙大人比贺警督还急,狐狸眼罕见地露出焦意。
对自己尾巴干的好事一无所知,岑眠一路拼了命地埋头奔跑,穿过了熙攘的名媛们,不顾来时在乎的那些恶意的目光和被他动作带起的恶语。
……怎么能,大腿怎么能一声不吭扔下自己独自涅。岑眠气愤的情绪翻涌着堵在喉头,最后却化为委屈的哽咽,咕噜的哭声梗在喉头,岑眠却只是用手用力擦走眼前的模糊,拐进那条玫瑰花墙围出的小路。
……这是他和贺少钰第一次一起面对凶兽的地方。这个认识让岑眠鼻子更酸,腿跑得跟灌铅一般生疼沉重,他却咬紧牙关一个劲地往深处走,直到尽头无垠湖区前通天的火墙出现在眼前。
……不……
岑眠抽噎着,努力压下自己到达顶点的恐惧,甚至屏息试图不要让心脏跳得这么快。
……不会的,这只是贺少钰自己的业火,天色在湖区更明显了,只是阴郁发红,还没有降下涅之火。岑眠看着熊熊火墙,咬咬牙蹲下身子开始捡湿树叶,耳朵聚精会神地搜索人声。
“只是为了试我身上凤印的真假就提前涅,值得吗。”洛子琛冷淡的嘲讽在隐隐约约,却是从火墙后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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