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ain 作者:TheSed笙老师

    第20节

    哈利握住魔杖，盯着最后博格特的箱子：“那个箱子，我是说，外面肯定看不到，是吧？”

    “放心。”卢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没有规定结束考试的学生必须离开，考完的学生可以选择出去或者留下看后续考试。考虑到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不会愿意把自己的恐惧公之于众，我给他们绝对的尊重。”

    “那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你让德拉科——”哈利好奇地问。但是卢平轻轻推了他一下，他一下子踩进了深水塘。一只格林迪洛迅速地抓住了他的脚，哈利只好放下疑问开始与格林迪洛搏斗。

    前面都很顺利，哈利用比别人快得多的速度到达了装着博格特的旧箱子。他走进去，旧箱子有一定的空间，最顶上还有一盏足够明亮的灯。刚一迈入箱子，哈利就听到了博格特变形的声音，他循声看去——小天狼星躺在地上。

    哈利握紧魔杖，有些颤抖。但是博格特不放过他，依然变换着形状。

    “啪！”

    小天狼星消失了，斯内普躺在地上。

    “啪！”

    斯内普消失了，邓布利多躺在地上。

    “啪！”

    邓布利多消失了，弗雷德躺在地上。

    “啪！”

    “啪！”

    “啪！”

    亡者在眼前过了一个来回，哈利终于想起自己是在考试而不是打仗。他艰难地拔出魔杖让自己想些有趣的事情，可是面对这些熟人的尸体，他能想到什么恶作剧的方式呢？

    “啪！”

    博格特又变成了弗雷德，哈利紧紧闭着眼睛，脑子疯狂地转动着。

    “滑稽滑稽！”终于，他大喊一声睁开眼睛，这一次伏地魔躺在地上，哈利赶紧通过了这一关。

    “很好，哈利。”卢平看着哈利疲惫的脸，伸手拽了他一把，“满分。”

    “谢谢您，教授。”哈利牵强地笑笑，在卢平掏出手帕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脸上有泪水。

    “多休息一会儿吧。”卢平关切地提议。哈利只是摇摇头，匆匆擦干脸，攥着手帕离开了。他还有一场考试，是占卜学，如果不出意外……

    “发生什么了？”德拉科满脸担忧地拦住哈利。

    “博格特。”哈利疲惫地笑笑，扯着德拉科的衣服，把自己往他胸口埋了埋，“小天狼星，斯内普，邓布利多，弗雷德，莱姆斯……一个接一个的。”他自嘲般念着这些名字，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我得想想占卜课的考试了。你会什么保存声音的魔咒或者有什么保存……嗯……影像的方法么？”他抬起头，面上已经恢复平静，“最好是水晶球，有一个预言在等着我们呢。”

    第73章

    哈利站在门口等所有人考完试。下午的占卜考试，联谊八人组除了赫敏都有，早早定好了集体行动。赫敏最后一个出来，惊魂未定，气喘吁吁地说“麦格教授说我所有考试都不及格”。大家都忍着笑，生怕惹赫敏不高兴。

    八个人一路往城堡走回去，在台阶顶上遇见了康奈利·福吉。他穿着一件细条纹的斗篷，在六月的炎热中额头冒汗。见到联谊八人组，他有些吃惊，对哈利和德拉科打招呼。

    “刚考完试？快结束了吧？”他关切地问。

    “还有一场。”哈利说，“您来此有何贵干？”

    “核查一下搜寻布莱克的情况。”福吉说，“我在等邓布利多呢，有些地方要亲自看看不可。哦，瞧啊，他来了。”

    “哈利，你们也在。”邓布利多走出城堡大门，对他们点了点头，八个人一起对他问了好。

    “最好快去吃饭吧。”在哈利想问什么的时候，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事？”

    “您能不能借我们一个水晶球？”德拉科眼都不眨地说，“我们中有七个人下午要考占卜，想复习一下。”

    哈利连连点头，还戳着身边的人一起点头。邓布利多看了看哈利，竟然真的摸出一个水晶球递给他们。

    “祝你顺利。”邓布利多对哈利眨眨眼睛。他弯下腰来，小声地说了一个咒语，接着就带福吉去核查小天狼星可能出现的地方了。

    “这下就好了。”哈利把水晶球握在手里，“我们走吧。”

    下午，赫敏在二楼和朋友们分手，走向她的麻瓜研究考试。剩下的七个人气喘吁吁爬到八楼，等在占卜课教室外的螺旋楼梯上。

    “她一个个地见我们。”纳威招呼他们坐在他旁边，苦恼地指着腿上摊开的《拨开迷雾看未来》，“你们在水晶球里看到过什么东西么？”

    七个人一起摇摇头。哈利转着邓布利多给他的水晶球，心不在焉地说：“也许考试就能看见了。”

    教室外的队伍很长，但是缩短的速度非常慢。一点的时候，潘西、布莱斯、克拉布和高尔被先后叫了上去，下来的时候都如释负重。潘西毫不掩饰不屑地说她绝不会再学这种荒唐的科目了，德拉科再怎么威胁恐吓都不行。等到两点，斯莱特林另外四个人早早回去了，德拉科爬上了银梯，不用五分钟就下来了。

    “编了点儿什么？”哈利问他。这时，罗恩正被叫上去。

    “挑了点儿上辈子的事。”德拉科耸耸肩，“她看起来挺高兴。”

    “那我最好也这么做吧。”哈利思索着，“不过……嗯……我得说我可不想被她夸赞成和帕瓦蒂一样具有什么见鬼的先知资质。”

    “从我们的经历来说你确实如此。”德拉科耸耸肩膀，“最起码一直到战争结束，我们都能靠着已知的事情混个先知。”他说，托着下巴开始沉思，“用这个来恐吓别人也许不错，比如，我能让潘西他们明年继续来上占卜课。”

    “放过他们吧。”哈利窃笑，“为了你不再被敲诈更多的东西也放过他们，好么？”

    “如果我能恐吓住他们，我就能从他们的口袋里捞金子了。”德拉科邪恶地笑着，“来，哈利，我先给你做个预言——”“哦拜托，马尔福先生，可别说出什么死亡的预兆。”哈利一脸害怕的样子。

    “我要说的预言是——”德拉科神神秘秘地凑向哈利的耳朵，轻声细语，“你要做的一定会成功。”

    哈利眨眨眼睛，心口为这个看穿他此刻心下惶然的人感到一阵温暖。这时候，罗恩垂头耷脑地下来，说自己考的一塌糊涂。

    “我在这儿等哈利就行了。”德拉科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

    “公共休息室见。”哈利小声说，特里劳尼教授已经叫了他的名字，他是最后一个了。哈利赶紧爬上银梯，走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烟雾缭绕并且炎热非常的占卜课教室。惯常徘徊在教室内的的熏人香味更加令人煎熬，哈利咳嗽不停，跌跌撞撞地绕过横七竖八的桌椅，走向特里劳尼教授和她面前的大水晶球。

    “你好，亲爱的。”特里劳尼教授轻声说，“请看着这个水晶球……慢慢看……然后跟我讲你看到了什么……”

    我该看到什么呢？

    哈利眨眨眼，装模作样地看着水晶球里旋转的白雾。

    “怎么样？”特里劳尼教授温和地问，“看到了什么？”

    哈利转了转眼睛，在额头汗水划过眼角时有了主意。

    “一只黑狗。”他尽量让声音颤抖地说，“它……它在走过来，靠近我。”

    “然后呢？”特里劳尼教授紧张而急切地问。

    “停住了。”哈利说，“它——那只黑狗，它在我身边停住了。”

    特里劳尼教授点点头，表情严肃地在膝头的羊皮纸上记了什么：“很好，亲爱的……哦，当然。”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哈利，“千万小心，亲爱的。”

    哈利点点头，磨蹭了一会儿整理衣服。他刚刚拎起书包，就见特里劳尼教授的眼神涣散起来。他心头一紧，攥紧口袋里的水晶球，悄声念出邓布利多告诉他的咒语。

    “就在今晚。”特里劳尼教授用那刺耳的声音说话了，眼珠开始转动，处处透着诡异，“黑魔王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没有朋友，被手下遗弃，他的仆人这十二年锁链加身。今晚，午夜之前……真相得以明示，这仆人会在未来与主人会合，帮助黑魔王卷土重来……强大与恐怖必将再次席卷魔法界，无人能够阻拦……今晚……午夜之前……真相……卷土重来……”

    特里劳尼教授的脑袋慢慢垂到身前，哈利紧紧攥着手里的水晶球，快速离开了占卜教室。他几乎是跳下银梯，德拉科被他吓了一跳，急切地迎上来：“怎么样？”

    “成了！”哈利喜悦的两眼发亮，他掏出水晶球，特里劳尼教授飘忽的声音传出来，和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今晚，午夜之前……”他紧紧攥住水晶球，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一丝放松，“真相得以明示！”

    “恭喜你！”德拉科揽住哈利的肩膀大力摇晃了一下，哈利赶紧收好那个记录了预言的水晶球。

    “这东西还有用，我们现在要找到斑斑！”哈利脑子转得飞快，“它今天一定在海格的小屋了，我会叫上罗恩赫敏去找到斑斑，只有我那只老鼠恐怕不会跟着走。当然了，希望这次不会害得罗恩受伤——”编排计划的声音渐渐远去，而烟雾缭绕的占卜课教室里，特里劳尼教授还没有抬头。她口中重复着一些破碎的单词，拼拼凑凑形成一个模糊的句子。

    “时间的例外……失去……得到……一切……在最后的时刻……”

    特里劳尼教授猛地喘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有点儿茫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天真是太热了……”

    晚饭后，哈利努力说服赫敏同意一起去看望海格。他们披着隐形衣穿过场地，敲响海格的小屋的门。海格很快应声了，大声地询问是谁，并且打开了门。

    “是我们。”哈利带着罗恩和赫敏进了屋才说话，“晚上好，海格。”他一边脱隐形衣一边打招呼。

    “这么晚！哈利！”海格指责地说。

    “拜托。”哈利可怜地看着他，“我今天终于考完了所有科目，让我放松放松，拜托了。”

    “考试。”海格慢慢地重复这个词，半晌叹口气，“好吧，看在只是来了我这里……来，喝杯茶，我稍后送你们回去。”

    “我来吧。”哈利愉悦地接了煮茶任务。赫敏和罗恩谈论起保护神奇动物课的考试，大声夸赞海格这一关是所有科目中最简单的，大大减轻了学生们的负担。哈利从柜子里挑选奶罐，把它们拿起并且轻轻摇晃，重量正常的都放回去。等拿到第三个，罐子显得格外沉些，还在被摇晃时传出了细微的抓挠声。哈利知道斑斑就在里面了，他装模作样地打开奶罐，十分刻意地叫出声：“天啊！罗恩，你可是冤枉克鲁克山了！”

    斑斑惊叫一声，哈利眼疾手快地抓住它，举起来给罗恩看：“瞧，是斑斑！”

    “斑斑！”罗恩茫然了片刻，“你还活着……你在这儿干什么？”他抓住更加消瘦的、掉了大把皮毛的斑斑。斑斑不断地挣扎着，好像要拼命逃离什么。

    “也许我们该走了。”哈利装出忧心忡忡的样子说，“抱歉海格，但是斑斑……”

    “可以理解。”海格点点头，“带回去好好照顾吧，罗恩——当然了，赫敏，也许该让克鲁克山和斑斑保持距离了。”

    “我会的。”赫敏严肃地点点头。

    “那么，我们这就离开。”哈利站起身来，抓着隐形衣，“还好，天还没黑。海格，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一定要快，好么？别在路上耽搁了！”海格嘱咐着，打开门，“啊，德拉科，你在这儿？”

    “晚上好。”德拉科对海格点点头，礼貌地笑了一下，“我来接哈利的。”

    “你怎么来了？”哈利也很惊奇。

    “我来看看巴克比克的。”德拉科随意扯了一句，“现在走么？”

    “正好你们一起走。”海格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去吧，去吧——可别再踩着天黑来啦！”

    哈利、罗恩和赫敏被海格推出了门，隐形衣装不下四个人，他们干脆没有穿。罗恩和赫敏忙着安抚斑斑，哈利就在后面和德拉科说话。

    “你怎么会来的？”哈利奇怪地说，“你知道我的意思，你先前不是说你不打算——”“你先前不也发出了邀请，要我参与？”德拉科笑笑，理所当然地回答哈利的问题，“再说，返校当天我可是保证了不会让你自己闯入任何危险之中。”

    哈利理解了其中的意思。落日的余晖已经铺在了地面，他微笑着勾住德拉科的手。

    “那你就陪着我吧。”他说，满足而欣喜，“别想跑了。”

    第74章

    四个人缓慢地往城堡走，斑斑在罗恩手中疯狂地挣扎扭动。残阳如血，处处透着一种不发生点什么就对不起此情此景的气息。哈利轻轻松开德拉科的手，往前走到罗恩身边想接过斑斑。毕竟，如果斑斑在自己手上，小天狼星总不会咬着自己的胳膊把自己搞进尖叫棚屋。

    斑斑疯狂地尖叫着，在哈利能够触碰它之前不断地试图咬罗恩的手。

    “拜托，斑斑，是我！”罗恩急躁地安抚着不安分的老鼠，“没有猫，斑斑，没有！”

    “我来试试吧。”哈利探出手去。

    “成，你来。”罗恩气喘吁吁地说，“看看哈利，斑斑，这学期他可一直保护着你——哦该死！赫敏，你的猫！”

    克鲁克山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悄无声息地前进，两只大大的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克鲁克山！”赫敏叹息了一声，“别捣乱，走开，克鲁克山！走开！”

    可是克鲁克山丝毫不停，这让哈利有些着急了。他拿出抓金色飞贼的劲头去够斑斑，但斑斑找准机会咬了罗恩一口，在罗恩呼痛的时候跑掉了。

    “斑斑！”罗恩拔腿便追，赫敏紧跟其后。哈利转头，只来得及对德拉科说一句“告诉他们看见了小天狼星”，就匆匆追了上去。兵分两路，德拉科迅速返回城堡，哈利追上自己的两个朋友。罗恩已经横在地上，正紧紧攥着口袋里不断颤抖的一团东西，而赫敏正努力把踩在罗恩身上的克鲁克山抱下来。

    “拜托，克鲁克山，下来——”“滚开，你这臭猫——”哈利刚要再往前一步，影子一般轻捷的黑影就奔了过来。它轻松地突破了连魔杖都没想拿的哈利，直奔罗恩而去。

    “别！”哈利的喊声刚刚出口，黑狗已经撞开了赫敏。克鲁克山跟着赫敏被撞开的身形跳开，黑狗咬住罗恩的一只胳膊，把他奋力拖向打人柳。

    “小心打人柳！”哈利一把拽住赫敏。他们追着罗恩，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打人柳的范围。念出一个照明咒，柳条疯狂的晃动中，哈利看到罗恩正在奋力挣扎。

    “别乱动！”哈利大声喊，“小心你的腿——你要碰到打人柳了！罗恩！”

    罗恩僵住了，似乎意识到咬着他的黑狗不会咬断他的胳膊，但是打人柳绝对能打断他的腿。接着，只是瞬间，罗恩被拖进了打人柳树根间的大洞。赫敏捂着嘴，惊恐地尖叫起来：“哈利，我们必须去找人帮忙！”

    “克鲁克山可以帮我们。”哈利肯定地说，“它和那只狗是朋友，我见过它们在一起！”

    “克鲁克山？”赫敏惊讶地扭头去找克鲁克山，“来这里，克鲁克山，帮帮忙，克鲁克山！”

    听到呼唤，克鲁克山飞奔向前。它灵巧地穿过舞动的枝条，前爪按在树身的一个节疤上。打人柳立刻沉默了，风都不能吹动它的树叶。

    “我们走吧。”哈利攥紧魔杖，和赫敏仅用几秒钟就冲到了树干边。克鲁克山尾巴一甩走在哈利和赫敏前面，显然是要带路。

    “拜托你了。”哈利轻声说，把隐形衣放在树边，滑进洞口，落入地道。几秒种后，赫敏也滑到了他的身边。

    “罗恩呢？”她低声问，声音中透着恐惧。

    “跟着克鲁克山。”哈利安抚地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活点地图上有这条通道，通往霍格莫德的。罗恩不会有事的。”

    两个人尽可能快的前进，腰弯得很低。哈利紧紧地盯着眼前晃动的克鲁克山的尾巴尖，尽可能平缓呼吸。终于，地道开始向上倾斜，不一会儿，克鲁克山拐了个弯就不见了。微光出现在眼前，没有犹豫，哈利迅速穿过了那个小小的出口，赫敏紧跟其后。他们进入了一个乱糟糟、灰蒙蒙的房间，哈利看见那些被卢平在痛苦中毁坏的家具，和为避免狼人被看见而封住的窗户。

    “尖叫棚屋。”赫敏小声说，拽了拽哈利的衣服，对他示意右边一扇开着的门，“那边。”

    哈利看了一眼赫敏，她神色恐惧而坚定。点点头，哈利轻轻拍了拍赫敏的手示意她放开。接着，两个人穿过打开的门进入一个幽暗的门厅。他们注意到快倒塌的楼梯上有一道宽宽的、从灰尘上抹开的印子。

    “天啊，罗恩……”赫敏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她第一个踏上了快倒塌的楼梯。他们走到黑暗的楼梯平台上，同时熄灭杖尖的荧光。哈利拦了赫敏一步，率先走向唯一开着的门。里面传出轻轻的猫叫声，哈利想也不想就推门进去了。

    “喵——”克鲁克山趴在一张挂着灰扑扑帷幔的四柱大床上叫着，赫敏第一时间冲向在床边地板上的罗恩。

    “罗恩！你怎么样？”

    “哈利！快离开那儿！”

    “什么——？”赫敏茫然地一扭头，瞬间也瞪大了眼睛。接着，还不等哈利做出任何动作，一只手从门后伸出来揪住了他的衣领。

    “别碰哈利！”赫敏惊恐地举起魔杖，但那只手的主人只是把哈利拽进房间，然后紧紧关上了门。

    “什么——怎么可能——！”赫敏握着魔杖的手在发抖，“到处都是摄魂怪！你怎么可能到这儿来！”

    “因为他是个阿尼马格斯！”罗恩紧紧攥着老鼠，胳膊还在流血，“他就是那条黑狗！”

    哈利被先前拽得踉跄了几步，这时才稳住身形，回头看去：脏乱的头发满是污垢，眼窝深陷，瘦骨嶙峋——小天狼星咧嘴狞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手里握着罗恩的魔杖。

    “除你武器！”他嘶声喊到，赫敏的魔杖高高飞了起来。小天狼星接住赫敏的魔杖，靠近了哈利，紧紧地盯着他。

    “我料到你会来救你的朋友。”他嗓音嘶哑地说，“你父亲也会这样对我的。你们很勇敢，没跑去找老师。我很感激……这样就好办多了……”

    “我父亲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哈利艰难地说。他不知道自己靠在了什么上，只觉得攥了一手灰尘。他是刻意把自己两只手都按在身后那个柜子还是桌子的东西上的，这样他就能够理所当然地不理会赫敏让他拿出魔杖的口型，因为他“不敢乱动”。

    “你父亲……是啊，你父亲。”小天狼星说着，似乎是想伸手碰碰哈利。但是罗恩大喊了起来。他这次没有伤到腿，看到小天狼星伸手，他甚至没去注意那是不是拿着魔杖的手。罗恩迅猛地站了起来，把斑斑塞进赫敏手里，猛地扑向小天狼星！

    “别！罗恩！”哈利吃了一惊，冲上前要拉开他们。但是罗恩奋力挡住了他，不让他上前。小天狼星也是吃了一惊，他被罗恩撞到在地，尽力让手上两根魔杖的尖端对准别处。

    “你要杀哈利，就必须把我们也杀掉！”罗恩大声说。他确实身强体壮，和此时饱受折磨的小天狼星扭打起来也不落下风。斑斑在赫敏手中更加疯狂地挣扎着，似乎要挣脱了——“喵！”

    克鲁克山突然蹿了出来。它狠狠咬上罗恩本就受伤的地方，罗恩吃痛，手上松了力道，小天狼星立刻推开了他。哈利本来在罗恩身后一点的地方，此时也被撞了出去。

    “交了……好朋友，哈利。”小天狼星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罗恩。

    “你怎么敢叫他哈利！”罗恩被哈利和赫敏扶起来又死死地拽住，只能大声地为哈利打抱不平，“你做了什么！你怎么敢——！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别说了，罗恩，别说了。”哈利把赫敏手中快要挣脱的斑斑按住，急切地扭着头。梅林在上，如果让小天狼星现在知道他这些年在德思礼家的生活，恐怕他就保不住虫尾巴了。那么如果这次还要去马尔福庄园的地窖走一遭，他们可怎么逃出来！

    “是啊，是啊，过了苦日子，哈利。”小天狼星的目光从罗恩身上挪开了，他看着哈利，声音很低，“是我的错，这是我的错……害得你失去了爸爸妈妈，是的，哈利，这是我的错。”他举起魔杖，语气低沉坚定，带着凌人的杀意，“今晚这里只有一个人会死，哈利的朋友。”他说着笑起来，面目又狰狞了几分。

    一声轻响，哈利感觉到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侧袭来。他匆匆一闪，克鲁克山撞掉了他口袋里的魔杖。接着，克鲁克山叼起魔杖，丢到小天狼星脚边，又攀爬上去，坐到他的肩头，然后尾巴垂下来，挡住他心脏的位置。

    “你要保护他么，克鲁克山？”哈利轻声问，克鲁克山坚定地叫了一声。罗恩看起来愤慨非常，赫敏紧紧捂着嘴，抽了一下鼻子。小天狼星惊奇地眨着眼，侧头看了看肩膀上的猫。

    “下去。”他咕哝着，动了动肩膀。但是克鲁克山又叫了一声，更紧地扣住小天狼星肩膀处褴褛的布料。

    “克鲁克山是赫敏的猫。”哈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听到赫敏似乎抽泣了一声，“我和它关系也很好，所以如果它要保护你，”哈利希望自己说的话能有几分道理，“我相信它有理由。”

    “那只猫就是个狡诈之徒！”罗恩狠狠啐了一口。

    “那就让我死个明白。”哈利坚定地说，直直地看着小天狼星，“让我死个明白，魔杖都在你那里，给我理由，或者现在就杀了我！”说完这话，哈利紧紧地抿着嘴唇，觉得心口揪痛起来。他当然知道小天狼星不会杀他，这样的怀疑对小天狼星也是个伤害。但是罗恩和赫敏被牵扯进来了，他不可能立刻就说自己完全相信小天狼星，他的朋友们只会认为他被吓疯了。

    “你要个理由。”小天狼星点点头，思索着，“是的，我确实应该告诉你全部的经过……”

    哈利屏住呼吸，紧紧地攥着拳头，等着再听一次诛心的事实。小天狼星沉默着，似乎在组织语言。整个房间都沉默了，然后，突然之间，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透过地板缝隙传了上来。哈利一惊，赫敏突然尖声叫了起来，哈利完全来不及阻止：“我们在上面——小天狼星·布莱克！”

    小天狼星迅速地对赫敏用了一个静音咒，但是已经晚了。脚步声咚咚地上了楼梯，小天狼星用魔杖对准了门。“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哈利看见翻飞的黑袍，他心里一紧，意识到大事不好。果然，下一秒——“除你武器！”

    是斯内普的声音。哈利看到小天狼星的魔杖飞了出去，人也后退了一步。他脑子里一下子被上辈子的记忆充满了，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他就要说出请求的话，请求斯内普让小天狼星说出经过，看看罗恩不正常的老鼠宠物。但是紧接着，斯内普身后又跟进来一个人——卢平。

    “教授！”哈利喊了一声，看到卢平和斯内普的魔杖都指着小天狼星。

    “他在那儿？”突然，卢平说话了，语气十分紧张，魔杖慢慢指向罗恩。小天狼星面无表情地审视着眼前的两个人，沉默了几秒，缓慢地举起一只空手，也指向了罗恩。

    哈利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紧紧地盯着斯内普。斯内普神色复杂，他仇恨地看着小天狼星，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看了哈利一眼，正好和他对视。哈利眨了下眼，觉得自己在颤抖，然后，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两根魔杖，卢平的和斯内普的，全都指向了罗恩。

    第75章

    罗恩被两个教授的魔杖指着，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一伙儿的？”

    哈利看见斯内普和小天狼星一起冷笑了一下。

    卢平晃晃魔杖：“理由。”他说，紧紧盯着小天狼星，“他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现身？除非——”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仿佛看到了什么小天狼星身上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除非他就是那个……除非你换了……你没有告诉我？”

    小天狼星缓缓地点了点头。他足够久地注视了卢平，然后看向斯内普。斯内普不理他，只是对卢平点点头。仿佛一个松懈的开关，卢平上前一步紧紧和小天狼星拥抱在一起，只有斯内普的魔杖还指着罗恩了。

    “我不相信！”赫敏突然尖叫起来，“你们！你们三个！”她大声地喊着，颤抖地伸手指向眼前的三个成年人，声音中满溢的愤怒让哈利有些愧疚，“斯内普教授！哈利这么相信你——两年！他一直让我们相信你！”

    斯内普和小天狼星都错愕地看了哈利一眼。

    “而你！卢平教授，我一直帮你瞒着——我那么信任你，哈利那么信任你！你们一起帮着小天狼星潜入城堡——”斯内普嗤笑了一声，“你这个——”“狼人。”哈利压下赫敏颤抖的手臂，直视着眼前的俩位教授，“斯内普教授代课的时候布置的作业，当然，我写了那篇狼人的论文，和赫敏一起查了月亮盈亏表。我们也注意到博格特在面对卢平教授的时候还会变成月亮。”他轻声说，挡住赫敏和罗恩，“我都知道了，知道你是个狼人。”哈利抬起眼睛，看着卢平，“但这不能说明你不是一个好的老师。”

    “很聪明，哈利，很聪明，赫敏。”卢平勉强笑了一下。

    “我不是。”赫敏喃喃地说，“如果我聪明一点儿，就会告诉大家你是什么人——”“是邓布利多雇佣他的。”哈利帮助卢平辩解道，“想想，赫敏，是邓布利多雇用他的。”

    “那就是邓布利多错了！”罗恩咬着牙说，“哈利，你也错了！你看看现在的场面——你信任的两个人！”

    “解释。”哈利说，“卢平教授，给我继续信任你的理由……斯内普教授。”他看向这个因为他说出卢平身份而有些满意的男人，“现在，两个教授用魔杖指着一个学生，给我们理由。”

    “马尔福先生来找的我。”斯内普说，“我出来的时候见到了卢平。”

    “德拉科？”哈利稍稍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来吧？”

    “西弗勒斯让他留在城堡里了。”卢平挥了挥手，阻止了好像有疑问的小天狼星。他轻轻踱着步子，收起了自己的魔杖。“我看了地图。”卢平对哈利眨眨眼睛，“我知道，考试的最后一天，放松一下。你能去的地方不多，利用你爸爸的隐形衣到达海格的小屋——一个好的、也安全的选择。事情发生在你们离开的时候，因为你提到过你看到了小矮星·彼得，所以我总是在看着地图。”他停下脚步，盯着罗恩，“就在今天，我终于看到他了——当然，伙计。”他扭头，对着小天狼星点了点，“你可能没想到，我已经看到你很多次了。”

    “从你叫我看哈利的决赛时我就想到了。”小天狼星露出一个笑，“哈利，你抓金色飞贼有一手，就像你爸爸……”

    “让我说完。”卢平继续踱步，对阻止罗恩说话的哈利点了点头，“最初的怀疑是从火车上开始的。罗恩，你和哈利聊天，提起你那只活了十二年的、缺了一只脚趾的老鼠。”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斯内普，才继续说下去，“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是狼人，现在再多知道一件事吧——”“你就是尖叫棚屋的鬼魂。”哈利打断了他的话，“我注意到了，外面那些毁坏的家具绝不是幽灵所为，而你说过，打人柳是在你来的这一年才栽的。再看看这个地道，我想，是邓布利多？”

    卢平赞赏地看着哈利：“是这样，我在这里度过了很多变形的日子，很痛苦，但不是没有愉快。哈利，愉快的事情就是我交到的朋友，小天狼星·布莱克，小矮星·彼得，还有你父亲，詹姆·波特。我每月失踪一次，妈妈病了，我病了……种种原因，这当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我是恐慌的，怕我的朋友们会离开我，但是没有。”卢平露出一个怀念的笑，“他们想了个办法，陪伴在我变形的时候——”“阿尼马格斯？”赫敏轻声说着，看向开始急躁的小天狼星。

    “是的，阿尼马格斯。”卢平说，“詹姆和小天狼星都变成了较大的动物，他们很优秀，完成了这件危险的事。小矮星·彼得在他们的帮助下也完成了这个，变成——”他盯住了罗恩，再次不动了，“——负责从打人柳枝条下穿过、按住结疤使他们能通过的——”“——老鼠。”小天狼星狞笑着，弯腰捡起脚边哈利的魔杖，举了起来，“来吧，彼得——来——”“交出那只老鼠，韦斯莱先生。”斯内普说，“就是你手上吱吱乱叫的那一只，交出来。”

    罗恩紧紧搂着斑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眼前的三个人。最后，他只能看向哈利，而哈利对他点了点头。

    “看看他们能做什么，罗恩。”哈利说，“小矮星·彼得如果是老鼠，丢掉的手指和缺失的脚趾就吻合了。还记得你们告诉我福吉部长说的话么？他把一份《预言家日报》给了布莱克。”哈利看了小天狼星一眼，“我假设，是罗恩一家拿奖金的那一份。”

    小天狼星用空着的手从袍子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头，抹平了举给大家看，果然是去年夏天《预言家日报》上刊登的照片。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小天狼星指着斑斑说，“我看他变形多少次，我和詹姆一点点指导出来、帮助出来……”

    “交出老鼠，韦斯莱先生。”斯内普重复了一次。斑斑更加疯狂地尖叫挣扎，但是罗恩已经怀疑了，他缓缓伸手，交出斑斑，递到卢平手上。

    “如果斑斑——”“我们会用一个使他现出原形的咒语，如果它真是老鼠，这不会伤害它。”卢平说，小天狼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准备好了，伙计？”

    “请让我用你的魔杖，哈利。”小天狼星对哈利举了举他的魔杖，然后才指向老鼠，“一起来么？”

    “我想是的。”卢平一手紧抓着着斑斑，一手举起了魔杖，“数到三。一——二——三！”

    哈利紧紧攥住罗恩的胳膊，他正为斑斑受苦受难而尖叫着。赫敏捂住嘴，靠在罗恩另一边肩膀上。克鲁克山咆哮着，斯内普举魔杖的手有些颤抖。然后，小矮星·彼得出现了。

    “你好啊，彼得。”卢平愉快地说，压下小天狼星举起魔杖的手腕，“我想你已经听到了一些事，关于莉莉和詹姆遇难——”“小天狼星把保密人换成了彼得，彼得出卖了他们！”哈利大声地喊出来，“他在我的宿舍睡了三年，不敢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子底下杀我——”他浑身哆嗦着，不想再多听一个字而是急切地问，“任何问题？还需要更多的解释么？只告诉我对还是不对！”

    许久，像是被哈利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了，小天狼星半天才缓缓开口：“哈利，你要知道，是我让你父母换了保密人……”

    “又不是你叫彼得去出卖他们！”哈利不顾赫敏和罗恩的阻拦，猛地上前，一把抢过小天狼星手中自己的魔杖对准小矮星。

    “不——不！”小矮星一下子跪了下来。他对卢平乞求，对小天狼星乞求，对罗恩乞求，对赫敏乞求，对斯内普乞求……

    “想想！西弗勒斯！”哈利冷眼旁观他丑态百出，却在此时心里一紧，“他们对你做过什么，差点儿害了你的命！我可从来没有——”“斯内普！如果你要帮他！”小天狼星伸手去抢卢平的魔杖，卢平退一步让开了。与此同时，斯内普也退了一步，厌恶地避开了小矮星。

    “你连害我都不敢。”斯内普嘲讽地说，“却害死了莉莉，”他急速地停顿了一下，“和詹姆·波特——格兰芬多。”

    “总有些败类。”哈利咬牙切齿地说。小矮星听到他说话，转身，跪着张开双臂向他靠近：“哈利，哈利！你看上去跟你爸爸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我还知道我有一双和我妈妈一样的眼睛。”在有人出声呵斥之前，哈利的魔杖点上了小矮星的脑袋，“可是你看啊，托你的福，我永远只能是知道了。”

    “哈利，魔杖给我，让我们杀了他。”小天狼星和卢平一起上前了一步。

    “你应该想到，彼得。”卢平轻声说，“伏地魔不杀你，我们也会杀你。永别了，彼得。”

    “不。”哈利出声阻止，“我知道你们要杀他，但是别。他凭什么让你们成为杀人犯？他凭什么让小天狼星在阿兹卡班十二年，最后却落个痛快？我可以做这个决定么？阿兹卡班……摄魂怪的吻……”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父亲的两个朋友，和没说几句话的、喜欢母亲的人，“我可以么？”

    斯内普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这男孩儿为什么征求自己的意见。但是小天狼星和卢平点头了，小天狼星很艰难地说：“你是唯一有权做出决定的人，哈利。”

    “谢谢。”哈利微笑了一下，接着，他声疾色厉，大声喊到，“速速禁锢！昏昏倒地！”

    咒语的光芒闪过，小矮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三个成年人看着哈利，都有些吃惊，罗恩更是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赫敏听到声音回头，也吃惊不小。

    哈利没管这些，他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往后踉跄几步，卢平扶住了他。

    “抓住他了？”他轻声问。

    “抓住他了。”卢平柔声答。

    “哦……哦……好。”哈利扭头看了一眼小天狼星，努力克制着自己，“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把他带回城堡，好么？”

    “当然。”斯内普接过话，走过来，用一个僵尸飘行让小矮星飘起来。克鲁克山愉悦地叫了一声，蹭过哈利的小腿，领先跑出房间，毛茸茸的尾巴快乐地高高翘起。

    第76章

    返程的队伍比上辈子更古怪了。

    克鲁克山带头跑下楼梯，卢平和斯内普跟在后面，两人中间是小矮星，被斯内普控制着飘下楼。赫敏和罗恩在中间的位置，最后的，是小天狼星和哈利。他们一直沉默无语，等进了地道，缓慢前行了不知道多久，小天狼星才突然说：“把小矮星交出去，你知道到这意味着什么？”

    “你自由了。”哈利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对。”小天狼星说，“但我还——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知道你是我的教父。”哈利摸索着握住了小天狼星的手臂，低着头，“我知道你是我的教父，我知道。”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人也在抖。小天狼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不说话了。半晌，他的教子轻声地、柔软地请求到：“拜托，亲爱的教父。”他艰难地说着这个称呼，觉得有玻璃划过声带，“我们——我们出去说这个？好么？这不是好地方……真的。”

    小天狼星点点头，说了声“好”，揽住自己教子的肩膀，没再说话。

    队伍继续缓慢地行进，到了地道口，克鲁克山第一个跳上去按了节疤。接着，斯内普压着小矮星离开洞口，而在卢平有所动作之前，哈利喊住了他。

    “卢平教授！”哈利大声地提醒到，“如果您还记得，今天是满月！”

    斯内普从洞口回过头，看了一眼卢平的脸色：“你没喝药？”

    卢平这才想起来，紧张地藏在地道旁侧，让赫敏和罗恩先出地道。

    “我恐怕不能回去了。”他说，拍了拍自己老朋友的肩膀，“这会儿也无处可去，今晚尖叫棚屋该闹鬼了。”

    “我留下来陪你？”小天狼星拧着眉毛。

    “陪哈利吧。”卢平揉了揉哈利的脑袋，“你们快上去，我这就回去了。”

    小天狼星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老朋友，用力地拥抱他，拽着哈利离开地道。他们身后，卢平一刻不停地原路返回，走向尖叫棚屋。

    一片云移开，地上出现了模糊的y影。几个人沐浴在月光中，哈利隐隐听见了卢平变形的咆哮。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如此愉快过，抓住了小矮星，斯内普不知道为什么但似乎暂时放下了仇恨，卢平没有在校园变成狼人，小天狼星……小天狼星……

    哈利扭过头，看着自己的教父，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他如此愉快，愉快地觉得眼眶酸涩，马上就能哭出来。他想立刻拥抱自己的教父，但他有些害怕，不敢耽误哪怕一个拥抱的时间。他要先让小天狼星的冤屈得洗。

    “我们快走吧！”哈利催促，“我们现在就回城堡！”

    几个人都点点头，小矮星再次飘动起来。他们往城堡的方向去，然后，突然之间，温度降了下来，寒冷蔓延。哈利搓了搓手臂，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上来。他扭过头，意识到小天狼星停住了脚步，正在颤抖。哈利急切地整个人转过去面对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正好栽倒了，他颤抖着，双手捂住头……哈利甚至没时间多说一句什么，他已经意识到怎么回事了。目之所及，最起码一百个摄魂怪压了过来——摄魂怪们发现了小天狼星！

    哈利急切地掏出魔杖，刚要念出咒语，就听见另外几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哈利回过头，看见小矮星被扔在地上，斯内普也抱着头，不知道在念什么。

    罗恩和赫敏几乎被吓呆了，哈利大声地告诉他们想些愉快的事，脑子里满是自己能留住小天狼星的念头。

    想想，哈利！想想！他命令自己，魔杖尖端银色光芒越来越盛。虫尾巴被抓住了！你能留住小天狼星！没人发现卢平是狼人！你将会有一个家，和小天狼星一起的家……还有什么？再想想……对了，无与伦比的宝石！德拉科，想想德拉科……你会有一个家，你有德拉科……

    牡鹿从哈利的魔杖尖端跳出，摄魂怪被逼退了。哈利刚刚松一口气，就听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他疲惫地回过头，魔杖一下子从他手中滑落。

    小矮星·彼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在地上蠕动着抓住了斯内普的魔杖，解除了自己身上的禁锢咒。注意到哈利在看他，他得意地挥了挥手，慢慢缩成一只老鼠。

    不——不！

    没有守护神的威胁，摄魂怪再一次围了上来。但是哈利不在乎了，他得抓住小矮星……寒冷和脑海中的尖叫绊住他的脚步，他跌倒在地，艰难地爬了几步，无力地栽了下去。

    不……

    哈利没有力气了。摄魂怪绕在他身边，他只能死死攥住小天狼星的手。然后，突然之间，脑子里的呼喊声停止了，寒气在消退。哈利勉强睁开眼，看到一个几乎完全熟悉的场景……意识消失的最后时刻，他想到自己上辈子的经历，摸到不知谁的魔杖用了一个显示时间的咒语，努力记住了那个数字。撑着做完这一切，最后的力气也离开了他。哈利的脑袋碰到地上——他昏了过去。

    寒冷。

    哈利浮沉在意识里，四肢和眼皮都很沉重。他用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在难过，内心深处的某个部分不断责怪自己，拥成一团小小啜泣着。虫尾巴跑了，小天狼星又不得不躲藏起来了……然后，不知哪里的吼声惊雷般炸起，炸醒他混沌的意识。

    “我再说一次！小矮星·彼得还活着，你们抓错了人！”

    哈利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出斯内普的声音，在为小天狼星辩解？他奋力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前，一个黑色人影正和对面的人争辩。

    “在波特醒来之前谁都不能带走布莱克！福吉部长，我要提醒你，这是你已经答应邓布利多的，这孩子得见他教父一面！”

    “一个杀了他父母的教父么！斯内普——”“教授……”哈利艰难地张开嘴，床边一个人立刻握住了他的手。两个成年人也停止了争吵，看向他。哈利用了会儿功夫才意识到握住自己手的人是德拉科，他费力地眨着眼，想要坐起来。

    “冷静，没有过去多久。”德拉科安抚地说，“我知道你心急，请求教授给你喂了大量提神药剂。你现在一定很难受。”

    “没多久是多久？”哈利迫切地询问。

    “半小时。”德拉科回答，“布莱克在邓布利多那里，很安全。”

    “哈利，你醒了！要我说，你得好好休息。”福吉不满地凑过来，“他们坚持不让我带走布莱克，哈利，也许你不知道——”“我知道！”哈利奋力坐起来，用力过猛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大声地对黑暗喊话，“你们抓错了人！听着，你们抓错了人！小矮星·彼得才是凶手——让我先见到邓布利多！”

    “哈利，冷静一下，哈利！”德拉科被他吓了一跳，赶忙紧紧抱住他。

    “带我去邓布利多那儿。”哈利颤抖着说，“快，不要耽误时间……”

    “口令是柠檬雪糕，带他去。”斯内普的声音传来，“顺便，邓布利多交代，让你们把格兰杰小姐的项链也带过去。”

    “赫敏的项链？”德拉科拧着眉。哈利却是立刻反应过来，摸索着在他耳边小声说出“时间转换器”。德拉科恍然大悟，放开哈利，遮挡住福吉的视线解下还没醒来的赫敏脖子上的沙漏放进兜口袋。然后他脱下长袍盖住哈利，把他抱起来，一刻不停地奔向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小天狼星刚刚对邓布利多说完事情经过，校长办公室就迎来了两位客人。德拉科抱着哈利赶到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把沙发变宽变长，好让德拉科放下哈利。

    “不是小天狼星，先生！”哈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握住扑到床边的教父的手，“是小矮星·彼得，那只老鼠，那只奇怪的老鼠！”

    “我知道，哈利。”邓布利多说，“我会在稍晚的时候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德拉科，东西带着了么？”

    “是的，先生。”德拉科从口袋里拿出时间转换器，“需要怎么做，先生？”

    在邓布利多开口前，哈利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报出一个时间，直勾勾地盯着德拉科瞧：“德拉科，你的守护神……成型了么？”

    德拉科奇怪地摇了摇头。

    “说说你们当时所在的地方和彼得逃跑的方位。”邓布利多说，“德拉科，以防万一，我想你要转够两圈……”

    哈利听见小天狼星说起他们在打人柳前的事情，立刻补充说自己看见的小矮星跑向了禁林。

    “我也去！”哈利尝试坐起来，他的教父扶住了他，“先生，我——”“你好好休息。”德拉科捧住他的脸，“哈利，我就实话说了，你现在这样帮不上忙。”

    哈利抿了抿唇，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确实糟糕，很快点了点头。

    “活点地图在莱姆斯的办公室，带上，你知道怎么用！”哈利急切地嘱咐着。

    “知道。”德拉科点点头。

    “一定要记住方位，跑到禁林附近的话，骑着巴克比克去——”“放心。”

    “带上克鲁克山，他对小矮星·彼得的气味很敏感——”“放心。”德拉科仔细看着眼前人焦急的样子，反复告诉自己他教父在旁边才没有亲下去，“误差不过一分钟。”他保证着站起来，又看向邓布利多，“任何嘱咐么，先生？”

    “不被你们之外的人看见，我想就可以了。”邓布利多说，“你们自己可以接受，是么？”

    德拉科严肃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哈利，小天狼星正扶着他，揽着他的肩膀。不再迟疑，将沙漏拧了两圈。他感觉到自己在急速向后飞行，模糊的色彩和形状从旁边闪过，耳膜发胀。终于，德拉科的双脚碰到了坚实的地面，不加任何停顿的，他立刻走向卢平的办公室。

    第77章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斯内普和卢平已经往打人柳的方向去了。德拉科顺利地拿到了活点地图，从地图上看到此时此刻，斯内普正和卢平一起穿过打人柳下的地道。德拉科收起活点地图，小心地注意着门外的动静，确定空无一人后闪身而出，奔向打人柳。

    此时，打人柳刚被按过节疤不久，正是安静的时候。德拉科一眼就看见树下有一团熟悉的东西，绕过枝条把捡起来一看，果然是哈利的隐形衣。看起来，因为跟着卢平一起行动，斯内普和他谁都没注意到哈利故意留下的隐形衣。

    德拉科四处看了看，寻找一处尽可能远的地方来躲避稍后的摄魂怪。最终他选择了禁林，潜身伏形，披着隐形衣，耐心等待。

    终于，德拉科看到克鲁克山钻出树洞，按住了节疤。接着，斯内普用魔杖指着小矮星让他飘出来……

    德拉科蠢蠢欲动了一下，灌木丛响了一声，被随后而来的大声提醒掩盖过去。

    “卢平教授！”是哈利的声音，“如果您还记得，今天是满月！”

    德拉科看到斯内普扭头说了什么，接着，罗恩和赫敏先后出来了，又过了一会儿，哈利和小天狼星也走了出来。一片云移开，德拉科注意到哈利的神情有多糟糕，他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冒着被其他人看到的风险冲出去。

    几个人开始移动了，德拉科攥紧魔杖，知道摄魂怪很快就会来。果然，那些邪恶的生物没让他等太久，铺天盖地地过来了，小天狼星第一个倒了下去。德拉科注意到斯内普已经举起了魔杖，他知道自家院长有一个强大的牝鹿守护神。但是接着，德拉科看到斯内普看了看哈利的背影，迟疑了一瞬。就这会儿功夫，摄魂怪影响到了斯内普，他跟罗恩、赫敏一起倒了下去。

    只剩下哈利了！

    德拉科立刻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踏入摄魂怪冰冷粘稠的范围。他借着哈利击退摄魂怪的时刻接近，穿着隐形衣，直接而快速地堵在小矮星的去路，还给了自己一个静音咒以免打草惊蛇。小矮星本就昏迷着，摄魂怪来袭也没能影响他多少，此时哈利的守护神正好为他提供了逃跑的契机。哈利注意到小矮星逃跑的动作了，德拉科看见他放下魔杖便举起了自己的魔杖。

    想想晚安吻，想想你知道他喜欢你……

    哈利跌倒了，德拉科的思绪被打断了一会儿。

    再想想，想想爸爸妈妈已经接受了哈利……

    哈利艰难地爬了几步，栽了下去，德拉科的思绪再次被打断。摄魂怪围了上来，小矮星已经变成老鼠开跑了。德拉科的大脑快速地转动着，很快，一句话挤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很在乎你，马尔福。”是赫敏的声音。在闪闪为马尔福一家作了伪证之后，赫敏约见德拉科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了这些话：“你可能不清楚，但是我今天告诉你。他很在乎你——这就是我帮你的原因，如果他在这里，他会这么做。我不确定这种情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意识到。但是马尔福，你在哈利心里确实独一无二。”

    这是一切的开始，勾动德拉科心脏中为哈利·波特跳动的那一部分。

    德拉科·马尔福是哈利·波特独一无二的存在，这简直就是一句情话。

    再然后呢？

    银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德拉科的守护神渐趋成型。

    “如果我想呢？”是哈利的声音，“我说，我所有这些经历，我的生活，我的生命……我想你参与进来呢？”

    ——“我想你参与进来呢？”

    仿佛被什么击中，德拉科大声喊出“呼神护卫”。一只牡鹿轻快地跃了出来，向前冲去。摄魂怪被彻底击退了，德拉科来不及为自己守护神的模样感叹什么，甚至不敢再看哈利一眼，立刻弯腰抱起克鲁克山，往小矮星逃跑的方向蹿去。克鲁克山有些发懵，但它显然意识到了自己正被需要怎么样。它鼻尖耸动着，爪子不断对某个方向抓挠，等到它能缓过来，它就立刻跳下德拉科的怀抱钻出隐形衣，直奔着那个方向去。德拉科在禁林中穿梭，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克鲁克山放缓了脚步，他便也放缓了。然后，只是一个瞬间，克鲁克山猛地一扑——一只老鼠被它按住了。但是已经暴露阿尼马格斯身份的人无所畏惧，小矮星很快变成人形，揪着克鲁克山的后颈——“昏昏倒地！”德拉科从隐形衣下伸出魔杖，咒语的光芒击中了小矮星。他掀开隐形衣，克鲁克山连声叫着，爪子在小矮星身上敲打。德拉科瞧着它，又给小矮星来了一个统统石化，这才用束缚咒将他捆好。

    “我们要快了。”用过一个显示时间的咒语，德拉科在克鲁克山的领路下离开禁林。他小心地停在边缘，注意到打人柳外已经空无一人。德拉科又用了一个显示时间的咒语，他要来不及了，快到他离开的时间了……海格的小屋处传来一声吼叫，德拉科略一思索，放任克鲁克山跑回城堡，自己转头带着小矮星奔向海格的小屋。

    哈利紧紧靠着自己的教父，握着他枯瘦的手。他在心里审判一般的倒计时，小天狼星说了些安慰他的话，但是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误差一分钟，还有五秒。哈利紧紧盯着德拉科消失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一阵破空声，接着，校长办公室的窗户碎了，一个人被扔了进来！

    邓布利多立刻站起身，用魔杖指住了那个人。小天狼星也探了探头，声音嘶哑：“小矮星·彼得。”

    哈利挣扎着坐起来，看到果然是的，躺在地上的正是一个被束缚咒绑住了的小矮星……那么德拉科呢？德拉科去哪儿了？

    哈利盯着破碎的窗户，德拉科正跳进来。他身后，巴克比克愉快地叫了一声。

    “差点赶不回来。”德拉科说，拍了拍袍子，“我就去借用了巴克比克，希望海格发现后不会怪我。”

    “你抓住他了。”哈利用干涩的声音说，直直地看着德拉科。

    “是。”德拉科笑了笑，微微欠身，很绅士的样子，“幸不辱命。”

    哈利只觉得喉头干涩。眼前这个人好像不知道他满身狼狈，一向干净整洁的袍子上满是树叶泥土。他想说些什么，或者干脆做些什么，又怕德拉科会觉得刚刚帮了自己，自己只是出于感激。这时，校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邓布利多喊了一声“请进”，斯内普和福吉先后走了进来。

    福吉一眼看见了正揽着哈利的小天狼星，看起来是要喊人了。可是马上，他的目光落到了小矮星身上，整个人呆住了。

    “这就是我说的，你抓错人了，部长。”斯内普从口袋里摸出一瓶吐真剂，“校长，麻烦您，我们该让部长知道真相。”

    “乐意效劳。”邓布利多挥舞魔杖，小矮星缓缓苏醒，迎面灌下的吐真剂差点儿把他呛死。

    哈利愣愣地坐在教父的身边，他的教父——当然了，也坐在他的身边。哈利不能相信过去的一小时里发生了什么，小矮星被德拉科从窗户扔了进来，接着，斯内普带着福吉来了，小矮星被灌下吐真剂，将尘封十二年的真相一五一十地道来……小天狼星的手用力地按在哈利的手臂上，他却不觉得疼。喜悦慢慢地荡在他心底，他觉得再来一百只摄魂怪他也能对付。

    福吉的面色不太好看。是的，这件事情公之于众，魔法部可是丢了大脸。但是证据确凿，他只能保证还小天狼星一个清白。小天狼星被要求暂时离开哈利，德拉科取代了他的位置。福吉歉意地对小天狼星说着什么，告诉他可能需要走一走巫师法庭的程序之类的东西……

    但是哈利听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眼看着福吉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斯内普说了什么，小天狼星和他吵了起来……接着，哈利用了点儿时间才发现他大喊了一句话，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你们说完了没有！”哈利大声地、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无意识说出的话。他止不住的颤抖，身体还是很难受，但心情不能再愉快、再复杂了。他借着德拉科的帮助慢慢站起来，还是在抖。他看着眼前的三个在记忆中已经死去的人，声音哽咽：“如果你们都说完了，或者吵也吵完了——我能拥抱我的教父了么？”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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