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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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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栖寒月 作者:狸点

    第2节

    “是!属下遵命。”见许久都没人出声求情,主掌刑堂的玄武使上前领命道。

    事情已成定论,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陈欺霜徒劳的张了张嘴,却是没能发出声音。

    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

    你到底还想害死多少人?!

    周围哭声一片,还有些昏厥的人,被玄武堂内掌刑人连推带拖,全部带回了内院。

    “都散了吧!”教主白元奉没再多作停留,抱着陈染怀率先离开了。

    他到底是没能多看我一眼。

    陈欺霜有些怔怔地想。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呆呆的注视着那道身影的远去。

    “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

    “唰”得一声是折扇打开的声音,朱雀周钰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摇着折扇,缓步由青龙陈欺霜的身后踱了上来。

    “啧,酸儒。你在说些什么呢。”白虎蹭了把起了ji皮疙瘩的胳膊,刚张嘴嘲笑陈欺霜“你的脸都被烧得卷皮了。”还没等乐,就被朱雀轻描淡写的一瞥,吓得赶紧闭紧了嘴。

    他立刻坚定的站队表态:绝无心思cha手多管闲事。又讪讪地笑了两声,做了一个“你们慢慢聊”的手势,然后,拉着玄武飞也似的逃开了。

    人陆续撤光了。几个等着迎接陈欺霜的教众也被周钰恒打发了。

    “对不起。”陈欺霜拢紧了身上月白色的外袍,强撑着ji,ng神,坐到了周钰恒安排好的马车车厢内。

    “因为什么?是因为你弄脏了我的外袍,还是因为你刚才偷骂我?”周钰恒慢条斯理地斟好一杯茶,推给陈欺霜。“亦或者是,我好心请你做客,你却没待我将话说完,便打晕我,将我锁进柜子里,然后不告而别?”

    “我……”陈欺霜被一顿抢白羞得红了脸,忙借喝茶掩住了窘迫,“抱歉,那是教主的命令,我不得不做。”

    “哎呀!”周钰恒有些夸张的合拢纸扇,惊叹了一声,“你看,我被人打得有些神志不清,最近连脑子都不敢使了。原来是教主让你打我的?那我可真是冤枉你了。”

    “朱雀,你别恼。”陈欺霜放下茶杯,正色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如果我不帮他……”

    “即使他派你去送死?”周钰恒出声打断他,重新又为茶壶续了些热水。“好吧,我脑子不好使,又不受控制的胡言乱语了。”

    “你这个人,三句话离不开你的脑子。好吧,我承认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袭击朱雀大人的脑袋!请让我以茶代酒,给朱雀大人赔礼道歉吧。”陈欺霜忙斟满了一杯茶,趁周钰恒没再开口前,一饮而尽。

    周钰恒也只是伸出折扇,象征性的虚拦了一下,“因为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好了,这下子扯平了。”

    陈欺霜甚至连茶杯都没来得及放,就已经浑身酸软的倒了下去。

    “我喝的是什么?”他强撑着意识,不肯闭眼。

    周钰恒轻轻地拥着他,清朗的眉眼间染上了一层笑意:“谁知道呢?我脑子可不好使,或许是风月笑,也可能是合欢草。既然得不到你的心,我为什么不能染指你的人?”

    放屁!陈欺霜嘴里含糊着,却怎么也吐不出来这两个字。

    “啧啧,你又骂我了。今天第二次。唉,你放心,我一定特别叮嘱大夫,给你开最贵的药,配药时多放黄连,帮你疏肝气解郁气……欠款都记在你账上,利滚利呢,别客气。”

    这个混蛋!

    陈欺霜能看到周钰恒上下嘴唇轻碰着吐出字来,却怎么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他又努力地皱着眉想了一下,却被周钰恒出手一拂,整个人晕了过去。

    周钰恒将陈欺霜抱进自己的怀里,鲜红的血洇透月白色的外袍,蹭在了他的身上。

    他透过车厢的竹帘,望向远处那浓雾笼罩的群山。

    “再快一些。”他对外面吩咐道。随即望着陈欺霜,长长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开篇可能略长,因为需要交代很多的人物与某些特殊的背景。

    没有四角恋,最多就是暗恋。

    开始的一血是与男主无关的,但是对剧情很重要的一个人物,俗称一血劝退流。

    请随着时间线前进。

    看不进去的也可以尝试随意跳章。

    最后,感谢看文的小伙伴们。提前祝大家新学期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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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感谢“三杯酒心惊”大大及“春光乍甜”大大的提点。

    让我下定决心将第一章的开头部分打碎并重新写了。效果貌似真的要比以前要好一些(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我个人能力的不足)。

    估计到后期还会大修文稿,所以暂时先这个样子吧。

    有其他意见与建议的小伙伴可以在下面给我留言,我会认真考虑,弥补不足的。

    期待大家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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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感谢 一只凉 小伙伴给我提出的翡翠玉佩方面的修改意见。

    ——我这个昏庸的作者啊!脸红。

    再遇到此类状况,请小伙伴们尽可以直言不讳地批评我,这确实是我个人的失误,不用迟疑及顾全我的颜面。

    最后,再次感谢!感谢细致看文的小伙伴,感谢小伙伴的热心与认真的关心!真的很开心,特别激动。

    我会认真而努力的更文的,一定不辜负小伙伴的关切之意。加油!

    第2章 第二章

    入眼是一片无垠的血海,四周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每具尸体都睁大了死不瞑目的双眼,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身着天青色青城衣服的尸体们张开了口咒骂着,哭泣着,哀嚎着……它们顺着血海漂流,一波远去,新的一波又靠近。

    “不放过你,死也不放过你!”

    无数的尸体涌了过来,它们奋力地向前撕扯着,互相践踏着,向着陈欺霜的方向,伸出尖牙利齿,试图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陈欺霜浑身燃起了熊熊烈火,灼烧着每一寸肌肤。

    疼!好疼啊!身体疼,心更疼。

    “原谅我!对不起,原谅我。”陈欺霜双手抱头,蜷缩着身体,痛哭了起来。

    更多的尸体冲了上来,它们对陈欺霜拳打脚踢,无视因牵连而烧至己身的焚身热火,一口口撕咬着陈欺霜的r_ou_。

    “去死吧!”“你去死!”“还我命来!”它们叫嚣着,手中更不留余地。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谁能来救救我?

    我不能死,还不能死,我答应过他的!

    “是药效过去了。”一只温暖的手,替他擦干了满脸泪水,“乖孩子,别哭啊。嘘,嘘,别怕,我在这儿……对,你真乖,不哭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身上有双手在小心翼翼的触碰着,所过之处清清凉凉的,消灭了烈火的灼肤感。

    “……是,伤得太严重了……现在还在发烧……他晕过去时,被他压制的混在一起的毒素突然一起爆发了出来……有些棘手。

    是,我已替他施过针……”

    灼热和痛楚逐渐远去,身边始终是一双温暖的手,伴随着一股幽幽的竹香和淡淡的药草香,包裹着自己。

    陈欺霜有种在冬日的晴空下温暖晒太阳的感觉,忍不住沉溺其中,一睡再睡。

    警醒的一瞬间,陈欺霜本能地摸向怀中匕首。

    入手是裹得厚厚的一层药布,牵扯到了伤口,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哪里?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收敛了内力。同时,将呼吸声压至最低。

    “你醒了?”

    声音响起的刹那,青龙陈欺霜便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放松了过于紧绷的神经。

    果不然,见周钰恒探头来看。

    周钰恒伸手放在陈欺霜额头试探温度:“嗯。总算是不烧了。你已经昏迷五天了。”

    见陈欺霜欲开口说话,周钰恒制止了他。

    他扶起陈欺霜斜栖在小枕上,拉拢被子裹至陈欺霜裸露的肩颈处,起身将炉子上温着的汤药取来,吹凉了,一勺一勺喂陈欺霜喝了下去。

    “谢谢你。”陈欺霜费力地咽下最后一口汤药,开口道谢。

    汤药果然很苦,这个小心眼爱记仇的,不知放了多少黄连。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你嘴上称谢,却在腹诽我。这声道歉可不太真诚。”周钰恒颇不以为然,他起身送出药盅,唤来侍候的小童,交代厨房备下饮食。折返回来,拖了把小圆脚矮凳,坐在了陈欺霜的床前。

    陈欺霜被他的一本正经简直要气笑了,于是极力地板着脸,摒弃了一切想法,用十二万分的真诚,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感谢朱雀大人的救命之恩,小的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这句话应该是想接一句‘来生再还’吧?用不着,没那么多,四千七百六十五两四钱五厘的银子,每月从你月俸中扣,加上利息,这辈子,够了。”

    周钰恒说着,竟然真的拿起了算盘,摸出了账本,要跟青龙算清楚欠款。

    陈欺霜看见一串代表金钱的汉字,脑袋顿时嗡鸣了起来。他有气无力地伸手去推周钰恒:“我刚醒来,你就要跟我算账?啊!头疼死了!朱雀大人,要不您看着办吧,欠多少都记我账上,我都认。”

    周钰恒这才收起算盘,开心得笑了起来。他把陈欺霜的手放回到被子里,继续挑衅道:“救命之恩,不是该以身相许么?反正你都已经被我看光了,不如顺势就从了我吧!”

    陈欺霜的脸上忽得腾起一团火焰,他使劲地瞪着周钰恒,努力的把“你是哪来的登徒子,怎么说话这么不要脸,你在挟恩图报么”等等意思传递过去。

    周钰恒却像没看见似的,故意错过他的眼神,继续说道:“我脱你衣服时可是问过你了,你没阻止,那我就当你默认了,事后可不准反悔。”

    他顿了顿,才又抬起头,认真的盯着陈欺霜接着说:“我会对你负责的……嗯……欠的银子也可以不用还。”

    陈欺霜本来被他话里的郑重吓得心停跳了半拍,但听到最后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便看了,也没什么。我不用你负责。你放心,我也绝不会讹你的银子。”

    周钰恒先是微眯起了双眼,然后,却像放心了似的长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心口窝,颇为轻松地笑了起来:“能还钱当然是最好的。

    不过,我觉得我也不差,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我。

    他们都说,我和教主长得很像。”

    陈欺霜顺势仔细看向了他:修长的眉毛斜飞入鬓;一双翦水秋瞳盈满温柔;眼角平时微微上翘,笑起来时会有所收敛;英挺的鼻子;柔嫩光滑常含三分笑意的唇。

    英俊而又秀气,秀气却不显女气。

    因为连日熬夜,眼下的青黛色r_ou_眼可见,虽然是勉强打起三分ji,ng神,面带笑容,却依旧掩饰不了疲惫的气息。

    ——他憔悴了很多。

    陈欺霜在被子里捏紧了拳头。

    他故作轻松地笑着打趣周钰恒道:“确实跟教主长得像,眉眼间能有七八分相似。不过,你比教主美多了。”

    “是么?哈哈!”周钰恒干笑着,站起了身来,“厨房里的粥怕是好了,我去给你端来,你先休息一会儿。”

    最后,周钰恒也没有再回来,他借口教内有事,叮嘱贴身的丫鬟,服侍着陈欺霜吃了些清粥小菜。

    米粥嫩滑软糯,一看就是用心熬了许久。

    陈欺霜连喝了两碗,再想要喝第三碗时,丫鬟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喂了。

    吃过饭,重新躺回床上的陈欺霜,有些无聊地打量起了四周。

    一座绣满竹林的高大屏风将内外两室间隔了开来。

    内室是一张床,床头有小几,床尾有小榻。小几上整齐地放置了些诗集和账本,一盏小小琉璃盏的烛台,能看出主人平日有睡前阅读的习惯。

    小几外侧靠墙处,立着高大的衣柜,床尾小榻则靠着窗边。上面工整地放着只小软枕,怕是主人平日小憩之所。

    透过屏风朦胧的纱幕,向外室看去,不过一套书桌椅,一书架,琴几琴凳,一张茶几配两把太师椅。

    简朴的搭配,能看出主人多在此饮茶看书,不用来招待客人。

    墙上武器架上挂满了各式长鞭,周钰恒的武器“惊鸿”赫然在列。

    只这一眼,陈欺霜便知道了,这是朱雀周钰恒的卧室。

    果然,凝神静听,窗外是风敲竹韵的万叶千声,夹杂着脉脉清流的鸣声琤琮。这是位于魔教总坛南边,单独辟出来的一处二层院落。此间有个雅致的名字,叫做“翠篁南竹”,是老教主活着时赏下来的。

    陈欺霜有来过这里,有时是跟着教主,有时是陪着白虎,但是从来没有被邀请过上到二楼内室。

    ——这次可真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陈欺霜笑话自己。

    同时,他在心底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朱雀是被自己气走的。

    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愿意放下身段,去当别人的替代品。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果然是自己不识抬举,也难怪他会那么生气。

    ——他恐怕是不会回来了吧。自己养好伤后,还是尽快离开吧,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

    用过晚饭,照例是汤药,然后是丸药,接着又是补品。

    反复折腾了五六次。

    陈欺霜拒绝了小厮点灯陪侍的好意,在黑暗中,闻着清淡的竹香,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的内室多了一抹身影。

    谁?

    陈欺霜身体先大脑一步反应,将枕边的匕首捏在了手里,整个人隐身在了床幔之后。

    “是我。”周钰恒在黑暗中摸索着点亮了床头小几上的琉璃盏内的烛台,“我来给你换药。”

    烛光泛着彩光映在他的眉目间,流光溢彩,随烛火跃动而划过脸颊。

    陈欺霜收起了“灭影”匕首重新放回枕头边,裹着薄衾,盘膝坐在了床中间:“下午我自己换过了,伤口长得差不多了。我试着活动了下,还算可以。”

    “还是得多将养些时日。”周钰恒忙打断了他的话,“我来看看你的伤口吧。”

    他倾身过来,伸手欲掀开陈欺霜胡乱裹在身上的被子,一股竹香,混着浓郁的酒香气息,随着灼热的呼吸,扑到了陈欺霜的脸上。

    “你喝酒了?”陈欺霜吸了吸鼻子,拥着被子向后挪了挪,“伤口白天再看吧,晚上也看不分明。

    你到底怎么了?今天一整天,都不像平时的你。”

    好像也被自己找的蹩脚理由打败了,周钰恒哈哈笑着,很随意地坐到了地上:“我有点伤心了。”

    他一向淡定清亮的双眸,此刻却如投入石子的古井,漾起了层层的涟漪:“你明知道我想说什么,却一整天都在跟我装傻。”

    “我……”陈欺霜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些话,你不用说,我都明白。”周钰恒打断了陈欺霜想要拒绝的话,他掏出怀里的酒囊,猛灌了一口,接着说道:“我一下午找遍了各种理由,却始终没有勇气敢来看你。

    听说你睡了,我才偷偷摸过来,想看你一眼。

    哈!没想到我竟然也有如此废物的一天!被人拒绝了,却还是要三番五次的纠缠不休!简直可笑!”

    “朱雀,你别这样……”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这样的。”周钰恒沮丧的低垂着头,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陈欺霜的被角,轻轻摇晃着,小声又可怜的恳求道:“哪怕你把我当成他也没关系,至少,我陪在你身边时,你能不能远离他?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照顾你的机会?”

    魔教总坛的某处密室内。

    魔教左护法黄溯回翘着二郎腿,将果皮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

    他看着愁眉紧锁的教主,终于是吐飞了最后一片瓜子壳,开了口:“怎么样?哄睡了?”

    白元奉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开口,干哑的声音如粗石划蹭般难以入耳:“没有,我怎么劝都没用,他只呆呆抱着那颗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不吃,不喝,也不睡。”

    左护法起身替他倒了一杯水:“我说你啊,这又是何苦?把人放了得了,像现在这样做,岂不是将人越推越远?”

    白元奉双手握紧了杯子,苦笑道:“呵,我从一开始便错了,又何妨继续错下去?”他视线迷离着飘向了远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正待勾起,却又目光凛然了起来:“李明世想救他走。我绝不允许。”

    “你这样,也不过是让右护法心灰意冷,对你更恨之入骨罢了。”黄溯回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何况这次你又搭上了对你忠心耿耿的青龙,用血淋淋的惨痛方式,教育他离你这个混蛋主子远一点儿。唉,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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