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节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 作者:飞奔的橘子
第29节
安嘉瑞合拢了奏对,不幸总是相似的,因着欲望而起,最终只余下悔恨。
他心情低落了下来,翻开了另一本奏对,方看了一行,眉梢便是一挑,辞国朝堂近日动荡不休,辞国太后亦多遭进谏,文人间多有让太后还政的呼声。
还别说,看着还挺有意思的,安嘉瑞懒洋洋的一目十行看下去,直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安经义只身远赴辞国边境,欲劝退大金的军队。
安嘉瑞估算了下时间,他差不多是该到前线了。
他知道安经义好名,但是这种行为已经不是好名能解释的了吧?他这是找死啊。
固然有名士曾一言喝退百万雄师,但那时与此时又有何相似处?
如今大金来势汹汹,吞并之意昭然若是,他身后无后顾之忧,身前是已被连年战争拖垮了的辞国,便是说出一尊真佛来,也得被当场拿下,更何况他区区一个手无缚ji之力的文人?
安嘉瑞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但这不妨碍他为之一笑。
历史潮流滚滚红尘,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大势已定矣。
都天禄很忙,大军出征,琐事不断,扰得他日夜连轴转,压根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情。
倒是此刻,他赫然发现柳兴安果然是能人,若非他一肩挑起了大半的信息处理总结汇总,桂清非得累死不可。
偌大的主帐中,堆满了汇报的奏对,身着盔甲的士兵进进出出,都天禄与二三大将碰头看着地图低声商量着什么。
桂清与柳兴安及几个谋士在一旁几乎被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的奏对给淹没了。
柳兴安好不容易抽空喝了口水,忽而想起一事来,探头低声问桂清:“允歌……”
桂清转的飞快的大脑停顿片刻,亦轻声回到:“穆允歌不是称穆家与辞国关系太深,为了避嫌,自请去盯着大汗了吗?”
“此事我焉能不知,只是……”柳兴安合上奏对,察觉出些问题来:“他又未效忠将军,怎还自请去盯着大汗了?”
桂清手下一顿,抬头看向他,目光往都天禄那边飘了一眼:“殿下亦同意了。”
柳兴安ji,ng神一震,还想说些什么。桂清又低下了头,埋首奏对中,道:“柳兄可是空下来了?我这里还有些……”
柳先安悻悻的低下头:“我忙着呢。”
他停顿片刻,还是认命的继续工作了。
马脚既然露出了,总会抓到它的,现在……真的很忙啊。
边境线一推再推,很快就面临了辞国最为坚固的边塞——日故城,此城地理位置极佳,地势险峻,扼守要道,身后便是辞国最富饶的城市,若拿下它,则大金军队可以一路直达辞国都城,再无难关。
所以它极难被攻克,辞国自建国以来,曾多次有军队攻至日故城,但纷纷折戟沉沙,皆只能望洋兴叹,都天禄之前那次洞穿整个辞国的进攻路线亦避开了这座城市,绕了原路。
但此次,既然是全军压境,那便没有避开这座边塞的必要了,何况攻下它之后,进攻辞国的路线便是最方便不过的。
日故城没有辜负它的赫赫威名,前线的军队僵持了两日,仍是未曾攻下。
倒是出来了个人,在日故城的城墙上喊话,翻来覆去的文绉绉的话,压根没人听懂,前锋大将倒是听懂了,但是这空口白牙的让撤军,还不如逗他们一笑呢。
这场僵持未曾持续很久,或许写入兵书会长篇大论一番,但在此番中不过是轻描淡写的破城而入罢了。
非是人祸,亦非天灾,时运不济,奈何奈何。
都天禄很满意,难得抽出空来,找安嘉瑞倾诉一番。
安嘉瑞听了半天,托腮看着都天禄,他眼睛亮亮的,显然是兴奋极了,已经开始重复的夸人了,从边勇捷到柱子间,满心都是我的手下超勇的!
安嘉瑞边点头,边翻着手下的书,忽而听见他话题一转道:“嘉瑞,我准备拔营去日故城。”
安嘉瑞一愣,抬头看都天禄,都天禄靠近了几分,亲昵的牵起安嘉瑞的手,亲了亲,才接着道:“嘉瑞,我们要赢了。”
安嘉瑞有些迟疑的问道:“去日故城?”
都天禄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他手上r_ou_r_ou_的地方,闻言解释道:“犒劳前线,鼓舞士气,宣布主权!”
他眉宇间皆是欢喜,低声道:“嘉瑞,待我打下辞国,将荣誉与权力献给你。”他附身在安嘉瑞唇瓣亲了亲,话语中好似沾满了糖一般:“这才能配得上你。”
安嘉瑞伸手按住了他欲抽开的头,交换了个深吻,唇齿相依间,一个温柔的吻。
安嘉瑞退开些许,眸中水光润润的看着都天禄:“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这可真是有得说了,都天禄仿佛怕遗漏了什么般仔细的看着安嘉瑞熟悉的脸庞,哪怕已经如此熟悉,他仍然会被嘉瑞的目光吸引,恨不得将他所拥有的一切堆砌在安嘉瑞面前,换来他欢喜的眼神。
他直言道:“你是我遇到的上天给与我的最好的礼物,你值得一切美好的事物。”
安嘉瑞知晓都天禄的感情,没有一丝虚假,皆是真情实感,每次感受到他如此厚重的爱意,汹涌而来,几乎能把人压垮。
都天禄不知晓安嘉瑞的感觉,他只是如实的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我想为你打下一个世界,让所有人在你面前屈膝,为你俯首称臣。”
安嘉瑞一时语塞。
都天禄没停止,接着道:“我曾是为了自己,但现在,我只想为你。”
安嘉瑞睫毛轻颤。
一夜风流自不用多说。
都天禄率袁三军进入日故城时,道路两旁皆是辞国百姓,袁三军队列整齐,列于两旁,在前开道,旗帜飘扬,端得是声势浩大。
安嘉瑞骑着马跟在他身旁,虽有人疑惑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但更多的还是在看都天禄,看这个年纪尚轻但已率兵大破辞国的将军以及未来的王。
有些细碎的议论声,大都是为都天禄的年纪以及气势。
安嘉瑞漫不经心的转头看了眼,猝不及防的瞥见了一个熟悉是身影,对方年纪已然不轻了,但仍是一派风雅作态,背脊挺的笔直,被几个士卒押解着从旁走过。
安嘉瑞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顿,对方好似也注意到了他似的,忽而转头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脚步,士卒在他身后推了几下,他仍是死死的盯着安嘉瑞,忽而开口,声音嘶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士卒却一愣,跟着他的目光看去,瞥见高头大马上的人影,不由停下了动作,有些手足无措。
安嘉瑞一停,都天禄便跟着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都天禄微微皱眉,看了眼身后的士卒。
对方急匆匆的离开了队列,但押解着他的人却好似会错了意,眼看着整个巡视的队伍都停了下来,忙提拉着安经义走到这边来,被守卫拦下了。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安经义他们还是认识的,对方在城破前整日在墙头说些家国大义,但除了换来几声笑,别无用处。
安嘉瑞将目光从安经义身上挪开,转头看了眼都天禄。
都天禄声音放低了些:“嘉瑞你想与他见面吗?”
安嘉瑞并不想和他见面,但对方都到了跟前也不见的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他还未开口,都天禄似是明白了他的想法,挥手让守卫把他们放过来。
安经义便这般被押解着走到了不远处,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安嘉瑞,又看了眼都天禄,方开口道:“嘉瑞?你……”一开口,声音嘶哑,几不能入耳。
他似有些不敢认,又似有些欣慰:“好孩子,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安嘉瑞扬了扬眉,看着他这副慈祥的模样,楞是没敢认,他记忆中的安经义可比眼前的模样严肃可怕多了。
安经义也不生气,只是长叹口气道:“知道你过的好我便放心了,知道你被蛮夷掳走之后,我……”他走近了几步,目光炯炯的看着安嘉瑞。
安嘉瑞没有下马,甚至没有说话。
气氛沉默了一瞬,安经义边道:“他可有对你不好?”边又靠近了些,前方的士卒拦住了他,他微微一愣,仰头看着安嘉瑞道:“我之生死我亦无惧,但嘉瑞,这个时候,你也不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安嘉瑞沉默的看着他。
安经义挺直的脊背弯曲了些,他盯着地面看了片刻,方道:“你母亲之事……”
安嘉瑞挑了挑眉,安经义长叹一口气,佝偻着身体,声音沙哑又轻几乎听不清:“是……”他含混的说了句什么。
安嘉瑞看了眼拦在他身前的士卒,都天禄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安经义便摇晃着慢悠悠的走进了些许,安嘉瑞骑在马上,沉默不言,安经义声音稍大了些:“你母亲之事……”
他靠近了几步,几乎能摸到马毛,才说出下面的话:“你怎么有脸苟活于世间!”
他看着苍老的好似下一刻就会闭眼,但此刻他的动作却敏捷不已,他从袖子中挥出一把匕首,方扬起,手腕一股剧痛,他惨叫一声,侧头看去,只见一匹眼冒绿光的狼死死的咬着他的手腕,见他侧头,又作势要扑上前,被喝止了。
安嘉瑞看着他这一通表演,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这才是他会做的事情。
哈慈吐出安经义的手腕,上面血淋淋的一片,它看都没看一脸,美滋滋的跑到寒星身旁,讨要自己的奖励。
都天禄将一小块生牛r_ou_塞给了它,又摸了摸它的头,夸奖了一声,方才将目光投向安经义,他懒得跟他废话,只是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
安经义捂着手腕,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你怎么有脸苟活?”
一直到被拖走,他仍是一副无法接受的模样。
安嘉瑞垂下眼,冲都天禄笑了笑。
巡视完之后,都天禄犒赏诸将士之后,便记挂着安嘉瑞,匆匆跑来找他。
盈盈烛火中,安嘉瑞半隐于黑暗中,抬眼看他时,似有些迷茫。
都天禄忙点亮了灯光,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安嘉瑞的容颜便越发秀丽。他伸手将安嘉瑞搂进怀中,方小声道:“怎么了?”
安嘉瑞抬眼看他:“他怎会觉得安嘉瑞就该死呢?”
都天禄没留意到他话语中的称呼,只是有些心疼的道:“他读书读傻了,要风骨要的疯魔了,与你无关。”
但故国将死的时候,总会有些人出来做些什么。
哪怕对方只是想杀死自己的孙子。
都天禄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轻声在他耳边道:“大金会带来新的和平和盛世。他们放不下的不止是辞国,还有他们的荣耀和地位。嘉瑞,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安嘉瑞叹了口气,仍有些郁郁寡欢的模样。
都天禄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道:“嘉瑞,你看看我。”
安嘉瑞便转头看他,都天禄指着自己的脸有些委屈:“你都没发现我最近没休息好。”
安嘉瑞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歉道:“是我的错。”
都天禄才不是要这个呢,他扬起头:“那你怎么赔我?”
安嘉瑞便顺着他的话道:“你想我怎么赔你?”
都天禄舔了舔唇,却不是安嘉瑞想的那样,而是道:“那你不许再为旁人不开心了。”
安嘉瑞微微一愣。
都天禄哼唧道:“我可是一直在朝着让你每天开开心心的这个目标努力啊。”
安嘉瑞勾起个笑,在他脸旁亲了亲,都天禄便乖觉的侧过脸与他接吻,至尾声时忽而道:“嘉瑞,我爱你。”
安嘉瑞刚端起茶杯闻言却有些情绪复杂,他以为他会像以往那般,在食髓知味后,慢慢失去兴趣。但直到今天,他仍会时刻因为对方的举动而心潮澎湃。
对方的爱意好似永远不会枯竭,永远都能流淌出新生的爱,不断的填补着他内心的空洞,让他无法退却,亦无法逃离。
自大金全面压境之后,时不过一月,7月下旬,辞国都城被破,破城日皇宫燃起大火,皇帝不知所踪,太后与慎兴昌双双身死太后寝宫,穆安/邦携朝臣献上传国玉玺,辞国就此灭亡。
大金于此一统中原,同年12月,牧夺多大汗于都城传位于都天禄,大金第二位大汗即位,大金迎来了鼎盛时期。
在短暂的休养生息,大金定新都于大庆城,颁布新政,开仓赈灾,一时间百姓得以果腹,大量的流民在大金百姓和辞国百姓的磨合中渐渐栖身,不再无家可归。
大金与辞国作风大相径庭,对待百姓亦是如此,他们不靠压榨百姓来填充国库,他们靠战争与进攻,连年战争,数年胜利,藏富于民,遂民富而国强,国强而兵壮。
都天禄在位五十二年,大金盛极一时,南通毛利大陆,北上荒漠深处,所能踏足的土地皆是大金的领土。
都天禄一生未纳妾,未娶妻,与契弟安嘉瑞携手度过了在位漫长的岁月,直至晚年,其感情之深仍为百姓所赞颂。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章。
橘子最初只想写一个谈恋爱的小故事,一个安嘉瑞与都天禄的恋爱故事。
当他们互相喜欢,走完曲折的爱情道路,到达彼端,那这个故事便写完了。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
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 ̄︶ ̄)
悄咪咪说一声:6点还会有个番外。
(挠头,橘子不太会写番外,所以请多多包涵呀。)
91番外:历史上那些事
“大金兴于袁吉哈尔, 盛于都天禄, 但最终亡于戊轩,虽朝代短暂,但是要考的点很多……”
讲台上的老师说道这里眼神一眯,便是一声厉喝:“赵小高!牧吉!你们两个干嘛呢?全会了是不是?能考满分了是不是?”
正和牧吉窃窃私语的赵小高一激灵, 忙起身道:“不是,老师, 我是觉得吧, 这大金挺有意思的。”
老师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哪里有意思?要不你给同学讲讲?”
赵小高是谁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娘,但是这不是这里没他娘吗,遂雄赳赳气昂昂的开讲了:“我跟你们说啊,这段历史我跟我爸研究过……”
老师给他甩了个眼刀子,赵小高忙纠正道:“我是说,我和我爸辩论过。”
他架势摆得十足,指了指投影屏上的第一个头像道:“袁吉哈尔,大家可能不熟,不过这个人也不重要,反正你们知道他是都天禄的爸爸就行了, 对了, 这里面有个有趣的点是,大金的第一任皇帝不是袁吉哈尔,也不是都天禄,而是袁吉哈尔的大儿子, 都天禄的大哥,牧地烈……”
说道这里,老师稍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能说出这点,可以说赵小高的课外知识点已经很扎实了。
赵小高不知道老师在想什么,正忙着分享有意思的地方呢:“牧地烈这个人课本不考,也不重要,重点还是都天禄,他率领的大金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大金,像现在什么烈焰大陆当时整个大陆都被打下来了。
按理来说,自古以来,烈焰大陆就是星盟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啊。
更不要说那一大片木塔林地区了,当年就是都天禄派人去种出来的,这整个星球上唯一没有被都天禄大汗染指的就只有西边那侯林小岛了,当年还没成型,实在没办法,还有那东边的塔罗里大陆,隔着这苍崖山脉实在是过不去。”
说到这里,见同学们兴致缺缺,赵小高知道这些大家都耳熟能详,没什么稀奇的,遂压低了声音八卦道:“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都天禄大汗的契弟……”众人仍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清池大巫你们都知道吧,暗恋他。”
“噗”“噗”几个喝水的同学没注意,喷了满桌,整个课堂瞬间活泼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呢?别以为现在瞎扯,姆妈教派的人不会找你麻烦了。”
赵小高嘿嘿一笑道“我爸可是考古队的,这一手资料我还能不知道?”
课堂上安静了下来,就连老师都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看。
“所以啊,当时都天禄大汗能登上汗位真的还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
“谁想听这个了,清池大巫怎么说了?”
“真的是他暗恋安嘉瑞吗?”
“赶紧说点猛的啊。”
赵小高恹恹道:“这谁能说清楚啊,都几百年了,真正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吧。”
老师在此时抬高声音压下了议论声道:“这确实有值得商榷的地方,众所皆知,清池大巫在姆妈教派盛极一时时,却毅然决然的颁布了在当时议论纷纷的“姆妈十戒”几乎将整个教派改革一新……哦,这个下个单元要学的,今天还是继续讲大金帝国的主人——都天禄。同学们把课本翻到48页。”
“都天禄与安嘉瑞的感情不论是史书还是语文书上,都有提及,历史学家也议论纷纷,在都天禄漫长的征战过程中,晚年的他为何选择了戊轩作为继承者,他一生未曾生子,这是否就是大金三世而亡的原因?”
“都天禄在位52年,不论是部落还是穆家势力以及晚年出现的文臣党派,皆未曾有过异心。但都天禄驾崩三年后,各个势力纷起,而姆妈神殿又在此时隐退了,几乎是眨眼间,便是大厦将倾,这其中有何缘故?”
牧吉小声的对赵小高道:“一个不够强的领导者,一个过于强大的集团,这就是他为什么分崩离析的原因。”
赵小高压低了些声音:“而且我觉得都天禄晚年压根不在乎大金,他只在乎安嘉瑞。”
牧吉点了点头:“我记得史书上说安嘉瑞晚年体弱多病……”
“赵小高!牧吉!再吵给我出去!”老师怒喝了一声。
两人乖乖闭上了嘴。
待好不容易讲完这堂课,老师叹息了一声道:“不管如何,都天禄始终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战略家,政治家,这点是要考的!记下没!”
《大金帝国的起源与消亡之别论
论安嘉瑞在其中的影响之小论
安嘉瑞与清池大巫之间关系的探讨》
只见横幅上偌大个大标题下小小的写了一行第二标题,得找上半天,才能在第二标题的下方,找到一行小字。
教师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赵小高才急匆匆的赶来,牧吉跟在他身后,两人头对头看了眼课堂上的人,确定都是自己社团的中坚力量,才急忙关上门,拉上窗帘,瞬间整个教室自成一体,黑不溜秋的。
赵小高打开投影机,放出ppt,跳出了一个新闻标题《大金帝王陵墓抢救性挖掘之惊现神秘尸体》下面配了张模糊得看不清的图。
赵小高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我要跟大家讨论的就是近日里沸沸扬扬的……”他压低了嗓音:“都天禄大汗与安嘉瑞以及清池之间的三角恋。”
参与此次聚会的同学们纷纷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赵小高。
赵小高嘿嘿一笑道:“大家都知道,安嘉瑞死后第三天,都天禄大汗安排完身后事,驾崩于寝宫,按照大汗的遗诏,两人合葬。但是现在在考古挖掘中,合葬的陵墓旁有一具身份未知的尸体……”
“不是说是盗墓贼?”
赵小高也不生气,道“所以大家讨论嘛,不过今天的主题是安嘉瑞在大金政治中的影响……”
“清池大巫……这个不好说吧”说话的是个小胖子,他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四周:“虽然我们中间没有信姆妈神教的,但是清池大巫在姆妈神教里的地位可不一般,奠基者,改革者,神眷者……”他吸了口冷气:“别到时候又被那群疯狗逮到了……”
“怕个屁,现在又不是几十年前了,姆妈神教哪还敢抓人啊。”一个女生猛的拍了下桌子,鄙夷道:“男生真是怂到家了,我先说。”
“我们家祖上有记录,清池大巫上位的时间就很巧妙,当时都天禄大汗率军西征辞国,他的老师在神殿与世长辞,享年89岁,这已经是姆妈神殿建立以来活得最短的一位大巫了,更神奇的是,他几乎没有任何信息流传后世,作为在历史上鼎鼎大名,毁誉参半的清池大巫的老师,大家却一点都不了解他……”
“我觉得是他活的不够长吧……”小胖子说是害怕,实际上兴奋的不得了:“活得太短了,没什么记录流传下来也正常。”
那个黑长直女生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他又不是那些没名没姓的家伙,他可是清池大巫的老师!居然后世没有一点关于他的资料,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一点,佐证了清池大巫上位的不正当性!”
室内蓦然一静,便是如今姆妈神教在星盟的地位没有那么强大了,但敢于在这片土地上说出清池大巫上位不正这几个词来,还是让旁观者下意识安静了几分。
女生没管那么多,继续道:“清池大巫幼年不善学,直至成为大巫方才显现出他被姆妈眷顾的能力来,而根据他之后所为,姆妈神殿几乎是一直站在都天禄大汗那一边……”
“都天禄大汗当政期间,哪有人敢不站在他那边……”说话的人在女生的怒视下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安静了下来。
“我是说,戊轩上位之后,姆妈神殿仍是支持他的,直到……”
赵小高接过了话茬:“直到清池大巫神隐之后,神殿方慢慢减弱了对他的支持度,这也是为什么在戊轩初期,大金仍能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静。”
赵小高按了下ppt,继续道:“清池大巫在都天禄大汗死后才不问世事,纵观他的一生,每个措施都能与大汗颁布的政策相呼应,但是总所周知,清池大巫与都天禄大汗不合……”
“直说了吧,安嘉瑞这个人在大金扩张,发展,乃至毁灭的过程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牧吉打断了赵小高还要迂回的话,点了点ppt上的图片,一张古籍上的刻字:“安嘉瑞的生平,长于辞国,他的祖父安经义是著名的爱国诗人,于后世流传诗篇百余首,皆是爱国诗词。”
“安嘉瑞由他的祖父教养长大,但却最终与侵略辞国的都天禄大汗结契,并恩爱一生。大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吗?”小胖子挠了挠头:“都天禄大汗与安嘉瑞的爱情在史书上铁证如山,总不能是假的吧?”
“之前也有人说过,安嘉瑞可能是辞国派去迷惑都天禄的妖妃……”说话的是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她咬着铅笔道:“但是这个说法完全站不住脚啊,史书上有明确记载,辞国刺客,安嘉瑞为都天禄大汗以身替之。”
牧吉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不讨论安嘉瑞与大汗的感情存疑问题,这个话题已经被翻来覆去讨论了多少年了。但是大家觉得有没有可能,后期文人集团势力的扩大跟安嘉瑞有关系。他本来就是一个文人,又是名士……”
赵小高靠着墙,觉得小伙伴又要把话题偏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忙开口道:“肯定跟安嘉瑞有关系,但是这个也不重要,咱们今天讨论的主题是:安嘉瑞与清池大巫之间关系的探讨。能不能回归正题啊?”
教室内沉默了片刻。
“根据史书上有记载的两人接触的情况来说,他们两人没什么关系。”还是黑长直女生第一个开了口:“但是这恰恰是问题所在,当初安嘉瑞替都天禄大汗挡剑,是送到神殿治愈的,两个多月时间,这二人如果一点接触都没有才奇怪呢。”
说道这里,女生脸上浮起一个笑容来:“后期史书完全没有他们的记载,但是……”她翻开本书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清池大巫后期写的《姆妈无处不在》的手抄本,如果有心,你们可以看出,安,嘉,瑞这三个字都恰好出现过……”
“手抄本?这玩意有途径看?”
“这是重点吗?姐,快说啊,出现过然后呢?”
黑长直女生挑了挑眉:“这几个字明显比其他字写的更好一点……”
众人“切”了一声。
“我还以为清池大巫在书里暗示了他的感情呢。这全靠意会的东西,没个实证有什么用?”
黑长直女生也不生气,笑着道“有实证的话,也早被销毁了,清池大巫这神圣的形象可不能有毁,不然姆妈神教还怎么拿着他的名头教化信徒呢?”
赵小高见她越说越过火,虽然姆妈神教这些年收敛了些,但是谁真敢放开了说啊,黑色十月可还没过去几年呢。
他忙打断了她的话岔开话题道:“但是我认为清池大巫和安嘉瑞之间一定有些什么,清池大巫那边没什么东西好谈,安嘉瑞晚年的书信仍还保留在星盟博物馆里,前些天我爸回去交接工作,我就……”
“果然是有点东西……”
赵小高压低了声音道:“晚年安嘉瑞跟清池大巫有数封书信记录,大多是闲谈,但也有一些关于都天禄大汗的政治……”
众人紧紧的盯着他。
“我只看到了安嘉瑞写的信,没找到清池大巫的回信,但是安嘉瑞的信中语气熟稔,多有拜托清池大巫照顾好都天禄的语句……”
“我就知道!”黑长直女生一拍手:“定是姆妈神殿掩盖了他们的关系!就为了造神嘛。”
“嘘!”赵小高示意她安静些。
却不料门被推开了,老师点亮灯看了眼教室,一看见横幅,脸就拉了下来:“赵小高!牧吉!你们给我过来,又不经批准举行社团活动?”
“这不是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办公室吗?疼疼疼,别揪耳朵。”赵小高一边挥手示意小伙伴们赶紧跑,一边高声呼痛,分了老师的心。
这一不留神,可不是全教室的人都给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 ̄︶ ̄)
谢谢大家,结束了。
92番外:都天禄与安嘉瑞
寒冬腊月, 雪花飘舞,把大地裹成了一片素白。
安嘉瑞打了个哈欠, 他今日穿了件厚厚的外套,柔软的狐毛软绵绵的围着他的脖颈, 生生把他衬出了几分不经人事的少年感。
虽然把自己裹成了球, 但安嘉瑞的容颜却在时光的沉淀下, 越发惑人,便是这般球状模样,亦是君子之风,自成风流体态。
说来惭愧, 都天禄自成登上汗位,便愈发勤政, 天还未亮便起床去开朝会,中午还得忙着跟文臣商议政事, 下午和晚上才能抽空来陪陪他, 而安嘉瑞却已然达到了另一个境界,所谓睡到自然醒,与二三知己小聚片刻,日子过的惬意无比,便是寒冬, 亦如暖春。
但今日他还是有事要做的, 安嘉瑞垂着睫毛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落塔有些担忧的上前劝谏道:“先生不若先小憩片刻?陛下可能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安嘉瑞站在窗前没动,懒洋洋道:“喝了一晚上的酒, 我怎也得关心一下他。”他没笑,语气亦是温和,但眼角微微一挑,却好似有些戏谑。
落塔便不再言语,躬身退到了原来的角落,默默的为陛下捏了把汗。
别看陛下登上汗位久矣,荡平寰宇,一统四方,在臣下面前说一不二,威风凛凛,但是在安先生面前,陛下却是越来越没骨气了……
落塔在心中大不敬的想,更别说惹安先生生气了,怕是陛下真要回来伏低做小了。
唉,陛下哪都好,就是怕老婆……落塔迟疑了片刻,把老婆改成了老公,旁人只道陛下勇猛无比,爱妻如命,但是谁知道殿下这甘为人下的让步呢?
这般想着,落塔又不期然得想起了一个熟悉的脸庞,头又疼了起来,但他喉结微微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旖旎的画面,有些狼狈的低下头,掩盖了自己的表情。
安嘉瑞没有注意到他,他正揣着暖炉,坚持让自己不要就此睡过去,但是没多久就一小下一小下的小ji啄米式瞌睡了。
落塔收拾了下情绪,见着安嘉瑞这般模样,又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劝他……
但还没做出决定,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他便悄无声息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都天禄进门后,人未至,酒味先到,落塔不由抬眼看了眼都天禄,见他面上红彤彤的一片,脚下迈着八字步,摇晃得不行,眼神迷离,没有焦点,不由心中一跳,正欲上前扶住他。
都天禄摇摇晃晃的在室内巡视了一圈,忽而停下了脚步,目光嗖的一下ji,ng准的黏在了安嘉瑞身上,面上浮出个傻笑来,脚下也不晃了,目光也不迷离了,直愣愣的走过去,一把把安嘉瑞搂进了怀里。
安嘉瑞差点就要睡着了,他被都天禄的举动惊醒,嗅到都天禄满身酒气,不怒反笑:“喝了多少?”
都天禄的脸一个劲的在他毛绒绒的大领口上蹭,听见嘉瑞温柔的声音还特别响亮的回了一句:“我没喝多少!高兴!”
安嘉瑞斜了他一眼,没说话,目光幽幽的落到了角落里的落塔身上。
落塔识相得倒退着走出了宫殿,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安嘉瑞这才从袖口中将手伸出,轻飘飘的摸了摸都天禄的头,都天禄顺从的蹭了蹭,眼睛亮闪闪的,好似炫耀又好似想得到表扬的孩子一般:“嘉瑞,我打到了大陆的最南端!”
安嘉瑞被他的眼神一闪,怒气化成了水,在心中晃荡,晃得他目光也跟着在都天禄身上几处看去,都天禄却完全没发现他别有用心的眼神,只是一个劲的盯着他,见他没有反应,顿生委屈,眼神跟着shi漉漉了起来,干净的好似即将下雨的湖面。
把安嘉瑞等了一早上的情绪轻飘飘的戳了个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安嘉瑞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个笑来,在他唇角落下个吻,真心实意的夸奖他道:“天禄真木奉!”
都天禄这才骄傲的扬起头道:“我当然是最木奉的!”说完此话,他又急忙看向安嘉瑞道:“当然,嘉瑞你是最好的!”
安嘉瑞手滑到了他的脖颈上,有一下没一下得捏着他的软r_ou_。
都天禄丝毫没有自己的命脉握住别人手中的不安感,他真的是高兴极了,有无数多的话想与安嘉瑞倾诉,何况他此刻喝得醉醺醺的,只觉得自己夸的还不够,便又认真的开口道:“嘉瑞……”
他黏黏糊糊的喊着安嘉瑞的名字,抱紧了安嘉瑞道:“我要在历史上留下我的名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的感情,你和我的事迹,我们……羡慕死他们。”
安嘉瑞手下一顿,见他金瞳中倒映着安嘉瑞的影子,炽热的不可思议,不由低声道:“嗯,你做到了。”
“你这么好,这么好看,这么善良,这么有才华,你就是那天上的月亮!又远又无法得到……”说道这里,都天禄在安嘉瑞脖子旁大力亲了一口,发出一声“啵”的脆响,才好似心满意足道:“但是我得到了你。”
他重复了一遍:“我得到了你。”他看向安嘉瑞,仔细的看着他的每一处,似满足又似心甘情愿:“我愿意为你献上一切,我也愿意为你去死,只要你欢喜,我能为你做到一切!”
安嘉瑞垂下眼,软软的道:“你喝醉了。”
都天禄挥手道:“我没喝醉,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将脑袋埋在安嘉瑞的围脖上,闷声道:“真好,嘉瑞你也喜欢我。”
安嘉瑞便顺着他的话道:“你也喜欢我呀。”
都天禄含混道:“不一样的,我一定会喜欢你。哪怕一切重新来过,我也会喜欢你。但是……”
他声音低了许多:“但是无数个结果中,只有你会喜欢我。”他好似不经意又好似特意的在“你”字上加了重音。
安嘉瑞微微一愣,怀疑他知道了些什么,毕竟都天禄在位十余年,已然足够他悄无声息的将网铺到整个大金。
都天禄没给他深思的时间,他喟叹一声,开心极了:“你喜欢我真是太好了。”
他深吸了口气,闻到了安嘉瑞身上特有的味道,让他就此深陷,一下一下轻啄着安嘉瑞的脖颈,似上瘾般不肯停息。
安嘉瑞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来,哄他道:“我们去床上?”
都天禄眨了眨眼,抱着他不肯撒手,撒娇道:“我要抱抱。”
安嘉瑞有些为难的低头看了眼都天禄健壮的身躯,觉得他这是在难为他胖虎!
都天禄抱着他不肯撒手,压根没想到对方想偏了,只是道:“抱着嘉瑞,我超开心的!”他扬起头,有些不开心道:“嘉瑞你都不夸我!”
都多大了,还当自己是小王子呢?
但是奈何安嘉瑞就吃他这一套,少年意气风发,眼中有阳光,心中有信念。
他身体十分诚实的夸起了都天禄:“天禄超木奉……”
话刚说了开头,都天禄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他道:“你最喜欢我哪一点?嘉瑞?”
安嘉瑞迟疑了片刻,见都天禄立马做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便有些头疼的说出了真心话:“我最喜欢你那么喜欢我。”
都天禄却没失望,他睫毛轻轻一颤,露出个大笑来:“我也是,我最骄傲,我能如此喜欢你。”
两人目光相对,安嘉瑞忍不住靠近了些,都天禄却冒出个傻笑来:“嘉瑞。嘉瑞。嘉瑞……”
安嘉瑞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醉鬼,你能拿他怎么样?只能迁就他呗。
他应了声:“我在。”
我永远都在这里,在你身边,在你身后,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真好,我最喜欢你那么喜欢我。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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