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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词(重生)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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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料,旬长清早就想好了话回她:“若说胡闹,也是你先胡闹的。”
此话是不错,终究是她没了底气,卫凌词刚想开口,近在眼前的旬长清凑得更近,眼睛也睁大了些,泛着狡黠的光色,嘴唇覆了上来,与方才不同她竟伸出了舌头,压制不住心中的悸动,她未曾拒绝,只由着旬长清‘胡闹’。
没有拒绝的卫凌词在某人眼中便是投怀送抱,她伸手从后揽住了卫凌词的脖子,动作生疏中透着青涩,更有易让人察觉的紧张,鼻尖充斥着让人心动的清香,屏住呼吸后,卫凌词渐渐合上了眼睛。
耳畔充斥着沉重的呼吸声,她便伸手推开了眼前人,似是恼怒似是心疼,“今日上山不累吗?”
旬长清气息不顺,喘息了须臾后,望着卫凌词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嘴角,歪着脑袋,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上,“你为何会呼吸这般顺畅?”
她喘不过来气,可卫凌词好像气息不会这样,她抱紧了膝盖,觉得自己洞察了些许自认不好的事情,眉梢垂下,颓唐道:“你是不是与别人试过这个?”
软和如糯米的声音,又带着些委屈,卫凌词瞥她一眼,无奈道:“好好练功,不要整日想着玩。”
练功与此事有何关系,旬长清不解,卫凌词知晓她的心事,将方才的话掰开了解释,“无事去水下练练气息。”
解释得已经很透明了,卫凌词眸色透着羞涩,侧过身子,让旬长清看不清神色,可后者仍旧不知何意,只提醒她:“别侧着身子,压到伤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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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落了一场大雪,在刺杀事情悄声消逝后,天牢内邵唐暴毙而亡,右相邵成悲痛欲绝,但邵唐是戴罪之身,只好将其草草收敛,葬入邵家祖坟。
波澜诡异的帝京安静了两月后,迎来了新年,正月十五是百灯齐放的日子,旬长清的十四岁生辰也悄悄临近,但平南王府一向低调,未曾邀请宾客,关了王府大门,连带着旬洛也拒之门外,在府内办了生辰宴。
新年开朝后,只是鸿胪寺内被阴云密布了,首次出现了不知所措的局面。
第47章 正月
新年伊始, 红梅已谢, 春日隐隐, 平南王府难得过了一个热闹的新年。
正月里,去岁年末紧张的趋势暂时缓解,让帝京城内百姓值得关注的莫过于二皇子大婚, 娶的是恒国公家的嫡女,也算是举朝同贺之事。
暖暖冬阳下,耀眼的匾额照射得熠熠生辉,让人不敢抬眸直视。平南王府外, 停了一匹快马,只见一个人影迅速地跑进府中,步伐生风, 半晌后就出现在了清棠苑, 旬长清衣裳都未来得及换, 便跑向了西边的书房内。
隔壁郡主府于去年末便已动工开始修缮,近三个月了,房屋翻新,假山重造,府内湖水引进了护城河的水,环境优雅,虽比不得平南王府华丽, 但也是个环境优美之处。
再过些时日, 卫凌词打算搬回郡主府, 东西都已收拾妥当, 只需选个好日子搬回去即可。
卫凌词的日子过得愈发清闲,在庭院中搭了小榻,一人靠在上面,晒着新年的暖阳,望着步伐疾快的人影,出声唤道:“长清,这里。”
旬长清一扭头便看到了窗下的人,疾步走近后,脸颊微红,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笑道:“你真会享受,我都未曾注意这里。”
卫凌词直起身子,“整日待在屋内,闷得很,便出来透透气,我记得你进宫了,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你如此雀跃的模样,捡到什么宝贝了?”
旬长清的目光幽幽动了一下,走近后,也斜斜歪在了榻上,望着碧色云天,低声道:“陛下唤我进宫,我以为是甚大事,原是两匹马的事。”
赵阳送了两匹马,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大齐没有这类的马匹,她一眼见到便知其中有古怪,卫凌词看到后,就识得这是来自边疆的马。
自多年前,边疆臣服,两国通商,大齐的商人便将眼光放在了边疆,购置货物,再回大齐高卖,这都是常事。商人贩卖马匹,也不是大事,但那批马不是来自边疆的生意渠道,而是边疆的贡品。
贩卖贡品,就不是小事了。但卫凌词没有证据,不可妄言,只好命人去边城,问袁谩要了边疆进贡的礼单,这张礼单或许袁谩没有,但身为边疆王子妃的旬亦素定有。
取来的清单再与礼部对照,就知沿途被克扣下的贡品有哪些。
两国渐渐不和,边疆进贡的货物少之又少,本就不多的情况下,再被人克扣下些许,只会引起了大齐皇帝的怒火,但此时王妃失踪,大齐不会派人去问去查,为何今年的贡品如此少,这也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
小榻上多了一人,自然显得有些拥挤,卫凌词只好往一边挪去,手中的书册也被人夺去,两手空空,只得将下移的被子往上挪了挪,道:“你的这两匹马才是重中之重,陛下定会收回,此事不难查出背后主使,牵扯了礼部与户部两部,只怕陛下会头疼。”
顺手夺来的书册不过是古人诗词,卫凌词耐得清净,喜欢看这些,早些年旬长清在凌云山时在文学堂时被压着学了很多,如今回了帝京,去国子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些东西是看不进去了。
随手丢在一旁桌上,与卫凌词说起了今日含元殿发生的事情,“陛下发了好大的火,得了袁谩送回的清单后,自是将礼部尚书招来怒骂,他声称毫不知情,陛下给了他半月时间查清楚,只怕我的马留不住了,约莫着明日就会有人来牵走。”
“不是你的留也不留不住,只是此事只怕鸿胪寺也会牵扯进来,三司衙门更加头疼。”
旬长清侧身望着她,“不,头疼的是背后主使,你估摸着应该是谁?”
“不知,慢慢猜就是,沿途经过的地方太多,不过袁谩那里清单未改,应该在边城过来的冀州出了问题,可以从那里查,六部里聪明的人多,查得会很快。”卫凌词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拽了回来,复又躺在原处。
“师父,其中有你的功劳在内吗?”暖意的阳光下,旬长清的眼睛晶亮,桃花眼愈显诱惑力。她最近感知,其实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大概从拜师起,卫凌词就已经想好所有的后路了,才会显得沉着冷静。
本想躲着她,可是发现躲不了,只是错过了两年时间,其余大概都未变,不知今生她会不会再身陷囹圄,卫凌词应该还是会舍身救她。但是她不愿看到这种结局,她只有像袁谩那样争取。
“之前我并不知晓,该是你的功劳,此事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了,免得引人怀疑,”卫凌词望着那双让人差点迷了心神的桃花眼,重生以后,旬长清显得极为乖巧听话,同时又很弱小,每每都让她产生了想保护的欲望,可如今这个奶猫已经大了,愈发像吃人的猛虎了。
只是这只猛虎的牙齿十分尖锐,但爪子还是依旧不够锋芒,她须时时看着,以免行差一步,惹来杀身之祸。
两人身上盖着薄薄的被衾,一头被卫凌词紧紧握着,不会掉下去,旬长清的手松开了被子,握上了卫凌词的手,喜滋滋道:“我不会,已经有人想查了,从我这里打听消息。”
自那日咬了她之后,卫凌词就会有意无意地躲着她,她也不恼,整日周旋在那些贵族子弟中,国子学的功课未耽误,想来身旁人也不会计较那么多,只是这么多日子冷着她,自己也渐渐明白,只怕她那日‘胡闹’过分了。
她也看清了情势,想着若与卫凌词在一起后会遇到的难事,外间的口舌纷争其实二人都不会在意,最难的便是父母之命,卫晓若知道此事,只怕会动打死她的心,父亲旬翼不知是何看法,两世了她都未曾与旬翼相处过,从懂事后都不曾见面,实在不知他是何性情。
对于感情,谁先付出,谁就会吃亏,可旬长清也不知她和卫凌词谁先动情的,但卫凌词确实付出了很多,明面上看吃亏的应该是她,但旬长清自己觉得吃亏的应该是自己,为何呢?
就凭卫凌词若近若远的态度!
她凑上前,脑袋搭在卫凌词的肩膀上,惯常地歪着脑袋,小心翼翼道:“你最近好似在躲着我,是因为那日的事吗?”
庭院内无人,她这不雅的姿势也没人会计较,卫凌词见她愈发没样了,便先起身走回屋内,旬长清只好跟过去,忙道:“有人约我去第一楼。”
去年第一楼被封,在邵唐死后又重新开张,只是因着右相邵成之故,没有多少官员敢再去第一楼□□,生意愈发惨淡,近日听说来了一位花魁,身材妖娆,相貌脱俗,歌声甜美,总之被传的是个十全十美的美人。
进屋后,卫凌词便在桌旁坐下,随手翻看着外间送进来的情报,这些年她努力地将自己的人插入了帝京的每一个角落,大小的事情都需她过目,但她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她无法将人渗透进邵府。
宫内教坊有含日,后宫有贤贵妃,但邵府内的动向她一无所知,正因为如此她才由着旬长清和邵兰衡接触,她不足之地,自有旬长清来弥补。
她不语,旬长清就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余光瞄着她,“你若生气,我就不去,他应该想插手贡品一事,我想着我们不能介入,他这个新任的刑部员外郎自然想立功。”
还是不语,便是真生气了,旬长清徐徐地挪动着凳子,坐近了她,十指盖在她眼前的书信之上,“你若生气,便说话,说话我才知道你心中想法,还有……就是……就是……”
她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来,卫凌词淡淡一睨,触及她眼中的慌张,她恍惚明白旬长清应该是心灵脆弱的人,两世来都对她产生了依赖性,这点与前世还是一样,或许她这般的经历也是常事。
她面上不动声色,问道:“就是什么?”
旬长清身子比她矮了半个头,坐在一起也没有她高,旬长清想着便蹭了过去,两只手便开始不安分了,反正纤云纤雨不在,不会笑话她。
两只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身,拨弄着腰间的玉佩,软香在怀,旬长清将声音压得极清极浅,“不喜欢我亲你,我就不碰你了,大不了下次我规矩些坐好就是。”
呼吸浓重,惹得卫凌词不得不正眼望着她口中‘规矩些’的坐姿,掩耳盗铃的话语,她不知眼前人在外游荡了两月后,竟也会说些骗人的话了,她不由想着是否让眼前人明日起日日去国子学读书,避开那些公子哥的‘玩乐’,不然再过几月真就成了小骗子了。
近在眼前的人,愈发不规矩,卫凌词伸手便捏上她的耳垂,搓了搓,“你哪儿规矩些了,你去第一楼与我何干?”
旬长清顾此失彼,护着耳朵便松开手,当真坐好,背脊挺直,怪道:“为何与你无关,你若生气或者不喜欢我去,我就不去啊。”
或许旬长清解释得不够确切,大致意思就是:喜欢你,才会在乎你的感受。
话不通意,卫凌词也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整理桌上的书册,“你愿意去就去,何必问我,你是公主殿下,又不是往日的凌云山弟子,不过懂得分寸就好,我不会干涉你。”
这句话听着有些古怪,让旬长清猜测不到她的想法,她恼恨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追着问道:“什么意思,那我到底去不去?”
卫凌词很无奈,方才没羞没臊地搂着她,可转眼连她的话都听不明白,她将书册放在桌上,“我的意思就是想去便去!”
“哦,那我便去。”旬长清应了一声,望着低头不语的人,双手规矩地摆在桌上,与卫凌词隔着些距离,想到某些事,心情低落起来,“昨日我生辰,你是不是忘记送我礼物了?”
“昨日你吃的长寿面便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你……你就这么把我打发了?这么小气,一两银子都没花。”
“金银珠宝,陛下赏你一堆,还缺甚?”
说完,身旁闪过一阵风,吹散了桌上的书信,屋子里如冬日落雪一般,再抬眼已经没有旬长清的身影了,卫凌词捡起了地上的纸张,唤来门外的纤云,吩咐她:“去跟着长清,切记若无危险,不要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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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楼是花楼,来这里都是玩乐姑娘,但亦有以这为幌子,谈些不愿让人知道的事情,邵兰衡便是如此,邵唐死后,他的仕途可算是顺风顺水,用银子打通了关节,进了刑部。
只是他是庶子,没有大笔银子的来源,无法买通人心,那时他恰遇上了刚回京的旬长清,平南王府的银子可堪比整个邵府了,他主动攀上了这棵树,利用了旬长清,得到了银子。
在他看来,旬长清不过一个半大的女孩子,不谙世事,利用了也就利用了,不会事后想着怎么要回那些银子。
他在刑部任职,父亲那里探听不到任何关于贡品贩卖之事,又听宫内人说那时襄安公主在场,他才想着利用第一楼将她约出来,伺机套话。
刑部尚书年事已高,下一任尚书必会在左右侍郎内选一位,而空缺的侍郎之职,正是他此番的目的。
第一楼,一座红得迷人的楼阁,今晚聚集的人并不多,甚至不如之前生意好时的十分之一,楼中摆设依旧,富丽堂皇的构造,飞龙盘旋的梁柱,此时却如万籁俱寂的深林幽谷,无人说话。
大红色的纱幔被侍女轻轻拉开,一声竹板响后,同样艳丽的红裳女子从内走出来,玉足莹润,莲步盈盈,红色凉丝菱纱裙在微风之下飘飞如云,一出场便赢得了在场男子的欢呼。
二层阁楼之上,旬长清一身男装,托腮望着一楼高台上红纱覆面的女子,一旁的邵兰衡见她当真有了兴趣,便不再插话,让她细细观赏。
男子爱舞,女子亦可爱舞,只是男子爱的是跳舞的人,而女子应该爱那惊人的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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