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说妖事 作者:痴嗔本真

    数更重要？

    “我养你是干什么的？你不考个好大学，对得起你这几年吃我住我穿我用我花了那么多钱？！”言下之意，自然是分数比人更重要。

    她咋舌，头一回遇到这样的父母。

    她把这对父母拉到一边，她想可能对方还不知道女孩的情况才会这样说。她把女孩的情况告诉他们。

    “中度抑郁？”赵莉的父亲阴阳怪气地反问了一句，“这是病？这是在作！”他恶狠狠地看着赵莉，“别给我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拿什么狗屁抑郁症当借口？这就是你读不好书的理由？！”

    母亲也不甘示弱，“有本事你往深了割啊！学习没本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倒是比谁都要强！”

    她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了，正想出口制止，就听到赵莉突然开口，冷静得丝毫没有之前声嘶力竭的模样，“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我死了怎么办？”

    “死了？”父亲冷笑一声，“死了，那我们就再养一个，养个比你还有出息的。”

    这出闹剧就以这句话为终点，赵莉没再说话，闭上眼躺在床上，医生把人赶了出去，声称病患要静养。

    那对父母问了医疗费，又开始骂骂咧咧。

    “后来又过了段时间，高考前一晚，赵莉自杀了，在家里在深夜，没有人发现，直到第二天中午，赵莉爸妈以为她考试迟到了，骂骂咧咧冲进赵莉卧室里，才发现人已经断了呼吸，身体都冰凉了。”高珏闭了闭眼，吐了口气，“后来我听说那对父母好像又生养了一个孩子？应该不会蹈覆辙了吧。”

    殷扬微微点了点头，“希望吧。多谢老师。”

    唐芸还沉浸在高珏讲的那件事情里，直到出了校门还在讷讷，“怎么会有那样的爸妈啊……”

    高景直摇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样的父母怎么就少见了？不过是一不小心玩脱了，哪想得到一个18岁的孩子真有那么大的气性，说自杀就自杀毫不含糊，也是心冷了吧。

    “走吧，去看看钱方。”殷扬淡淡道。

    那对父母固然可恶可恨，但是钱方还是无辜的，不该成了报复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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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这一回看到钱方爸妈，唐芸彻底没了好脸色，甚至连进门的兴趣都缺缺，跟殷扬说了一声后就在屋子外头转悠，挂着观察环境的名头。

    钱方爸妈可不在意唐芸什么反应，在他们眼里，殷扬在就够了，钱方妈妈拉着殷扬的胳膊把人往里屋拽，“您可算来了，您快看看钱方怎么样了？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这样下去怎么能去上学啊！诶，都快高考了……这怎么就成了道过不去的坎儿了……”钱方妈妈最后半句说得极轻，喃喃地嘟囔着，被钱方爸爸拽了拽才住了嘴，只是心急地看着床上的儿子。

    殷扬搭了搭钱方的脉，手指一顿，这脉象竟隐约有了早殇的趋向，他微微皱眉，不能再拖了。他抬头看向钱方爸妈，钱方爸妈之前被殷扬一个皱眉吓得不敢出声，生怕听到什么坏消息，现在看到殷扬把视线转向他们，钱方妈妈更是两腿发软，瘫在钱方爸爸身上。

    “钱方的状况的确不容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殷扬道。

    钱方爸爸听了下意识捂住胸口，他紧紧闭上眼睛，“怎么会这样……”

    钱方妈妈更是一时间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缓了几分钟后，才后知后觉般竭嘶底里，她狠狠推了一把丈夫，哭叫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在我儿子四岁的时候带出去玩，他就不会掉水里落下病根！底子也不至于那么差！你还我儿子！你……呜……”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哭得喘不过气来。

    “我的意思是，”殷扬看着那对夫妻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微微笑了笑，“钱方如今的病情并非是单纯的物理病况，而是与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因素有所联系，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

    钱方爸妈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愣怔后是一脸不信任，看着殷扬仿佛在看一个精神病患者。

    高景被这对夫妻气乐了，这是什么眼神？他往前站一步，想好好说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毕竟老师在，得收敛点以前二流子的气质。

    高景长得人高马大有一米八五，虽然顶着一张小白脸，奶油小生的味道，但是这张脸不笑微怒的时候，还是有些冷厉的，他就那么往前站了一小步，那对夫妻两个齐刷刷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几分惊慌来。

    “高景。”殷扬淡淡出声制止道，看向钱方父母说道，“你们想不想再见一面赵莉？”

    那对夫妻脸色猛地一变，煞白煞白，还是女人先有了反应，嘴唇颤抖了两下，问道，“你说什么？”

    “赵莉，难道不该是你们二人比我更熟悉这个名字么？”殷扬挑了挑眼眉。

    唐芸这时候从外头进来，看也没看那对夫妻一眼，径直走向殷扬，“老师，你看这个。”

    钱方爸妈看到唐芸手里的东西一惊，失声叫道，“你怎么！”

    殷扬微微眯起眼睛，那是一个陶罐，大约只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他掀开盖子，里面一股腐臭味迎面扑来，他摆了摆手，挥开那股味道，往里头看了眼，脸色有些变化。

    那里头放着的是一撮黑色头发和几颗人的牙齿，外加一堆辰砂、两条小虫和一个看不出属于哪个动物的皮肉，早就腐烂得发黑长蛆。

    “怪不得了。”殷扬笑了一声，少见地带上怒气。

    那对夫妻两个眼里流露出几分躲闪，不敢说话。

    高景不通这些巫蛊之术，不懂为什么唐芸和殷扬两人看到这小小陶罐后脸色居然变得那么差，他见殷扬只说了一句“怪不得了”后没了下文，便问道，“怎么了？”

    “这里面装的，应该是赵莉的头发与牙齿。辰砂可以镇魂，两条蜈蚣，想来是听信了传言可以驱使亡魂护宅佑体，至于那皮肉……”殷扬脸色微沉，视线转向钱方母亲，“也是赵莉身上的吧？”

    钱方母亲被殷扬的目光吓得微微一颤，不敢说假话，“我，我也不想的啊……但是人家不都说了，人死的时候还未成年，要是进了家门，全家都要跟着倒霉运，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我能怎么办！”

    “所以你连牌位都没放一个，使得你女儿的魂魄在头七之期无处可去，黑白无常无法引魂，只得由得她在这阳间逗留。”殷扬替那对夫妻把未说完的话说了下去，缓缓道，“不过，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赵莉的魂魄也不见得会一直缠着钱方，可惜你们倒是贪心，又兼愚昧，竟听信民间传说，把赵莉的魂魄锁在这栋老宅里。”

    高景瞳孔一缩，原来那陶罐居然是这个用处！

    “护宅佑体？”殷扬冷笑一声，“被强制留在人间的魂魄会化为厉鬼，又怎会来为你护宅佑体，真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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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听到殷扬的话，钱方父母两人脸色具是煞白，嘴唇抖索说不出一句话来。

    让人有些无从下手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直到床上的钱方猛地发出一声嘶嘶的抽气声，把几个人的注意拉了回来，钱方母亲连忙走近了，钱方嘴唇有些发紫，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

    钱方母亲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摸着儿子消瘦的脸颊看向殷扬，“求求你救救我儿吧，求求你……”

    唐芸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心里虽然有些不忍，却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做了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报应到后代身上也该想到了吧？真是活该。”

    殷扬听见唐芸说的，冷笑了一声，纠正道，“不能那么说。这报应要是报应在那两人身上，那才叫活该；报应在钱方身上，那叫滥杀无辜。”

    他猛地一抬手，钱方母亲只觉得迎面猛地一道劲风从她脸颊边上掠去，刮得她脸颊生疼，她惊疑地睁大眼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破了点皮流了点血，她刚想张嘴说什么，就听到自己老伴儿突地大叫一声，指着自己身侧。

    她顺着老伴儿指的方向转头一看，吓得跳了起来，“啊――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像是被钉在墙上一般动弹不得，面容狰狞，头发和身上的寿衣湿哒哒地紧紧贴着身子，十指岣嵝成爪做着无用的攻击，不断地想要伸向床上的钱方。

    “这是什么东西？”殷扬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尤其好笑的笑话，“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了？您可真是位好母亲。”

    钱方母亲一愣，猛地后退两步，连连摇头，“不可能的，我女儿早就死了，这怎么可能是我女儿！”

    “你忘了，你不是把你女儿的灵魂圈在这幢老屋周围了么？冷不丁看到怎么还会那么惊讶？”殷扬嗤笑道，“哦也是，可能你没想过，赵莉死后会变成这幅模样吧？是不是在你心里，死后的赵莉还是和生前一样不声不响唯唯诺诺？”

    钱方母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这时候，那被殷扬钉在墙壁上的赵莉抬起了头，一双眼直直看向了她，那张脸上，眼眉中庭的部位少了一块肉，深可见骨，加上赵莉脸上的狰狞，看起来骇人得很。

    那块肉，是被她亲手挖去的。

    那时候赵莉死了，在火化场里，有人说人死后七天里魂魄都还在人世间停留着，未成年人的亡魂若是进了家门就会给全家招致厄运，如果把这最靠近双眼部位的肉剜去，那么魂魄便认不得回家的路了。她也不知道怎么的，鬼迷心窍一般，明明刚死了女儿心里悲恸得不得了，却架不住对方嘴里说的可怕后果，听信了那人的话，拿了把小刀……

    那人又说亡魂虽然进不得家门，但用些特殊手段，却是能够让它们在天之灵护宅镇家的，她信了，想着自家女儿总不可能会还他们，于是听了那人的话，拿了赵莉的头发和牙齿，又弄来蜈蚣放进陶罐里，赵莉眉眼中庭被她剜去的那块肉也丢了进去，一并埋在了老屋的前院角落里。

    后来赵莉的骨灰被她撒进了江里，墓园里的一座墓碑要十多万，值一部车子了，现在不是流行海葬么？这儿没海，就江葬了。后来头七过了，她梦到赵莉对着她喊江里冷，有东西在咬她，把她吓得醒了过来，连忙烧了不少赵莉过去的旧衣服。

    虽然烧完她就后悔了，头七都过了，就算有灵魂这一说，也该被引魂的黑白无常勾走了，哪里还会来她梦里托梦呢？白瞎了这些好衣服了。

    却没想到……

    钱方母亲哆哆嗦嗦地看着赵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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