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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孩子归谁 作者:太紫重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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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他生产的那日,又将是怎样的情景呢?陪在他身边的会是谁?若是他一个人,他能有韩梦柳这般独自面对的勇气吗?
地窖在杜家别院后园仓库中,地板上以机关开了个口,外人看来,绝对想不到这里竟别有洞天。韩梦柳艰难走到此处时浑身已经汗湿,脸上毫无血色,步子亦许久才能勉强挪出一下。
杜松风不知产痛究竟怎样的痛,竟能让一个那样潇洒的人变得如斯狼狈。只得再次劝道:“韩公子,若实在难受,不如就回床上躺着,等大夫来了再说。”
韩梦柳苦笑着说不用,心中想大夫怕是不会来了。何况即便来了,这遭罪也得照样受。
摇摇晃晃扶墙走下地窖,杜松风生怕他腿软摔倒,就一直在旁跟着。韩梦柳疼得厉害时便停下,靠墙曲腿捧着肚子煎熬,趁空冲杜松风笑,“杜公子真是善心,在下多谢了。”
杜松风立刻一脸认真,“韩公子说哪里话,当日若无韩公子,在下与……”嘴角挤出笑,摸了摸肚子,“这孩子不知会怎样。如今韩公子有需要,在下责无旁贷。而且之前韩公子失踪,在下也一直担心,尤其是李……李怡,更担心得不得了。”
“李兄是位重情重义的君子……如此良人,杜公子千万要好好珍惜。”
“唔,我……”杜松风顿时脸红,“并非是那样,我们……”
虚弱的韩梦柳露出心知肚明地一笑,“在下之前所遇之事一言难尽,等有机会,自当告知你与李兄……原本就是不想牵连你们,没想到,终究还是牵连了。”
上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惊慌的语调响起:“少爷,外面有一队官家侍卫带着什么谕令要搜府,气焰十分嚣张,你看……”
“怕是冲我来的。”韩梦柳往回挪了几步,“还是……”
“韩公子,地窖隐密且有气孔,你呆在此处,断然不会被发现。我上去应对。”杜松风斩钉截铁说完,向韩梦柳露了个十分认真的表情,转身登上楼梯。合上地窖入口时,只看到昏暗幽深之中,长长台阶上一个浅芍药色的单薄身影。
地窖里存放着不少布料与木器,韩梦柳拼尽全力走下去,顺势靠着一衣柜跪坐下去。浑身瘫软无力,唯独腹部坚硬沉隆。按着肚子喘了一会儿,外面越发嘈杂,他拼命忍着几乎出口的呻/吟,可那肚子却故意要跟自己作对似的,一阵痛过一阵。
咬住衣袖扬起头,修长白皙的脖颈爆出青筋,憋闷而无声的应对让他几乎晕厥。突然身下一热,胎水竟破了。韩梦柳摸着依旧高居不下的胎儿,无力且无奈。
嘈杂声渐低,又过了一会儿地窖门打开,沉重而急切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传来,“韩公子,他们走了,没事了,你怎么样?”
“我……”韩梦柳的的确确想回应一句,但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无。
杜松风托着肚子跑下来,只见韩梦柳倒在地上,双目无神面色惨白,身下一大滩血水。顿时杜松风头晕目眩,脑海中尽是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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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生不出来很痛苦
杜松风喊人来将韩梦柳抬回床上, 腰下垫高,然而血水与胎水依旧混在一起不断涌出。韩梦柳已然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就一下下地难过挺身,
去请大夫的人回来哭诉城中古怪, 居然限制大夫行动, 药铺也有官家守卫,求医问药者先要问清是什么病什么药, 再看情况放行。
杜松风急得快哭出来。
“这、这怎么办……韩公子, 我这里有安胎药,对你可有用么?或者还有什么办法?哪怕管一点儿用, 咱们都试试好么?”
韩梦柳艰难道:“这孩子现下想出生, 却不得法……安胎药是不让它动的,正好冲了……”安慰人一般笑着, “但……有些药材可……止血,不妨拿来,我改一改……看造化吧。”
“好好!”杜松风又添了些许希望, 立刻叫人去取药。
药包送来,韩梦柳抖着手指捏出一些,汇成一剂新药,交给杜松风。杜松风仿佛捧着珍宝,郑重吩咐下去务必好好煎药。
韩梦柳歪在床上艰难苦笑,“怕是……没什么用。”
“韩公子千万别这样想!”杜松风扑到床边信誓旦旦,“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在下、在下虽然无用,但会全力相帮!”
望着杜松风, 韩梦柳有些恍惚。多年来他对人对事一向不甚在意,无论什么都没往心里去过,他相信他这个人,以及他的事情,也从未走入过任何人的内心。可此时此刻,一直以来的坚持动摇了——李怡与杜松风,是真正将他装进了心里,真心对他好的。
因此他……他竟然感觉到冰冷了多年的身体开始发热,甚至有了想要去拼、想要对抗的念头。
还有……孩子。
出地窖带后杜松风替他换了干净中衣,如今衣裳汗湿,紧紧贴在隆起得如小山般的肚子上。望着腹部他感慨万千——
最初留下它,是因狂狷之事做了太多,再多一件也无所谓,并且也有那么一些是想给小太子添添麻烦,看看他失措或愤怒的模样。因此过去十个月,他时常会忽略掉这孩子的存在,更从无将为人父的期待与幸福。
这样错着懵着,竟就到了今日。
呵,是这孩子不满他不负责任,故意发脾气吗?然而现下他纵然想负责任,却是毫无力气了。
“杜……公子。”韩梦柳只觉眼前的杜松风晃个不停,“……劳烦你帮我推腹。”
杜松风一愣,当明白推腹的意思就是直接按住肚子隆起的最上方再用力向下推时,他惊呆了。这样做就算是平常人都会痛,何况临产之身?可韩梦柳说胎位过高,不搏一次恐怕一尸两命。他只好怯怯上前,将双手按在韩梦柳腹上,咬牙向下一推!
一声凄厉嘶喊,韩梦柳上身抬起,又重重砸下去。
杜松风吓坏了,双手缩回来,韩梦柳却道:“就、就是这样……再、来……快……”
杜松风只好再铁下心,将一条干净布巾塞进韩梦柳口中,交叠的手掌在临产的胎腹上一次次按下。
胎水不断减少,原本圆隆的腹部狰狞变形,胎儿的轮廓几乎可以摸到。韩梦柳不断挣扎放肆喊叫,用尽全力去抵抗那极致的痛苦。很快叫喊声变得嘶哑,渐渐又闷闷地像被什么堵住,接着韩梦柳身体抖了一下,头一歪,昏了过去。
杜松风懵了,扑上午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大叫,折腾了足足一炷香,韩梦柳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杜松风松了口气瘫在床边,心中直道还好还好。
“推腹……有用。但不知……是我先被疼死,还是孩子……先出来。”韩梦柳气若游丝。
杜松风恍惚看向他肚子,的确已隐隐有下凸之势。
“抱歉,吓着你了……天色、已晚,你身子也重,去歇歇吧……”韩梦柳挤出笑容。
杜松风回头往窗口看,冬日夜幕中干枯的树枝映在窗户纸上,出奇地静谧,仿佛这世间只剩他们二人,一个无助,一个无用。
杜松风使劲儿攥紧拳头,快想办法啊!
“杜、公子……”
韩梦柳直楞楞躺着,四肢修长白皙,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鬼,唯独突兀的肚子冒着生气。
“我……怕是生不下这孩子了……”
“韩公子你千万别这么想!”杜松风几乎哭出来。
韩梦柳摇头,满目绝望,“你不知道……我这、这几个月……过着怎样的日子,我……早就料到,我……生不出来……”
“韩公子……”
韩梦柳出气多于进气,呻/吟卡在喉咙里,涣散的双目时睁时闭。
杜松风心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勇气,跪在床边紧握住韩梦柳的手,“韩公子,你不要睡,你跟我说话,听我说话,一定不要睡!我问话,你回答我!”
杜松风大声地滔滔不绝,韩梦柳间或低低应一两个字。但只要他还应着,杜松风就欣喜。
烛光闪烁,灯影朦胧。
杜松风从没跟人一次说过这么多话。他不知自己跪了多久,最后双腿麻木,亦不知自己还能问些什么,便不断叫着“韩公子”“韩公子”,叫到嗓音嘶哑几近崩溃。
做梦一般一声响,别院管事突然破门而入——
“少爷少爷!上午那位公子回来了,还带着好多大夫,有救了有救了!”
杜松风望向打开的门口,颇大的阵仗从灯火中急急而来,他喜极,扭头朝韩梦柳喊:“韩公子,有大夫了,没事了!”
韩梦柳闭着双眼没有回答,杜松风隐约觉得自己手心被轻轻按了按。只是尚未感受清楚,便被一大群人挤开。
床前人影层层叠叠,混乱而急切的话语此起彼伏,他无力去听,无力去想。慢慢挪出人群,撑着地板刚站起来,便觉两个膝盖一软,身体倒下。
然而他并未摔倒。
他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稳稳抱住自己的人。
“李……台。”
这张脸明明昨日才见过,为何现下竟恍如隔世?
杜松风双眼笼罩着红晕与水汽,委屈地将要哭,看得李怡乱了心,不由自主将杜松风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缓声安慰:“莫急莫急,我这不是来了么,别害怕啊。”
杜松风枕在李怡肩上,心中感慨,鼻尖发酸,忍不住环住了李怡的腰。只是尚未依靠多久,腹中猛地一紧,他抽回手,扶着肚子皱起眉来。
李怡立刻紧张地上下看他,“怎了?肚子疼么?”
杜松风抿着唇点头,“唔,只有一点小痛,想是它也跟着担惊受怕了。”
“真的?”李怡似乎不信,扭头看看床边黑压压的人,“叫他们也来给你看看。”
“不必了,现在不大痛了,真的。”杜松风拉住李怡,一脸认真,“韩公子要紧,别打扰他。”
李怡见杜松风面色红润了些,暂且放心下来。突然他单膝跪下,在杜松风的震惊中将手放在他凸出的肚子上,轻声道:“好孩子,你爹爹累了,别闹爹爹了,好吗?听话。”
腹中胎儿仿佛真能听懂,轻轻碰了碰李怡手掌所覆的位置,李怡惊喜地抬头,望着杜松风笑。杜松风一怔,夜灯下李怡微笑的面孔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既安稳又……不真实。
他都不知该拿什么表情回给他了,只好茫然地望着一旁。
突然李怡不笑了,站起来道:你操心了一日,回房休息吧。夜里黑,我送你。”
杜松风便又继续茫然地随着李怡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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