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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簿 作者:与沫
位大拿到低位最低的小助手,全都无差别的点到了名字。
研究所虽然是按照容远的要求建立、以容远的工作为重心,但发展到现在,其实有着大大小小许多项目,有些是容远的主体研究工作完成以后交给下面人继续完善和发展,有些是因为某些人看到了研究的前景或者有好的想法而申请立项。在诺亚的运作下,研究所的所有权力尽归于一人,实验室和器材的使用权、项目是否能成立、资金能否得到批复、哪些人专研哪个项目,全都必须得到容远的批准。但以前,小a只是充当着一个橡皮图章的作用罢了。
此时在会议中,程智涛战战兢兢地等待领导训话,却听容远把几个发展最为良好的项目一个个拎出来批了一顿,开始还有人不服,但随着他一条一条列出研究中的问题,在大屏幕上清楚地打出连研究者本人都不太记得的一些实验数据异常,准确无误地指出被疏漏的大小错误,并提出更加妥善的处理方式和研究方向,几乎所有人都心悦诚服,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干什么。那些项目的研究者更是一脸狂热信仰的模样,奋笔疾书哪怕是容远的一声咳嗽都被他们分毫不差地记录下来,看那神情显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把想法付诸实践,但未得到容远的允许,所有人只能乖乖坐着。
好项目尚且如此,差一点的更是被批得狗血淋头。程智涛也在这个行列中。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犯了这么多的错误,对待科学的态度太不严谨,总是在想当然、偷懒、吊儿郎当,甚至连基础的知识都没有搞清楚就好高骛远,如此愚蠢,简直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一方面,被训的一无是处自然越听越难受,另一方面,却因为容远指出的所有问题都一针见血并且为他提供了更多的设想和思路,他又希望能一直听下去永远不停止,简直都快要被虐成狗了。
不过半小时以后,程智涛就发现,自己被骂成这样都是好的。还有十几个项目,容远连点评都懒得做,直接就取消了他们今后继续研究的可能性,资金收回,设备禁止使用,人员打乱分散到其他项目中打下手。他没有说太多,单只是那仿佛看垃圾的眼神,就让那些人羞愧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稍感安慰的程智涛从自卑自惭中醒过来,略一留心,就发现有一个人始终没有被点到名。按照越到后面就越差的规律,难道容博士认为那人差劲到了极点?但那位叫王孝海的博士是研究所举足轻重的大拿,地位仅此于另一位叫孟祥的博士,近几年成果斐然,很是不俗。无论怎么看,也不是会留到最后重点批评的对象呀!
――难道是因为他无可指摘,所以要特别提出表扬?
程智涛感到有些恶心。
他是这么想的,显然其他人也有很多都是这么想的,许多视线偷偷看向那个坐在最前面一排的中年男人。宽额丰颐的王孝海坐在最前面,表情还克制着,只是眼神中已经流露出几分得意洋洋。
“最后,王孝海博士,”容远看着他,冷淡地说:“除名。”
众皆哗然。
第241章 王孝海
王孝海闻言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惊愕地掏了掏耳朵,下意识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容远冷冷地看着他,神情不动,瞬间响起来的所有杂音都消失了,忍不住议论纷纷的人都闭上了嘴巴,紧盯着前方的两人关注事态的发展。
王孝海看到他的神情,意识到容远竟然是认真的,脸色又青又白,比起愤怒,他现在最大的感觉是不可置信,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质问。他猛地站起来,气得手都在抖,指着容远怒道:“凭什么?!你这个……”他看着容远的脸,吞下了将要出口的侮辱性的言辞,愤愤地道:“除名?我在研究所干了这么长时间,有功劳有苦劳,如今你说踢开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凭什么?你怎么敢这么羞辱我?像你这样的领导,以后谁还敢给你干活?大家说是不是?”
他如同愤怒的狮子一样环视着周围的同事,众人沉默,在他的积威下有几个人刚想点头,却忽然感受到头顶容远更加冰冷的目光,脖子硬生生地僵住,低着头不敢对上两人的目光。如程智涛这样的年轻人,却以挑衅的目光看着王孝海,隐隐透露着幸灾乐祸并解恨的味道。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让王孝海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狠狠瞪了一眼身后把头低下去不敢呼应的几个助手,再把那些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人的脸记下来,又对容远怒气冲冲地发火:“你今天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闹到议员长面前,我也……”
“那就去闹!”容远冷淡地说:“不管是议员长还是别的什么人,想闹的话尽管去闹,但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王孝海浑身一僵。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让容远不满,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无论名声、地位、成果、价值,这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年轻人都远胜于他。不说他自己满身的小辫子,便是他什么错也没有,如果容远要打压他,那些有资格说话的人也绝不会站在他这边。
容远看着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什么话的王孝海,声音和目光并不严厉,却充满不容置疑的味道:“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研究所的人,不能以研究所的名义展开任何活动,不能对外泄露有关研究所的任何情报。明天上午之前,收拾东西离开。”
王孝海当然不想离开,哪怕被容远厌恶、被所有人鄙夷他也不想离开。在糖国,没有比这个研究所资金更充裕、环境更宽松、研究更自由的地方了。只要有好的想法就能得到支持,只要有成果就能得到承认,不允许任何人或抢夺研究成果,或以各种名义在自己的论文上署名,或因为政治立场和利益的考虑而不得不做出妥协。很多看不到收益的前景、在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获得批准的项目在这里都能成立,只因为容远说可以。对任何只要有心研究出成果的人来说,这里就是梦寐以求的圣地。
王孝海浑身发抖,脸色由青变红,又由红转白,他还想用更大的声音和更加愤怒的态度来强调自己的贡献和权利,然而他手臂挥舞着,嘴唇动了动,胸膈之间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心慌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弹簧,总是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过去小a只要是不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总是十分温和好说话,偶然的冒犯智能机器人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它不会如人类一样记仇或者看重权势,却被人当成了软弱可欺。王孝海过去也称得上张狂,另一个名声显赫的院士孟祥除了自己的研究万事不管,他就隐隐以研究所的二把手自居,便是容远,在他心目中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如今容远一强势,王孝海就怂了。双方实际的地位对比鲜明地摆放在眼前,硬扛下去,除了更加激怒今天这个不好说话的容远以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他深深地呼吸,压住怒火,准备说两句软话缓和一下。然而容远哪有耐心等他把利益关系慢慢思量清楚?说完自己的决定以后见他似乎愣在那里脸色不住变幻,挥挥手就散会了。王孝海醒过神的时候,容远早已经离开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走了大半,连他的几个助手都不见了踪影,还有人想要到他跟前嘲讽两句,被身边不想生事的人拉走了。他抬起头,偶尔对上一两个人的目光,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眼中的讥讽,这比当面刺上他两句还让他难受。他面前还站着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士兵,那是在容远的命令下,来“帮助”他收拾私人物品的。
……
“容远,王孝海能力非常优秀,驱逐他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在容远离开会议室以后,诺亚在他耳边建议道。
“能力不代表一切。一粒老鼠屎,会坏了一锅粥。”容远不以为然地说:“继续容忍他,迟早会让研究所变得乌烟瘴气。”
王孝海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太明显的劣迹,主要是性格的问题。简单来说,就是自命不凡、嫉贤妒能、好色贪杯、心胸狭隘。
自命不凡,所以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总是鼻孔朝天的模样,最喜欢跟人强调自己有多么厉害,明里暗里挑衅容远的权威,对小a阴奉阳违甚至当面提出质疑的次数也不少。因为他喜欢奉承,所以为了讨好他,他身边那些原本连日常沟通都成问题的书呆子硬是学了满口的阿谀之词,总是自己都觉得厚颜无耻,也不得不各种曲从拍马。
嫉贤妒能,所以每当研究所里的其他人做出什么成绩得到嘉奖,他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刚开始还想利用自己的地位打压,被诺亚借小a之口严厉制止批评以后,他倒是收敛了这些手段,但态度变得更加阴阳怪气,对容远也是十分不满甚至怨恨。
好色贪杯,曾经酒气熏熏地去实验室操作仪器,差点儿酿成重大事故。还是个目标不分男女的色狼,虽然不敢真的做出什么来,但总是会借助职务之便摸两把、说几句露骨的话。若是严词拒绝斥责,那么就会被他找机会抓住一两个小错误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口大骂,狠狠羞辱一顿,以后还会经常被穿小鞋。
心胸狭隘,只许别人比他差,不许比他强,所以容远和孟祥才会被他嫉妒甚至怨恨。在平时,如果出了错误,哪怕其实是他自己的疏漏也一定是别人的错;周围的人但凡有什么缺点都会被他狠狠嘲笑挑刺;如果他得到的好处比别人少一分,他就会不管不顾地闹出来,丝毫不考虑大局的影响;并且没有半点感恩之心,有时身边的同事好意提醒他或者给他提供了帮助,一转眼他就能毫不愧疚地把人卖了。就算是食堂摆了新上市的水果,人们也会默契地把最大最好的那个留给他,不然铁定又是一场官司。
研究所人少事多,环境单纯,大多数人的性子也简单,本来应该是一个非常和睦的地方。但就因为王孝海的存在,氛围十分紧张,很多人谨小慎微,不敢冒头,唯恐被他盯上。工作范围越靠近王孝海的人,彼此之间的气氛就越剑拔弩张,甚至还有彼此勾连陷害的迹象。
然而王孝海的行为并没有给研究造成真正的损害,他也谨慎,除了说两句怪话以外并不会随意触动那些被上面重视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基础扎实,学识渊博,专业精深,善于钻研,屡屡有所突破,虽不如容远,但也算得上是才华横溢。在研究所能者为王的规则里,众人就算对他的品性十分不齿,也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所有的一切,诺亚全都清楚,但在它的价值观中,第一,王孝海的行为破坏性有限;第二,王孝海的价值远大于那些被他欺辱的人,所以诺亚很自然地做出了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它的打算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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