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7 章
逃犯手记之列国群芳谱 作者:洛汉
第 7 章
“是呀,老哥你也知道,像我这种越境逃犯,停留在这里是很危险的,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个地方。”范海冬说道。
“那恐怕很困难。”库尔布斯基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兄弟你偷渡过来,一没有签证,二没有我们国家的合法身份,你是根本不可能上得了车船的,如果是前几年还好说,但是现在到处都差得很紧。”
“那怎么办?!”范海冬不无担忧的说道,他可不想刚跑到俄罗斯来,就被人家以非法移民的身份遣送回去。
“办法也不是没有……”库尔布斯基想了想说道。
“什么办法?!”范海冬有些急不可耐的抢着问道。
“那就是向‘蛇头’们购买一个‘合法’的身份证明。”库尔布斯基有些犹豫的说道。
“‘蛇头’?”范海冬一愣,继而说道,“他们那里能弄到合法的身份吗?”在范海冬的心目中,“蛇头”就是一些帮助偷渡客偷渡出境的非法分子,他们那里能够弄到的身份,恐怕都是一些假身份。
“当然能,”库尔布斯基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说的这些‘蛇头’,都是‘社会党’旗下的‘蛇头’,弄几个合法身份,还是很简单的。”
“社会党?什么社会党?”范海冬困惑不解的问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噢,现在一般都叫它‘国家布尔什维克’。”库尔布斯基点了点头,有些神秘的说道。
“什么?黑手党!”范海冬大吃一惊,“俄罗斯国家布尔什维克党”这个名字可是算得上大名鼎鼎了,范海冬自然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这个在苏联末期出现,并随着苏联解体、社会制度转型而逐渐发展壮大起来俄罗斯第一黑手党,真可谓是恶迹累累,臭名远扬,他们以暗杀、抢劫、走私、贩毒、收取保护费、贩卖人口等等手段,在短短的不到十年时间里,聚累了大量的财富,成为了俄罗斯国家内部,一支根深蒂固、枝叶庞大的社会毒瘤,同时还有着向国外和本国政界发展蔓延的动向。
“这个党不是已经被取缔了吗?我听说连利蒙诺夫本人都被抓起来了,难道说它还存在?”范海冬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为什么不存在了?”库尔布斯基有些不满的说道,“不瞒老弟说,我库尔布斯基就是‘社会党’的一员,如今我们的‘社会党’,正处在别列佐夫斯基的英明领导下,虽然说目前的境况不是很好,但是我们有信心,能够在今后的十年时间内,发展成为俄罗斯第一大党派,并最终领导国家政权,重造苏维埃俄国的辉煌!”
库尔布斯基简单的几句话,说的范海冬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位看起来老实憨厚的“库尔布老哥”竟然会是臭名昭著的,俄罗斯黑手党成员,看来俄罗斯黑手党利用俄罗斯社会底层民众对苏联往日辉煌的向往心理,拉拢党徒的手段还是极其高明的。
“怎么样,海冬兄弟?”看到范海冬沉默下来,库尔布斯基凑前问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社会党’?只要你想加入,我可以为你引见党在巴尔瑙尔支部的领袖,相信有了他们的帮助,不但你的合法身份问题可以很好的得到解决,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来自我国警方的追捕。”
“我,我考虑一下。”范海冬想了想说道。
作为一名原本老实巴交的人,范海冬可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黑手党打上交道,更别说是俄罗斯的黑手党了。好在的是,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真实而又血淋淋的抢劫案,在心理上经历过了一次磨砺,否则的话,恐怕一听说眼前的人是一名黑手党党徒,就能让他尿裤子了。
“兄弟,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如今你负罪从中国逃过来,一无所有的,就算是警方不遣送你回去,你又怎么在这边讨生活?如今我们这边经济不景气,别说是一个什么身份的外来人了,就算是本国的人都不容易混口饭吃。”看范海冬犹豫不决,库尔布斯基继续泉说道,“如果你加入了我们,这些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你不但可以很快拥有合法的身份,而且凭着你在经济上的头脑,一定会得到组织的重用的,我们党也是很注重人才的。”
范海冬听了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如今这个世界是不是疯狂了,企业不注重人才,国家机关也不注重人才,“注重人才”这个口号,却都被黑社会用上了,那部冯小刚主导的电影《天下无贼》中,“黎叔”的一句话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二十一世纪什么最宝贵?人才!”原来东西方黑社会的价值取向,也是大致相同的。
“答应?不答应?答应?不答应?……”这两个截然相反的回答,在范海冬脑海中来回的滚动。答应?那就意味着从今以后,罪犯的烙印将会永久性的篆刻在他身上,他不能也无法再为自己洗脱了,这将成为一个既定的事实。不答应?那他将直接面临着寸步难行的困境,他清楚的知道,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外国人,在异国他乡将会受到怎样的待遇,最终被遣送回国是唯一的结局,而在目前来说,回国就意味着落网,落网就意味着死亡!
沉默了良久,范海冬咬了咬牙,心中暗道:“黑手党就黑手党,先走过眼前这一步再说吧,不考虑那么多了!”
“好,库尔布老哥,我答应加入你们!”心里想通了,范海冬抬头对库尔布斯基说道。
“好兄弟,”听他答应下来,库尔布斯基很高兴,他在范海冬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说道,“你放心吧,你以后绝对不会因为你今天作出的这个决定而后悔的!”
既然范海冬答应加入自己的组织,库尔布斯基也就不再拿他当外人了,一些事情也在谈话中透露了出来。原来这个伐木工营地并不是经过俄罗斯政府核准的伐木营地,换句话说,他们这是在非法砍伐。而砍下来的上等落叶松木,都通过水路运输到巴尔瑙尔,然后再通过特别的途径,走私到哈萨克斯坦境内,并从那里分销到世界各地。如今在阿尔泰山一线,像这样的伐木营地一共有数十个,每年都有大量的木材,经由不同的渠道走私出境,这种木材走私的收入,也是俄罗斯黑手党走私一项收入中,份额很大的一种,据说仅仅稍逊与石油走私所带来的收益。
如今这个营地是由库尔布斯基在一手掌控,他们隶属于黑手党巴尔瑙尔支部管辖,别看他们每年为黑手党带来巨大的经济收益,但是真正能够留下来的款项却并不多,再加上近年来俄罗斯政府对黑手党的打击日益严厉,所以像库尔布斯基这样的底层党徒的日子,就更加得不好过了。
在昨天晚上第一眼看到范海冬的时候,库尔布斯基就认识到,眼前这个纤瘦的中国籍男子肯定是偷渡过来的,而从他文质彬彬的相貌上看,库尔布斯基又认定范海冬不会是那种杀人越货的“野蛮类罪犯”,他觉得,这个中国人不是个政治犯就应该是个经济犯,如果是政治犯,那倒没什么,招待他一顿打发走了就可以了,但是如果是经济犯,那就不同了。自从俄罗斯政府方面将“俄罗斯国家布尔什维克党”取缔之后,整个黑手党的财政经济也逐渐地陷入了困境,银行资金的全面冻结、党属公司的一个个查封、警方的严厉打击,都在很大程度上压缩了黑手党的生存空间,这种严峻的形式,对于原来基本靠着“打、砸、抢”发家起身的“大老粗型”党徒来说,成为了无法解决的难题。严峻的国内形势,迫使俄罗斯黑手党不得不向海外发展,以求扩大自己的生存空间。而在向外发展的过程中,他们不可避免地遭遇到了其他国家原本存在的黑社会组织,如:臭名昭著的意大利黑手党、占据日本黑社会势力百分之七十的“山口组”、历史悠久的香港黑社会集团“三合会”、在美国实力雄厚的“地下特种部队”、“白人雅利安抵抗组织”等等,在于这些帮会集团冲突的同时,俄罗斯黑手党也逐渐的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和他们相比,自己缺少了一种东西,那就是真正能够摆得上台面,挑得起大梁的杰出“人才”,当然这种人才并不是说那种敢拼敢杀,不怕死的“老粗”,而是指的那些真正的人才。
为了改变这种现状,长久以来俄罗斯黑手党就在想方设法的吸收社会上有所作为的人才,同时给予那些能够为帮会引进人才的党徒丰厚的回报,但是收效甚微。这主要是因为,黑手党的“名声”实在是过于的响亮了,一般的有才之士都会躲得他们远远的,深怕和他们有什么联系,毁了自己的前程,更遑论是加入了。所以当库尔布斯基听说范海冬是经济犯时,才会有介绍他加入组织的想法,如果范海冬真的有才能,能够得到组织的重用,那他自然也能够随着水涨船高,摆脱目前这种苦哈哈的生活了。
☆、正文 第四章 大姐头“喀秋莎”
鄂毕河,俄罗斯境内最长的一条河流,它发源于阿尔泰山,流向西北,横穿整个西西伯利亚,最后经鄂毕湾,注入北冰洋的喀拉海,河流全长三千六百五十公里,流域面积二百八十万平方公里,它不仅拥有巨大的航运价值,而且还拥有可观的旅游价值和水能价值。鄂毕河河水清澈透亮,河岸风光秀美,每到夏季,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云集到这里,在松软的河滩上享受日光浴的同时,还可以欣赏“松林碧水映蓝天”的幽美景致。即使是冬天,为了保持河流的通畅,俄罗斯政府实施大规模的破冰行动,使得河上运输已就能够保持顺畅,人们可以乘船,浏览掩映在青松白雪之中的河域风光。1956年,前苏联政府在鄂毕河一线的新西伯利亚市,投入巨资修建了水坝和水电站,使得新西伯利亚市由此发展起来,成为俄罗斯境内的第三大城市。
范海冬站立在满载了圆木的趸船船头,看着鄂毕河两岸积雪掩映的淳美风光,听着库尔布斯基为他指点的一处处景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如此美好的地方,原来可都是我们中国的呀!这片国土的丧失,将会是每一个中国人心中,永远的伤痛!”
经过了三天航行,趸船停靠在了巴尔瑙尔市郊的码头,在一群体格壮硕的劳力搬运下,数艘趸船上的近千根圆木就被装上了码头运输站的货运车皮,它们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由俄罗斯境内开往哈萨克斯坦的火车,运输出境。虽然范海冬不知道黑手党内在木材走私方面的具体操作手法,但是他觉得,虽然俄罗斯的国情与中国国内大不相同,但是在操作走私这方面的手段,无外乎也就是收买出入境的检查站负责人,毕竟这种手段是最简单而又行之有效的。
“海冬兄弟,一会儿我要带你去见见‘喀秋莎’,你要记得千万不要乱说话,她可是个厉害角色,杀人不眨眼的。”趁着工人们搬运木材的当口,库尔布斯基悄悄的对范海冬说道,“不过你可以尽可能展现你的才学,如果能被她看中,那你的事情就非常好办了。”
“‘喀秋莎’?”范海冬皱眉问道,“是个女人?”
“不错,是个女人,不过你可别小瞧她,很厉害的,”库尔布斯基说着,浑身打了个冷战,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全是恐惧,看样子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到他这幅畏惧的样子,范海冬心里也开始觉得没底,和女人打交道不是他所擅长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奔三十的人,还没娶到老婆了,想到马上要和一个凶狠毒辣,近乎到变态的老巫婆见面,想到那即将要在自己身上逡巡的凶厉目光,范海冬就禁不住肝儿颤。
“戈尔巴乔夫,带你的人进来!”当所有的木料都装车之后,一个身着黑色呢子大衣,脸戴墨镜的大汉,从集装箱货柜改造成的办公房里走出来,朝库尔布斯基招了招手喊道。
“好的,马上来!”库尔布斯基满脸堆笑的应了一声,拉着范海冬的胳膊,屁颠屁颠得朝办公房的门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低声对范海冬叮咛着。
跟随在库尔布老哥的身后,范海冬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那个简易的办公房。咋一进入办公房,一股带着郁金香气息的暖风迎面而来,温暖的空气加上淡淡的幽香,让范海冬精神一镇,他带着些许的讶异,抬头向房间里打量了一下。和房间外杂乱的货站不同,这个外表上看起来简陋的办公房里,布置得非常整洁。房间四周的铁皮墙壁上,挂了整整一圈的白色帷幕,将那难看的铁皮完全遮盖住了。在帷幕之上,简单的挂了几幅水彩风景画,虽然不是什么名画,但是看上去也很有几分意境。正对门口的一方墙壁上,开了一个一米见方的窗子,窗前有一个半人高的花架,花架上摆放了两盆正在开放的郁金香花,阳光透过结满霜花的玻璃照射进来,朦朦胧胧的洒射在金黄色的郁金香花瓣上,带来一种别样的美感。在花架前,站立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因为是背朝着门口,所以范海冬看不到女人的样子,也无法判断她的年龄,但是从那被黑色紧身线衣、褐石色牛仔裤勾勒出来的完美线条上看,这个女人也绝对不会年纪很大,尤其是那修长得有些惊人但是却笔直的双腿,以及丰润的大腿尽头那挺翘的丰臀,即使从身后看也能给人无限的遐想。
“贝列夫,你昨天是不是又没有给花浇水呀?”女人似乎没有听到有人走进来了,她头也不回的问道。
那声音虽然冰冷但是却清脆悦耳,应该是属于年轻女性的声音。
“对不起,我忘记了。”一名靠墙站立的大汉有些慌恐的回答道。
“真是饭桶,什么事都干不了!”女人抬手将垂落脸前的笔直的金发朝脑后拢了拢,依旧是用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腔调说道。
被训斥的大汉连大气也不敢出,低垂着头,一幅纯种奴才的样子。
“阿斯塔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女人直起身子,大大的抻了一个懒腰之后问道。
“还,还在交涉,估计马上就会有消息了。”叫做贝列夫的男人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什么叫还在交涉?!”女人猛地回过头来,带着几丝怒气的呵斥道,“我不需要你告诉我正在干什么,我要知道的是结果!结果!你懂吗?如果那边的问题不解决好,我们这次的货物怎么往外出?!”
女人这一回头,让范海冬终于看清楚了她的相貌,这一看之下,让他不仅怦然心动。这位绰号“喀秋莎”的“大姐头”不但不像范海冬之前想象的那样是一个老巫婆,相反,还是一个年纪很轻、容貌艳丽的姑娘,那张精致到完美的脸上,融合了俄罗斯民族女性所带有的众多优点。唯一可惜的是,脸上的表情过于的寒冷,让人看到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阿尔泰山上经年不化的雪霜。
“是,是,我马上去催办。”贝列夫连连点头应道。
“不用催办了,你这次一起跟着去,给我亲自把那边的事情搞定,如果再出一点过错,你就不用回来了!”“喀秋莎”冷冷得说道。
“是,是,”贝列夫被她两句话吓得一抖,慌不迭的应道。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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